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七月的太阳炽烤着柏油路，车道上各式的车俯瞰极像彩色宝石无序地串作一团。

闪亮，又杂乱。

池塘的水面暂时借给了太阳，扰得绿头的鸭子只能躲在石桥下，和藏在那里的苔藓逗乐。南方的夏天总是要比其他地方来得慢一点，这时，绿叶刚成形，风还会到来。

圆台状的建筑傍着溪流，黑色的油漆让它多受了更多太阳的热情。看外观它应该刚建不久，但看周围花园里脱了皮的榕树，掉了漆的围栏，却又有些年代感。白色的大门紧闭，上面贴一张粗糙的尘封条，一切都是寂静的，只有顶部的通风机还在快速地转动。

女人在房间里抽烟，红色的高跟鞋挂在她白湛的脚上随意晃动。她鼻梁高挺，眉毛细长上挑，是标准的欧洲人长相。

她摊在皮制的旋转椅上，用另一只脚点一下地，从桌前转过来看向缓缓踱步而来的人。

“达标了？”女人用妩媚的声音问。

“嗯，”来者身材高挑，刚刚好的体恤显出他饱满的肌肉，眼角的刀疤更让人心生畏惧。“把烟熄了，一会检查耽搁误了时间就都算你头上。”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如同黑夜下的一把钝斧斩了月纹。

女人不情愿得把烟按在木桌上，踢出脚上的鞋。“你要是能给我你名字那个数，我就考虑一下。”女人对着他勾起了唇。“伍邑。”她总爱这么调侃他。

对面沉默片刻。

伍邑，男人其实不太喜欢这个名字，但那个人喜欢。五月的城，他在那个朦胧的雨天被带走。

“别废话，快收拾东西走了。”伍邑耐心耗尽，落下一句话就转身出门。留下女人独自哼着曲子玩弄被熄灭的烟蒂。

门口停着一辆不起眼的红色货车，伍邑正要坐上驾驶座便被后面集装箱被撞击而发出的沉重响声打断脚步。他忍着火，嘭得关上车门向车尾走去。

沉重的铁门被拉开，漆黑的深处伴着咯吱的响声迎来门缝里的阳光。

“这么不老实？”声音划破了瞬时的美好钻入耳朵。

黑暗处，孩子们都熟睡了，像是再也不会醒过来一样。

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正眨着眼发蒙，惊恐地望向面前的男人，思绪还飘忽在一天前的山涧。那里荫蔽清凉，流水潺潺，闲来无事时他总一人享受他的秘境。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黑暗让他恐惧。

男人在他面前笑了，勾起的唇将他的心脏扎出了血。男孩瘫坐在冰凉又拥挤的铁板上，忘记了逃离。

“这是哪？你是谁？”片刻后男孩才激动起来叫喊。

伍邑不说话，嫌他的叫嚷今人烦躁。他站在原地看着这个无助的孩子哆嗦着，流着泪。

没用。

伍邑张开嘴，正要说什么，一旁的女声便插进来。

“呦，把人弄哭了？”

伍邑瞥了她一眼，眉眼里充满了不屑。

伍邑不想管这个烂摊子，但女人乐在其中。伍邑给尽了女人白眼后后退半步下车，把这个麻烦事交给了她。

男孩看着踏着高跟鞋走来的漂亮女人，满心警惕地向后退，无意间瞥见她腰间挂着的皮鞭，想起了身边同龄人身上的疤痕。

她要打我，像打他们一样。

他后退得更厉害了，闭着眼一直拌到了身后沉睡的人，那些和自己一样落入深渊的人。

但是，男孩绷紧的心停了很久，鞭子没有落下。

“你很幸运，各项指标都达标了。”女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男孩睁开眼，在刺眼的阳光里看见女人举起手，天空漫起白雾。一切都随闪着光的水珠落下了。光，越落越深，一直到看不真切，像消失在白色的宇宙里。

男孩失去意识，向一旁倒下。

“好梦。”

夜晚，是万灯的华章。梁洛带着搜查队员封锁了宙地交界处。

按照下午所商量的一样，他们带了四分之一的队伍前往交界处。

交接处的发射台埋在地下，是地基的一部分。飞船会从空间站地基里的专属航道起飞和着落，所以在陆地上是看不到的。

来到交界处的后门，队员们卸下重型的枪支，各手持一把□□，把自己套进了麻布袋里，只露出个头。

“确实是不好行动啊。”梁洛拨弄着不听话的麻袋，暴躁地将它往上提。“哎呀，这袋子扎死人了。”

一旁的冉求看着梁洛这般动作，单手拎着牛皮纸一样的麻袋走上前去。“其实，你们可以到了货车上再套的。不必让马飞他们再扛你们一段路。”

