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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有人找你？”
程幸探着脑袋，想撩开窗帘看看，肩上揽过来只手臂，时言搂着他的肩哥俩好，轻飘飘解释：“人已经走了。”
程幸哦一声，瞥眼肩头搭下来的手臂，伸手推了推，没推掉，反而被搂的更紧了。
眼瞅着已是饭点，时言跟兜里揣了百八万的阔少，阔手一摆，“走，晚上请你下馆子去。”
写完作业的程幸一身轻，他对下馆子意向平平，好心情地说道：“下馆子多费钱，咱们去超市买点食材，我做的麻辣小鸡翅很好吃！”主要他好久没做了，也想再尝尝。
时言挑眉接话：“你准备露一手？”
为了让时言彻底相信，程幸卖瓜：“真的！程漵和林栖都夸好，谁吃谁迷糊！”
别墅区对面的购物中心就有个大超市，程幸和时言一进门就推起了两个最大号的购物车。
路过零食区域，程幸目光横扫，货架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进口零食，有几个还是他很喜欢吃的，前不久他还拿去学校给班长他们安利过。
程幸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这个月的零花钱，纠结要不要买点儿解馋，毕竟马上要住校了。
一只手臂从他耳边蹭过，从货架上拿了好几包零食放进程幸的购物车里。
时言站在他身后，暴发户似的说：“别光看着，想吃就买，我请客。”
程幸看眼身后的时言，再看看购物车里半满的零食，都是他平时爱吃的。
吃人嘴软，出于不好意思，程幸提议给时言晚上加餐：“那一会儿我再给你做个麻辣牛肉面怎么样？”
时言嘴角抽动：“你跟麻辣过不去了？”
程幸踩着推车尾杆，嗖一下追上走远的时言：“无辣不欢！”
两人推着购物车把零食区逛了个遍才去生鲜区，程幸选了几个小鸡腿和鸡翅，顺手还拿了点蔬菜搭配。
结账的大姐看着他俩的购物车就头疼，甩了几个购物袋让他们自己装。
眼瞅着显示器上的金额飞快飙升四位数，程幸小嘴长得老大，他替时言心疼钱包，凑在人家耳边心虚地说句破费了。
回去路上，程幸捧着堆零食心满意足。
街边路过奶茶店，时言停下来问他喝不喝，他哪还好意思让时言掏钱，先一步跑进店里，嘴里念着要请客。
买完奶茶才回家，程幸钻进厨房熟练地把食材洗的洗切的切，时言跟着他进来，在旁边站着，想帮忙打打下手，结果敲的蛋里全是碎壳，最后被程大厨以厨艺不精无情赶出了厨房。
腌完牛肉再腌鸡翅，夏天本来就热，厨房里又闷得很，头顶的冷风扇压根起不到降温作用。程幸趁着腌肉静置的空档，擦着汗跑出了厨房。
客厅里开了空调，时言跟个少爷一样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见人满头大汗从厨房里跑出来，他赶紧扯了两张纸巾递给程幸。
“我就说下馆子吧……”看着程幸被汗沾湿的头发，时言又扯了张纸巾，撩开他的碎发，轻轻帮他擦汗。
“累么？”
程幸眨巴眼，擦汗的手愣住了，嘴唇微张，面对突然温柔的时言，他连回答都忘了。
汗水渗湿了程幸的T恤，布料紧贴着后背，一只手忽然抚上了他的脊背。
时言微微皱眉：“衣服都湿了，吹空调会感冒的。”
不知道是不是真因为空调温度太低，程幸浑身激灵，推开时言丢下句“我去楼上换衣服”，一溜烟跑没影了。
程幸跑到楼上锁起门，他捂着脸蹲下身，白皙的脸蛋儿此刻烧得火辣辣的，刚才后背那阵酥麻的感觉仿佛还在全身游走。
他们直男，难道都是这么相处的？
可他平时和班长他们一起玩，也不是这样的啊！
