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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晓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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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端端不再低头沉默,她的眼里是不解、是不信,公子承看到她试图站起身,向晓蓉走去,但脚下一软,又跌了回去。

他将她接住,就势半跪在地上,做她的支撑。

因为公子承换了地方,跪着的其他人,便也跪膝转向,重新面向他,晓蓉离得最远,她根本不敢看此时的王端端。

王端端抿着嘴克制自己,杏眼微红,她不敢眨眼,可眼泪还是却不争气地滚落,又抬手擦掉,又流,又擦掉,反反复复。

“按说以她家的门第嫁入公子府算是高攀了。”

“公子向来仁厚,又极为护短,才不是那李卿卿可以左右的。”

“得,你就装吧,作吧。”

“你以前也不是这般矫情的主儿啊,怎地得了公子几分青睐,就如此扭捏。”

记忆是无情的,反复将被粉饰掉的过往剥干净了皮,在她的脑海中轮番播放。

以前只以为晓蓉是护主心切,偶尔阴阳怪气几句,她也从不过心,每次来还是尽量像往常一般,与她们说说笑笑。

可原来,她心里也一直看不上她。

她觉得王端端得了便宜还卖乖,高攀了公子承,却还贪心不足,又要作闹。她就该像那些深闺里的妇人,安心地关在深院里,每日梳洗装扮,时时落空,为偶尔得到的垂怜欢喜,这样或许,还能勾起晓蓉的几分怜悯。

“他们未时进院,可你酉时才来通知我,中间的时辰你去了哪里?”公子承虽然是在问晓蓉,可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留在王端端身上。

公子承自然知道答案,他问的,其实也是要告诉王端端的。晓蓉禀报的时间晚了,以致于公子承接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公子耀和王世柔已经闹完事走了,所以他便没有入府,而是直接去了官驿,将下午在司南苑寻事的人全部抓起来,痛快地吊打了一顿。

“我,我......”其实晓蓉并没有去做什么,她只是在后巷消磨了些时辰。

“晓蓉!你怎么这么糊涂!”连晓妮也没想到,她竟荒唐到将事情做到这个份儿上。

她一直都当晓蓉是小姑娘气性儿,见平日里要好的小伙伴成了主子,难免有几分拈酸不自在,见她平日里对王端端少有恭敬,但也好在王端端从未计较,和她们也是一向以姐妹自处。

“留我和晓蓉,单独聊一下吧”,王端端起眸回望着公子承,眼里恳求令他无法拒绝。

公子承将她扶到一旁坐下,安慰了几句,这才领了其余人走开。

晓蓉依然保持着跪坐的姿势,王端端也在竭力消化刚才的耳闻,心绪杂乱无章,竟与这夜,一起沉入寂寥,两人久久地相顾无言。

王端端刚要启唇,眼睛便酸得兜不住泪,她说:“小翊前不久还问起我,说今年中秋,是不是还可以和晓蓉、晓妮姐姐一起过”。

甚至,王翊还专门去集市选看了几款好喝的酒,待今年夏至,行完成人礼,他便可以和姐姐们一道喝酒了。

“为什么啊?晓蓉,我可以理解你看不上我,可小翊,小翊是把你当亲姐姐的啊。”

“你看着他被挂在树上,真的就没有半点愧疚吗?”

晓蓉一直埋着头,肩头上下翻斗,无声地抽泣着。

“你若看不惯我,大可以直白地告诉我,我可以避着你,甚至以后我都不再来司南苑也没关系。你为什么要害小翊啊,他有什么错,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对,对不起.....小端......对不起。”

王端端擦掉眼泪,可眼睛根本就是泄了闸的洪口,翻涌不歇,她问:“我在良安镇的消息,也是你故意透露给莲生的吧?”

晓蓉抬头惊愕地看向她,她自认半点破绽都没留下,就听王端端幽幽地开口,道:“我从不信这世上有什么巧合,如果有,那九成九也是蓄谋已久。你与莲生本无交集,偏就在我被绑之前相识了。我原本想着,也许这事刚好就是那百分之一呢,所以我连追查都没有。”

晓蓉的表情随着王端端的话,开始变得扭曲,脸色绯红,咬得牙关咯咯地响。

“所以,你也不光是为了王世柔,你只是恨我。你是为了你自己的恨,你恋慕公子承,对吗?”她双手攫住晓蓉的上臂,将所有遮羞的画布都扯下来。

“没有,我没有......”晓蓉的否认并未打断王端端的话。

“如果公子承身边的人是王世柔,你还可以安慰自己,你输在了家世背景上。可你没想到,那个人会是我,一个和你一般,哦,不,在你眼里,甚至是不如你的人,一个一开始还要向你讨笑脸的人,你便没有可以说服自己接受的理由了。”

