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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天然去雕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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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凌烟在宰相府住了半月,一直等到太后宫宴,原因有二,其一是怕怀安王妃推脱不让凌烟同行,其二这是及笄后,第一次在皇家众人面前露脸,尤为重要。

“舅母,梳妆这些事让下人来就行。”

“不行,今日是宫宴很重要,半点都不能马虎。”

下人拿来一套蜀锦衣裳说道:“今日如此重要,小姐不如穿这身?”

她摇了摇头“蜀锦贵重,我不喜欢。”

舅母拿来另一套衣裳,温柔说道:“高门贵族凑在一起,少不得要攀比,你从不张扬,在皇宫低调才是最好的保命符。”

“还是舅母懂我,左不过都是些身外之物,若刻意打扮反倒显得不好。”

怀安王府内也在为进宫一事忙活,王妃为百里纤瑢备了上好的衣裳首饰,打扮一番倒不逊色皇家公主。

“今日你老老实实待在母妃身边,不许闯祸闹事。”

“母妃,您说的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百里纤瑢一系紫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擎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构出几丝蕾丝花边,红艳艳的凉拌唇,像是诱人的樱桃。那白色的肌肤,像梅花似的柳眉青青燃放,带上翡翠耳坠,高贵的身姿,裙子绣着梅花,穿着绣花鞋,带着流苏,脸上透着高贵。

所有高门贵族都受邀参加宫宴,太后皇上都会在场,实则另有目的。皇家的宴席,自然是要有皇室的威仪才能称得上是一场盛世的华彩,宫里的大殿里人山人海,到处都是来自四面八方的人。宫人们指引他们去到座位上,王爷们在一等座,余下的官眷在二等座,唯有两个上等座空着。

总管太监安卓:“太后娘娘驾到,众人跪拜!”

“臣等参见太后娘娘,恭祝太后长乐安康。”

太后慈祥庄严道:“都起来吧,都是一家人,今日就不必拘礼了。”

先帝德妃所出的二皇子,现如今的宁安王问道:“敢问皇额娘,怎的不见皇弟啊?”

太后脸色突然变了,总管安卓看着眼色说道:“王爷,在这紫禁城,要称陛下。”

“哦?难不成当了皇上,他就不是本王弟弟了吗,皇额娘您觉得呢?”

“无妨,今日本就是家宴,陛下因国事繁忙,晚些再前来。”

百里纤瑢左看看右瞧瞧,偷偷来挨着怀安王妃说道:“母妃,百里凌烟竟然没来,宰相似乎也没来。”

“他们来不来关你何事,一会你们几个兄弟姊妹拜见,记住母妃教你的话。”

百里纤瑢爱闹小性子,眼看怀安王妃又要碎碎念,立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总管安卓:“皇上驾到!”

“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宫宴上,灯火辉煌,金碧辉煌,正中央坐着一位身穿龙袍的皇帝,头戴皇冠,面如古铜色,眼睛里闪射着睿智光芒。

“都平身吧,无须多礼。”

随即皇帝道:“儿子给额娘请安。”

“不要拘礼了,快坐下歇会。”

太后小声询问安卓:“宰相人呢,为何还没到?”

“回禀太后,宰相一早便派人传了话,家中夫人头风发作,请了大夫所以耽搁了,此时已到宫门口。”

“罢了,不管他了咱们先开始吧。”

安卓点了点头,拍拍手道:“开席!”

宫人们排成一排,循规蹈矩的端上一盘又一盘菜,随后安卓道:“唤百里一族后辈拜见。”

百里氏的子孙,按照男女各列一排。

“孙儿们,拜见皇祖母,祖母慈安。”

“好好好,看着你们个个出类拔萃,原来哀家是真的老了,通通有赏。”

太后给孙子备的是玉佩,给孙女备的是香囊。“哀家礼佛多年,素日节俭无贵重之物,你们可不要嫌弃喔。”

“孙儿们多谢皇祖母赏赐。”

此时安卓故意道:“回禀太后,多了一个香囊。”

“哦?玉佩四枚,香囊五个,怎么会多呢。”

百里奚道:“回祖母,凌烟姐姐还没来。”

皇上此时也打岔道:“话说朕也是第一次见你们,都叫什么,是哪家的?”而后他们开始挨个介绍自己。

“怀安王府百里言。”

“闲亲王底百里策。”

“宁安王府百里奚。”

“怀安王府百里纤瑢。”

“建阳王府百里鉴。”

“闲亲王府百里辞安。”

“宁安王府百里峥嵘。”

“建阳王府百里柒。”

太后笑了笑“哀家真是糊涂,还真是少个人呢。”

丞相道:“启禀太后皇上,没来的那一个正是百里氏这辈的第一女。”

“朕倒是都没见过,不如你们讲讲她,也让朕看看百里氏第一女,在这第一次宫宴就敢迟来,到底是何模样。”

百里奚:“凌烟姐姐是个十分温柔善良的人。”

“温柔?我怕你是被她蒙蔽了,她这个人最是狡猾。”百里纤瑢当然不服气,肯定要出来说一嘴。

百里言:“凌烟心善孝顺,皇祖母见了必然会喜欢她。”

“是吗,那哀家倒要看看今日能否见到她了。”

百里策:“我倒是没见过,只听说她貌比天仙,就连陛下宫里最美的贵妃娘娘还要美上三分呢。”

“哦?看来你们各抒己见,朕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你们口中的哪一个了。”

总管安卓再次通报:“宰相大人到!”