梁洛停下动作，突然领悟，又把好不容易套上了麻布袋脱下来。

“……”Eric以无声表达了他的无语。

马飞站在一旁尬笑，不敢多言。只有戚寻还在一旁和金世华不亦乐乎地玩着猜拳。

“你出的石头，我是剪刀，我们是平局……剪刀属金，石头也是。中国的猜拳就是这么玩的。”

已经学着梁洛套上袋子的搜查员袋鼠跳随着推了一车假人的马飞来到宙地交接处后门旁的树林里。交界处的后门就是分隔两城的圆形河道，一旁的树茂密，在黑暗处也投下影子。

那里停着一辆深色的货车，光线太暗看不清它真实的颜色。梁洛在马飞的指引下跳上车，这车看着有些年头了，随梁洛的动作发出铁皮摇摇欲坠的声音，接着又不停地晃动。

搜查队员相继上车。车箱里很暗，伸手不见五指，搜查队员你撞我我撞你嗷嗷直叫。

冉求扶着有些湿气的铁皮走上去，找了个角落把自己包装好。戚寻则跟在后面，饶有兴趣地做着每一件事。

角落里很挤，冉求向车壁上挪了挪，不一会又有东西凑过来。

冉求耳畔响彻着戚寻的呼吸声。

“你大爷别顶我。”冉求不喜欢拥挤，不耐烦地用手肘向后撞着戚寻的胸腔。

戚寻借着黑暗使劲打趣。

“别冤枉我大爷，是我顶的。”

“……”梁洛在一旁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对峙。

这黑天黑日的，干嘛呢？

夜晚的河边有些潮湿，车箱凉凉的像是覆了一层水雾。环城的河很安静，水流静悄走过。

马飞和金世华熟门熟路地将搜查队员们飞快装车，车旁停放着推来的“货物”。

“几点了？”黑暗中一个声音问道。

“知りませんよ（不知道哦）”

“哦，等下……我手表被压着了……我靠齐明飞你给我起来，我血管堵住了！”

“你他妈在空间站呆了这么久不知道用芯片啊。”齐明飞挪动身体，半个脸贴在铁皮上。

“做人不能忘本不是？机械表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瑰宝。哎，谁给我打个灯？”

“I have a flashlight.（我有手电筒。）”

……

黑暗里吵吵嚷嚷，各种文字挤在仅有的空间里不能透气。

梁洛右眉直跳，心里骂骂咧咧想着就不该带他们来，片刻后吼了一嗓子。“小洛！显示时间！”

荧幕弹出，在黑暗里闪着蓝光，将乱七八糟堆在一起的人照了个一清二楚。

——10:47p.m

“你最好还是给你的瑰宝安一盏煤油灯。”

荧幕熄灭，车箱又步入黑暗。

“现在飞船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冉求挤在角落很不自在，

“嗯，我们不确定它到达的准确时间，可能会延误也可能提前，所以我们要时刻准备行动，谨慎行事。”梁洛招呼闹腾的搜查员停下，分析道。

“是的老大！”

“Ok.”

搜查员相继回应着。

片刻后，冉求开始跟他们分析飞船的情况。“小型的货运飞船不需要专派的负责人，通常由驾驶员全权负责，只有运货时会安排人员去搬运。所以这趟货的负责人不像他们那样只负责管理货物，还有一定的飞船驾驶技术。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这架飞船算是属于她的了。”

“而且，他们口中的‘大哥’也会随这趟飞船一起上来，可见得这名驾驶员在他们组织里还是有一定权限的。”冉求继续说。“和他们交手要分外小心。”

“对，千万不要低估对方的实力。”梁洛附和着。

“不过，假如说每次他们绑架受害者都这么大张旗鼓，又是开飞船又是开货车的，总部的人真的不会有所察觉吗？”戚寻靠在一旁，半个身子蹭过冉求的肩。“还是说有人在上面帮衬着？”

戚寻见血般的怀疑扰得众人都心中一跳。

“不，Ridpass的为人我可以保证，他不会这么做。”梁洛打断了戚寻的质疑。

“不，”虽然车箱过于黑暗，但听到那调侃一般的语气就知道戚寻的神色未变，依然慵懒得靠在车壁上。“我是说再上一级。”

再上一级。应该不是指梁洛。那么他所说的包庇绑架的人便是……

显而易见的指向让原先安静的搜查员们都炸开了锅。各个搔着脑袋有意无意得咳嗽。

虽然说宋逸在空间站的身份是董事长，是最大的投资人。但按照空间站的运营制度，他在社会上也多有政治领导和管理的权力。一切空间站的运行、站外的突发状况都会经他之手。

冉求见此状况，伸手在戚寻的肩膀上掐了一掐，示意他闭嘴。

“哈哈，当然，我只是好奇。高子樱是大约十年前被抓来的，怎么托到十年后抓捕才开始呢？”戚寻语调上挑，漫不经心地说。

戚寻说的其实很有道理。的确，十年来，空间站不可能一点信息都没有，没有报道，也没有留案。像藏了十年的秘密现在才被挖掘出来。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击垮宋逸，你计划的一部分？”冉求凑近戚寻的耳朵，轻声说。

