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图随口问出的问题，万晟则看着他愣了一会才反问道：“拿铁？”
“你的信息素。”
万晟却突然笑了，笑得很愉快：“应该是吧，谢谢你告诉我。我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
这太奇怪了，即便是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至少身边也有人告诉过他，但看起来像是他真的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信息素。加上大多数Alpha因为生理需求原因，信息素往往是刺激性或侵略性较强的味道，像万晟这种柔和的味道算得上稀有了。
昨晚的劲还没过去，徐安图一想事就头昏脑胀，只能暂时将其抛掷脑后。回去把身上的味道清理干净才是当下的正事。回去的路上就遇到了前来迎接他的黄乔。
“徐哥！”黄乔一声惨嚎就扒在了徐安图身上。
徐安图用力把他推开：“干什么？”
“我以为你已经被大卸八块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黄乔的救命恩人！”黄乔哭得稀里哗啦，还好尚存一丝理智的他没有把脸上的鼻涕眼泪往徐安图身上蹭。
“行了，”徐安图安慰着黄乔，“只是去禁闭室睡了一觉，你怎么样？”
“我没事，现在想了想要不是你们我就完蛋了。听说万晟把你关禁闭室去了可吓死我了。”黄乔撇着嘴说。万晟好一个自损八百的说法，徐安图没想到传出来是这么个版本。
“你确定没事了？”
“我郑重道个歉，我错了。”
“然后呢。”
黄乔自知逃不掉：“唉，路上跟你说。走，找个角落去。”
“我是我爸送进来的，其实说是我爸，在我眼里也只是血缘上相关而已，他就是个垃圾。我妈是个温柔的Omega，她告诉我说他们结婚之后没两年就觉得不合适，本来要离婚的，却碍于公司利益关系没有离成。”
“然后我出生了，你也看见了，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Bate，而我爸觉得是我妈的错。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家就鸡犬不宁，那个垃圾他就是个暴力狂。他恨我，更恨我妈。明明他自己才是那个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的人。”
黄乔说起这些时意外的平静，他看着徐安图：“你知道我爸为什么要把我送进来吗？一是为了利用我入学掺一脚渊文的产业，还有另一个原因，有天我下课回家，我亲眼看见一个陌生的Omega躺在我们家的客房里。十八年以来，我第一次和我爸拼了命。”
徐安图很沉默地看着他，他嘴很笨，原声家庭的不幸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他只是个局外人。
“你别这个眼神看我啊，我现在挺好的，毕竟这也不是我的错。昨晚其实是我妈告诉我那个垃圾把我家的房子抵押了两套还赌债，我有点没控制住情绪，抱歉啊。”
“对了对了，惊天大瓜听不听？”黄乔看徐安图表情还是不太好看，想转移注意力，揽着徐安图的肩膀。
“什么？”
“昨晚上不是你和万晟都没回来吗？你是被关禁闭了，你猜万晟是为什么？”黄乔情绪转化得惊人，说起八卦眉飞色舞的，“听和他同寝的Alpha说，他半夜回来过一趟，浑身都是一股Omega的桂花香！”
“……”徐安图顿时失语了，还以为是什么。难怪万宸早上责怪他说什么他的名声被徐安图害惨了。
“要我说，不愧是班长这种级别，玩这么花都没人管。不过到现在还不知道那Omega是谁，还没听说过哪个班有桂花味的Omega。哎，徐哥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如果黄乔不是个Bate，那他此时一定能闻到谣传中的那股桂花香的源头在哪。而徐安图实在是不想和他探讨这个话题，已经走到前头去了，他现在急需先避开人群回去洗个澡。
枯燥乏味的生活中突然出现的惊人八卦往往更能调动人的好奇心。一天不到，几乎全校都知道了三班班长半夜三更无视宵禁私会某不知名Omega。对于这件事情的传播速度，杨远程占主要功劳。
“你说，你是不是应该负主要责任？”午休的时候，徐安图趴在走廊上晒太阳，万晟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嗯？”徐安图懒洋洋地侧头看了他一眼。
“装无事发生是吧？给你。”万晟笑着将一个黑色塑料袋交给他。
“这是什么？”
万晟压低声音：“两管抑制剂，以防万一，记得放好。”
“这次真的是意外。”徐安图接下万晟送来的抑制剂。
