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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道阻且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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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卷着丝丝清凉,只听见一声幽幽的叹息,阮阮抬头便见着远处茂密的树冠上搭着几个巨大的鸟窝,在油绿绿一丛丛之中,由乱七八糟干枯的树枝组成,显得格外突兀,她怅惘着,一只两只,从不同的鸟巢中飞出,又有三只四只飞了回去。

自己就好像没有脚的鸟儿,只能不停地飞,却没有一丝歇脚喘息的机会。

当明知是错的,却还想给自己找个借口,便会开始疯狂的筹措着能够想到的词汇,组成连自己都说不清楚是在说服别人还是说服自己的话,待等到一段说尽,又会觉得还是不足以表达自己心中所想。

“我知道是自己骗自己,只要不确定关系,就能给自己一个借口,随时可以离开,可能会伤害宋拙,但我也不想的,是不敢了。”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假如宋拙再有什么其他喜欢的人,也愿意跟他组成幸福的家庭,我会祝福他。”

“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即使真的在一起,保不齐哪天我就死了,如果没得到过,兴许还能真的说服自己,但如果得到了,人都是自私的,可能真的很难让他送我走,再任他去找其他人。”

“我也不想留下他一个人,实在太过残忍,但假如一切都还没开始,让他就当我是漫长人生的一个片段,只多了一个讨厌的人,多了一个谎言,多了一夜难寻的梦,多了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恋。”

阮阮被拂面而过的风吹得眯起了眼,眼里多了几分迷离,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和香烟,盒子里抽出一根,放在手心里撴了撴,手指在白色的纸上留下两道细微的折痕,她低着头好似在想着什么。

郝静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即使她说得再多也不过是借口上面再叠一层借口罢了。

“你想得还真多,想得越多越没戏,要我说真不要把你那毛病当回事儿,何况现在就只是结节,还不是癌症呢,你爸你妈是癌症只能说你可能有问题,又不是百分之百会出问题,就算是三类四类,现在不也还好着呢?他知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阮阮故作轻松,面上的笑明显能看得出这话再如何的真情实感也难抚平心里的不甘,但又无可奈何,“不知道,就当各取所需,顺便帮他挡挡烂桃花。”

“你知道吗?第一次我妈手术之后,她一天给我爸打四个电话,我爸上班手机从来不敢静音,下了班就来医院,家里条件有限,他就住医院走廊的瓷砖地上,一住就是一个多月,洗澡就去医院厕所凉水冲一下,有钱就给我妈买吃的,我对他们而言好像就是空气。”

“我妈要走的时候,我爸说如果我妈走了,他就去出家,当时我觉得他特别自私,除了我妈他还有我,那时候,我爸抱着我哭,一直哭,除此之外我就没见过他掉眼泪。”那份回忆深埋在阮阮的脑海里。

“后来,我妈走了,我爸也没去出家,可能因为我还在上学吧?我以为生活就这样了,他总会忘掉那些事的,结果一年不到,他也查出癌症,又一年多吧,他也走了。”

“我永远忘不了他走之前握着我的手说想我妈,除了疼,就只说了想她,他都没嘱咐嘱咐我往后要怎么一个人过。”

阮阮相信这世上有真挚的爱情,也相信或许情比金坚,但不希望父母之间发生的在自己身上再重现一遍,抬头时她双眸噙着若隐若现的泪光。

这些回忆就像是一只蝶落进了激流里,既害怕宋拙变成爸爸的模样,又怕宋拙不会那样情真意切,阮阮忽而感到彷徨无措,拇指描绘着易拉罐上的图案,甚至开始质疑自己是否太过杞人忧天又或是太过自私。

如果明知没有退路,那么就能坦然跳下悬崖,如果觉得还有希望,她很怕站在悬崖边上被人踢上一脚,这种恐慌感,并不奢求别人能够理解。

“那个姓刘的,他都可以,为什么不给宋拙一次机会?”郝静望着阮阮,心中自有些不平,并非只是替宋拙说好话,而是可惜阮阮将大好的光阴和弥足珍贵的信任交给了一个人渣,尤其是在见到她的胆怯之后。

“那时候父母去世,对我的打击太大了,恰好刘其名出现,这可能就是命运吧,人生的出场顺序是很重要的,就好比如果你是在社会上认识的夏克,可能也不会选他,但他就是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出现了,夏克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刘其名不是。”

双眸之中尚还有对情爱的渴望,她期望能有个倾诉的对象,但那种脆弱也只留存了片刻,取而代之的是如死灰般的沉静,不再有往日的神采。

阮阮瞥着手里被捏扁的空荡易拉罐,就好像望着自己,人不能随心所欲,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此想着,忽而转头一笑,“采访一下,你觉得结婚之后很幸福吗?”认真竖起耳朵等待对方的答案。

郝静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是幸福的,如果重来一次,我还会这样选。”

“理由呢?”