戚寻耳边吹过一阵微风。“不算，”他停顿几秒。″我和他有些私人恩怨。”

冉求没有继续问下去。现在他还不知道应该对身边这个不速之客抱有什么样的态度。他们虽然有着同样的目标，但冉求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放心，我会处理好。”

声音悠悠传来，很轻，轻得快要被风吹走。车箱里凉飕飕的，清凉的空气今人舒服，原本烦躁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了解的太少了。

冉求没有说话，只是放松身体靠在冰凉的车壁上。

“准备转向，克拉。”伍邑懒懒地坐在副驾驶座，抬着眼睛看着前方黑暗中零零碎碎的星星。

“妈的，你怎么不自己来开？”女人用力打下面前的一排按钮，扶住推进器向前一推，飞船便开始加速向远处陀螺状的空间站飞去。

“这是你的任务，我只负责看。”

克拉手扶在推进器上，摇头晃脑得嘲讽起来。“行，到头来就我一个人做苦力活，你们都看着呗。你们也真是，隔三差五就招呼我来开飞机，不知道我们富婆是很忙的？因为这档子事，我连上次在店里看中的那个小男孩都鸽了，必须双倍赔偿。”

freedom，克拉在大陆开的一家酒吧，环境干净，装修华丽，连锁店开遍全球，各家富人都爱到那里喝酒取乐。

“你不想想你的钱是从哪来的？富婆？”

“哪来的？那当然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你以为就你们给的这点钱养得了我？”克拉虽然自己有经济来源，但长时间与空间站合作还是让她赚了一大笔。和这笔钱比起来，错过一两个漂亮男孩不亏。“哎，别岔开话题。你就说赔不赔。”

“给我好好开，开出航道你就到火星上找人赔去吧。”

“切。”

飞船步步接近空间站，白色的外壳近在咫尺。虽说空间站仅有一个市区这么大，但当它逐渐逼近，压迫感依然充斥着眼球，无理地欺压。

飞船沿着航行轨道飞向空间站下面的白色外壳。

空间站的地下部分一共有三层，宙地交界处下的那部份一层是飞船的发射台，另一部份则是空间站的供氧站，平衡空气中氧气的占比。地下二层为污水处理与物质循环中心，专门负责处理陆地上的水循环和各种生活垃圾等事务。而最底层便是整个空间站等磁核，它与地核联系提供引力来抵抗脱离地球的失重环境。

克拉抬手从左向右滑动，在弹出的荧幕上操作起来，带着红色镶钻甲的手指不断点拨，按下确认键。飞船向发射台发出返回信号，负一层的白色金属门向两侧打开，里面黑漆的航道四周瞬间从外向内亮起了灯，照亮了水蓝色的墙。

飞船在航道上着陆，沿着一串白色的LED灯减速了片刻被推上了发射台。发射台周围的机械臂开始动作，台下的一圈圈圆盘转动着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飞船旋转，被安置在发射台上，接着又被抬高，慢慢送上了一层。舱门打开，四周冒着白雾。

“晚上十一点三十一分，02X-6号飞船安全着陆，一路上辛苦，空间站欢迎您的到来。”

机械女声一板一眼的声音想起，环绕在发射台四周。

马飞等人听见有人逐步走近的声音和推车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响声，敲了下车箱的铁门。“来了。”

“就位。”梁洛把自己摆成便于站起的姿势，双手端枪至于腰间。

那把□□遍体黑色，是空间站枪支研发总局新研制的强杀伤力的□□，可以支持近战和远战。射程约100～135m，对应子弹选用爆破式的□□，编码为EEP16甲（ Experiment Explosive Pistol 16-甲型）。梁洛和研发局的总负责人关系好，总去那顺走一两把未投入生产的枪弹。

金世华和马飞正了正衣服，开始装模作样地把假人麻袋一个个抬上车。

后门的灯不太亮，一闪一闪地挂在十多米高的铁架子上，被风吹地原地打转。空旷的至货区响来回声，克拉和伍邑有一搭没一搭得说话，声音回绕在至货区，嘹亮又模糊。

“哎，老高怎么没来啊？”马飞特意拉高声音问对面的金世华。

“?? ?? ???（他肚子疼）”

“啥？操，忘了你不会说中文了。”

“窝说！他，是肚子痛！”

“哦哦，搞什么啊这种时候肚子疼。还得把他那份也搬了。”马飞装作很恼怒的样子，随意翻看着手上的麻袋，念念叨叨催促金世华在伍邑他们来之前把货给上完了，别到时露了破绽。

