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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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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时节最难寻花,基本都已败落。

南蜀人却为傅田文从深山寒地寻来数枝漂亮的白梅,这让傅田文大为感动。

南蜀女孩花慕,一身靛青百褶裙,穿戴几只小巧银饰,更显得人灵巧可爱。

她欢喜道:“傅掌柜对我们南蜀人很好,林远哥哥昨日回家说掌柜需要花,我们天不亮就摸进山寻来,这会花上还带早间的露水。”

“多谢你们。这几枝花正是我需要的东西。

张澈,带花慕姑娘去后院见林远,顺便让他整点拿手好菜招待花慕姑娘。”傅田文感激道。

“谢谢傅掌柜。”花慕把放花的藤筐递给傅田文,就同张澈去后院。

傅田文从藤筐里取出竹筒,里面插十枝或绽放或含苞的花头。

他直接去正门上方的二楼雅间,亲自把花枝修剪后,放在窗前长几上的红底釉花瓶内。这样客人从正院入内,一眼瞧见二楼的花和瓶色。

待客人赴宴进雅间时,正是红灯照人的时刻,以红灯辉映白梅,上下一片红芒,就有些惨淡的感觉。

傅田文抚摸普通的梨花木圆桌,调整桌面上的茶盘摆放。

旋即,他想起早间上南风馆的事。

傅田文坐在椅子上,想起那个“季清风”。

“一个花名罢了,上一次还有个晚清风。系统喵,你为何说考验我的时候到了?”

系统miao:……判断失策,前世和现实差距有点大。前世的季映雪早已是被第五铮折断傲骨,被血和残忍折磨着被迫伏低做小,学会隐忍蛰伏。前世的他愤恨世间一切的不平。今世的季映雪却已早早学会玩这些套路,人心叵测,更可怕是他好学。

傅田文听不到系统喵的回复,心知系统也有错估的时候。

他抚了抚心口,有些担心道:“那个人为什么那么像清风?那双眼睛……一度让我以为是清风要杀我。

只是,如今的“季清风”的眼睛和我熟知的清风不同。这“季清风”的眉眼间偏右侧有颗小小的黑痣,这是前世真正杀我的人。如若是这样,前世的我昧着良心做那么多事,不得善终也是报应。

他该是一个义士,蛰伏在南风馆的目的……”

【北方来的义士,目的是……窥伺昌王府?不好,有人要杀有反心的昌王。

昌王要死,但不能现在死。如若昌王现在死去,沈晨曦练出来的水师就会成为李多年手上的利剑。以李多年私下贪钱、联合商户抬价粮食的行为,有水师助力后绝对会变本加厉。】

傅田文猛地站起来,又把凳子挪回原位。

他这才关雅间的门下楼。

“张澈……”

“哎,掌柜。”张澈走出来,轻声问道,“什么事呀?”

“现下没有客人,你帮我跑一趟城里同沈晨曦说一声,”傅田文在张澈耳边轻语,又直起身道,“你让杜掌柜亲自帮我请申先生过来,不用沈晨曦作陪。”

“懂了。我这就去。”张澈拿下肩上的白布巾子,快步出去。

傅田文还得准备晚间的菜肴。

林远已经能做不少菜,但是调味的手法和量还不够稳,得继续磨炼。而傅田文还是菜馆子里的主厨。

晚间,他为申尺素准备的第一道菜乃是清水河里鲜活的河虾。

经由酱油、糯米料酒(黄酒),烧刀子(白酒),香糟卤,南乳汁,虾粉,胡椒粉,葱姜蒜,辽海县周边采集来的生蚝制成的酱(耗油),陈醋,白糖,再有青芥草用小石碾调的辣根味儿,调制出的蘸料。

傅田文手把手教林远,先将鲜活的河虾洗净,沥干,多用点白酒拌一下。

这酒因为是要用来生腌,傅田文还担心度数不够,亲自跑去杜九斤的酿酒坊瞧眼。

这时候的九娘已经在用大米、麦、高粱制酒,发酵用的木缸口加盖子,中间插竹竿蒸馏的简易的蒸酒法。

为此,杜九斤还笑话傅田文:“你怎么不亲自喝一口我的烧刀子呢?”

傅田文好笑地摇头:“自小就不喝,管住这张嘴,也就不曾喝过。”

等河虾醉过后再沥干。傅田文寻来一只纯白大瓷盘盛装,底下铺排小指长的青嫩葱段,码排上被二次醉过沥干的河虾。

他再亲自把上面除白酒外的料都拌匀,等正式上菜时,再亲手细细地浇淋在醉虾上,那时候鲜虾虽醉却因料汁还会活蹦乱跳一会,气氛会更鲜活。

这时候申尺素和杜九斤谈笑的声已经从前院传来。

傅田文道:“林远,余下几道凉菜、热菜都已备好,待我迎申尺素上雅间,你就听九娘的吩咐上菜。”

“知道了,师父。”林远重重地点头。

傅田文心下微松,又朝一旁帮忙的白晨颔首,直接出门迎客。

“天师啊……”申尺素瞧见傅田文拱手喊“先生”,眸光越发亮几分。

在杜九斤含笑做请下,他直奔上去拉住傅田文的手,毫不介怀且没有身份别见。

“自昌王府一别,老申我就想来拜访你,可是一直抽不开身。我可怜得呀,差点连酒都被沈晨曦那小子搞戒掉。

后来,沈晨曦说给我补回来,还说你做的菜乃是早春一大绝。

我在辽海县就听他说,这天下的味道若有十分,江湖菜馆子的傅田文就占去九分。瞧瞧……我可不心心念念想来你这搓一顿、喝一杯,偏偏破事多。”

