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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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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席时已经很晚,大家三两成群往回走,有人还是喝了两杯,在安静的夜色里大声唱歌,戏腔有力,穿透到很远的地方。方秉鹤和程应寒两个人静静缀在后头。

方秉鹤突然说:“我给你唱个长生殿吧?”

“嗯?”

“情到浓时,月下盟誓,剖白心迹,此情此景很合适啊。”

“扯。”程应寒笑了一下。

长生殿整场大戏讲的是唐明皇和杨贵妃,共有五十出,方秉鹤提起的这一小段是唐明皇召幸了别的妃嫔,和杨贵妃吵架后又和好,与七夕之夜在长生殿盟誓,互诉衷情。戏词里唱的确实全都是情话,只是和他们俩的情况怎么也合不上。

方秉鹤不管这么多,勾住程应寒的肩膀,两个人凑得极近。他今天有点不太对劲,手像是长在了程应寒肩上,就算并肩坐着,一只手也要搭在程应寒身后的椅背上,那是个昭示着保护欲的微妙姿势,就像是和谁较着劲。

“我们现在在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程应寒不得不冷静地提醒他。

“我知道,”方秉鹤置之不理,固执地说,“没关系,我不在乎……让大家都见证一下我们的爱情。”

不等程应寒答话,他又开了新的话头:“不唱也行,你发个微博,就发今天那朵爱心形的云,让大家都见证一下我们的爱情!”

“……”人家是喝醉了才发疯,他一滴没沾,趁着夜色也借酒装疯,程应寒无语失笑。

方秉鹤存了点哄人的心思,强压下心底那一丝隐隐的不舒服,转开话头,越说越兴致勃勃,作势要摸出手机。程应寒眼明手快,和他招架了几个来回,方秉鹤边躲边笑,程应寒索性去捂他的嘴。

“唔。”

方秉鹤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音节,乖顺地闭嘴。

程应寒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下一秒,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掌附上他手背,方秉鹤就这这个姿势,把他拉到了一棵繁茂粗壮的梧桐树下。

昏黄的路灯透过叶片间隙照过来,光线被挡了大半,营造出暧昧不明的氛围,树下的两个人成了两片靠在一起的剪影。

方秉鹤在他掌心认真地吻了一下。

这个吻朴素得堪称纯情,只在交错的掌纹之间留下柔软的触感,但程应寒脸红了。

微风吹过,树影摇动,他借着路灯暖黄的光,伸开十指,看自己酥麻发烫的手心。心脏持续不断地把血液泵到四肢百骸,他的十指尽头都随着血液的振动而发麻。

“没人看见,”方秉鹤收起了脸上玩笑神色,认真地说,“我说的话也全是真的,公开也好,不公开也罢,我不在乎,也不觉得那些东西有多重要,我爱你。”

“嗯。”程应寒静静地说。

这是方秉鹤的真心话,他从来不是在乎这些东西的人。

但是——

但是我在乎啊,程应寒想,方秉鹤是那么适合唱戏、又天生热爱唱戏的人,他应该好好地做他的京剧天才,不该为了我舍弃任何东西。

方秉鹤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平静坦然地说:“不要往自己身上扣乱七八糟的锅……我当初自己做的冲动选择,就自己承担代价。”

程应寒截口:“所以现在你有什么决策,要先跟我商量一下。”

他不要再一次最后一个听到方秉鹤被退学的消息,哪怕是为了单方面的保护他。

绝不接受。

方秉鹤从他的眼神里接受到了讯息,配合道:“嗯,答应你。”

程应寒神色这才放缓,还不忘警告地看他一眼。

“说了我早过中二期了,”方秉鹤被逗笑了,“都听你的,反正不公开我也爱你,有没有人见证我都爱你,嗯?”

他喋喋不休地在程应寒耳边轻声确认爱意,诉说得笃定又温柔。爱意海一样涌过来,又像茧一样把程应寒包裹得密不透风,如有实感,这是外公走后第一次有人给他这种感觉。

方秉鹤还在絮絮叨叨:“心动了吗?说你也爱我,爱我一万年……”

方秉鹤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话,一路说到公寓。

其余人都会学校宿舍,方秉鹤则跟程应寒回了学校旁边那座小公寓。已经很晚,除了他们,路上没有行人,方秉鹤到底还是唱了那一曲他心心念念的长生殿。

毕竟快十一点了,方秉鹤控制了音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散漫又随意地哼唱。但多年京剧功底,哪怕是哼唱,节拍、强弱,音调也趋于完美,听得人耳朵沉沉,像酒后微醺。

“长生殿前七月七,夜半无人私语时……你我的情缘谁能比,两心之间有灵犀……”方秉鹤家学渊源就是老生,顺畅地用老生腔调唱完了前半段,又切换成旦角,“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程应寒和他一起在夜色中轻轻地唱:“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

还不到一周,方秉鹤的脚腕完全恢复,刚好赶上周末郭凌的拍摄计划。

郭凌心心念念,要拍同学们在校园里边走边唱,一个交接给下一个,做个京剧知名唱段集锦,剪辑出一镜到底的丝滑效果。他几天前就准备开拍,却折在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镜头稳定性。

