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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她与她(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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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恬恬一把夺过手机,在反复听到这惊人的噩耗之后。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突然一瞬之间,她的眼神变得尖锐起来,小声却无比愤怒的说了三个字:“她去死!”便像疯了一般拔下针管,下了床。奋不顾身的向外冲去。

我一时间还没有缓过神来,但见她冲出病房,本能的拦住了她。

“你放开!”许恬恬奋力的推开我的手。此时的她的眼白发红,布满血丝。突然,她恶狠狠的看着我:“她的洗衣店在哪!”

看来这件事的背后并不简单,一环套着一环。先是洗衣店,后是许恬恬过敏,她男朋友的不在乎,在后是许恬恬母亲的出事……这不仅仅是简单的姐妹闹矛盾那么简单,我要是此时告诉她洗衣店在哪,恐怕她们会爆发一场恶战,但若我不告诉她,我又不了解这件事的内情,孰对孰错,我尚不知晓。因此又害怕会助纣为虐。

就在我经历头脑风暴时,许恬恬见我不说话,便狠狠的搖我。“快说啊!你快说啊!”

“你先冷静一下!”我看了看周围,小声的说 。“这里是医院,容不得你大声喧哗!”

“怎么回事!”果然,许恬恬的大喊大叫惹来了病房外的护士。“请不要……”话说一半,便惊愕的看到许恬恬错误拔下针管后血流不止的手。“这位病人,你这是干什么,快点回到床上去躺好!”

同病房的纷纷点头,连刚刚怼我的那位阿姨都发起了牢骚:“干什么啊!你这小姑娘都生病了不好好躺床上干什么呢?吵吵啥啊。没看见我老公在休息吗?”真是墙头草随风倒。

许恬恬被护士老老实实的拉回床上,只见她双眼通红,恶狠狠的瞪着两只眼睛,至于她在瞪谁,谁又会知道呢?

“你是?”护士疑惑的看着我。

“哦,我是她的朋友,她父母有些事情抽不开身,就让我来照顾她 。不好意思啊,她经常因为过敏的事情而心烦意乱,情绪不稳定,这才打扰到大家,实在是不好意思。”

“你在胡扯什么!”许恬恬大喊。“护士,她不是我的朋友,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话音一落,我感觉尴尬无比。

“病人需要静养,请回吧。”护士脸色一沉,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好吧,那我就先走了。”我小声的说道。“你可千万别后悔。”

出了医院门,我直奔洗衣店,都几天过去了,她应该回来了吧,但是想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她如果没有回来也不是不可能。

我前往洗衣店,惊讶的是,她回来了——洗衣店门大开。她还敢回来?我怒气冲冲的走了进去,却被满屋子的灰尘给劝退了。当时精致的屋子如今变得一片狼藉。当初那架子上摆的那另她心心念念的玫瑰花如今也似乎褪了色——花瓣低垂,花茎弯曲,有的似乎已经没了生机。我感到有些疑惑,这才短短几天,花朵竟然衰败的如此之快。

“你来了。”店主从一堆杂乱无章的家具中出现。让我更为惊讶的是,她一改之前的精神焕发的模样。双眼失神,脸色泛黄,但是不变的是她那招牌似的微笑。

“你为什么要在衣服上做手脚!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害惨了!”我冲她喊道。但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异常的冷静,也对,她做这件事时就会料到会发生这些。所以也就不足为奇。

“对不起。”让我难以置信的是,从她嘴里轻飘飘的浮现的几个字。

“对不起?”我难以相信我的耳朵。“你做了这么多,最后就说这三个字‘对不起’?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

“我知道我做的事情伤天害理,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也是万不得已!”她说着说着,竟然笑了起来,此时她招牌似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你母亲不在了,你知道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别的我可以暂且放下不说,但是许恬恬的母亲死亡这件事情是否和她有关系呢?但是,她店中摆放的有她们一家四口的全家福,这可以看出她对她的家庭还是有感情的,实在是做不出这样的事。

“我知道。”店主冷冷的看着我,此时她的神态与她的姐妹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在说完这句话后,她又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我知道很多事情,你想知道吗?”

