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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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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两人来拿,照片果然已经洗好,老板娘还特意洗出一张大的,挂在店铺里。

方秉鹤站在自己的照片下,看上去很想认真欣赏点评一番,程应寒没有那么厚的脸皮,硬是拉着他走了。

“时间还早,再去哪晃晃?”方秉鹤问。

这一周以来,除去练功,他们就在满京市乱晃。方秋山的确很忙,一天到晚不着家,他们俩在家,就免不了天天和叔叔碰面。方秉鹤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决定多多出门。

两人去了附近的公园打水漂,景观湖的边缘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壳,而中央还未结冰。方秉鹤随手捡了石块一掷,冰层就稀里哗啦地破了,他又挑了块薄些的石片,歪着脑袋认真瞄准,石块脱手飞出,连着在水面上跳了三下,才落入湖心。

“看,轻功水上漂。”方秉鹤显然非常满意。

程应寒挑挑拣拣,好一会才找到满意的石块,给方秉鹤看笑了:“你还要评选一下颜值?不周正的不要?”

“嘘,”程应寒对他比了个手势,“你不懂。”

无论干什么,程应寒自带一种认真的气质,他屏气凝神,手腕一动,石块应声在水面上连跳五六下,拉出一条既直又远的线。

程应寒这才冲方秉鹤一抬下巴:“怎么样?”

方秉鹤也被激起了好胜心:“等着,你看我的。”

两个人在湖边消磨了一个下午,把整个池塘附近的石块都挖完了,连结实些的土坷垃都没放过,待到落日在地平线下隐了半个身子,终于准备回家。

一阵风吹过,吹得湖边松树萧萧摇动,湖水也泛起些微涟漪。方秉鹤不知怎么就兴致来了,对着大湖开口就唱:“队队旌旗空中飘。大太保亚赛个温侯貌,二太保生来有略韬……”

这是程应寒第一次听他唱老生,居然也很有韵味,隐然有种雄浑苍劲的意味。唱京剧的都有把好嗓子,不需要什么麦克风,声音跨过湖心,传了很远。

“九太保他霹雳双锏耍得好,亚赛个秦叔宝,十太保双手能打火龙镖,十一太保虽然他年纪小,一个倒比一个高,哪怕那黄巢兵来到,孤与他枪对枪来——刀对刀!”

大湖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好!!!”

方秉鹤原本做了个优雅的谢幕动作,这一下倒把他吓了个趔趄。

程应寒忍俊不禁,方秉鹤也大笑起来,呛了一嘴冷风,又开始咳嗽。

他就这样边咳边笑着说:“走,回家了,今儿真开心!”

一直到跳下公交车回家,方秉鹤脸上还带着笑意。

“回来了?快去洗手吃饭。”方秋山坐在餐桌前,取下老花镜,把面前的相册收起来。

“爷爷,我来收。”方秉鹤快手快脚,替他把东西收拾整齐,放到角落的书柜上。

方叔叔从楼上下来,看到这一幕,眼神闪了一下:“还是大孙子贴心啊,今儿我们家秉麒回来一趟,老爷子都不给好脸色。”

方秋山脸沉了沉,没说什么,方秉鹤抬头道:“堂弟回来啦?他这难得回来一回,怎么连个饭都不吃就走了,大忙人啊。”

叔叔被抢了话,显得有点尴尬:“秉麒正是升初中的时候,补课忙呢。”

方秋山咳了两声,无可无不可地说:“吃饭吧。”

方秉鹤忙着给方秋山倒热水,没接话,室内陷入了短暂的静寂。

但这沉默不知怎么刺中了方叔叔的心,他一拍栏杆:“反正我样样没有大哥好,我生的孩子也比不过大哥的种!您这个心从一开始就是偏的。”

“咳,咳……你这说的什么话?”方秋山怒气上涌,脸色泛起潮红。

“爷爷,”方秉鹤皱着眉,送上一盏温水,“先喝口水,别讲话。”

他强自按捺着,冷冷盯了方叔叔一眼。

外头的氛围太尴尬,程应寒进了厨房洗手,听话音不妙,就没再出来,但眼见着有愈吵愈烈的趋势,他真尴尬得恨不能原地消失。

方叔叔却接着说:“小鹤上学,您又是过户学区房,又是贴钱,我们家秉祺上学,您连个择校费都不出。这些年是谁一直在您跟前养老?您这么差别对待,我真心寒。”

方秋山冷冷地说:“那房子本来就是你哥买的,当时小鹤还小,趁他上学,我过户到他名下而已。小鹤读的是划片小学,学杂费都不收,你家秉麒读的中外合办,一年学费五万,都是我在出,还找我要择校费?”

这一家都是一脉相承的性格,吵架也是直着来,不避讳说难听话:“平时秉麒都一直跟你们住,一学期不见得回来两回,眼看要小升初了,想起择校费这回事,又把他拉到我眼前来。今天他嫌家里旧,吃的也不好,还没坐会就吵着要走,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在您眼里我们家什么都是不对,我哥什么都是好的。从小您就是这样,给我哥买房,到了我呢?什么都没有!也不看看这些年都是我在您身边陪着!马上都我哥十五年忌日了,我的孩子还是比不过他的孩子!”

