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二天，俞芝玫上完上午的四节课，又随便应付了点面包当午饭，就来到了盼妮的奶茶店上班。

“妮姐，我来啦！”

盼妮正在做奶茶，闻言抬头：“下课了？”

“嗯，我现在需要做些什么呀？”

俞芝玫把包放到后面的储物间，穿上印着奶茶店标志的蓝色围裙，乖巧地走到盼妮旁边。

“午饭吃过了没？”

“吃了。”

盼妮将做好的奶茶放进机器里封盖，顺便拿起了桌上的巧克力：“给你留的巧克力，饭后甜点。”

俞芝玫笑着收下，宝贝似的放进围裙口袋里：“谢谢妮姐。”

奶茶已经封好盖，俞芝玫看着上面的标签，朝坐在店里的客人们喊了一句：“是哪位帅哥美女点的五分糖柠檬摇摇茶呀，可以来拿了哦！”

“我的我的。”一位女生从座位上站起来。

俞芝玫将奶茶外面的水汽擦干净，才递给对方：“果然是美女呢，祝你今天也是愉快的一天！”

女生听到俞芝玫的祝福，开心地笑起来：“谢谢你。”

盼妮将俞芝玫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她果然没有招错人，昨天她一见俞芝玫就很喜欢，觉得对方充满了活力。

“小鱼，我教你怎么下单，待会儿你就站在这里接单就好。”

“好的妮姐。”

俞芝玫学东西很快，盼妮讲了一遍，又演示一遍后，她就明白了。

盼妮看俞芝玫学会了，就转身专心做奶茶。

俞芝玫看见门口来往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她看了下点单机器上的时间表，应该是附近大学生和上班的人都到了午休时间。

果然店里一下子走进了不少成群结队的人，好几个人同时讨论着要喝什么，俞芝玫沉稳冷静地一一应对，确认每一个人的要求，因为对于多人点单这种事情，她其实很有经验了。

俞芝玫将订单打印出来，一一贴在杯子上，放在盼妮的手边，两人配合得非常默契。

俞芝玫看客人们都在拿手扇风，于是出声提醒道：“大家可以在右边这里稍微等一下，上面有空调会比较凉爽，奶茶正在努力产出中，辛苦大家再等一下哦。”

“哇，这个小姐姐好温柔呀。”

“对呀，别的奶茶店员工都不说话的。”

俞芝玫听见了那两个女生的轻声对话，心里挺开心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小姐姐，你每天都在吗？”

“嗯？”俞芝玫有些意外，那两个女生来和她说话了，“我周二周四和双休日在，平时要上课。”

“你在这里兼职呀？”

“对呀，欢迎你们多来这里喝奶茶，我们妮姐的奶茶可好喝了。”

那两个女生相视一笑：“好啊哈哈，我们一定天天来。”

盼妮刚把三杯奶茶放入机器封盖，听到旁边的对话笑着凑过来：“小鱼还会拉客人啊，哎呦，那妮姐的手做奶茶都要做断了。”

“没事，您老当益壮。”

盼妮拿出封好的奶茶，屁股往旁边顶了一下俞芝玫：“什么话，找打！”

俞芝玫笑笑，接过奶茶擦干水汽，她看了眼标签，记得这几杯就是那两个女生点的，拿袋子打包好后递出去。

两个女生拿了奶茶，和俞芝玫挥手再见。

俞芝玫也挥挥手：“再见，下次再来呀。”

一个中午就在忙碌中过去，俞芝玫除了点单，也稍微学了点做奶茶的技术，没新客人的时候就在一旁给盼妮打下手。

……

下午1点，俞芝玫看时间差不多，客流量也比较小，就打算先去上课，下午的课是1点半开始，冯映山说已经帮她拿了书，她待会儿直接去教室就行。

俞芝玫和储物间里的盼妮说了声，正准备解开围裙拿包走人，就看见门口又进来了一位顾客，她下意识地喊了声“欢迎光临”，抬头才发现对方是赖宁的那个舞伴。

俞芝玫有一瞬间的停滞，但立刻带上笑脸，问对方想喝什么。

女生看着菜单有些纠结，做了美甲的手摩挲着下巴，最后点了一杯椰香凤梨冰，俞芝玫正要下单，又听见对方说：“等一下，我还要再点一杯。”

女生用手机拍了菜单，然后去了外面。

俞芝玫的视线追出去，透过店门玻璃，看到了熟悉的白衬衣，只是这次换了一辆红色的跑车，赖宁双脚交叠坐在车盖上，手里夹着一根烟。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衬衣的扣子开了三颗，露出更多的锁骨和胸口的皮肤。

俞芝玫觉得眼睛有些热，心跳都有些加快。

赖宁看到折返回来的人，弹了弹手里的烟，嗤笑一声。

俞芝玫移开视钱，看向点单机器的屏幕，在红莓芝士冰这五个字上徘徊，她有点不明白自己的想法。

女生再次走进店里，又点了杯红莓芝士冰。

“什么？”俞芝玫有些惊讶，但立刻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好的，请稍等一下。”

