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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言，你有病吧！”
程幸抬起膝盖猛地往时言大腿上一撞，用力推开他，反身坐在时言身上，胳膊压着他的锁骨，另一只手紧握成拳，差点儿就挥下来了。
时言还挺耐揍，全程愣是没哼一声，他垂眼看看程幸的架势，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气撒完了？能下来了？”
程幸胳膊压得更用力了，他气时言的举动太轻浮，两个男的，哪有说亲就亲的道理！
身上的人始终维持原状，时言抬眸和程幸对视，他看到往日那双清澈的眼中正孕着团怒火在黑暗中燃烧。
“程幸，下来。”时言皱起眉，喉结滚动，微微舒气使自己平复身体的反应，“你下来……坐到我了。”
“啊？”
那团怒火瞬间熄灭，转而变成了慌张。
“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程幸一骨碌滚下来，恨不得此刻把枕头闷头上，他刚才气头上，压根就没在意那么多。
时言整理好被弄乱的睡衣，翻身背对着他，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平静地说了句“早点睡”。
程幸失眠一夜，天刚亮他就起来了，趁时言没醒前，他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跟做贼一样，拎起书包就跑。
到学校，班上的人零零星星的，这个点离早自习还有段时间。
程幸手里拿着本书人却是趴着的，像株蔫了的草，满脑子都是昨晚时言亲他的画面。
谭钰凡刚坐下就注意到程幸的状态，他轻揪程幸翘起的头发，说：“程小幸你怎么回事儿，心情不好？回家作业忘带了？”
程幸把手往自己脑袋上一盖，颇有拒绝与人交流的意思。
以往程幸在班上都是精神饱满的模样，谭钰凡哪见过现在的程幸，他大胆猜测：“冒昧问一下，你是不是失恋了？”
脑袋上的书滑落在桌子上，程幸抬头看着谭钰凡，摇头否定，“没什么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噢，是因为物化竞赛的事么？”谭钰凡面露怜悯：“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离考试时间还早呢！”
班上空着的位置逐渐坐满，早自习开始的铃声都结束了，程幸也没见时言来教室。
上午一连几节课，时言依旧没露过面。
这家伙，又旷课了。
一切回到了原点，仿佛他们交换身体的这几天只不过是人生中的小插曲，插曲结束，生活节奏又回归往日。
上午最后节物理课，这回物理老师准点下课，走得比赶着吃饭的学生还急。
谭钰凡说上周食堂出了新品粉丝煲，还限量卖，去晚了抢不到，物理老师一走他就催促程幸赶紧收拾东西。
刚进食堂大门，程幸老远就看到消失了一上午的时言。
时言和六班的陆天琦站一块儿，正在排队，他俩后面跟了几个学生会的学弟学妹，几个人有说有笑的。
他人缘还怪好。
“你在看什么呢？快快，这儿人少。”谭钰凡四周看看，拉着程幸排了支最短的队伍，就在时言和陆天琦边上。
冤家路窄，程幸尴尬的很，他眼睛哪儿都瞟，就是不往时言那看。
“嚯，时言！你什么时候来学校的啊？今早我还听老曹说你请假了，你咋啦？”
谭钰凡作为合格的班长，关爱每一个同学，他才注意到时言就在旁边，逮着人赶紧问问他请假原因。
时言的回答很简单，一句话带过：“昨晚没睡好。”
谭钰凡羡慕地撅起嘴，“不愧是学霸，在家睡懒觉都能被准假。”
程幸低下头装失聪，眼睛瞪着地面，每块地砖有多少花纹都快数清楚了，他祈祷这会儿最好大家都别跟他说话，谁理他跟谁急。
昨天他整夜都是贴着床沿背对着时言睡的，压根没注意时言到睡着没，只觉得房间里挺安静的，他听了一晚上指针走动的声音。
“我靠！谁把最后碗粉丝煲买走了！亏我来这么早！”
谭钰凡没买到心心念念的粉丝煲，嗷叫半天，还说明天得再跑快点儿。
程幸睡眠不足导致没什么胃口，他只点了几个清淡的蔬菜，吃饭的时候也是随意两口就去倒了，谭钰凡斥责他这是极其浪费粮食的行为。
中午谭钰凡要去广播社播报午间电台，吃过饭就和程幸分道扬镳，离午休时间还早，他跟着人群去操场上闲逛。
今天操场上有各个社团的义卖活动，聚了不少人，程幸随大流看了几个摊位，没看上眼的东西，逛无聊了，他找了个最近的休息椅坐下打发时间。
“中午吃那么点，不饿么？”
旁边忽然冒出个声音，吓程幸一激灵。
“你吓死我了！”
程幸瞪眼时言，他现在可不想见到这人。
时言手里拎了袋零食，袋子上印着桐宁一中，是刚从小卖部里买来的。
他从袋子里拆了包奶油小饼干，递到程幸面前“吃点儿。”
“不吃，我不饿。”程幸瞅眼包装袋，是他平时最喜欢的口味，他开始后悔自己嘴硬了。
时言拿起块饼干放到程幸嘴边，说道：“真不吃么？我不爱吃奶油的，你不吃我只能扔了。”
人家都给台阶了。
程幸接过饼干，正吃着呢还不忘强调一句：“你都拆了，扔了挺浪费的。”
