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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现在可不是个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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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会议室的门,阮阮身子靠着墙,得承认一早便料到他会问,还是止不住心“砰砰砰”的狂跳,待平复了好一阵儿,顺着玻璃偷偷向走廊望去,却没见到宋拙的身影,将门打开一个狭小的缝隙,门外十足安静,也只听得到狗和自己的呼吸声。

她还是胆怯了。

侧身从房间里出来,地上的光滑瓷砖被灯光和阳光打得雪亮,就好像能照出人影儿似的,一并将自己的贪心表露无遗。

望着空空荡荡的走廊,脑子有两个声音互搏,一边叫嚣着“自己的人设就不是什么好人。”,另一边严肃争论“可他理解、他包容。”杂绪繁多,想的她脑袋痛。

抬起眸子,望不见宋拙,满眼尽是怅然若失,就好像原本平静的水,被掀起水底的泥沙变得浑浊,阮阮抚摸着怀里的狗,瞧着它大眼睛眨巴眨巴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你觉得,我是不是做错了?”喃喃开口问道,没料想吉娃娃打了个哈欠,将脑袋转到一边去不再看她,难不成自己如今狗都嫌?

自动门缓缓打开,抬头时正巧碰见宋拙嘬着一联旺仔牛奶四下望着悠闲走了进来,几根吸管同时扎进奶盒里,高高壮壮的人端着迷你版的牛奶包装,那模样着实好笑。

他似乎永远是乐观的,阮阮不知为何思绪突然就想到了这儿,自己只能等着身处绝地破罐子破摔,最后误打误撞得到个还不赖的结果,可宋拙好像永远笑得出来。

“走了两条街,才碰见一家开门的便利店,今年大促搞活动,买零食送男朋友,我帮你买了点儿。”他侧身坐在转椅上,脚好像船桨一般在地上划着,像个孩子一样坐在椅子上转圈。

“哈?”幼稚两个字攀上她心头。

宋拙指了指自己的脸,“看不到吗?给你挑了个最好的。”

嘬得吸管“咕噜噜”得响,迎着阮阮的白眼笑得正开心,怎样都要比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要好得多,更何况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劳心伤神更是多余。

“叮铃”阮阮低头,瞧见手机屏幕蹦出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表情僵在脸上,待等到将内容看完,不知怎的心里是凉的,一并带着连呼吸都变得颤抖,坐在椅子上用一动不动掩饰内心的慌张,只觉得现在动一下连身上的热气儿都要散了。

看她的反应,宋拙面上的笑亦凝固,当着她的面,目光直滑落到手机上,屏幕上只有一条短信。

“你好,我是刘其名的前妻,得知你住院的消息深表惋惜,想去医院探望,又怕你不方便,现在可以见一面吗?”他小声念着短信的内容,输入框一直闪烁着,身旁的阮阮目光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手,半晌甚至都发不出个音节。

这就好像过失犯罪的罪犯要跟受害者对峙,理性上阮阮觉得自己确实该去给刘其名的前妻道歉,可感性上还是会想逃避直面对方,也逃避直面过去,甚至难以释怀自己给她带来的伤害,更难以释怀刘其名泼在自己身上的脏水。

“你想见她吗?”宋拙收敛了不正经的样子,十分认真的问,这或许是让阮阮放下心结的好机会,毕竟有些伤是要掀开皮肉消毒才不会感染化脓,逃避无非就是明知道伤口在那儿,盖个被子捂住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实际上拖来拖去最后只能截肢。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垂下眸子,只觉得四周安静的可怕,眼睛望着地上的一块砖发呆,大脑启动了保护机制一片空白。

“如果是你,你怎么做?”此时在她眼里,宋拙就是自己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阮阮忽然抬头,望着对方的眸子,往往想做却不敢做的事只需要别人推一把。

“结果没办法预测,别让自己后悔就行。”他手里仍攥着阮阮的手机。

阮阮随即点了点头,“我想见。”

“好。”宋拙用她的手机飞快打着字,“我把医院地址发给她了,就约在这儿。”

她面露难堪,“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但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是吗?”话音刚落,很快便有了回复,手机跟着响了一声,宋拙低头看,顺便将对方发来的内容念了出来,“她很快到,就在附近。”

她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宋拙亦如是。

阮阮透过橱窗的落地玻璃向外眺望,而今只觉得度秒如年,鲜有路过的身影,偶尔有人经过,便调动起所有感官,满心都在问“是这个人吗?”

