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买东西吗？”大大的鱼眼睛泛着苍白，直勾勾的望过来，盛着满满恶意。
符柒摇头，并友好地做了一个招手姿势，“你们继续，我听着就行。”
鱼头摊主：“……”
“不买东西就赶紧走！”鱼头生动的表达了厌恶，“最烦你们这些穷人！”
于是，符柒转身把许栩拉过来，“他能付钱我也想听，能说了吗？”
许栩：你拉我过来付钱听八卦？
鱼头迟疑的打量着许栩，低头和旁边的鱼头小声说：“这能有钱吗？”
另一个鱼头出主意：“先把你店里最贵的卖了。”
许栩拎着一袋瓶瓶罐罐，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感觉自己是个工具人。
符柒自知自己干了什么缺德事，多拿了一把凳子，还仔细擦了擦，挪到他后面。
“坐！”
许栩感觉自己好受了点。
孔邱看了过来，符柒道：“你没付钱，没有。”
孔邱咬着牙道：“我才不坐这么脏的凳子！”
两个鱼头互相看了看，最后坐到了这边来。
其中一个问：“你们知道我刚刚说的是谁吗？”
符柒真诚摇头，“我们刚来，不清楚。”
“喏，是那边生鲜区的一个店。”
另一个鱼头神神秘秘凑过来，鱼腥味扑面而来，能熏死人。
“她家的鱼听说天天喂激素，吃多了容易得病，你们千万别去那里买，吃了会死人的。”
孔邱开口就道：“你们怎么知道，不会吃过了吧。”
“怎么可能！她家的鱼谁刚吃啊，整个菜市场都知道她家最不干净了！”
孔邱冷哼一声，“你们都没吃过就敢在别人后面乱嚼舌根，不怕烂嘴吗？”
“你这！”鱼头猛地站了起来，满脸怒气，“我好心说给你听，你怎么还污蔑人呢。”
许栩赶紧把孔炸药桶拖走了。
符柒笑眯眯地道歉：“他性子比较急，你们继续。”
那鱼头看着她，面露贪婪叹道：“这肉也太好了，又白又嫩吃起来绝对好吃。”
符柒淡定自如看着鱼头说：“你们不讲了吗？”
那鱼头回过神，尴尬的咳了一声，摆着手说：“也没什么好讲的，反正你看到那个陈鱼塘的店千万别去，她家鱼又贵又不好吃。”
符柒听完，没有走继续坐着问：“这边猪肉区经常丢钱吗，我刚从那边过来，闹得很大。”
两个鱼头互相对视一眼，都起了身，赶紧回了铺子去翻钱。
符柒转头看去，她们拍了拍胸，应该是没有丢。
“别说了。”最开始那个鱼头道，“老早就有了，也不知道是谁偷的，天天都有人丢钱。”
“诶，陈寡妇那里好像经常被偷，就她先开始的！”
“不会是她的钱被偷了，不甘心来偷我们的吧！”
“有可能，有可能。”
符柒默默离开，三人又聚到一起。
孔邱似乎被教训一顿老实了很多，他捏着一根翎羽可怜道：“我们去生鲜区？”
生鲜区在最里面，还没进去就已经闻到鱼腥味，比那两鱼头还要重。
三人忍了忍，都用手捏住了鼻子。
孔邱呕了一声，优雅已经顾不上了，“我踏马，好臭！全是死鱼的味道！”
符柒拍了拍他，指着前面。
孔邱一瞧，满区的鱼脑袋全看了过来。
你们还知道你们变成鱼了啊！
这里地面几步就是一个小水滩，只要跟水有关，那是什么都有。
黑影跟猪肉区差不多，因此显的格外混乱，倒显得其中一家铺子冷清的格外凸出。
符柒往上一瞧，陈鱼摊。摊主是人，在一群死鱼头里面显得格外清晰漂亮。
三人赶紧走了过去。
摊主是个瘦小的女人，手腕上一个钢丝圈样的金镯子。
孔邱一瞧，拉了拉两人小声说：“那是假的，是黄铜做出来的。”
女人没有听到，用力把草鱼往案板上一砸，一刀落下去没入鱼腹，手脚麻利的就把鱼分成两边，把内脏也处理好了。
只是动作过于凶狠，像是在发泄。
“你好？”符柒弯着腰，从下往上看。
女人吓了一跳，退了好几步才紧张的看着不知何时站到店铺外面的三个人。
她吞吞口水问：“卖鱼的？”
女人像是一下活络了起来，把手往围腰上擦，然后赶紧道：“我这什么鱼都有，你要买什么，我这绝对便宜！”
符柒回头望着许栩，眼神暗示。
许栩了然，上前一步道：“就刚刚那条鱼就行了。”
女人高兴的诶了一声，把鱼一兜双手送了过来。
还是许栩接的，到这里他手上已经有一袋瓶瓶罐罐和一条死鱼了。
旁边的摊主看到了，也不掩饰声音大声就和旁边的人道：“就她那家，给我钱我都不吃。”
女人高兴的脸一僵，敢怒不敢言，手都要把围腰拧拦了。
许栩没管他们，继续和女人道：“听说这边经常有人偷钱，你知道是谁吗？”
女人猛然咬住了唇，她还没说话，旁边的人就开口了。
