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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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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骤然回神,攥着宛晚胳膊的手加重了些力道,眉头是越皱越紧,一脸严肃地怒道:“他是谁?这深更半夜你怎会与男子同回?”

眼前这个矮胖妇人名叫赵如,是孟府东厨里的婆子,孟宛都叫她赵姨。因为早年间她初来孟府犯了错事,险些被逐出府去,是孟宛的娘何明月替她求了情,才让她保住了这份能养家糊口的活计。

那时何明月正受宠,说话也有些分量,后来失宠落魄了,赵如便成了孟府里唯一照顾且真心对她娘俩好的人了。

宛晚一懵,很快转换身份入了戏,她的眼泪是说来就能来,秀眉微蹙,说话也变得怯生生似藏了诸多委屈,嗫嚅道:“赵姨,这位是我学堂里的教画先生,今晚若不是先生救了我,恐怕我就……我就……”

书中没有具体讲出孟宛是如何被下药的,但提到过她在孟府里的处境,就是个平日里受尽欺辱,供她姐姐们消遣的可怜人。

宛晚思忖着这事多半跟她的姐姐们脱不了干系,再有赵如初见她时的态度,不必说多,她也肯定能明白个中缘由。

听完这话赵如恍然大悟,忙上下打量起宛晚,见她身上没伤只是氅衣下的衣服狼狈了些,才放下心来,心疼地来回搓着宛晚冰凉的手,“可怜孩子,她们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宛晚继续呜咽着。

“对了,你吃过饭了么?饿不饿?赵姨这篮子里呀,有你喜欢吃的酥饼。”说着赵如掀开上面盖着的棉布,拿出几个用油纸包着的酥饼,哄孩子似的口气道:“来!拿上几个回去吃。”

赵如平时没少见过孟宛被欺负的灰头土脸的样子,只是她身份低贱,从孟府里亦是如履薄冰,能做的最多也就是私下逞逞口舌之快,或者拿些好吃的哄哄罢了。

庄烨穿的单薄,马车边上站了半天人都冻透了,他是个极度讨厌冬天忍受不了寒冷的人,瞧着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了,抬脚准备迈上马车打道回府。

赵如听见动静看了要离开的庄烨一眼,急吼吼地让宛晚脱下氅衣,接过来,又脱下自己的袄子披在她身上,三两步追上去喊住了庄烨。

她把氅衣交还给庄烨身旁的仆人,客套地道过谢后笑着把手里的篮子举到他面前,说:“一点小心意,先生请收下吧。”

赵如不知道庄烨的真实身份,只想着他帮了宛晚是个好人,不能光是口头道谢,总要有点表示,便学起自家老爷与人打交道的样子,把手头上唯有的物件递了上去。

四下寂静了片刻,庄烨视线轻轻扫过眼前破旧的篮子和赵如粗糙的手,面目上闪过转瞬即逝的一丝厌烦,旋即收敛,声音却越发冷清清:“我不收。”

话讫,没再停留,折身钻进了马车里。

宛晚察觉到庄烨的微表情,遂看向马车绝尘而去的方向沉思,这个人好像特别抵触别人对他的善意。

“这位教画先生瞧着长得眉清目秀,怪是俊俏,没想到是个性子那么严肃的人。”

赵如讪讪地嘀咕着走回来,边领着宛晚往后门走去边随口道:“我听人说那私塾里的先生们凶得很,还会拿戒尺打手板呢,他没打过你吧?”

宛晚只勉强笑笑,没有应答。

她哪里知道打没打过,怕会说多错多,反倒惹人生疑,索性装着情绪低落一直沉默。

孟府的人口众多,府邸占地面积亦极广。孟令涛本就不是个低调的人,又曾救过皇上一命,与之有些交情,在京中几乎是横着走,因着城中心地界寸土寸金,委实找不出这般大的府邸,这才举家搬到了城郊住。

从孟府正门绕到后门不算近,好在路上赵如一直喋喋不休地说家中母亲犯了老毛病,小儿又去科考不能在家伺候,她挂念得紧,故连日趁着夜里回家看看这件事,倒也显得没有那么枯燥漫长。

