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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寤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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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尼莫虽不情不愿,却还是认真地教了些给王端端,毕竟这事除了她,似乎没人反对。

鬓间留须发,梳成勾栏式样,眉心尚靥钿之名,更益其妍丽;行姿须袅娜,亦步亦娉婷,坐不能端坐,要似弱柳扶风。

脉脉含情目,啧啧打花娇,朱粉不深匀,半遮半掩半娇半妖。

“好了,剩下的就靠个人领悟了”,尼莫说得口干,连连饮了几杯茶。

“像这样?”王端端一手持团扇,半遮娇颜,一双杏眼羞羞答答地似喜非喜,问到。

倒是颖悟,学出了七八分。

尼莫见她认真学习的模样就来气,将茶盏往前一推,不客气地说:“就没见过哪门子的聪明人转挑火坑跳的”。

“好了,好了,姑姑”,王端端拉过她的手,撒着娇,卖着俏,道:“知道姑姑心疼我,可此事已定,咱往前看,好不好?”

“可别用我刚教的那套,敷衍我。”

“哪里的话”,王端端宽解着:“姑姑,您想想看,若我能成,于百贺楼,于您,于公子承,于我姐弟,俱是百利无害的”。

“哪里没有‘害’,再说,若是不成呢?”尼莫叉着腰,反问。

“我们都不会让这样的结果发生的,不是吗?”她语气坚决而有力,令人信服。

“可你落了贱籍,便不可能再许良家。这女子若无良人依傍,半生浮萍,余生怎么活啊”,她这半生见过太多前例,桩桩件件都是堪比杜十娘般悲怆涕泪的故事。

“可姑姑难道真以为,这女子遇不得良人是身籍的原因吗?那些良家的女儿们,可是就能个个和美,夫可倚,子可靠了?”

“这......”

“我倒是觉得,姑姑比起同龄的妈妈们,生活不知恣意多少。手头宽裕,吃穿用度皆随己心意,不用担心自家老头又被哪家娘子诱了去,也没有舅姑成日在耳边颐指。虽少了儿孙膝前绕,但有小厮丫头随便使啊。这日子,岂不快哉!说句越矩的话,姑姑现在看上去还同我们一般大小呢。”

尼莫被逗笑,回身同静立一旁的妤冬说:“你听听她这巧嘴儿,谁都说不过”。

妤冬便也跟着笑起来。

“姑姑,我说的,可成理?”王端端追着问。

“我看你这是贼心不小,想谋篡我的位子啊”,尼莫佯装对她戒备,说:“那我可得多个心眼子,不然改哪天,端姑娘将百贺楼一锅端了,我都还在你灌的迷魂汤里迷糊着呢”。

三个人欢欢笑笑,便算将此事揭过。

尼莫知道她性子执拗,劝说不了,只得在心里祈求天地菩萨怜悯,愿她遇吉祥,称心意。

“不过呢,实践出真知,要做好这姑娘,光纸上谈兵哪成,还是得去见见场面。”

尼莫将一颗樱桃放在嘴里,不以为意地说:“你在楼里待那么久,啥场面你没见过”。

“咱的自是不用,可三街四坊,各有不同,知己知彼,师夷长技,总是好的。”

尼莫自然赞同,她经营百贺楼多年,日渐疲怠,而如今新窜起的各秦楼楚馆,来势汹汹,百贺楼早不是当年的一家独大。

“不如,明日我去寤寐馆学个样,可好?”王端端试探地问起。

“寤寐馆?”尼莫停下手上的动作,蹭起怒气,道:“说起来就气,就这寤寐馆,不到半年时间,就将我们楼里好几位新出头的姑娘都哄了去”。

“就只我们一家吗?”

“倒不是,听说嫣红居、鱼水阁也都被哄走了不少。”

“那便好”,王端端放下心来。

翌日一早,她便携同妤冬,二人裹胸紧身,添粗眉,着寻常男子打扮,半束发持折扇,俨然清秀俊生的模样。

“妤冬,待会儿咱们自然些,不要露怯,咱好好做一回风月客,知道不?”

王端端站在驷马桥桥头,左右脚,交叉垫起,对一脸淡定的妤冬说着安慰的话。

她自然听不到妤冬的回答,咚咚地心跳声出卖自己的紧张。

寤寐馆建在东麓湖湖心的离岛之上,有常客会提前联系相熟的姑娘,定好时辰来接迎;也有新客,可打桥头从小厮处做好登记,也能乘船。

王端端悄默地打量了一圈,千娇百媚不为过,倒真是满船春色渡江河。

她不由得在心底啧啧感叹:“这女子的美啊,果然是世间最惑人心魂的”。

就说男子好色,流于表面,色*欲易熏心;而女子也看色,赏其韵味万千,各成风度,各花染各色。

船舶靠岸,再走过九转的水榭回廊,便是寤寐馆。

“寤寐寤寐,日思夜服,这名儿倒是取得.......雅而露骨。”

迎面走过来两个秀丽的女子,掂着鼓囊囊的荷包,姗姗而来。

一个说:“我们果然来对了,这寤寐馆的恩客可比嫣红居的大方多了”。

另一个附和:“那可不,能来得起这儿寻欢的,不是豪绅就是富户,穷家的怕是连乘船过来的铜钱都没有吧”。

话落,就瞧见眼跟前儿站着两个不大点的小爷,两女子掩嘴轻笑着,刻意地绕开了他俩。

“他们怎么好来这儿啊”,像看见了什么不知来路的奇怪东西,表情是那种强压住轻蔑地发自真心地看不上。

虽然声音很小,但王端端耳力好,听得一清二楚。

“嘿”,她抱起双臂,同妤冬互相看了看,“我俩是看上去很穷吗?”

