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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清风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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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田文磨牙、无奈,气道:“拜你所赐,我还没进城,名声是不是都传开了?”

沈晨曦刮了刮鬓角,嘿了声,低声道:“你当初要求我不能把特殊体质说出去,但没说不能告诉别人‘你是我沈晨曦看上的男人’啊。”

“你……你到底要不要脸啊?哪天你若飞黄腾达,这行径不是要做霸王了。”傅田文真得是被他打败,从没见过这样的沈晨曦,没脸没皮还无赖得很。

前世那个勇猛有谋还沉稳的将军呢?

尽管风流、喝了酒会发癫耳根软、倒也算个正常人啊?

沈晨曦嘻嘻笑道:“外人哪里会瞧我的脸,瞧得上是有所求,瞧不上更是不屑一顾。唯有家里人和阿文,你们才是我所看重。”

傅田文的小腿被他一拍,听了句“坐好”就被他牵着缰绳,往一处胡同巷子里钻去。

沈晨曦的家远没有傅田文以为的富贵,甚至算得上早春大城里比较穷破的地方。一座青砖小宅子的门口,沈晨曦在门口石柱栓上马缰,再把傅田文从马上如抱孩子般滑抱下来。

傅田文挣扎要下地。

沈晨曦偏就不让,仗着一把子力量,直接把人打横了揽在胸前。

傅田文还是要下来自己走。

沈晨曦心里挂记家徒四壁会让傅田文嫌弃,口上硬邦邦道:“你还要不要我帮你自控了?”

他见傅田文安静,就提前预防句:“我……家没你以为的好,甚至家里没高堂,只有一个妹子。”

傅田文一震,有些呆滞。

这是他未曾料到的事。

前世沈晨曦发达后不曾提起过往和亲戚,似乎所有认识他的人都默守一个规矩:那就是不去谈论沈晨曦的过去。

因为傅田文做了他后宅男子,自觉难堪,也就不曾想去研究沈晨曦在昌王军队前的过往。

傅田文被沈晨曦抱进宅子,就听沈晨曦喊“芳芷?芳芷……”

沈晨曦叫不应人,又对胸前的人道:“这丫头疯得很,跟我师父偷学了本事,整天在外不着家。我都管不住她这个人。以后,你帮我好好管他。我同她打过招呼,待你来,她喊你二哥。省得用别的称呼令你这爱面子的人觉得不好意思。”

傅田文握紧拳,一言不发,直接被沈晨曦放在太师椅上。

他见沈晨曦出去端水,环顾这家……算得上真家徒四壁,倒也干净整洁,只是……显得极为清冷。

不过,他一眼看向窗外屋角得那棵绿树。

沈晨曦端盆进来,瞧见傅田文收回目光,扫了眼后,道:“那是一棵黄梅。寒冬里才开花,这是我家唯一好看的了。”

“我自己来……”傅田文要推拒,愣是被沈晨曦塞入绞干的手巾。

“我想帮你,不过你自尊心高,还是你自己来吧。

我去外间看下,再给你搞点吃得来。”沈晨曦说完就出去了。

他背着光,高大的身形如一道墙,可以堵住大门。

傅田文的目光粘在手上的干净帕子,抿唇在脸上擦了擦。

他又站起来,垫着脚去盆里洗手……也不知怎么搞了下,直接把盆给打翻。

“哐当”一声,水流得满地都是,沿青砖的缝隙沉下去。

沈晨曦抓只盘子冲进来,见傅田文站在水泊,急色道:“怎么了?”

“我……”傅田文想解释,却已经被他塞上盘子,上面有两只温馒头。

人也被沈晨曦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

傅田文再次被按在太师椅子上,尴尬得一只左脚可以扣出一座三进大宅。

沈晨曦已经快口道:“你快吃,我来收拾。”

说完,他就去门外拿茅草扫帚来地面上划拉几下,多余的水直接入了砖缝。

傅田文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正要说些什么就听门外有女声嚷嚷。

“大哥,你回来了,听说你把我嫂子牵回来了?”沈芳芷三步作两步,快速冲进堂屋。

她逆着光,审视尴尬的傅田文,拍着手赞一声妙,又朝一旁捏扫把的沈晨曦笑起来:“大哥,真有你啊。背祖逆德,沈将离都能被你从江北给气得渡河。哈哈哈……”

傅田文本来尴尬的脸色瞬间僵住,耳闻她爽朗的笑声,脑子里划拉出一个名字,沈将离。

前世时,沈将离是东都有名得被禁锢的镇北将军。

听说因为结党营私被判终生入狱,隶属于前长公主凌约素一党。

沈晨曦和沈将离……有什么关系?