“你和她可真像。”

“不,我不像。”她突然非常认真的说。“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我自己的色彩。”

我看着她,沉默良久。她则注视着那一朵干枯的玫瑰,只听“咔嚓”一声,一朵干枯的玫瑰被她拦腰折断,倒在了桌子上。

“你说,为什么人们都爱玫瑰呢……”

她缓缓道来……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户人家,他们有两个女儿,父母很疼他们,她们姐妹关系也非常的好,虽然平常会有些小打小闹,但也无伤大雅,就这样,他们是幸福的一家一直过着幸福的生活。”她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那张全家福,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但是一件事情的发生,一切都变了。”只见她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脸上。

“你妈妈爱你吗?”她问。

这个问题问的让我摸不着头脑。甚至我还有些生气。“当然了,我妈妈最……”但话说了一半,我突然意识到她的话中的意思。便不再说下去。

“我爱我的妈妈,我非常爱她。就因为我敬她,爱她,她在我印象中是那么高大。”她说着说着,双眼泛着晶莹的泪光。但是在转瞬即逝间,眼神变得暗淡无光。“但是我万万没想到……她竟然、竟然……”

话还没有说完,两行珍珠啪的掉下来。我想给她递纸,但她摆了摆手。直接用手抹去了眼泪,脸上稍加修饰的妆容也被抹花了。

但是她此时已经泣不成声……

“是她……让我成了一个笑话……”

“有一天,我因为身体不舒服,便与老师请了个假提前回到了家,我当时因为太难受了,难受到一句话都说不出。妈妈的工作一般都很忙,而爸爸的工作反而比较轻松 。所以我和爸爸打了电话,爸爸来接我了。当时爸爸来接我时,表情很是奇怪。但是我因为太难受了,没有在意。我去医院检查完,返回了家,一进家,便看见妈妈眼眶红肿的坐在沙发上,她见爸爸回来了,连忙跑到爸爸身边,像是哀求什么。在这之后,我们家一切都变了……”

“后开我才知道,那天爸爸在单位听说我生病了,就回家那医保卡,但是……但是,怎么会这么巧。”她苦笑道。“他进门恰好就遇上了我的妈妈和她的情……朋友在……”她没继续说下去 ,我也懂了。此时她已经泣不成声了,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她还如此的伤心欲绝,真的可以看出这件事儿对她的伤害之大。

这毕竟是她的母亲。

“后来,我就被我爸爸赶出了家门,我当时害怕极了,我竟然天真的以为……以为是因为自己学习不够努力,是因为自己不够乖,是因为自己……”她哽咽起来了,话都说的磕磕绊绊。

“是因为自己没有把好吃的让给妹妹……”

我一言不发,实际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这些不是我的人生,我也没有经历过,我虽然不能真正理解她,但是我愿意倾听她。

“哈哈哈,后来我才知道,我只是一个冒牌货。哈哈哈哈。”她大笑着,可每一声笑就像一把尖锐的刀子,深深刻着每个人的心。

“我的妈妈之所以会和我爸爸结婚,就是因为钱!因为钱!”她狠狠的把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因此,她不惜和她的当时的男朋友分手,也就是爸爸当时回家发现的那个男人 。一开始我很不理解,钱到底有那么重要吗?为什么会有人因为钱而抛下自己所爱。违背自己的心意。我不明白。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哈哈哈哈。”她苦笑着。“倘若换做是我,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钱。感情这个东西,能值什么,能换来什么!还不是弄得遍体鳞伤,万劫不复。我又何苦这样。”

“于是我便聪明了,我开始羡慕电视剧中的断绝三情六欲之人,人为什么会有情感,为什么不能像那些冷血动物一般只为自己!我不明白,我始终不明白。我恨,我恨!”

“亲情,友情,爱情……各种情感都是我们无法摆脱的,更何况你即使失去了……,你也会发现生活会有许许多多令我们留恋的地方。生活种有很多美好的事物……”我不赞成她的这番话,我认为无论深处什么境地,都要保持一颗初心,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不!生活没有留恋!生活本来就会使人痛苦!”她冲我歇斯底里的喊道。但很快她便冷静乐下来。“算了,和你说这些会有什么用呢?你永远都不会懂,永远都不会。”

我真的不会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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