镜头里的人一路走一路唱,摄影师也要一路跟着,学生用的摄像机并不是顶配,性能所限,走路时微不可察的一点起伏,摄录进去就是影响镜头质量的剧烈抖动。

大家连拍两天,想了很多办法,甚至借来了食堂运菜的小板车,郭凌手持摄像机,蹲在板车上,前面两个人拉车,后面两个人手持反光板紧跟着。

……场面非常壮观,板车在林荫道上哐当了一路,所有人都在辛苦地憋笑,镜头里的演员差点笑场。

虽然尝试没有成功,却吸引了众多路人异样的眼神,回头率超高,成了校园一景。

郭凌痛定思痛,据说联系了有专业摄影经验的朋友提供指导,找到了确保镜头稳定的秘密武器,宣布这周末重新开始拍摄。

程应寒和方秉鹤一进排练室,就看见郭凌蹲在中间调试镜头,怀里抱着一团东西。

“干什么呐?”方秉鹤拍了一下郭凌的肩。

郭凌没回头,他怀里的那团东西先回头了:“喔喔!”

一只大红花冠,精神饱满,眼神犀利的……鸡。

方秉鹤猝不及防地后退一步,鸡也一缩头,看起来双方都受到了惊吓。

“嘘,别吓着它。”郭凌严肃地说。

“这是什么?”方秉鹤匪夷所思地问。

郁峦在一边大笑:“这个问题我们之前问过了。”

“就是鸡。”苏霓一边给自己上眼影,一边说。

“这可不是普通的鸡,”郭凌梳理了一下大公鸡的脖子,“这是咱们的摄影器材。”

“别告诉我这就是你的秘密武器。”

“这可是我搞摄影的朋友告诉我的,”郭凌说,“他们专拍户外栏目,上山下海那种,专业的。我专门从农村抱过来的打鸣鸡。”

“你是怎么把它偷.渡进来的?”程应寒沉吟片刻,终于提出了进门以来第一个问题。

华戏的门卫火眼金睛,连遛狗的周边居民都不让进,断然不会容许校园范围内出现一只未经检疫的活禽。

郭凌微微一笑:“简单,隔着围墙把它扔进来,然后我再翻墙进。”

程应寒拜服。

于是下午,校园内出现一幕奇景,郭凌手持一只大公鸡,全神贯注地跟着正在唱戏的同学移动,鸡的头上固定着借来的特制微型摄像头,炯炯有神地注视前方。

这次围观的人比上次更多。

解决了稳定器的问题,拍摄只花一下午就顺利完成。原本视频设计也不复杂,甚至不需要全套京剧装扮,出镜的同学们都只穿华戏文化衫清唱,主题放在校园景致上。

大功告成,郭凌非常满意,用狮子王举辛巴的姿势把怀里的鸡举起来,激情澎湃:“看看,我们的大功臣!”

也许是被迫拍摄了一下午太烦,也许是高度突然变化受惊,总之,一下午都乖巧冷静的鸡动了,单腿蹬了郭凌一下,扑闪翅膀飞了起来。

这是只威武的大公鸡,翅膀力气不小,呼啦啦扇出了天昏地暗的气势,顺着林荫道飞了出去,围观群众纷纷哗然。

“内存卡还在它头上!”郭凌惨叫。

他被扇起的砂土迷了眼睛,依旧身残志坚地想去追。

这话一出,大伙都是一惊,拔腿就追——谁都不想在郭凌的折磨下再拍第三遍了。

程应寒和方秉鹤几步冲到最前,对视一眼,一个从左,一个从右,试图包抄。围观群众们激动地在后方指挥。

“这边这边!”

“那边那边!”

砰——

兔起鹘落之间,鸡被一把按住,程应寒和方秉鹤也面对面摔到一起。这是个有点尴尬的姿势,摔得太狠,两个人叠罗汉一样贴得严严实实,肩对着肩,胸贴着胸,程应寒嗅到了方秉鹤鬓间清爽的薄荷味,是最近新换的洗发水。

郭凌小心翼翼地捧走鸡,其他人七手八脚地扶他们起来,程应寒无语站起,向方秉鹤伸出一只手。围观群众们最为欢乐,还在讨论这刚才精彩的动作戏,并彼此传看拍摄的视频。

“行了,”郭凌苦笑,“差不多咱就撤吧。”

“一个都不许走!”学校门卫终于到场,怒目金刚一般大喝,“都跟我去保卫处!”

他们在保卫处耽搁了一个多小时。

要程应寒说,其实也不冤,郭凌这出闹得太大,不仅偷运了一只鸡进来,还引发全校联动围观抓鸡,最后是叫来宣传部负责的老师作保,说尽好话,他们才被放走。

已经到了晚饭的点,程应寒和方秉鹤谢绝了郭凌的聚餐邀请,直接回家。

晚饭时间,手机屏幕忽然一亮,程应寒循声看去,是条宣传部群里的消息:

【我们又上热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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