“就她偷的还不承认，要我说打一顿就行了，到时候什么都招了。”
女人忍受不住了，她尖锐地道：“我没偷！”
那鱼头一撇头，装作没听见，嘴上嘀嘀咕咕：“谁信啊。”
符柒插入其中，开口道：“我们刚从前面过来，听说好多老板都丢钱了，想打听打听。”
女人求助得看向符柒，她哽咽地咒骂。
“那个挨千刀的，看我店里就一个人，天天来偷我的。我都被偷好几天了，这种人怎么不去死！”
符柒诱哄着说，“你知道那人是谁吗，我们或许可以帮你哦。”
女人一愣，眼底闪过诡异的光，她又不肯说了，摇着头。
“杀了他，有什么用啊，我店里的名声早败了。”
符柒低头发出低笑，看着她手偷偷指了一个方向。她往后退了一步，道：“那算了，我们走了。”
三人离开店铺，孔邱哼了一声：“就她那样，也难怪名声不好。”
许栩没有接话。
这个菜市场乌烟瘴气，难怪会生成恶欲界。
“现在不能杀了界点。”符柒不满道，“她的恶意不止针对那个小偷，更针对这个市场所有人。”
“等那个小偷过来，偷到这边再说。”
孔邱提议道：“我们再去那个猪肉区看看？”
“走吧。”
三人几句决定好，迅速往回走。
不过，他们没有直接就进去，反而站在外围观望。里面黑影少了很多，只有寥寥几个。
大约是后面新来的，三人都看到那个黑影走向了摊位，接着被大眼人一把按住，连反抗都来不及，便被菜刀插进了头部。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抬手，“你去。”
孔邱瞪大眼睛，是大大的疑惑。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许栩，问：“我们的默契呢？”
许栩轻声解释：“她身上只有束银丝能用，我的黄符很久没有进货了，不太够用。”
符柒弯着眉眼，她发现孔雀这种妖类还挺好玩的，开始高贵优雅，后面直接破罐子破摔了。炸毛的样子，想养！
孔邱只能往里面走，他与摊位隔着一米的距离，开口道：“你家的钱可不是我偷的。”
老板吼了一声，手上的菜刀在案板上划出两道刻痕，木屑乱飞。
孔邱警惕的注意到所有投来的视线，无一不狠毒险恶，如芒在背。
“你知道是谁偷的吗？”
老板一刀剁在案板上，菜刀立着还在微微颤抖。
“你们都是小偷，该死！都该死！”
孔邱呸了一声，“我才不屑偷东西。”
老板盯着他，突然咧出一嘴血牙，他贪婪地说：“想知道啊，我告诉你，你把手给我怎么样？”
孔邱只想用孔雀翎给他们这些大眼人脑门上面，一个人一个洞。
但暴躁的孔雀又偏偏只能忍住火气，继续问：“你们知道陈鱼塘吗？”
“小偷！”老板果断道。
周围的老板一齐用诡异的眼睛望过来，其中一个极慢的吐字，“偷东西就得死。”
孔邱往后退了一步，周围的声音嘈杂混乱。所有老板都在愤怒，又只在自己的摊位愤怒，叽叽喳喳唯恐自己的声音比别人低。
到最后孔邱只能听到一个死字。
他不再停留，转身回到符柒说好等他的地方。
一见到两人，他立即就把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符柒边用手笔画着，边问：“恶欲界再怎么样也不超出现实的规矩，他们既然确定是陈鱼塘做的，为什么不看监控。”
此时他们头顶的铁架上就有一架。
许栩往那看了一眼，才说：“他们都喜欢八卦，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要是一看监控，所有人里子面子全丢了对他们才最重要的。而且，这个年龄的人谁能没有几件糗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过。”
这话不像许栩能说出来的，尖锐刻薄。
符柒没忍住往他看了好几眼。
随后，许栩软下神色说：“不过，要真去看监控了，也就没有这个恶欲界了。”
符柒收回视线，觉得自己应该想多了，这个恶欲界真的很烦，没几个人在说真话。
这时腌肉区也发生了异动。
有个鱼头失声尖叫，半晌才发出声音：“我的钱没了！”
三人不再停留，立即往生鲜区跑去。
这回他们跑的快，腌肉区还在一片惨叫声中，他们已经跑了出去。
刚一到这里，孔邱痛苦的捂住鼻子道：“我宁可去面对他们！”
符柒没管他，扭头问许栩，“去见见界点？”
许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