她叫了声妮姐，然后开始准备制作的备料。

盼妮从储物间出来，看时间已经快到1点10分，就从俞芝玫手里接过东西，让她赶紧回去上课。

俞芝玫也知道时间不多了，就没再坚持留下帮忙，解开围裙，拿了包就走。

她出门就迎上了赖宁的视线，多情的眼睛和灼热的天气，让她有一瞬间的眩晕，但她没敢停留，也没看见赖宁勾起的嘴角，转头跑向学校的方向。

风吹起俞芝玫鸦羽般乌黑的发丝，仿佛凌乱着野蛮生长，想要网住谁的眼。

……

俞芝玫一路狂奔，终于赶在上课前到了教室，今天下午排的是高数课，也是他们这个专业的必修课，要学两年，四个学期。

“小鱼，你还好吧？”

俞芝玫朝说话的沈云栀摆摆手，她气还没喘匀，说不出话。

冯映山帮她顺气，担忧地说道：“待会儿上高数诶，听说老师挺凶的，我好怕你太累打瞌睡，被老师骂。”

俞芝玫终于把气顺了，无奈摇头：“都不用累，高数就是你听前10分钟就想睡觉了。”

“好像也是，没人能逃过高数课的催眠。”

三人没聊多久，上课铃就响了，他们的高数老师是一位老教授，讲课比较古板，而现在又刚好是在让人昏昏欲睡的下午，俞芝玫又累又困，她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又专注地做起笔记。

而她旁边的冯映山已经坚持不住了，双眼迷离，就差靠在她身上了。

俞芝玫摇头，只好把笔记做得全一些，方便之后冯映山复习理解。

沈云栀倒还好，她中午去完摄影社回宿舍睡了一觉，这会儿精神还可以，只是她做笔记慢，她还没写完就看到老师翻了页，刚刚也没拿手机拍。

她想问俞芝玫，但中间是在打瞌睡的冯映山，她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然后她往左一转头就看到了高叹鹤。

高叹鹤也在看她，撞上她的视线后又移开了，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第一节课终于结束，俞芝玫本来想摇醒冯映山，但对方直接把书本一合，趴在桌子上睡觉，她的手只好停在了半空中。

沈云栀捂嘴笑起来，轻声问俞芝玫要笔记，两人只好穿越中间的“大山”交接信物。

5分钟后，俞芝玫把冯映山摇醒，拉着对方去卫生间洗脸，然后两人在上课铃响前一脸清爽的回了教室。

俞芝玫一回教室就看到沈云栀给了高叹鹤什么东西，冯映山也看到了，两人心照不宣，没点破这其中的猫腻。

上完两节高数，又上了两节别的课程，终于到了晚饭时间，三人向食堂出发，路上冯映山没忍住，问沈云栀下午和班长的事。

沈云栀支支吾吾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被冯映山好一通调侃，俞芝玫也在一旁看热闹，最后还是护着沈云栀，不让冯映山再逗弄。

沈云栀就好像一只树懒，俞芝玫就是她的树，挂在对方的手臂上不放，对冯映山得意地笑。

她真的太喜欢俞芝玫了，对方总是给她很大的安全感，要不是她哥在港城，她真想把俞芝玫介绍给她哥。

俞芝玫不知道沈云栀的小心思，她吃完饭又急匆匆地去奶茶店兼职，直到晚上9点半关门。

走之前俞芝玫去倒垃圾，垃圾站在不远处的商场附近，这个时间商场正好关门，不少人从商场里出来，俞芝玫路过侧门走向垃圾站，听到阴暗的角落里有动静。

她没出声，小心翼翼地先扔了垃圾，再打算悄无声息地走开，因为她好像知道了那是什么声音，是哭声。

她不想撞破别人的伤心难过，那太尴尬了。

可事情就是那么不巧，她还没经过就眼尖地发现有人出来了，她一个闪身躲到了一扇门的后面。

俞芝玫小心地探头，发现走出来的人居然是赖宁的舞伴，刚刚的哭声显然也来自对方。

她看人走远了，才走出去，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怎么那么小，要是她这会儿还遇见了赖宁，那真的会让她怀疑人生。

一声嗤笑在耳边响起，俞芝玫脚步一顿，下一秒像见鬼了似的开始狂奔，她其实没转头看，但直觉告诉她，不能看，赶紧走。

跑回店里后，俞芝玫喘着粗气，不明白自己刚刚在怕什么，她又没故意偷听，心里坦荡得很。

“妮姐，我回去啦。”

“好嘞，明天要是忙，中午就不要过来了，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

俞芝玫脱下围裙，拿起包：“好，谢谢妮姐。”

“嗯，去吧。”

