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万晟目前已经是Alpha了，但仍旧没有下一步动作。”姜雯正好是这方面的专家，徐安图干脆今天一起问了。
“是的，我没想到渊文在这方面技术真的强得惊人，这是完全禁止的。至于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估计是他的Alpha性征还没稳定。学校最近在频繁地体检做检测报告，我猜测是出现了和小万总匹配度很高的Omega。两者的相互刺激作用能极大地激发Alpha性征，只是小万总反应太快了，这个孩子居然没被杨帆他们找出来。”
“咳……那Omega是我。”徐安图也没打算瞒着姜雯。
姜雯当场站了起来瞪着徐安图，一时失语。徐安图低头，缠着崭新纱布的后颈就露了出来。
“你们……稍等一下……”姜雯缓了老半天没说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只是默默起身把窗户打开了。
再看徐安图时，姜雯表情有些复杂：“这太巧了，您原先是个Bate？”
“是的，但是认识万晟后有过几次假性发情。”
“大概率是匹配度太高导致的，您是激素不足失败的那类Bate吧，这太罕见了，几乎是百分之零点零几的概率，”姜雯直接做出了标准的判断，“你们已经做过临时标记了？”
“有过，影响会很大吗？”徐安图问，这也是目前最担心的问题。
姜雯蹙眉：“短期内不会有。但现在看来您太重要了，无论是对于你们调查局还是渊文那群人，请千万藏好这个秘密。”
“这确实始料未及，但现在换人也不太现实。您这些话和万晟同我说的一样。”
姜雯的表情依旧很严肃：“小万总是在为您考虑，你可能不知道对于万宏山和杨帆他们而言，Omega只是消耗品。倘若您的真实性状被他们发现，您的自由乃至生命安全都会不保。”
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拧门把手的声音，还有万晟的嘀咕：“聊个天还锁门了？”
徐安图听到万晟的声音，和姜雯对了个眼神，起身开门把人放进来。万晟气势汹汹，开门看见他第一句话就是：“什么话聊这么久？”
“而且，”姜雯煞有介事地看了进门的万晟一眼，“徐警官您知道即便是Bate，也有生殖腔吧。”
徐安图脑海瞬间警钟长鸣！而万晟被姜雯一句话惊得瞳孔地震，一脸茫然瞪着他们。
“那个……”徐安图突然不知道从何解释。
而姜雯则丝毫没有什么避讳地解释：“我刚知道徐警官腺体的问题，只是在陈述被发现后可能导致的后果。”
万晟了然，转头对着徐安图有些难看的表情：“别不相信，杨帆有多变态而万宏山只多不少，你想象不到的。”
如果说到这个层面上，这确实很严重了，徐安图难得有一种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起来的感觉，他先前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好了，你们聊完没？怎么给批了一下午假还真聊了这么久，饭点都要到了。走，吃饭去。”万晟突然将手绕过徐安图的脖颈放在他的肩膀，徐安图一应激直接站了起来。
“你干嘛？”万晟被他吓到了，莫名其妙看着他。
徐安图强行压抑住心头的不适，转移话题：“咳，大概聊完了，我们走吧。姜老师，感谢您的配合，回见。”
这个称谓却让姜雯突然恍惚，她愣了一下才缓缓举起手：“……再见。”
徐安图推门而出，而万晟走前还回头看了姜雯一眼，二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小万总，我……”
万晟的脸上没有表情，显然完全没有要倾听的意思，他没给姜雯说下去的机会，转身离开了。
徐安图回去路上心不在焉的，都在回想姜雯和万晟最后说的那两句话。万晟显然看出了徐安图的不对劲：“她和你说什么了，这么魂不守舍的？”
“……聊了一下你们当年在研究所的过去。”
万晟哑声，徐安图轻叹了口气：“很痛吧？”
“很痛啊。”
徐安图瞳孔颤动，原以为万晟会同往常一样笑嘻嘻地敷衍过去。
万晟的眉毛变得舒展，他没有看徐安图，却是第一次向他卸下长久以来伪装轻松的面具：“那感觉就像溺水，我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像刀一样反复灌进我的鼻子嘴巴还有耳朵，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抓住我的手把我拉上来。恍惚中，我只能听见万琏的哭声。 ”
“万晟。”徐安图喊他。
“然后实在太难受了我就想着让我死了算了吧，最后也没让我死成，”万晟轻笑一声，看着徐安图，“万宏山要我活着，看着他那狼狈不堪的样子，真像个小丑。你不用这个眼神看我，我现在挺好的，说过的话我不会忘记。”