程幸很难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脸红，他对天发誓，他与时言顶多只有同学情谊，其他的感情是半点儿都不带沾边的，但是……脊背是他最敏感的地方，哪怕换了身体也是一样，哪有gay能受得了这种啊！
一番冷静过后，程幸进厕所洗了把脸，望着镜子里时言的模样，他此刻无比希望他俩能够早点换回来。
出了厕所，程幸从柜子里随便挑了件时言的衣服换上，彻底整理好情绪才敢下楼。
“那个……”
见到时言，程幸又心虚起来，他怕时言看出他之前的反常举动，来问他缘由。
他们做gay的，有时候在直男面前也蛮为难的。
“你……”
“我肉好像腌好了！”程幸打断时言，往厨房门口一站，佯装气势：“我要开干了，你别来打扰我，谢谢合作！”
“好的，厨师长。”
时言躺在沙发上，下巴微扬，目光紧跟着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电视里正播着校园青春电影，剧情进展到主角因为在高中时期没敢和自己喜欢人表白，终究在第一千次日落里遗憾告别了自己的青春。
时言看着电影里哭成泪人的主角，抿紧了唇。
他和程幸马上升高三了，高三学习压力更大，像程幸这样的好学生，肯定不会选择在学习压力最大的时候谈恋爱。
那他是不是该早点向程幸表明心意？
但是……程幸会接受早恋么？
时言想得头大，厨房的门开了，麻辣香止不住地往外窜，他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往餐桌前一站，好家伙，盘子里只见辣椒不见翅。
程幸端着碗面走出来，往桌上一摆，大方招呼道：“你快尝尝。”
时言平时很少吃辣，见程幸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他喉结上下滚动，为了爱情总是要有牺牲的。
他夹起一个鸡翅咬了口，出乎意料地好吃，入口红油麻麻的，辣椒看着多其实也就一点儿辣味，肉质外焦里嫩，腌得很是入味。
“好吃么？”程幸出锅前尝过，味道不错，只不过他这会儿还想要他人的肯定。
“嗯，好吃。”
程幸臭屁的很：“我就说吧！”
时言笑笑：“以后能高薪聘请程大厨为我做晚餐么？”
程幸翻脸比翻书快：“想的美！”
吃过饭，脏碗被交给了洗碗机善后，晚间档没什么好看的电视，吃饱了的两人钻回房间准备德语网课。
德语老师到点准时开课，一对一的视频教学，程幸负责露脸对口型，时言负责口语交流和答题。
几天没上课，老师倒也没发现学生的声音变了样儿。
一节的课程过得很快，下课前老师发了份电子作业，程幸感叹原来不管是哪国的老师，都会有留课后作业这么个习惯。
程幸趴在桌上无聊得很，他难得见到时言认真做题的样子，不免好奇发问：“你为什么喜欢学德语？”
“我爸在那边有公司，想让我以后去接管，这不打小培养。”
言下之意是被他爸逼着学的。
程幸又问：“你以后要出国？你自己愿意吗？”
时言抬眼看他，反问道：“你希望我出国么？”
程幸有点懵，他出不出国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说句不希望他就不出国了？
见程幸不回话，时言又说：“德国的半导体生产技术比较成熟，未来市场需要这方面的发展，可以……去学习一下。”
“你也研究半导体么？”程幸仿佛找到了知音，“我之前看过一篇报道，全球都在提倡新型能源推广，半导体在这方面已经被广泛运用了。”
“嗯，科技推动发展。”
“哎，这题，老师是不是打错了？”程幸好歹听了两小时，稍微会了点皮毛，眼尖地指出了题目里拼错的单词。
时言扫他一眼，“你学挺快啊。”
程幸托着腮帮子，笑得单纯：“打小他们就夸我聪明。”
程幸陪着时言写到一半，犯困了，伸着懒腰去厕所洗漱。
