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帮一年一度的帮会,在江湖上也算是个大事;姚子期在帮会那日端了黑蛇帮更是爆炸性大事。没几日,这则消息就传遍整个江湖,自然也传到了小小的破风派——
晌午。练功场周围。
几个破风派同门又开始交流新鲜事儿了:“哎,你们听说了吗?上个月不是黑蛇帮例行帮会吗,好像出事了,死不少人呢!”
另一弟子也凑过来讨论:“你是说姚子期去端了黑蛇帮的事儿吗?”
“对对对,你也听说了是吧!简直离谱,一个人就把一座山给平了!”
“也没那么夸张好吧,”一个年长些的弟子看不下去师弟对姚子期的吹捧,插话道,“也没死几个人。”
“我夸张?”小师弟不服,“总共就五百帮众!死伤三百多人,其中包括九个长老,俩大护法。八师兄,是我夸张?”
那年长弟子就是八师兄。八师兄知道姚子期那些破事儿,对他没什么好印象,继续狡辩:“他们帮主不就没事?而且长老也就死了仨。”
“也就?那仨可是命丧当场,另八个也几乎都伤重未醒……”
“好了,别争了。”卫晓澜不耐烦地打断,看了眼没好腔的八师兄,又拍了拍愤愤不平的小师弟的肩膀。他加入这谈话可不是为了听这些的,他只想知道:“那姚子期怎么样?”
八师兄斜眼看向卫晓澜,只见后者全神贯注听小师弟答:“不知道。听说他当时把黑蛇帮帮众的阵破了之后就走了,没人知道他下落。”
另个小师妹也加入震惊行列:“十一个首领,三百多帮众……还能走的掉?”
“走的掉又能怎样,”一旁的八师兄抱胸泼冷水,“黑蛇帮已经下了江湖令,能取姚子期项上人头者,赏金五百两。”
“哈,黑蛇帮也怕了,不敢发他姑姑姑父的江湖令。”小师弟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卫晓澜却低声严肃道:“难说,只能说姚子期在明,黑蛇帮在暗。”
众人又闲扯了些其他。休息时间结束,大家又开始各就各位,继续练功。卫晓澜站在场下阴凉处,不知看着哪里,面色凝重。他的一举一动八师兄都看在眼里。八师兄一声叹息,放下抱着的双臂,朝卫晓澜走去。
“师弟,想他了?”
被八师兄打断了思绪,卫晓澜抬眼看师兄,没反应过来他说啥:“谁?”
“那个送花的。”
卫晓澜避开了八师兄的眼神,低声道:“别瞎说。”
八师兄知道卫晓澜这些日子一直都是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自然也猜到了些。毕竟那天晚上,姚子期的临行告白,自己也是听的一清二楚。别说卫晓澜了,他现在想起来也心里一提。
“我也有些朋友收到了些消息,关于那送花的的,要听吗?”
八师兄本只是试探,结果卫晓澜却上了钩:“什么消息?”卫晓澜几乎是脱口而出。
八师兄看了看卫晓澜:“那天他可能也受了重伤。”
卫晓澜心里一紧,但面儿上还是那冷静的样子:“消息准吗?”
“问题不大。”
八师兄听着卫晓澜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见卫晓澜微微咽了口口水。后者开口道:“知道他在哪儿吗?”
八师兄摇了摇头,如释重负道:“不知道是好事,说明他安全。”
卫晓澜低头沉思,默不作声。
不多会儿,八师兄被师弟叫走指导剑法了,留卫晓澜一个人在原地,内心翻腾。
【那天他可能也受了重伤。】
卫晓澜的心悬着,怎么都放不下来。想着八师兄的消息,卫晓澜不懂了,凭什么自己要为那个神经病担心。明明自己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他。猛烈摇头,似是要将那个人从记忆中抹除。可那些花,那温柔的声音,那笑意的眼神,那傻子一样老实巴交的点头……却怎么也甩不掉。
还有最后那番话,那赴死一样的决绝。
【你一个人?】
【嗯。】
【可你一个人又能撑多久!】
【至多三月。】
他冷静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回响,脑海中也莫名浮现他们的初识。那天,姚子期也是一个人在倾盆大雨中,衣着单薄地,孤独地淋着雨。
卫晓澜突然胸中一阵绞痛。“咚”一声,卫晓澜都没注意到,栏杆被自己一拳震得直颤。
那疯子,不会一个人在哪个角落孤独等死吧!
“阿嚏!”高烧刚退的姚子期,在自己的临时小窝里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涕,还是有点冷,姚子期把身上的被子掖得紧了紧。
虽能在这临时小屋住下,但这小屋条件并不适合姚子期养伤。小屋子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炉子,姚子期靠每天给村民们做工挣点药和吃的。都是重体力活。再加上之前体虚没有调养,姚子期伤口断断续续好得很慢。
但能在村子旁有个地点守着,姚子期已经很满足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找到这里来,姚子期每天都要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快一个月过去了,风平浪静。直到那日。
那日,姚子期帮一个村民犁完地,发现腹部伤口又在渗血,便拿了村民给的药材,回屋给自己把药煎上。
趁着熬药的功夫,姚子期起身去屋中把沾血的衣服换下。三日前打的水快用完了,姚子期想着一会儿吃完药,再去稍远点儿的农地边儿打桶水回来,好洗衣服。
突然,他意识到有人在朝着自己的住所靠近,便赶紧躲了起来,准备解决来人。
可当那个身影走近的时候,他愣住了。
没想到,来者竟是卫晓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