晓蓉如同一摊烂泥,瘫倒在地,她又笑又哭,“是啊,凭什么你都可以,我就不行。我陪了他那么多年,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事事以他为先。在你出现之前,公子对我也很好的,会给我带稀奇的玩意儿,犯了错也从不责罚,在公子耀和王世柔这些勋贵儿女面前,次次也是护着我的”。

王端端皱了皱眉,没想到她心中的偏执竟如此之深,但她还是不得不打断她的幻想,冷冷地说:“你照顾他,那是你作为侍女应尽的本分。而你所为的他对你好,偏袒你,公子承对府上所有的丫鬟小厮都很同样的亲厚,更何况,你和晓妮,自小由商阳夫人指派过来照顾他的,你们也有一起长大的情义在”。

“不,不是,商阳夫人说了,待我们及笄,便可给公子暖床,若伺候得好,便是收了房做小妾也是可以的。”

“这也是你愿意帮王世柔的原因吧?她答应,等她入了门,收你做姨娘,是吗?”

晓蓉默认,王端端长长地叹了口气,昔日姐妹,如今这般崩裂,已让她心力交瘁。

“可你难道忘了,王世柔如今已经和公子耀订了婚,这件事情已经天下皆知,你为何还要帮她?”

有一种嫉妒,是越是亲近的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越是难消解那种“不可得”的嫉恨。

王端端忽然想到一个更可怕的理由,脱口而出:“不,你不是在帮王世柔,你是在帮公子耀”。

“你糊涂啊!即便你以为你是在帮王世柔,可公子承会怎么想?”

王世柔如今和公子耀夫妇一体,公子承怎么可能信她就只是一些女儿家心思的算计。

“我,我走,我回上京”,晓蓉忽然抓住王端端,不住地磕头,道:“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不要告诉公子,我,我不想他对我失望”。

都什么时候了,考虑的居然还是他怎么想,王端端将其推开,怒问:“那你的阿娘呢?晓妮呢?还有武晓青,你就没有想过这样做对他们的影响吗?”

“他们......我,我只是,我没有想过要背叛公子。”

可她的说辞,其实是没有任何说服力的。公子承可以容忍女儿家争风吃醋地弄些小手段,可他怎么也不可能留一个曾经有过,或者未来可能有背叛自己的机会的人在身边。

“我们的谈话,我不会告诉第三个人,可是晓蓉,公子府不会留你了”,王端端终于对她说出了最后一句告别的话。

“什么?”她又惊又惧。

王端端很清楚,如果说一开始公子承只是打算将她送回上京,可在她撞柱之后,事情被□□地摊开,那块遮羞布便会成为她的殓布。

惊恐令晓蓉面容失色,比起对死亡的惧怕,她更加难以相信公子承会如此狠绝,但王走之前留下的话,她却不得不信。

一直到王端端走回房间,屋里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巨响,随即而来的是公子承的咆哮和夺门而出,她才勉强清醒了一些。她笑自己,在看到公子承的手掌流血时,竟还想着要过去给他找纱布包扎。

晓蓉在凉亭跪了大半夜,没有人罚跪,也就没有人免罚。

天还未放亮,司南苑的角门微微敞开,钱妈妈带上包袱,搀扶着一瘸一拐的晓蓉,离开了司南苑。

天亮后,司南苑的正门前,百贺楼的行首寿喜安,携侍女,乘四抬轿,回了百贺楼。

一夜未眠,王端端坐在轿中,脑子却越想越清明,忆起昨晚,恍若半生浮华已尽。

她走进屋内,开门见山地说:“公子承,晓蓉不能杀”。

“给我个理由”,他惯常那副自若的模样,茶盖刮起茶汤里的茶叶根,又拈起来扔掉。

“她尽心侍奉你多年,一直尽职尽责。”

“我亦待她不薄,可她却选择了背叛。”

“钱妈妈待我如亲生女儿,我不想她难过。”

“可她在亲生女儿和你之前,选择了前者。”

如果不是钱妈妈协助,曾妈妈等人早就将晓蓉送上了回京的马车,至于晓蓉的行事,钱妈妈知晓几分,纵容了几分,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武晓青刚领了侍卫长一职,他近身伺候,如果你杀了她妹妹,难保他不会怀恨在心。”

“那我可以不让他知道,或者干脆,连他一块儿杀了。”

她给的每一个理由,都被他生生驳回。

“公子承!”王端端真的,词穷了。

“小端,我希望你明白,任何时候的心软都会只会害了你!”

“晓蓉做的这些无非是想要将我赶走,并没有大错,至少罪不至死。”

“可身为从属,逆施、违背,出卖,与上首所期望的行事相反,便不会有活路。”

王端端知道,他是在说,他的期望是留她在身边,可,王端端还是把最伤人的话说出来口:“那如果我说,我一开始接近你,本也是不怀好意、蓄谋已久。”

“你说什么?”

“我去过上京,在来杳庵郡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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