“住宿的寝室分配下来了，我们班三个男生住一起，我已经帮你把住宿用的东西收拾好了。”
“嗷，谢谢了。”
两人心照不宣，都没提昨晚的事。
时言随手搬了个椅子坐到程幸边上，又给人家开了瓶冰牛奶，插上吸管，等程幸渴了就递过去让他吸两口，跟伺候小少爷似的。
“亲爱的同学们，老师们，大家中午好，这里是校园广播电台，今天我们为大家带来的主题是……”
是谭钰凡的声音，他这次的演讲稿据说写了好几天，刚才走的时候谭钰凡还特意嘱咐程幸一定要好好听听。
“你怎么跟小孩一样，吃东西还掉渣。”
时言的指尖滑过程幸的嘴角，擦掉了沾上的饼干屑。
“你干嘛呀！我自己会擦。”程幸抬起胳膊撞开时言的手，烈日将他的脸颊晒得微微泛红。
时言被凶了也无所谓，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仰起头，一只手臂悄无声息地放在了程幸的椅背上。
“我妈早上起来发现你已经走了，以为我俩吵架了，我把你气走的。”
程幸咬着小饼干问道：“阿姨没说你什么吧？”
“没有。她说让你下次再来玩。”
身体都换回来了，也没必要再去时言家了，况且他和时言关系挺一般的，虽然时言妈妈很热情，但他去了也不知道能聊什么，总不能尴尬地坐一下午吧。
程幸含糊地敷衍道：“还是以后空了再说吧。”
午休时间快到点了，程幸收拾好零食包装袋，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马上午睡了，我得先回教室去。你走不走？”
“程幸。”
时言拉住程幸的手腕，他仰起头，剑眉轻扬，眼中清澈明亮，笑容灿烂，“要不就这周六吧？顺便一起上德语课。”
正午的骄阳照在时言身上，俊美的五官张扬不羁，校服衣领微敞，露出漂亮白皙的脖子。天上流云卷动，暖风吹来花香，有人心猿意马，忘了思考。
半晌，程幸回过神，甩开时言的手，好似不耐烦：“知道了。”怕自己不够酷，临走前还补一句：“我可是看在免费的德语课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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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节化学连课，临近期中考，化学老师发了往年综合题卷让大家做测验。
谭钰凡传下来张卷子，趁着空档，问：“我今儿中午讲得怎么样？”
“挺好的。”其实中午的广播程幸一句也没听进去。
“我也觉得不错，特别是那段关于青春时光的，老曹也说我写的细腻……”
时言打断他：“考试开始了，老师盯着你呢。”
谭钰凡讪讪转身，生怕化学老师发现他聊天，头都不敢抬太高。
综合卷的大题偏多，每题耗时长，中途没有下课时间，考完试班上一群人组团上厕所。
周一最后两节都是班会课，曹国良接到领导指示，把班会课改成了集体大扫除，这次的班会课还被定了统一的主题，美名其曰“社会劳动与实践。”
程幸被分到和谭钰凡去对面启辉楼打扫实验室，时言被曹国良抓去启辉楼天台扫地。
启辉楼属于综合实验楼，一楼是几个化学操作实验室，二楼是多功能厅和器材间，三楼和四楼是副课教室，顶楼天台做了安全封顶，所以成了学生们课后的聚集地，也成了制造垃圾最多的地方。
一层六个实验室，程幸和谭钰凡到的早，认领了其中三个最小的。
实验室里的器具都已经被收走了，就只需要打扫一下地面窗台之类的，比较轻松。
程幸负责擦洗，谭钰凡负责拖扫，两人分工明确。
窗户和黑板都是简单省力的活，程幸三间实验室都打扫完了，谭钰凡还刚开始拖地。
程幸倚靠在实验桌边，他看着谭钰凡撑着拖把来来回回，闲来没事，打探起人隐私来：“班长，你初吻还在么？”
谭钰凡对这也不避讳，“早没了。”
程幸眼珠子瞪老大：“什么时候的事啊！”
谭钰凡回想了会：“应该初三毕业那会吧，你呢？”
程幸这会儿倒腼腆起来了：“我什么？”
谭钰凡愣了下，想起些什么，“喔，你有谈过恋爱吗？”
“我觉得感情只会影响我刷题的速度！”程幸扬起下巴，浑然一身非诚勿扰的学霸气质。
谭钰凡睨他一眼，“装大B。”
“话说……”程幸捣腾着手里的抹布，想着要不要问出口。
“你想说什么？”
“班长，你会无缘无故去亲别的男生么？”
谭钰凡停下脚步，地都不拖了：“我又不是gay，放着可爱的女朋友不亲，去亲别的男生干嘛。而且男的亲男的，感觉怪怪的啊。”
“奇怪吗？”
“那当然啊。”
程幸沉默着低头看看手里被扭成麻花的抹布，抹布擦脏了还没洗，在手指间留下了脏渍。
“我去厕所洗个抹布就回来。”
——男生亲男生，会很怪么？
可时言昨晚为什么能那么自然地亲他。
总不能说时言也是弯的吧，学校里还有那么多女生追他给他写情书呢，他要是弯的，不可能没有女生看不出来。
而且程幸怎么看都觉得时言是铁直男，真gay对感情都是内敛含蓄的，绝对不可能对别人轻易做出任何暧昧的举动来！
哈，没有人能比他更懂gay！
作者有话要说：幸，你最好真的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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