方秉鹤从来没提过父母,程应寒也自觉地没问,但一楼书柜上放了些旧照片,相框小小的,被擦得很干净,多是眉目清楚的一对年轻人抱着个胖娃娃,旁边还有方秋山和方奶奶笑呵呵的。这些照片都停留在多年前,已经足以说明一些事了。

“滚!”这一下说到了伤心事,方秋山勃然大怒,多年的京剧底子在,虽然咳嗽,还是把整间房上下的窗户都震得嗡嗡作响。

“你要掰扯,我就好好跟你掰扯,当年你哥结婚要买房,你非闹着提前分家,我也分了,你们兄妹三个拿的钱都是一样的。你哥拿钱买房,你和你妹妹拿钱做生意了,我都没干涉,你自己投资赔了就又回来找我,明里暗里要我补你一套房,这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你妹妹都比你懂事!”

“这些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哥去了之后,你就盯着遗产,觉得我没早点死很遗憾是吧?小鹤才多大的孩子,你也跟他争,他都没成年,是你哥唯一的孩子!挑着他父母的忌日来戳我的心,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滚出去!”

“爷爷,喝口水,深呼吸,别激动,”方秉鹤一直在给方秋山拍背,直到方秋山气喘匀了些,才直起身,面朝着方叔叔,嘲讽地笑了笑,“叔叔,我叫你一声叔叔,但我俩就不要虚情假意敷衍彼此了。老爷子一辈子勤俭过来的,又不屑做亏心事,能攒多少钱?你盯着那点仨瓜俩枣的,亏不亏心啊。我懒得跟你争,但是我也告诉你,老爷子不死,他的遗产永远是他的,我不会找他要,你也别惦记,老爷子身体还硬朗着呢!再有下次,我不会这么给你面子了。”

大门砰的响了一声,似乎是方叔叔拂袖而去了。

方秋山缓缓地说:“我这一辈子就两儿一女,长子早逝了,女儿远嫁,唯一一个在跟前的儿子还是个只惦记我遗产的白眼狼……”

“爷爷,”方秉鹤打断了他,“我在呢,我一直在。”

“好孩子,”方秋山虚弱地笑了笑,“你们吃饭吧,我先回房休息会。”

一阵缓缓的脚步声,方秋山上楼了。

方秉鹤急匆匆追上去,过了一会,才走进厨房,对程应寒扯出一个笑:“没事,吃饭吧。”

程应寒皱着眉:“要不我明儿还是回家吧,太打扰你们了。”

“你这扯哪去了?”方秉鹤让他逗乐了,“这都快年根底下了,你上哪买票去?再说,我们家吵架,干你啥事儿。”

“这太尴尬了,”程应寒低声说,“我一个外人听去了,爷爷心里怕也不好受。”

“没事,”方秉鹤宽慰他,“再说,要听去,你开学那天也听了。老爷子一辈子都是要脸面的人,你好端端突然说要走,他才会觉得你在这待得不好,甚至觉得是吵架让你觉得我家家风不好……没事,也别提,让这事过去吧。”

程应寒点点头,问:“你呢?还好吗?”

方秉鹤拿碗的手顿了一下,若无其事说:“……还成。”

他转过来,程应寒沉静地看着他,方秉鹤就势倚在碗柜上,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爸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车祸,我跟我爷爷奶奶长大的。我叔叔,你也看见了,一双眼睛就盯着我爷爷的遗产,我想他觉得我当年也一起死了比较好吧,就没人跟他争了。所以我来学旦角,他暗地里甚至是开心的,指望着我和爷爷有了分歧,他拿到遗产的指望就更大了。”

程应寒抚了抚他的背:“嗯。”

程应寒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方秉鹤一气儿接着说:“所以今年寒假他天天回来晃,好像是公司有点什么问题吧,指望我爷爷再给一笔钱,叫他渡过难关,但是老爷子一辈子也不是个会钻营的人,能攒几个钱?加上老爷子也看不惯他这做派,他憋得狠了,今儿就一块炸了。”

程应寒不知道怎么安慰,又拍了拍他的背。

“没事了,”方秉鹤侧头笑笑,“就是老爷子有点伤心,我早看出我叔是个什么玩意了,我倒不伤心,就是担心爷爷。他年纪大了,动不得气。”

“这几天他出门,要不你陪着点?”程应寒提议。

“嗯,”方秉鹤点点头,“快到年尾了,有不少演出要排,又忙,不跟着我不放心,到时候你也跟着一块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方秉鹤唱的这段“数太保”的歌词来自《珠帘寨》,各版唱词有细微的不一样,我挑了一版我最常听的。大家有兴趣可以去搜着听听,但是请不要在任何京剧下提到本文的名字,不然会KY,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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