只不过孟宛的这副身体干瘦柔弱,待走到后门口的时候已是两腿打颤,几欲晕倒的程度。

宛晚强打着精神跟赵如道了别,随后往地上一坐哆哆嗦嗦地掏出油纸里的酥饼啃了几口,缓过来劲后才抬眼看向门前挂着两顶灯笼的破落木门。

这里就是孟府的后门,进了这扇门以后她便成了孟宛。

*

接连下了几日大雪,孟府后院的房屋和地面无人清扫,积了厚厚一层。

这日虽寒风未止,但难得雪停出了太阳。

冬阳倦倦,透窗照进房里雾蒙蒙的。孟宛坐在榻上仰头大口闷了整碗汤药,她一边把空碗递给何明月,一边有些激动地看向窗外,“雪停了,今日我总能出门了吧!”

那晚进了孟府还没来得及摸清府内的情况,她先病倒了。搁现代就是个普通感冒,吃点药便能好,可在这里竟足足高烧了三天三夜,险些要了她这条小命。

孟宛这一病把何明月吓坏了,没日没夜地守在她身边,别说是出门了,连床都不让下。

她这副如此娇弱的身子,大概就是让何明月给惯出来。

“不行!”何明月接过空碗放在桌上,把汤婆子塞进了孟宛两手中,又匆匆忙地走到火盆旁添上几块炭,“今儿外头风寒大,你大病初愈可不能再冻着了,明日吧,我听人说私塾得明日才能去进学。”

因为连日的恶劣天气,私塾也暂时停了。

孟宛一张脸刚要垮下来,忽然又想再挣扎一下,她指着外面的雪白景象,讨巧道:“娘亲,我都初愈好几日了,今日就让我出去吧!你看院子里的雪都积那么厚了,我去清扫一下,正好活动活动身体,出出汗……”

“那更不行!”何明月仍然态度坚定,板着脸严肃道:“吃过饭我就去清扫,有娘在哪里用得着你来。”

说到饭,孟宛的脸色更难看了。

孟宛和何明月在孟府里的处境,比她想象中还要苦上数倍。

她们住在偏僻的后院里,简陋的两间屋一个小院,连个贴身伺候的奴仆都没有,每日吃饭还要自己去东厨里取。

那饭菜清汤寡水,连点荤腥都不见,孟宛连着吃了几日,人是越吃越瘦,现在听见要吃饭就没了胃口。

她实在想不通,孟府家大业大的,何明月便是再不受宠也没犯过错事,为何会被如此对待?这其中绝对有故事。

孟宛绞尽脑汁回忆书中有关何明月的细节,除了人疯疯癫癫和无意中帮过女主一次以外,再没了,她们母女的存在感真的很低。

“何夫人——”

听这大大咧咧的嗓门,孟宛心知肯定是赵如又带着吃食来了,她机灵地转向门的方向不自觉吞咽了一口,猜测着今日那百宝箱一样的小篮子里又会装着什么好吃的。

果不其然,赵如的小篮子没有让她失望,今日竟然带来了鲜花饼。

何明月也有些意外,赵如几次推让她尝上一个,她看了几眼还是没舍得下手拿,只道:“留给宛儿吃吧。”

一听这话,孟宛已经递到嘴边的鲜花饼都不好意思继续吃了。

“你怎么不吃了?”何明月从篮子里又拿一个递到孟宛手中,催促道:“快吃吧,娘不喜欢吃这种点心,太甜了。”

赵如在旁边看不下去了,“哎呀,你们母女都吃吧,别再让来让去了!过些日子府上要有喜事,鲜花饼多的是呢。”

“喜事?”