百里凌烟跟至柳义威身后,穿着一身月白衣搭上雪,羽肩里面乳白搀杂粉红色的半裙上绣着花丝,白的蜻蜓有着雪白的绒毛,显出玲珑的身姿,一身秀发,头戴银白玉簪子,面覆纱巾,宛若天女下凡。

“老臣来迟,望太后陛下不要怪罪。”

“无妨,宰相身边的这位是?”

柳义威示意她自己上前解释,只见迎面走过一女子,白衣飘飘,戴着面纱,一双清澈的眼睛,和白皙的额头露在外面,气质清冷,青丝随风,虽然看不到相貌,但是凭露在外面的额头和眼睛看,是个极美的女子,她慢步上前,轻声道:“臣女拜见皇上,太后娘娘。”

一旁的百里策围绕在她身边看了又看,调侃道:“都说你美若天仙,为何戴着面纱,难不成传言是假的。”

“世人抬举,传言本就不足为信。”

“啊,那岂不是白期待了。”百里策是真心觉得无趣。

“宫宴已然迟到,如今却以纱巾覆面,哀家想问你,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臣女自幼出门戴惯了面纱,着急进宫失了分寸。”说着说着她摘下面纱,就连太后也忍不住夸赞。

“果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太后谬赞,臣女愧不敢当。”

“你的姊妹们都已按照规矩喊哀家一声皇祖母,你还不改口吗。”

“那是他们准时入宫,且回收了礼,臣女还未奉礼呢。”

皇上打断道:“你还备了礼物?”

紧接着下人将物品呈了上来,半月内她绣制一幅图,足以表达心意。

“臣女想来太后一生最不缺的就是金银财宝,所以就绣了一幅百鹤图送给太后。”

她将百鹤图从下人手中接过,上前双手奉上道:“孙女百里凌烟,亲手呈上百鹤图,愿祖母长安常乐。”

“好好好,你有心了,哀家很喜欢。”

太后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她来到太后跟前,太后从发髻上取下一枚发簪插入她的发间。

“这是凤蝶鎏金银簪,是当初先帝赠与我的,如今我将它送给你。”

“多谢祖母厚爱。”

上等座的位置就是给他们准备的,接着大家各自入席,等待歌舞。天然居的歌姬们纷纷入场,缤纷的手姿像婀娜的花朵绽放在灿烂的金色中,幻化出慈祥庄严和典雅纯净,这种美,是那样清澈而纯净,那是一种超凡脱俗的美。纤细的罗衣从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曲折的身段手脚合并,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百里策:“母妃,为首的那个舞女我喜欢。”

闲亲王妃:“喜欢便喜欢,看看就行了。”

闲亲王:“你就这点出息,今日是宫宴不许给我胡来,平日不管你,可自己也要懂点分寸。”

天然居照例献上一曲长袖舞,全是技巧又新颖,皇帝大悦激动道:“好一个天然,当得天下居名。”

“多谢陛下夸赞天然居。”姝予恭敬有礼半分逾矩都没有。

“你可是领头人,朕听说太常寺三请四请才让你答应,进宫献艺很为难吗?”

姝予低头道:“不敢说领头,勉强算个管事,至于太常寺多番邀请,我家主人不答应,民女也没办法。”

“罢了,都下去领赏吧。”

歌舞结束后皇帝因还有要事处理便先行离开,太后言明可在御花园内赏花游玩,今日宫宴醉酒者可由下人带去厢房小憩,等酒醒了再离开也无妨。

“舅舅,我想自己走一走。”

“皇宫自是你要熟悉的地方,日后来此怕是只会多不会少,你要留下也好,我先回府。”

御花园后的假山极为隐蔽,梦儿帮忙放风,其二人独处交谈。

“今日太后独赏你一人,可见是喜欢你,如今也算在宫中插入了一枚棋。”

“魏将军在角落里看戏可还觉得好?”

“自然是好,瞧着你说违心的话信手拈来,连我都自愧不如,倒分不清哪句真哪句假了。”

“将军放心,对你,我从不撒谎。”

顿时迎面吹来阵阵微风,他似乎从没近距离的看过她的容貌,倒应他们所说的一句话,便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瞧着落叶缓慢掉在她的青丝上,他想了想还是抬手将落叶拿了下来。

“你瞧,落叶降,东风起。”

“是啊,要起风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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