餐厅的灯光打在夏克的脸上,也映在郝静的眸子里,她足足盯了好一会儿。

缓缓开口答道:“夏克从没要求我为他做出怎样的改变,会主动替我推辞掉我不好意思开口,但却不喜欢的社交,会支持我做自己喜欢的事,哪怕那些爱好都是在浪费时间又没有结果,弥补我不擅长的部分,他清楚知道我的缺点,不在意外人的眼光和评价。”

郝静语气一顿,深吸了一大口气,“其实,想要快乐,就是要明确知道两个人都不完美,摩擦会有,别去追求极致的契合,也不要把男女之情神圣化,两个人都略有遗憾,才会感受到自己是被真切的需要着。”

说罢,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瞥着坐在夏克对面的宋拙,用胳膊肘轻轻戳了身旁的阮阮几下,“连教授都觉得你这个不是大问题,开检查都顾忌你以后结婚生孩子,就说明他觉得你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宋拙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身子斜斜倒着,脚蹬着一旁空椅子的撑子,喝了三轮之后,他面上浮着两撇清晰的红晕,粉嘟嘟的如同上了腮红,极有质感的白色衬衫加上板板正正的西裤皮带,都与他本身的性情相差甚远。

伸手扯着勒住脖颈的衬衫领子,他拉拽了半天,实在是烦躁的紧,手里还抓着一把炸花生,指着自己的脖子跟夏克比划了半天,就好像谁扼住他喉咙那般。

反观夏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愣是坐在对面就等着对方出洋相,待看够了才将手里的花生“噼里啪啦”丢到原先的盘子里,随意在围裙上蹭了蹭手上的油,走到宋拙眼前,摊开手掌,“你这衬衫得上千了吧?我这一手下去,可就没个穿了啊!”

“废什么话呢!”宋拙的嘴里尚还含着几颗未吞下的花生,说话时含糊不清,张开双臂将身子凑近夏克,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着实可笑。

夏克不慌不忙替宋拙解开衣领上的扣子,面上无所顾忌咧着嘴笑,两个人的感情还跟高中时一样,只不过万万没想到混混一转身变成了大少爷,但也还好,至少宋拙仍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纵使他落魄还是发达,待夏克一如既往“你是儿子我是爹”,互为父子。

夏克转身走回原来的位置,望着宋拙吊儿郎当的样子,将脑袋压低近乎贴着桌面,一排的易拉罐正好将他面上的表情遮住,略显得有些神秘,“大哥,阮阮还在呢,你能不能别拿出上学时撒尿还往树上蹭手那出?!你不想跟人家好了?!”

宋拙附耳听着,待等听清了夏克说的是什么,清了清嗓子,目光不自觉向阳台瞟着,忽而正襟危坐起来,与方才判若两人,简直就像是仪仗队训练有素。

“太装了!”夏克摆了摆手,“让你稍微正经点,不是让你跟兵马俑似的。”

宋拙听了这话,方才刚直起的身子忽然瘫了下去,倘若未喝酒,他尚且还能装得好像世家公子一般绅士,这喝了酒,前十几年的习惯早已定性了,紧接着一摊手,“我哥天天跟监控一样看着我,你也来这套?!就指着喝点酒放松放松……”他一如念经一般抱怨着。

“我是真没想到你哥愣是从国外回来,把你从茫茫人海里揪出来。”夏克若有所思,上下打量着宋拙一身的行头,“别说,这么一捯饬上,混混摇身一变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就像是公子爷了。”

“狗屁,什么公子爷,顶多算是个纨绔,那王八带壳不带壳都是王八。”宋拙一句话落地,端起易拉罐昂着脑袋狠狠灌了自己一口,手里的罐子越来越轻,他晃了晃又反转过来,就剩下那么几滴也不知落到那儿去了。

“别那么想,我要是你得乐开了花了,你想,你哥又不强制你去公司上班,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且你要什么他就给什么,都快赶上他给你打工了,得多好的命能有这么个兄弟,要是我,睡觉都能笑醒。”夏克白了一眼宋拙,摆明了嫌弃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都算是失而复得了,他要不来找你,又能怎么样?你爸妈留下的东西,你又不懂,人家想玩你,还不是一玩一个准儿?我看他挺靠谱。”夏克捏起一颗花生米抛起来,又张开嘴稳稳接住,“钱这个东西,没有人嫌多的,只要不违背法律道德公序良俗,放在面前还有推走的道理?怎么?你跟钱有仇啊?!”

