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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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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有了微博账号,方秉鹤就培养了一个新兴趣:和粉丝对暗号。

今天发张露了程应寒衣袖一角的晨练照片,等评论中尖叫欢呼着询问身边人是不是程应寒时,不承认也不否认,高深莫测地点个赞;明天掐着点分享经典京剧唱段,评论惊呼这个卡点是程应寒和方秉鹤的年龄相加,他们俩果然是爱情,方秉鹤对着评论傻笑;后天拍一张还带着清晨露水的盆栽,阳台的玻璃门上却映出两个人的腿。

CP粉沉迷从蛛丝马迹中搜寻爱情的证据,大加分析,磕生磕死;方秉鹤沉迷在每一条微博中塞满线索,像猫科动物给每一个毛线团都抽出一截线头,静候有心人抽丝剥茧。

好在过了半个多月,放了寒假,方秉鹤和程应寒回了爷爷家,有一堆事忙,这才消停了些。

方秋山年纪渐大,愈发期盼一家人团圆,今年不光程应寒和方秉鹤都在他身边,方冷月也要带女儿回国过年。方秋山与这个生在海外的孙女见面极少,心里惦念得很,提前两周就开始在家里念叨,到飞机降落前那天中午还在说,要他们别误了去机场接。

程应寒好脾气地说:“好,爷爷,吃了饭就去,车都订好了。”

方秉鹤从厨房出来,把汤碗放到桌上,好笑道:“爷爷,您都提八百回了,放心吧,一定接,我姑丢不了。”

“你姑是大人了,我不担心她,圆圆那么小,没回国过几次,一定把她照顾好了,”方秋山念叨完,又说,“她们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儿,都喜欢玩什么?你们把她的房间弄漂亮点。”

“放心吧,老爷子。”方秉鹤一边盛汤,一边哄他。

方冷月带着女儿方圆,这次回国打算长住,她离婚后,生意重心渐渐转向国内,方圆也到了上初中的年纪,干脆搬回国读书。

方秋山念叨了半辈子的事放下一桩,这些天都很是开怀。

原本今天晚上预定了接风洗尘的家宴,全家都得到齐,但方叔叔自从听说方冷月要彻底搬回国,就有些不情不愿的,最后推说工作忙拒绝了,连带着婶婶和方秉麒也不来。

虽说有这个小插曲,晚上的家宴上,方秋山还是精神头极好,笑意不断。

方圆刚十二岁,今年念六年级,虽说在海外长大,中文一直没落下,是能流利对答的母语水平。她很像方冷月,眉宇间有股洒脱的自信和莽撞,和方秋山说话一点不怯场,还充满好奇地问了好几个关于京剧的问题。方冷月话少,慢慢啜了杯红酒,看方秋山慈祥地给小孙女解答,手上镶钻的尾戒闪着明亮的光。

血脉相连,久别重逢,程应寒和方秉鹤都无意打断,在一旁静静看着,直到夜色深沉,才道:“爷爷,今晚先聊到这吧,太晚了,明天还要去公园玩。

“是,”方秋山说,“冷月和圆圆去休息,一路辛苦了,明天下午咱们一起出去玩。”

他说话嗓门依旧是大,中气十足,站起来的时候却不着痕迹地扶了下餐桌,程应寒忙过去扶了一把,方秉鹤给他披上羽绒服,两个人跟他一起往外走。

“爷爷,您也得好好休息,明天圆圆还得听您讲古呢。”

方秋山满面红光地点头:“好,好!”

第二天去的是京郊的熙山公园,公园依山而建,靠着一条运河,方秋山背着手,带着他们沿林荫道一路慢慢走到山腰,向下望,便是运河。

这条运河是早年连通南北的水道,吞吐量极大,冬天不是汛期,依旧壮观,也不知夏天时是如何一番景象。

今天是阴天,水面上笼着一层雾气,遥遥能看见河对岸朦胧的轮廓,水面宽阔,水声涛涛,不断击打着河岸。

面前的景象只有四个字可形容:波澜壮阔。

方秉鹤登高望远,攀上一块石头,豪气干云地来了一嗓子:“好一派江景也——”

这是昆曲选段,但京昆不分家,方秋山大笑,方冷月和程应寒也都是懂戏的,心照不宣地跟着笑起来,只有方圆完全没听懂,问:“表哥唱的是什么?”

程应寒低头解释:“唱的是关羽,单刀会。”

“关羽,是那个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的将军吗?”

从小在国外长大,方圆对一些传统故事的了解是碎片化的,很难连贯地串成完整的故事,比如关羽,知道千里走单骑,知道走麦城,但不知道还有这一段单刀会。

“对,”程应寒说,“这一段是讲打仗的时候,两边隔江对峙,对面的鲁肃请关羽赴宴,想设下埋伏。关羽真的一个人单刀赴会,乘一叶小舟过江。”

唱腔的咬字归音与普通话不同,方圆依旧听不太懂,但不妨碍她觉得好听,那是足以跨过语言壁垒的魅力。

“看这壁厢天连着水,那壁厢水连着山,隔江二十年——”

江水苍苍,配上方秉鹤的调门,是说不尽的英雄气概。

方秋山笑看着他,微一提气,接着往下唱:“到今日,依旧的水涌山叠,依旧的水涌山叠——”

他一开腔,立时就能听出差别,方秉鹤毕竟是旦角嗓,方才是刻意沉了嗓子配合曲调,而方秋山声音从胸腔扩出,雄浑厚重得似由铜铁铸成。

“这不是水,这是那二十年流不尽的英雄血!”