沈晨曦的脸一黑,也没对妹妹做什么,直接虎声虎气道:“你客气点。人家是书生,以后有大前途呢。”

“嘻,说得好似你没打坏心思一样。”沈芳芷十七岁左右,长得高细出挑,一张漂亮的瓜子脸白里透红,分外娇俏,和沈晨曦一样的双眸形状,在女生身上显得更温柔。

只是,她一开口说话就透着爽利,配上那目中光芒,掩去柔媚,反倒更飒爽。

“你就是张景口里的傅田文?不错,我家里啊……没爹没娘,以后你就是我嫂……我二哥,哈哈……”

傅田文尬扯唇角,瞧向沈晨曦若有所思,想得正是“沈将离”三字。

沈芳芷又在道:“哟,瞧我哥这心思,家里给他留的两馒头,都给你了呀。啧啧……”

沈晨曦听不下去,直接拍在妹妹的后脑勺,嫌弃道:“去,给你二哥和大哥整治一桌热乎来。”

“热什么热,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沈芳芷嫌弃地白了他一眼,甩手道,“平日个小气吧啦,这趟出门大手大脚,连家里那点粮都是问隔壁借。

还有,我找到当年骗走季映雪那老家伙了。我好好审问了一通,老家伙说把小映雪卖给一个走贩,似乎是被送出道府。若是出道府,最近就是隔壁的星海道府。

如何,你要去星海道府找人吗?”

沈晨曦一下子沉寂下去,一言不发。

他看了看一脸无波的傅田文,想起儿时的变故,直接转身出了门。

傅田文伸出的手,落在半空,被沈芳芷一把握住。

他脸色一变:“你……”

沈芳芷拍了拍傅田文的手臂,又给他放下来,皮张好看的脸,笑道:“辛苦了,二哥。咱家家徒四壁,你还肯嫁过来,肯定是真爱我沈哥哥了。

我哥啊……此前啊,浑浑噩噩,混了四年守大门的兵,也就换了这么座宅子,更没捞着什么油水。他就是这么个瞧着奸猾,实则憨实的大块头。

这早春大城从城东头到西,没人不认识他,连那些死了相公的好女,都喜欢找他聊聊,又憨又讲义气,却长得傻。

哦哦……你别误会,那些莺莺燕燕啊,不过是男欢女爱……一夜贪欢。他们那是各取所需。

其实,我哥这人,特别实在……又死心眼,与他有过欢情的女子……他肯定是会关照到底。

往后啊……你这日子可能不是那么顺。

但是,二哥既然决定做房里人,肯定是做好了准备……

当然,我哥不会一辈子落魄,等攒够钱,拿来找到季映雪那小家伙后,咱们家就肯定能富起来。”

傅田文听她小嘴巴巴,细听下有点回过味:这丫头不喜欢他哥找个男人过日子。但他哥就是那样性格的人,要么受着、要么滚。家里没钱,有钱都用来找一个人。

季映雪!?

前世,傅田文入东都赴考,听过长公主凌约素谋逆案,牵涉诸多朝中大臣和将领,其中引发此案的引子,正是长公主和逍遥侯有过一个被死后追封为郡王的儿子,名字就叫季映雪。

单一个江北的沈将离就够让人联想,再加上一个季映雪的名字……不联想到谋逆案都难。

“季映雪和沈将离,同你们有什么关系?”傅田文不在意小姑娘那些绵里藏针的言语,只捡有趣的部分问。

巴拉巴拉的沈芳芷一下子哑口。

一大摞话里带两个名字,就被这个“二哥”给捉出来!?

似乎有点聪明劲啊。

“大哥,我来帮你整治热乎的呀。”

傅田文“哎”了声,小姑娘已经夺门而出。

他听着院子里的动静,似乎两兄妹在争执什么……

“沈晨曦……沈将离……都姓沈……季映雪……逍遥侯季扶邪、长公主凌约素。按时间看,如今这几人都还在东都活着吧!?”

**

前往东都的官道上,季映雪在马车上醒来,第一时间就想逃……就听季扶邪喊了个名字。

“映雪……我儿映雪,你还要去哪里?”