孟宛口中嚼着鲜花饼,声音含糊不清。

她迅速反应过来,应是赵蓉儿的娘岑清晏带着她要再婚嫁入孟府来了。

这里世风开放,未婚女子可自由相看对象,择意中人成婚;和离或丧偶如若自愿,亦可再嫁。

话音一落,何明月的视线停在手中鲜花饼上,神情明显黯淡了下去。

赵如意识到自己一着急多嘴了,有心再劝慰两句:“何夫人,你……”

“无事,习惯了。”

何明月已经数不清这是她进府后第几次办喜事了,是早该习惯了。她摆摆手,笑得牵强,“你快回去吧,府里有喜事,你应当会很忙。”

难怪这段时日府里没人过来找她麻烦,原来是都在忙喜事。

孟宛瞥着何明月脸色,对于孟令涛这种渣男她除了劝离说不出别的话来,她们母女在孟府里过得日子甚至不如寻常人家,还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可惜这些话不符合她的人设,没法说。

“娘亲,我今日不出门了。”

她听话些吧,或许能让何明月高兴一点。

*

次日一早,天色尚未完全放明,晨雾飘渺中的街巷里行人寥寥,仅有零星几家商贩在陆续张罗着买卖。

孟宛坐在其中一家茶坊门口的木凳上,掏出包袱里的水囊,喘着热气喝了几口。她已经走了半个多时辰了,刚问过去私塾的路,竟然还需不停歇地走上半个时辰的山路。

怪不得今早何明月叫醒她时,说她起晚了,怕是会迟到。

就孟宛这具柔弱无力的身体,本来一个时辰的路程,她走走歇歇,最少也要拖延到一个半时辰去了。

走到末了,连续有马车路过她身边,看驾驶的方向,应该都是去私塾的。

孟宛气喘吁吁地想起了庄烨,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同样是穿书进来的,人家穿的身份尊贵样貌也出众,既不用发愁吃穿,出行还有马车接送。

哪像她,命这么不好。

好不容易走到了私塾大门口,结果踩到冰面脚下打滑狠狠摔了一跤,把何明月给她洗得干干净净的衣裳弄脏了,膝盖也磕破了。

等孟宛一瘸一拐地走进讲堂里,教琴先生已经抱着琴结束了清早的第一课,用一种“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了看她,几次欲言又止,最终摇着头离去。

“我当是哪来的叫花子讨饭讨到了这里来,原是我家妹妹宛儿呀!”

这间讲堂里共有八人,此时正分别坐在左右两侧列成两排的书案之中。有人充耳不闻收拾案面;有人干脆起身离开讲堂;剩下的人则都转向了门口狼狈站立的孟宛,准备冷眼看热闹。

开口说话的女子坐在靠右第一排,长得姿色平平,孟宛顺着看过去一眼认出了她的身份——因为她嘴角边生了颗甚是有特点的黑痣,所以她是孟令涛的正妻张兰溪两个嫡女中的姐姐,孟知君。

孟宛扫她一眼,平静地走向讲堂右侧最后排的一个单独书案旁,脱下外面的锦色绒毛披风坐在了凳上,然后慢条斯理地把披风叠好放进凳边的黄梨花矮方柜里面。

她的目标是庄烨,对其他人只需维持好孟宛的人设,得过且过就够了。

偏这会儿孟知君来了兴致,不想那么轻易放过她,于是携府内其他两个妹妹孟知雅和孟棠一同走到孟宛身前,围成一圈落座。

孟知君撑着下巴倾身靠近孟宛,头微微一歪,语调戏谑地轻笑道:“姐姐们这些日子忙得差点把你给忘了,宛儿妹妹不会怪吧。我有一事还挺好奇的,想请宛儿妹妹给解解惑。”

“那晚……”孟知君降低了声音,眼神暧昧地瞟过孟宛的胸口处,“你是怎么能’安然无恙‘离开庄先生府上的啊?”

她特意咬重了“安然无恙”这四个字。

庄烨生性暴戾,动不动便要体罚,私塾里的学生们都怕他。孟知君想着孟宛能平安无事地出来,定是付出了些什么——比如身子。

孟宛眉头微皱,抬眼看了看孟知君恶毒阴狠的嘴脸,忍了又忍没伸手给她一巴掌。

她的坏,孟宛早在书中见识过了,本以为她能以局外人的身份冷静待之,可当那大段的文字化成了眼前一个真实的人,才发现她根本做不到置身事外的平静。

“你这是什么眼神?”

孟知君仍在笑,只是笑容里渐渐掺了几分怒意,“姐姐在问你话呢,为何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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