俞芝玫出了奶茶店，紧张地往后瞧了一眼，确定没有赖宁的身影后，拿出手机上了学校的论坛。

她在搜索框里打入赖宁的名字，上次听了冯映山的八卦，她就没看这些帖子，现在她突然有些好奇，赖宁到底有什么样的“风流韵事”。

点击放大镜的搜索标志后，屏幕上跳出来好多页帖子，有好几个帖子的标题格式都是统一的，写的是“赖宁暧昧对象第x个：xxx”。

俞芝玫按时间顺序排列，看到最新的帖子，除去沈云栀的那个假消息，是“赖宁暧昧对象第33个：韩嘉兮（大四行政管理一班）”。

她点了进去，原来韩嘉兮就是赖宁的舞伴，也就是她这两天一直见到的那个女生。

帖子里没多少文字描写，只有简单的介绍和很多看似偷拍的照片，但确实也不用太多解释，因为照片上两人的动作很亲密，大家光是脑海里想象，就能明白两人的关系。

俞芝玫退出来，又看了其他的帖子，大多数差不多，都是赖宁和不同女生的亲密合照。

她咬着嘴唇上翘起来的皮，把那些所谓的赖宁的“风月”看了一遍又一遍，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她突然发现，每张照片里主动的好像都是女生，赖宁只是站在那痞痞地笑，任由对方粘在他身上。

而且，每个帖子说的都是“暧昧对象”，而不是“女朋友”，而赖宁似乎也从来没承认过什么。

……

俞芝玫暂时退出论坛页面，挂在后台，走进宿舍楼，和招财猫互相招手，然后上楼。

宿舍里，沈云栀正在摆弄她的相机，冯映山在位子上吃零食看剧，中间的零食山还是那样高高的一堆，因为平时只有冯映山一个战斗力。

俞芝玫说了句“我回来了”，就放下包，收拾东西准备洗澡。

洗完澡，俞芝玫在位子上带着耳机做高数作业，等她艰难地做完后，时间已经到了11点，她回头看了下另外两人，沈云栀正在陪冯映山一起看剧。

俞芝玫好奇地走过去，想知道她们在看什么，就被拉着加入了看剧大队。

她没想到，冯映山看的是《情深深雨濛濛》，屏幕里正到书桓和如萍订婚的片段，而下一幕就应该是依萍忍痛来祝贺。

俞芝玫坐在搬来的椅子上，不忍心看到依萍伤心的画面，就拿出手机，继续浏览和赖宁相关的帖子。

“风月”已经看完了，她这会儿看的是赖宁在摩登舞社的事迹。

每年赖宁都会带领校队，在大学生竞标赛或是更高的赛事中获奖，而他也被评委们评为最具天赋和魅力的舞者，蝉联金奖的唯一人选。

帖子里还有赖宁比赛的视频和照片，俞芝玫先看了照片。

她不得不承认，跳舞的赖宁很有魅力，每张照片里对方的腰挺得很直，像一座矗立的高楼，明明长着一张充满痞气的脸，却做着最绅士的动作，跳着最浪漫的舞。

那种反差，正是让人心动的原因之一。

俞芝玫心痒，从桌子上拿来耳机插上，点开赖宁跳舞的视频偷偷看起来，下面介绍说这是摩登舞其中一个种类，叫华尔兹。

她看着视频里的人搂着舞伴，伴随着音乐，绕着偌大的比赛舞池转圈，舞伴的裙角飞扬，贴着他修长的双腿，难舍难分，就像两只优雅缠绵的蝴蝶。

俞芝玫突然有些躁热，心跳加快的感觉又来了。

“啊，我的依萍！不要跳！”

冯映山的叫喊声拉回了俞芝玫的神志，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到了依萍跳桥的情节，她放下手机，拉近了椅子。

沈云栀看到靠近的俞芝玫，和她搭话：“小鱼，依萍好可怜呀。”

“嗯。”俞芝玫摸摸沈云栀的头，也专心地看起来。

冯映山抱着一条腿，大剌剌地坐着，说道：“我要是依萍，才不要书桓呢。”

沈云栀单纯地问道：“啊？为什么呀？”

“他喜欢依萍，却要娶如萍，也太随便了，小鱼，对吧？”

俞芝玫不太记得剧情了，只隐约记得书桓好像是有苦衷的，所以对冯映山的话有些迟疑。

冯映山没得到回应，回头看俞芝玫。

“小鱼你想什么呢？”

“没啊，我就是想到，书桓那么做不是有原因的嘛。”

“好像是吧，但我就是表达一下自己的观点，我不能接受不专一的人。”

俞芝玫对此默认，因为她对爱情的理想是永恒的爱，虽然现实里很难存在。

前面的两人在专心看剧，俞芝玫就单独坐在后面，她只坐了一半的椅子，仰头靠在椅背上保持平衡，拿着手机把剩下的视频看完。

她觉得自己有点色令智昏，等视频结束，又把进度条拉到开头重新看，这样看了四五遍后，手机弹出电量不足10%的提示，她只好停下。

俞芝玫给手机充上电，爬上床睡觉。

“小鱼，你要睡啦？”

俞芝玫从帘子里探头，回应沈云栀：“对呀，你们再看会儿吧，吵不到我的。”

“嗯，小鱼晚安。”

俞芝玫躺在床上，帘子隔绝了外面的灯光，却隔不断她的胡思乱想，她的脑海里都是赖宁跳舞的样子，但她当时以为那只是单纯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