“没关系的,不还有我吗?”宋拙将手机锁屏,放到阮阮面前的桌子上,黑色的手机倒映着她半张脸,从听到这消息开始,她便蹙着眉,面上血色褪去变得惨白。

伸出手,手指抚上她的眉头,宋拙捧起她的脸,带着旺仔牛奶香气的吻落在阮阮的额头,“别怕,也不一定是坏事儿。”十分怜惜轻抚她脸颊,那双眸子如小鹿般楚楚可怜,她好像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宋拙微怔,但短暂过后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不消多久,手机屏幕蹦出一条心短信,内容是“我到了。”紧接着门口出现了一个身穿驼色毛呢大衣的优雅女性,雪白皮肤瓜子脸戴着眼镜长发盘起的优雅女人,开门声后,空荡的医院大厅两个人应声回头。

阮阮有些犹疑,反而是宋拙率先站起身去迎接,女人伸出手表示友好,声音有些冷淡,“你好,我叫方海。”

方海?!这名字实在熟悉,大学那几年父母病重,一直在医院里忙活,着实是想不起来曾在哪里听过,她也因此落下许多课程,当医生的愿望泡了汤。

紧张的情绪并不容她想那么多,就好像在学校里读书时那样,阮阮拘谨的站起身,哪怕是椅子拖动的细微声响都怕引起来人的注意,垂着头,两只手捏着衣袖不停揉搓,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落到如此境地。

方海隔着几步远看似正跟宋拙说话,实际上余光已经把阮阮打量了几个来回,说来可笑,被同一个人伤害的两个女人,现下都在观察对方有没有敌意。

见阮阮唯唯诺诺的样子,方海也放下了戒备心,几步走到她对面坐下,电动热水壶正烧着茶,宋拙暂时退到了茶水间,竖起耳朵探听着大堂里两人谈话的声音,良久还是悄无声息。

相比而言,方海似乎更加冷静,面上没有表现出一丝喜怒哀乐之类的情绪,并没有闹出什么原配暴打小三的狗血戏码,反而像是来闲聊的。

“我们是校友,算起来我还是你师姐。”宋拙端上两杯茶,方海低头看着一次性纸杯里盛着微红的茶汤,还飘着缕缕热气,伸手握着纸杯顺带暖了暖手。

阮阮一愣神,“是……”望着方海的脸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可笑意刚挂上脸,转而又在想,自己破坏了人家的家庭,现在怎么还有脸笑,可不笑该干什么呢?哭吗?

“嗯,我跟比刘其名还高两届,我记得他是你学长,不过你报道的时候我已经去国外念书了,所以你当初不认识我也很正常。”方海嘬了一口茶,她似乎更在意这茶的品质,叙旧般随意聊着。

好像只有阮阮一直抓着这个污点不放手,方海越不在意,她反而越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大错,鼻息加重,开口时连说话都声音都是哽咽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有意去破坏你们的家庭……我……我怎么样才能补偿你?我的意思是希望能弥补我自己犯下的错……”

逐渐变得语无伦次,宋拙本来是站在深处的走廊观察着这边所发生的一切,但不知怎的,望着阮阮焦急歉疚的表现有些心疼,他知道这时候心疼屁用没有,不迈过这道坎永远也走不出来。

要说没有私心也是不可能,宋拙希望这事儿有个了结,两个人才能更进一步发展。

方海一愣,待弄明白对方的意思,放下手里的纸杯,破天荒的笑了笑,“你误会我意思了,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更谈不上要你来补偿我。”

阮阮一时愣了神,双眼通红,面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那……”

“我真的只是来看看你,至于刘其名,首先我能理解你是被骗的,其次,他在骗你的同时也骗着别人,你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如果非要说我来这儿有什么目的,就是告诉你,不必为此而感到对不起我,即使没有你,我们的婚姻也不会长久。”方海理智得就好像在讲演PPT,话语里捉不住一丝怨怼。

“还有被骗的人吗?”这句话一方面点醒了阮阮,另一方面想到有跟自己一样被骗而陷在愧疚里的人感到惋惜。

方海点了点头,“不过现在没有了,刘其名进去了。”说罢,端着已经变温的茶水继续喝着。

在阮阮眼里,方海坦然自若,一举一动无不散发着知性女人的魅力,一下子要承受对方没有任何目的单纯的好意,竟还有些不适应,垂头揉捏着自己的胳膊,只觉得自己没有开口与之对话的勇气,连带着人也矮三分,觉得自己异常渺小。