万晟几句话把徐安图要说的全给堵上了，徐安图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至少愿意主动揭开自己的伤口表达真实的感受，也是一种进步吧。
“对了，答应我的别忘了。”万晟说。
“？”
“今晚下课别走，给你在禁闭室开了个单间。”万晟马上恢复了笑容。
完全没想到万晟胆子居然这么大，徐安图皱眉：“自己之前说得隐蔽一点，然后你现在给我搞个单间出来？”
万晟摇头：“别激动啊，我想过了。他们不是找你找得正欢？干脆和我待在一起大方一点，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灯下黑。”
“风险太大。”徐安图想否决。
“平时白天哪有时间？再说了我的动向他们一清二楚，期中考核就快了留给我们的时间真不多没空躲他们，藏着掖着不是显得更可疑？反正我这几年也没给他们少找事，听我的，就搞灯下黑。”
“你这么用禁闭室王盒他们知不知道？”徐安图问。
万晟笑着勾上徐安图的肩膀，鼻息又在徐安图的头顶上盘桓：“知道啊。我当着王盒的面扛走了教室的桌子。哦，还一道顺走了他的粉笔。”
搞灯下黑不等于招摇过市！万晟这人是不是有什么表演性人格？徐安图要把万晟那不安分的手拍下去，但万晟拒绝了：“总之，晚点王盒该找你了，别紧张直接说两句就成反正基本都被我说完了。”
“谢谢你还提前告诉我。”徐安图一字一句地说。
“不用谢，”万晟坦然接受，“行了我晚上还有事就不去教室了，你记得晚上下课别走。”
晚上徐安图刚到教室就被全班盯上了，视线的集中令徐安图极其不自在，他比了个眼神给旁边的胡小冉，胡小冉神神叨叨：“啧啧啧，大胆追爱敢作敢当宣示主权，不愧是班长！”
“什么？”徐安图随即一秒就想到了，万晟这人怕是不仅是当着王盒的面，更是全班的面！
黄乔尴尬地侧过头来：“额……那个徐哥，下午万晟过来了一趟，二话不说要把刘海乐的桌子扛走，王盒凶巴巴问他干什么，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曹宁一听就冲过来凑热闹，脸都要笑裂了：“万哥说……他说给你搬的，王盒问他为什么……他说要给你做一对一辅导哈哈哈哈！我靠我在学校这么久真没见过万哥这么勇的！你可惜没看见王盒和刘海乐那张脸，这两人脸一绿一红都能去演戏了！”
“……噗。”可能是那画面真的过于喜感，连不远处只听见只言片语的同学都没忍住。
万晟这人真是……真是绝了。徐安图居然一时在脑海中完全搜罗不到适合这人的形容词。
“肯定事出有因。”胡小冉笑嘻嘻地挑起话题，显然是故意要拉徐安图这当事人进话题。
曹宁装模作样地八卦：“听说是某人早上在食堂的时候被别的Alpha趁机搭讪了，给万哥火得直接宣示主权喽！”
黄乔啧啧两声：“不是吧这么小气？Alpha果然都这副德性。”
身边马上有听到的Alpha不乐意了：“黄乔！你说万哥就算了，别性别刻板印象整个群体！”
黄乔直接缩脖子装鹌鹑噤声，过了一会儿他才偷偷和徐安图嘀咕：“分明就是！”
“不会是在说郭佲吧？”徐安图搓着太阳穴。
曹宁认真地抓着徐安图，一根食指立在徐安图眼前：“千万不要低估Alpha那股主权意识！徐安图你也就是Bate闻不到，你信不信早上那会儿，万哥的信息素凶到能把那什么郭佲给杀了！”
徐安图抿了下嘴唇，没有搭理周遭嘈杂的声音。他真的开始回想和万晟相处的日常，日常作为Bate的生活中，徐安图的确从未体会过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上的情感表达。
今早的万晟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只是把郭佲吓个半死。没准……真是熏的？毕竟万晟可没有戴那压抑信息素的颈环。
想到这，徐安图忽然转身去看教室的角落，却没想那郭佲的目光此时正投向他，被抓包后的郭佲仓皇地低头。
“……”
真是服了。
而果然如同万晟所说，晚自习没多久他就被王盒盯上了。
“徐安图，出来。”王盒抱着手倚靠在门口，目光检索一番就锁定在已经趴好姿势准备睡觉的徐安图身上。
最后是徐安图忍着哈欠站在走廊上和王盒面对面：“老师。”
王盒从头到尾审视了他许久才开口：“你……和万晟怎么回事？”
徐安图开始甩锅：“都是他搞出来的，我事前完全不清楚。”
“真的？”王盒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徐安图毫不犹豫：“嗯。”
王盒幽幽地看着他：“没有最好，万晟又在搞什么我看不懂，但就算为了你好，别有那种想法，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话点到为止，但徐安图清清楚楚王盒在说什么。他故作困惑地盯着王盒，王盒轻叹口气打发他：“行了，回去吧。万晟想给你辅导那就这样，对你期中也有好处。”
“哦。”
离开时，徐安图分明感受到王盒在盯着他看，万晟真是走了一步险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