温水从发梢顺着脖子流淌下来，程幸哼着小曲儿心情极好，洗完脚踏出浴缸，他瞬间垮起了脸。
换洗的衣服和浴巾他都忘拿了！
身上的水珠没擦干，凉凉的，程幸心一横，咬咬牙，万分不情愿喊道：“时言……”
外面的时言闻声应他：“干嘛？”
“你能帮我拿一下换洗的睡衣和浴巾么？”
厕所外面静了好一会儿，程幸甚至怀疑时言是不是没听到，正准备出声，厕所门突然开了，吓得程幸连忙拉上浴帘。
“你怎么不敲门啊！”
浴帘外，时言比程幸更紧张，脑子里在胡乱猜想这又是什么新暗示。
“那个……忘了……”时言清了清嗓子，把衣服递到浴帘前，等待程幸接过。
程幸探出只手慌乱地左右抓，脚趾不小心踢到排水盖，痛得他眼泪直打转儿。衣服没抓着人又没站稳，程幸脚底一滑，拽着手边能抓到的就往浴缸里摔。
“你别……！”
温软擦过唇间，两人齐齐摔进了浴缸。
时言被程幸拽得天旋地转，脑袋磕到置物架，眼前顿时一黑。
程幸也遭殃的很，人摔在浴缸里，脚趾被排水盖夹着，脑袋还撞到缸沿，痛得他眼冒金星。
揉着脑袋醒了好久，程幸艰难地眯着眼睛，时言赤身压在他腿上，都快麻了。
嗯？时言？
又见了鬼了！
程幸脑回路断了，抬起脚丝毫没有犹豫地把脚边的人踹到了地上。
被踹到地上的时言受到二次伤害，更晕了，脑袋也疼得厉害。
“时言，这……我们好像……”程幸不敢相信地抬起手，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他现在身上的衣服也是他最熟悉不过的了。
“时言！你快起来，我们已经换回来了！”
程幸给地上的时言的身体盖上浴巾，蹲在一旁晃着他的胳膊，试图让人清醒。
时言揉着额头睁开眼，耳边好像有一万个程幸在转，在重复着那句“换回来了”。
“换回来了……就行。”时言毫无兴奋感，他裹起浴巾，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站起来，“你准备在这看着我穿衣服么？”
“噢！”程幸这下才反应过来：“我在外面等你！”
换回身体的程幸不停地用手机照自己的脸蛋，还是自己白白嫩嫩的样子看着舒服。
时言换好衣服出来，望着床沿晃着的一双大白腿，下颌微收，移开了视线。
“你去洗吧。”
“好咧。”程幸才不介意多洗一次澡，只要能换回身体，做什么他都愿意。
洗完澡，程幸还是难掩兴奋，钻进被窝里用手机发了条朋友圈。
——我又自由了！阳光开朗大男孩，回归！
谭钰凡很快评论他：自由什么！下周住校！
程幸回他：你不懂！
时言点了赞，这条朋友圈全世界也就他看得懂。
程幸在朋友圈发完疯，能安心睡觉了。
明天早上太阳升起，他会比今天更爱这个世界。
一直沉默的时言关了灯，俩人躺在床上，程幸侧着身面对时言，说道：“真神奇啊，突然就换回来了！”
时言看着他，沉默很久，突然纯情开口：“程幸，其实刚才那个……是我的初吻。”
“…………”
程幸不兴奋了，他差点忘了刚才摔倒前，他不小心亲到了时言。
准确来说，是嘴唇不小心擦到了，也不能算亲吧？
如果真要算，那也是他的初吻啊。不能吧，他还想把初吻送给未来男朋友呢！
程幸很显然不想负责，他小心翼翼试探道：“其实，没有碰到舌头，也不能算吧……你觉得呢？”
“不算？”
“嗯，不能算！”
“行啊，不算。”时言的手忽然托住程幸的脑后，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那我还给你。”
说完，温柔的吻落在他的唇瓣，两人的呼吸暧昧缠绕，此刻月光稀薄，置身黑暗中的程幸瞪大眼，彻底懵了。
作者有话要说：芜湖，真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