宋拙安静听着夏克讲的道理,待等他说完,掏出新的酒,食指拉动拉环,一股烟挟着细碎的酒液颗粒顺着罐口漂浮了上来,“不是嫌钱多,而是那钱就不是我的,宋执赚的,为什么要平白给我?我不想到时候把他打下的江山分给我这样一个没出一分力的人,这不公平。”

夏克盯着宋拙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我就是觉得,你不能撂你哥一个人挑担子。”

餐厅里落下片刻寂静,这本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儿,很难去讲谁的想法是完全正确的,宋拙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其实我挺佩服你的,没想到你真能挨到把欠郝静他妈的钱还完,他妈知道郝静跟你谈恋爱还断了她生活费。”

宋拙抬头望着阮阮的背影,心里想着假如是自己呢?会不会退缩呢?事情没发生之前都不好下这个定论,就好像当年郝静哭着找自己问夏克为什么不去上学时,宋拙是真的将她所谓的“爱情”当做笑话,就好像是小孩子故作深情,戏演着演着连自己都信了。

就像朱敏,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其实很享受爱别人的状态,为别人付出所得来的成就感,就是所谓的自我感动吧,直到纸包不住火,事情闹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终于没了骗自己的借口,才能逃离灾厄。

“你说,送女孩子什么,才能让她动心。”宋拙靠在椅背上,这一幕似曾相识,遥记得夏克也问过自己同样的话。

“呵,也轮到你问我了。”夏克环抱着胸,好似在看一出好戏般,眼里还闪着几分嘲笑,当然,完全是因为当年宋拙也没少嘲笑自己。

“花?口红?包?衣裳?”宋拙撇着嘴,看得出他费尽了脑细胞。

“啧啧啧,多少年了,没一点儿长进,肤浅。”夏克伸出食指左右摇晃着,跟着又摇了摇头,故作深沉的模样,话都说到这儿了,也不忘损他一下。

“不是我肤浅,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总不至于买杯奶茶就让人家给我当媳妇吧?”宋拙摊手,自觉得人家两个是学生时代走到现在,郝静身上适用,未必阮阮也喜欢这一套。

“追女生要见人下菜碟,有看重物质的,自然也有不看重物质的,阮阮不知道你有钱吗?她知道你有钱为什么不还不答应你,这说明,她现实,但不只是现实,要是有钱人就行,她那么多客户,还轮得到你?”夏克瘪着嘴,嘀咕了一句,“宋拙,你变了,不再是我那个单纯无邪的儿子了。”

宋拙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可那双眼睛出卖了他,眸子里尽是疑问。

夏克拿筷子钳起一块卤牛肉塞进嘴里,望着对面疑惑的神情。

接着说道:“你不要把所有人都想的很现实,强塞的对她好未必就真的是对他好,就像郝静,我给她锁在家里让她吃香的喝辣的她也未必开心,她就想当医生救死扶伤,阮阮也是一样,要先去了解她,懂了吧?”

宋拙小鸡啄米般着点了点头,而后又飞快摇了摇头,“你不会觉得你主内有点委屈吗?”

“不委屈啊,你挺聪明,看到本质,问到点子上了。”夏克一拍桌子,“你看啊,谈恋爱的本质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要想着改变一个人,也不要想改变自己,就好像大脚穿小鞋,都说磨磨就好了,谁疼谁知道。”

夏克面上神采飞扬,对望着宋拙满脸原来如此的表情,“敢于追求,但你得想清楚,对阮阮是一时冲动,还是考虑清楚之后慎重的决定,是认真的就坚持下去,要是有她没她无所谓就别浪费两个人的时间。”

宋拙在桌前扒拉着手指头,细数着对方到底说了多少条道理,都是什么内容,抬头望见他端着易拉罐走到身边。

夏克轻轻拍了拍宋拙的肩膀,一脸凝重,“拙子,道阻且长,为父等你的好消息。”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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