“我知道，也没真怪你。现在保证你的安全比较重要，你被姓杨的盯上了。现在还能借这个机会转移一阵时间注意力，”万晟盘算着眼下的情况，“我可惨了，下午还得去趟王盒办公室。”
“因为昨晚的事？”
“嗯，杨远程那张嘴真是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放心吧，对我造不成什么实质性影响，你的问题棘手多了。自己注意一下，如果杨帆再找你，尽量找借口躲掉，你昨晚那种情况千万别再出来了。”
“这都没有实质影响？”
“谣言而已，都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出来的，咬死了没有就行。走了。”万晟看起来确实毫不在乎。
徐安图目送万晟风风火火走了之后回头就见到几个好奇的脑袋贴在宿舍的门边，曹宁的表情看起来居然有一种羡慕，嘟囔道：“长得帅就是好，BO通吃啊。”
“什么？”徐安图提着那袋子，随手塞进了抽屉的最底下。
“徐安图，你就一点不好奇那O是谁么？”有人忍不住问道。
“不好奇。”
曹宁瞪着眼看他：“哇，你生理学咋上的，知不知道Omega对Alpha吸引力多大，你怎么一点危机感没有？不管外面咋说，我们寝百分百支持你！”
徐安图撇了他们一眼，最后是懒得解释了，反正被当成海王的不是他。
“对了，你是不是这个学期刚来？马上要期中考核了你知不知道？”
“什么考核？”徐安图确实是第一次听到。
“期中考核啊！主要是考体能和文化，每次考核前三可以有探亲机会呢！还有班干换届也是看考核，”曹宁说着又开始垂头丧气，“不过在我们这种Alpha云集的A班不垫底就谢天谢地了，体能上Bate哪打得过Alpha啊。”
“AB考核是一样的标准？”
“一样的。你也觉得很不合理吧！没办法，只有班干部有权提意见改考核规则，但是班干又从考核前几名选的，最后不还全是A说了算。万哥也是真的吓人，第一蝉联到现在还没人撼动过他。”
期中考核，这倒是个联通外界的好机会，徐安图眼下确实需要和外界取得联系，一个是报告近况，还有一个是自己突然假性分化的事情，他无法保证后续还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不确定因素会严重影响任务进程。
眼下从曹宁这里得知的期中考确实是不错的选择，也是目前唯一风险最小的方法。但曹宁说得也不错，他一个Bate在体能上无论如何都敌不过那群身强体壮的Alpha。比文化？徐安图想到这自己都被自己无语笑了。徐安图只能保证自己不吊车尾，但要名列前茅也太难了。
很快的时候，当天下午王盒就在班上公布了期中考的消息。百分制，体能文化对半开，前三名和最后三名都有对应的奖惩。趁着晚饭间隙，徐安图问黄乔：“期中考的难度怎么样？”
黄乔忙着往嘴里塞馒头，鼓着腮帮子：“我觉得挺难的，徐哥你是不是背书不太行？”
“嗯。”
“那你可得小心了，期中全是考平时背的东西。”
徐安图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考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黄乔频频点头表达赞同：“我也觉得，又臭又长！纯折磨人，我有几次差点掉到倒数三名，可太吓人了！你知不知道每次倒数三个人都要去罚三天，回来都是魂不守舍的，跟被脱了层皮一样，咦惹，一说起来我起鸡皮疙瘩了都……”
“体罚？”
“也不算吧，这么惊讶干什么？我以为徐哥你早就习惯了。有人罩着真是不一样，实话告诉你吧，你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新生里头过得最好的了。”黄乔调侃道。
徐安图当天一晚上都在盘算着期中考的事情，回寝路上险些走错门。他愣愣地看着面前陌生的门牌号，在心底暗自责骂了自己几句，注意力太不集中了，加之最近总是走神，反应还变迟钝了。
“怎么这么魂不守舍，”万晟提着半桶水从不远处走过来，好奇地看着徐安图站在人家门口发呆，“不会是被期中吓傻了？徐安图，你应该不至于倒数吧。”
徐安图幽怨地看了万晟一眼，转而又注意到他手上那桶水。
万晟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晃了晃手上的铁桶：“没错，明天要来新生。想不想和我一起去接人？给你次早起福利。”
“不去。”
万晟三步作两步上前拦住他：“哎别啊，那杨远程我最近看他就烦，你就顶他几天，就当帮我，嗯？”
徐安图听着他含笑的声音，嘴上还是没回应，脚步却逐渐缓了下来，万晟能轻而易举地跟上他，万晟知道他默认了，笑盈盈的：“谢了。”
“收一收。”徐安图突然来一句。
“什么？”万晟眨眨眼。
“味道太大了，你想熏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