“好!”最末一字收梢,方秉鹤和程应寒一齐鼓掌叫好。

方秋山还有些意犹未尽,手虚按在空中,打着节拍:“刚才唱得不错,不过,你的嗓子确实更适合旦角。”

“要不我为什么一直要学旦角呢?”方秉鹤一笑。

方秋山也笑了,时隔多年,回望起当年事,角度更为客观,各人天生资质禀赋各异,以方秉鹤的嗓音条件,硬拗老生不一定是好的选择。

他终于承认:“你现在这样也不错。”

江边凉风习习,树梢枝叶沙沙作响,祖孙两个相对笑了起来。

全家人在京市四处玩了几天,年关将近,方秋山受几家晚会邀请,忙于排演节目,方冷月也有生意上的事要处理,带方圆的任务落到了程应寒和方秉鹤身上。

过年前,有一场华戏附中的同学聚会,方秉鹤和程应寒把方圆也带上了。

当年的同学们如今散在各大高校,天南海北,难得一次有机会见面,热闹非常。大家都是学京剧的,宴到酣时,情不自禁开始唱,花旦、小生、老生调门各异,谁也不让谁,阵阵声浪能掀了房顶。

方秉鹤斜靠在墙上,手拿话筒,姿态懒散地和隔壁老生班的同学对唱游龙戏凤。KTV里地方小,虽然没站直,一双长腿还是散发着逼人的存在感。

也是巧,对面是个坤生,将将够到一米七,这身高差让两人的互动颇具喜剧效果。按动作,这时老生应该从地上捡起海棠花,插到花旦鬓间,可她一抬手,包间里同学全都开始笑。

郁峦笑得最欢,边笑边说:“低生巨旦! ”

方圆探头问程应寒:“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啊?”

半个月相处下来,方圆已经和程应寒混熟了。他回答问题永远温和耐心,很有哥哥气场,方圆对着他一口一个哥哥,比叫方秉鹤还自然。

程应寒微低头,说:“你看,方秉鹤演的是戏台上的女性角色,他对面的女生演的是传统的男性角色,可两个人站在一起,他却比对方高了一头,戏台上看起来就会很滑稽。”

“可不是吗,现在大伙长得都高,”郁峦心有戚戚地接话,“旦角有时候还穿花盆底,头上再顶个旗头,这些东西加一起少说二三十厘米,万一碰上个一米八的乾旦,那完了,我能被衬成小矮人。”

程应寒摇头笑起来,年轻一代身高增加是大趋势,和前辈们配戏时常有这种尴尬。他和方秉鹤两个人学的是旦角,身高却都有一米八几,演别的戏还好,生角穿上厚底靴子,两边看起来好歹是一般高,碰上旗装戏就实在尴尬。

郁峦有一回和程应寒校内演出,不知道被谁录下来发到网上,程应寒恰好是旗装造型,引发起了网友对郁峦究竟有没有一米六五的热议。

净身高超过一米八的郁峦非常悲愤:“本来旦角打扮就显高!你穿戴完个头都直奔天花板去了,那能怪我么!”

旁边的人都听笑了,安慰他:“没事,下次你和他对唱的时候演武生,头上顶两根翎子,这个显高。”

“也可以踩两根高跷。”程应寒镇静补刀。

后半场闹得更欢,大家互相刨活,什么都唱,就是不唱自己本行的戏。

郁峦上去唱了一段春香闹学,是昆曲,还是旦角,难为他翘着兰花指有模有样;方秉鹤来了段描容上路,老生不厌其烦殷殷叮咛,压下来的嗓音很有沧桑质感;程应寒则选了段越剧,十八相送,他一个人唱缠缠绵绵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口音非常正宗。

他下台时满座皆惊,赵萌萌起哄:“叛徒!我们京剧专业居然有个混进来的越剧卧底!”

方秉鹤大笑:“三年之后又三年,他都混成京剧系专业第一了!”

程应寒淡定一笑:“我可是南方人。”

大家一起又唱又闹了一下午,晚饭时才尽兴回家。

一家人聚在院子里喝茶,方秋山问他们今天玩得如何,方圆很有兴致,拉拉杂杂讲了一大堆,祖孙两个一问一答,讲了好久。末了,方圆突然石破天惊地来了一句:“我想学京剧!”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方秉鹤唱的是单刀会,感兴趣可以自行搜索,我第一次听就非常喜欢,后来才知道是关汉卿写的词,大手不愧是大手,非常绝

低生巨旦:网络梗。

旦角太高有时候确实会很尴尬,但是我在乎小生/老生的感受吗?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主角必须一米八!

顺便提一句,私设方秉鹤一八五,程应寒一八三=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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