季扶邪蹙着好看的眉宇,期盼地望向少年。

微颤的声音似飘摇在风雨里的孤舟停了岸,就等他的主人上船。

季映雪瞪大眸,诧异地看向一脸煞白透薄红的男人,有些呆滞……

【叫得出我的名字!?】

“你是……”

“我是当今逍遥侯季氏季扶邪,我们季氏乃是上古延续下来的古姓氏族之一。”季扶邪接过侍卫端来的粥膳,希冀地递过去,目光里透出慈和,“我儿饿了吧,用些膳,为父同你慢慢说。”

季映雪下意识就端过来,瞧着纯白软糯的米粥,一时间有些难以下口。

季扶邪已经伴随晃悠悠的马车,缓缓说道:“你的左后肩胛有一条红痕,那是季氏族人自古传下来的胎记。

有说季氏是魔族后裔,才有如此血痕。呵,这不过是个传说,不必当真。

但我敢认下你,除你和素儿九成相似的容貌外,便是这一条唯有季氏嫡系才有的血痕。

素儿生你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抱过你,确认过有此痕迹。

红纱映雪肤,你娘一向爱红妆,雪肤如脂膏,我给你取名——映雪。”

季映雪听得发晕,背上的红痕自被海边的义父收养就存在。

小时候,义父还说这是大海给它的鱼儿做的标记,希望映雪能像鲲一样,有跃出大海化为鹏鸟得一天。

季映雪看着粥碗,扯了唇角,直接咕噜噜三口并两口喝掉手里的粥。

【为了给义父复仇,绝对不能在此地倒下。】

他直接打断季扶邪的话,冷声冷气道:“我三岁被拐,旁人问来,我只会说‘季映雪’三个字,我被义父收养,教我做人、杀贪官。

不久前,一次夜探昌王府,发现他有蓄兵谋反之心。

我和义父在逃的过程中,他被昌王的侍卫斩首。

我无家可归、报仇不得……今日,你说我是贪官后人?哈哈哈……”

“胡说,侯爷体察民心,带人剿灭关外马匪,绝不是你口里那些地方势大、剥削民脂民膏之辈。”侍卫竹沥硬声道。

季映雪直接扯唇角、撇开脸,不屑去信,或者较真。

季扶邪摆了摆手,示意竹沥沉默。

他看向年轻气盛的少年郎,像极当初一心求娶凌约素、自以为天下无人可匹的自己,却被当事人狠狠打脸。

他白皙的肤色上微微泛红,轻咳两声,试探道:“你可还记得……拐走你的人是谁?”

“具体的事情,不记得了。

不过,我依稀记住喊我名字得那个男孩,总喊我‘季映雪、季映雪……’才让我小小年纪记下这个名字。

他似乎姓沈,有个同我差不多大的妹妹,喊他沈哥哥。”季映雪磨着牙,追忆曾经刻记下的画面。

季映雪有关三岁前的记忆已经大多模糊,但是有些特别的经历一直被他刻在心头。

这才会遵循儿时的记忆,寻去南旋道府的早春大城。

他沿道同义父一起杀贪官,好不快活。

父子两人寻到早春大城,探知昌王有蓄兵谋反的意图。

义父想要告发昌王,却没能逃出来,反被斩首示众。

季映雪也受了伤,慌不择路下逃到绿风镇,被傅家兄弟所救。

**

然而,前世的季映雪没有被傅家兄弟所救,反被县台大人的公子戏谑后,送去给县台大人。

颜色颇好的季映雪又被攀附权贵的县台大人送往早春大城,直送到昌王手下一名喜欢男欢的将军床上。

季映雪被下了药、惨遭欺辱,又被将军嫌弃人倔骨硬,送进早春大城的南风馆教养。

南风馆里的人不择手段,见季映雪相貌不错,直接借着药性,断他子孙根,甚至往死里折腾他。

直到后来,季映雪知道服软,一生傲骨深深被碾碎践踏,才学会低头扬笑。

这般过了一年,他寻了机会,趁昌王的部队被围困在青骊山、洛川江南,直接杀掉南风馆的管事,成为南风馆的新主人。

他一直伺机杀掉逃回来的昌王,结果大庆江北的兵马渡江成功,又有傅田文这家伙给他们引路进城……

艺名为季清风的季映雪,亲眼看到傅田文在沈晨曦将军府上遭遇凌/虐,像极当初他被人送给那位爱好男欢的已死将军。

这才有日后傅田文流落街头时,季清风感念他引人杀掉昌王为义父报仇,拉了颓丧的傅田文一次。

季清风恨极这些贪官污吏。

大庆将领屠佰林在接替南旋道府府台一职后,不仅没有好好治理境下,更因南北道府割据、自立为国中国,搜刮民脂民膏,弄得民不聊生……

季清风在屠府夜宴后回到南风馆,又返回去暗杀屠佰林。

因他要脱身,强迫在柴房的傅田文缠绵贪欢。

……季映雪无法人道,屈居在傅田文下。

傅田文从未知道真正的季清风,原名季映雪究竟有什么样的残破身体,以及到底有什么样的真面目。

他恰好是季清风最好的挡箭牌,也是季清风对人性绝望时唯余的一道希冀之光。

但是,傅田文最终选择抛弃了他,奔赴东都去赶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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