“真的没什么。”方海替她解围。

“但是……”阮阮刚想说些什么,自觉自己没有立场,欲言又止几度哽咽,场面一度好不尴尬。

“刘其名这个人用功刻苦,虽然家境稍差,但是很会看眼色,并且能说会道,跟我在一起之后他压力应该也很大,遗憾是走了偏门,既想要金钱地位名声权利,又想要极致享乐沉迷声色,谎言终归是谎言,被戳破也很正常,如果这些都没发生,他应该会有不错的成就,很可惜。”

听着这一通话,阮阮愈发迷惑,常理说至少会对出轨的另一半多少有些许抱怨,在方海的描述里却没听出分毫,带着疑惑望向对面,谁料到方海好似读懂了她的潜台词。

“你不必诧异,在他出轨的那一刻我和他就没什么感情纠葛了,我有我的社会责任、家庭责任、生活规划,没有多余的精力浪费在无用功上,离了婚虽然没了男女之情,我还是念在往日情分去探视了他,来跟你说这些只是不希望你再跟过去纠缠下去,原不原谅他你自己决定,但总归要跟自己和解。”

阮阮安静听着,小心翼翼的一呼一吸,生怕发出点儿声音就再也克制不住,泪水在眼眶流连始终没有落下,做了许多心里建设之后道了句“谢谢。”

方海虽端着杯子,目光扫视一圈,在走廊的深处瞧见白大褂的一角,只是简单的看一眼宋拙,便知道两个人的心思,也十分识时务的站起身,“没什么,不必谢我,说也说完了,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阮阮吸了吸鼻子,跟着送方海出医院的门,转头回来时两行泪悄然落下,撞上一面温热柔软的墙,她昂头望着宋拙,“她不怪我。”

拉着宋拙的胳膊主动将自己环进他的怀里,脸埋在他的胸膛止不住的颤抖抽泣,阮阮没想许多,只想找一个他看不见自己哭得有多难看的地方,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遮住。

“没人怪你。”

一直蒙在心头的阴霾瞬间豁然开朗,她也如释重负,对刘其名是憎恨也好,是厌恶也罢,因此一直很明确自己不想要什么,当执念全都散尽,新的问题就会产生,自己想要什么?“你会觉得失败的感情经历算是一种污点吗?”

宋拙顺着她的思路认真思索了一阵儿,“不算,错误就该改正,回到各自正常的轨道里去,我能放下,你也可以。”

“不是说缺憾也算是一种美吗?”她一双泪眼望着宋拙,抱着一丝侥幸去粉饰自己曾遭受的欺骗与困苦,试图换个方式说服自己那些经历的必要性。

“可能吧,但在我眼里不是,人生不是什么物件,缺憾就是缺憾,伤害就是伤害,不要以任何方式催眠自己,与其沉浸在自己给自己编造的谎言里,不如直面它、击碎它,受伤不是你人生的加成,征服困难的勇敢才是。”

“嗯?”这话令她感到些许陌生。

“额……催眠那段是宋执说的,我借花献佛而已,不过前面确实是我真实的想法。”宋拙双手板住阮阮的肩膀,弯腰看着一张哭红的脸,从兜里掏出一包面巾纸抽出一张替她擦着滚落的泪珠,“哭也没关系。”

“但不能一直只是哭。”按着宋拙的手,悬停在她的眼前,抽泣声戛然而止,接过纸巾擦干净,深吸了两口气,再也没有最初的慌乱。

宋拙听了这一句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好像第一夜那个阮阮又回来了,受了伤便胡乱找些事匆匆掩盖,让自己忙起来脑子就没有多余的空间去盛放悲伤,站在真实自己的对立面,试图冷眼旁观身上的伤,顺便胡乱找些理由搪塞自己。

他亲吻了那双泪眼,“安慰的话无用,如果你需要一个新生的契机、一个放下理由,我就去创造一个契机、找一个理由。”

阮阮有些吃惊,这话如电流一般窜进自己的大脑,眼中的他变得异常温暖,异常到她开始紧张,拿出一副欲拒还迎的姿态。

得承认自己对宋拙是有好感的,以至于从心里开始压迫自己,即使打心眼里还是对亲密关系有些隔阂,但还是强迫去接受,身心的纠缠让她像副木偶般僵直,任人摆弄。

“我们……”她的话还只说了一半。

“现在可不是个好时机。”宋拙笑着望着阮阮,别过头时笑容像是拍过海岸的泡沫一般渐渐消失,假如放任阮阮说下去,要么是趁人之危,要么是不想听的答案。

她终于能够明白宋执的感叹,宋拙受了那么多次的背叛、那么多的白眼,没迷失方向,还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像正午的烈阳,强光照得她睁不开眼,读懂这一点点足以感到震撼,就像站在废墟之中回望,向着太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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