妤冬摆摆手,简单的比划,王端端已经能看明白个大概。

“走,爷今儿个非要到里头好好瞧瞧看看”,她搭着妤冬的肩,斗志昂扬地往里走。

雕栏画栋的主楼,每根柱上都刻有如意云纹,圆形的落地拱窗样式别致,内置云山雾绕的布景,确如听说的那般壮丽。

王端端选了一客清静的位置坐下,很快便有有眼力见儿的小厮跑过来,问:“两位爷,可需要我帮你们叫一下相熟的姑娘?”

王端端摆了摆手。

“那爷,可需要点什么吃食或酒品?”

“我们也第一次来,就先来几样你们的招牌吧。”

小厮应声记下,却并未立马离开,脸上堆满讨好的笑意。

王端端立马就懂,拿出几个铜板给他,算是赏钱,他这才心满意足地下去。

“妤冬,坐啊”,王端端指了指身旁的空位。

她却摇了摇头,恭敬地站立在王端端身侧,她是丫头,原不可同坐。

“妤冬”,王端端佯装生了气,将她拉过来坐下,“我们不是主仆。我们.......勉强算同僚吧”。

这时,邻桌男女的哄笑声,打算了她们的对话。

“真的吗?公子承那般正经模样,竟也摊上这般风流债?”尖锐的声音嚷着,大惊失色。

另一男子却似乎见怪不怪,使坏地将怀里的娇柔捏了一把,说:“食色性也,这公子也是凡人”。

“你这都听谁说的啊?”先前的男子还陷在惊讶之中,显然未被前一个宽解到。

这时,角落里被酒意熏灌得面红耳赤的男子站起身,一脸笃定,打着嗝儿:“西御街的谏心钟,知道不?街上好多人看见他将一女子从里面横抱出来,带回了司南苑,一直养着。那女子满身是血,奄奄一息地就跟个儿兔子似的,躺在他怀里”。

“啊?为啥是谏心钟楼?那地儿不是多少年没人去了嘛。”

“痴情女、负心汉呗,还能是啥。”

眼见同桌的其他人都被自己吊起了好奇心,巴巴地望着他,男子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他期身往前,尽量将自己置于中央。

王端端端得一副云淡风轻,实则尖起耳朵,等着听下文。

“听说,原是个良家子,这公子承见人家长得好,便要了她,也答应了给名分,可你说,这男人床上说的话,有几句作得真。这不,回了趟上京,就变了心。这女子攀上高枝儿啊,心气儿就高了,哪能那么容易说算就算了,所以她便要去敲那谏心钟,告公子承始乱终弃。”

“然后呢,然后呢?”

“还能有什么然后,民不与官斗,现下就闲养在府上,坐看他如何处置呗。”

妤冬听到他们如此造谣,气得就要起身,却被王端端劝住,她说:“人言籍籍,岂是打一通就能止住的”。

那头继续聊着:“听闻那女子可是貌若天仙,倾城之姿”。

听到这儿,王端端摸了摸自己的脸,挺起背粱,感觉倒是好些了,她心下生出一计,这谣言兴于愚,但也起于谋啊。

“那再美,能比得过京中那些贵女吗?”

“怎么比不过,我们瑶瑶就比得过”,说话的男子在自己身侧的女子脸上落下一记重吻,引得满堂一笑。

王端端将最后一口油酥咽下,擦了擦嘴,端起酒杯,往邻桌去。

“放心”,她将想要一同去的妤冬安抚住,“我又不是去打架的”。

只见她径直走到刚才说话的男子身旁,举杯邀请,男子见她个头不高,又一脸和善,并无恶意,便欣然同她碰杯。

王端端说:“大哥,方才不小心听到您说的八卦,小弟这心头痒痒,好奇得很,可否再与我多说说?”

“还想问什么啊?”男子端起几分不满,心头却十分得意。

“您说的这事,可保真?”

男子见她不信,有些气结,低吼:“骗你作甚,我老娘那日买菜经过,亲眼瞧见的”。

“大哥,莫急啊,我不是怀疑你,只是我家阿姐那日碰巧也在那儿,回来说起啊,都忍不住涕泪。”

众人听说她也知道这事,起了兴致,纷纷围住她,等她后话。

“只我阿姐说,说是这女子百般不愿意,但又拗不过公子承的威权,是公子承强取豪夺,这女子才舍命去敲的谏心钟。”

“啊!”众人惊呼着不信,女子爱而不得死缠烂打的剧情才更符合他们认知的常理。

“是吧?我也不信我阿姐说的,可你们知道,我后来又听说啥了吗?”

抑扬顿挫间,吊足了胃口,王端端才继续说:“说这公子承为博美人心,日日夜夜地在她房门口守着看着,金银玉石、绫罗绸缎成箱成箱地送着,变着花样儿地天天哄啊宠啊,就这,那女子刚毅,还没点头呢。”

“真有这样的女子?”

王端端故作神秘,压低声音说:“我有个表亲在司南苑做长工,他亲眼瞧见公子承连铺盖带卷儿地被赶出来,第二日一早,又巴巴地恬上去送早膳”。

连一旁陪客的女子们,都不由得发出歆羡的感叹,只不过她们羡慕的是那女子“被偏爱”的好命,而那些男子则多是对这女子的美色生了觊觎。

造自己的谣,让别人无谣可造,王端端在一片溢美之词中,慢慢走开。

此时,一个扎金剑袖,黑色披风的男子与她擦肩时,轻留下一句:“碧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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