车箱里的人逐渐被成堆的假人埋住，看不见外面的景象，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和心跳。

“别再想你的男孩了，干活。”伍邑的黑皮靴踏在马飞面前，马飞不自觉得一颤，接着恭维上去。

“大哥，你来了。”

“嗯”

“不是，这事儿没完。”克拉还在伍邑耳边叨叨。“那……至少要赔点钱吧。”

伍邑停下脚步。“要漂亮男孩是吧，呐，这里正好有两个，你看看是挑一个还是全收了？我看那个韩国欧巴就不错。”

金世华:“？”

马飞:“……”

克拉瞪圆了眼睛把两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然后把眉眼拧在了一起。“你和我开玩笑？这俩就是黑白倭瓜，倒贴钱我都不要。”

一旁端站着的两人倍受打击，双双垂下头去，用余光相互瞟两眼。

车箱里快笑翻了，各个都憋得肺疼。为了不出声，他们你掐我大腿根，我掐你小拇指得死撑。

梁洛强忍着笑意嘘声喊:“别笑了！憋着！”

原本大家都是成熟稳重的搜查员，但自从跟了这么一个会搞事的队长，各个队员的智商都直线下降至负。所以近朱者赤，可能就是这个道理。

躁动几秒便停息了，车箱中又是安静如湖水。

冉求依然保持着备战姿势，一手撑地一手扶着车壁。车里闷热，冉求的发间渗出细汗。一旁的戚寻则无聊至极，总用手肘去顶冉求的背，然后在上面写字。

——7月9日

——哈哈哈哈哈。

这傻逼在我背上写日记呢？！

冉求压抑着心中的火气，再次把注意力放在车在的四人身上。

听那个女人和男人的对话，他们的地位应该是旗鼓相当的。如果要同时对付这两个，还是会有点吃力。眼下要先保证随受害者一同到达交货点，在联系支援。

“高达，肚子痛？”伍邑的声音再次传过来。

“昂昂，他今天下午吃坏肚子了，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

“你怎么知道？”伍邑很敏锐，一下便找出了马飞对话间的破绽。

马飞愣神几秒，才恍惚反应过来刚刚和金世华演的对话。他不知道高达之的去向，因而不应该知道高达之未到的原因。

“额……刚刚老金说的。”马飞瞥了一眼金世华。“这不是怕他那蹩脚中文听着麻烦，我就替他说了。”

金世华在伍邑怀疑的目光中频频点头。“???.（是这样的）”

“大哥，我，我们来吧。”马飞快步走到伍邑推来的车跟前，伸手接过推手把它拉到车箱旁。金世华则在旁边默默跟上。

伍邑眯着眼睛，墨蓝色的瞳孔随两人转向车箱处，看着二人合力将人货轻轻置于车箱上，停顿几秒。

漆黑的夜和他的眼睛一般颜色，像融为了一体，不可捉摸。

“这次送完货今年就没事了吧？”克拉站在晃晃的灯下，红色的高跟鞋被照的一亮一亮。

伍邑收回目光，回答:“嗯，今年的货应该够了。”他从口袋掏出一根烟，熟练得用一个充油打火机点着。白烟和灯光混在一块，时不时露出一缕烟丝。

克拉伸手在他仅剩的烟盒里抽出最后一根烟，然后怼到他面前点烟。

“你还挺自觉？”伍邑倒了倒空空如也的烟盒，随手丢在地上。

他戴了一双皮质的黑色手套，完全不在意一留下这一点他来过的痕迹。

一根烟抽完，货也差不多装好了。马飞满头大汗得准备完将车箱上锁。

“等下，”伍邑用手按灭烟头，把它塞进口袋里，走向货车的车箱。“我看看。”

伍邑昂着头，轻蔑地望向里面的黑色，成堆的麻袋隐约勾勒出它们的轮廓。他伸出手，在最近的一个袋子上轻轻戳了一下，然后又抬头看向深处。

马飞站在一起直冒冷汗，牙齿不自觉颤抖着，咽着口水。金世华则在旁边不知所措得四处张望。

时间像是绑架了风，空气中的水汽都静止了。

冉求等人蹲在一个个假人后面，眉眼放低，屏息以待，保持高度警惕，但心脏却跳得平稳。

一只只眼藏在深处，观察着外面的人的一举一动。

伍邑放下手，瞄了一眼马飞，然后转身离去。“关好门，开车。”

马飞连连答应，和金世华掩上门后迅速坐上了后车座。在灯下欣赏烟丝的克拉抬手拨了拨那些缥缈的白色，踏着高跟鞋跟上。

“注意。”

“他起疑了。”

梁洛抓紧了手中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