傅田文含笑做请,同杜九斤一起送申尺素上雅间。

他边走边道:“先生过誉,小店鄙陋,能请到先生来馆子小坐,那是蓬荜生辉。”

“呵呵……阿文这话说得在理。先生,你们进去坐,我去吩咐人沏茶。”杜九斤说完朝傅田文颔首。

两人目光交错,各自行动。杜九斤已经知道傅田文的打算,自然是要为这江南百姓帮他一帮。

入雅间后,申尺素眼前一喜,直接走到灯下白梅前欣赏起来,边道:“我入院时就瞧见这几枝花,在楼外不甚清晰,这会瞧来当真是她。

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当真只有梅才能喻我一生啊。”

傅田文眸光清幽,陪走上前,轻声道:“先生以白梅自喻,眼下似不太合适。呵呵……田文唐突了。”他见申尺素的脸色微有僵化,赶紧接着道,“这是我相熟的南蜀人入深山料峭处,恰逢机缘,采摘来送予我。

我知今日约见先生,正是人生喜事,就有寒梅前来助兴,摆在这里供先生赏玩。”

“摆的好。寒梅清苦,却自有香,还是如此高洁的白色。”申尺素赏花自喻,又被戳破现下的处境。他虽心思颇窄,倒不是太过认死理,又想起近月来的辛苦,更觉得自身就是这寒梅,苦中有香,只为一尝当年的耻辱。

杜九斤带白晨入雅间,先上盏清茶。

她察觉气氛不是很合洽,轻声笑道:“先生看什么花,咱们这杏林春日才是好景,快过来喝茶。这茶可是阿文求我寻的江北卧秋的高山茶。在咱们南边可不多得,听说这茶清苦,尝来有一股……心寒之气。”

“九娘说笑话。我惯来不爱喝茶,不如你直接上酒。我听沈晨曦那小子说了,有上好的杏花酒、桃花酒、葡萄酒、梅子酒以及那招人发梦的春风醉,这些都上来。”申尺素收了赏梅阅心的心思,听出一点点味儿,却不肯入套,直接坐去圆桌前。

傅田文朝无奈的杜九斤颔首,又对白晨道:“义妹,请林远上席吧。”

傅白晨抿唇点头,带丝新奇感离去。

杜九斤坐下后,帮着先沏茶,再送到申尺素的面前:“先生就不要辜负阿文的一片心意,当是先过过口。”

她说完朝傅田文点头,再去旁边的几子上取过五壶佳酿,令配有不同的五色不同釉面的两对杯子。

申尺素只尝一口茶,就蹙眉道:“果然是卧秋苦茶。

当年,我大庆国开国,就是因这苦茶而起。

凌氏先祖怜惜百姓疾苦、民不聊生,同义士一起揭竿而起,打下这大好河山。只可惜,八百年国祚啊,败在她凌约素的手上呀。可恨、可恨啊……”

他说着性情一起,就直接扔了这茶碗。

傅田文低眉轻蹙,又松开道:“茶不好喝,人不好品,但酒好喝。”

“好。说得好。这人确实难品,先来九娘拿手的杏花酒。”申尺素说着,就要取三两壶,偏偏这时候白晨、林远敲门入室,端盘来上菜。

申尺素只好停下动作,看向这一盘盘堪比宫廷佳肴的美味。

“这些……”

傅田文示意放下菜的林远和白晨离去,在杜九斤的微笑下,向申尺素介绍道:“这一道菜乃是凉菜,意为三思行。

由山楂条、山药条、黄瓜条制成,口感酸甜适中,配杏花酒的香味,滋味最是融洽。”

此时的申尺素哪里还能没反应过来这“白梅高洁、有缘才得”,“茶味清苦乃是乱世引子”的寓意,甚至三思行这道菜不就是提醒现下行事要三思而后行。

他心里微动,不急于喝酒,起筷夹菜。

红色的山楂条糕开胃,令他松开眉宇。

山药条绵软香甜,令他唇角舒缓。

再有黄瓜清口,平心静气……却是道好凉菜。

他点头笑道:“不错。”

九娘含笑给他倒酒,轻声道:“杏花酒,清香淡雅,口感微醇。

先生帮忙品品,小女子这一次酿制的佳酿可还入口?”

“九娘的酒自然是好酒。”申尺素说这话乃是真心,入口一抿,啧啧两声,轻叹道:“妙哉妙哉。哎,天师怎么不饮酒?”

傅田文举起茶盏与他相碰,轻笑道:“我这人素来有忌,不能饮酒。”

“那你可惜了,只能喝这苦茶啊。”申尺素笑完,看向第二道菜。

傅田文把白盘旁边的蘸料直接浇淋在鲜虾上面,本来安静的虾盘子顿时一阵活蹦乱跳,真应他那句“气氛热烈”。

申尺素和杜九斤看见后露出不同的兴趣笑容。

申尺素直接大笑道:“有趣有趣。当真是有趣,这在古时文里见过,如今人却不用此法。”

杜九斤接上道:“在海边县府还是有不少食用活的海物。不过,阿文调制出来的味道定是不同,闻着这酸香味,我就口齿生津。”

傅田文微笑着伸手做请。

他先拿筷子夹起一只小河虾,尾部入口,头部在外,直接啾断活虾的身体,再放下虾头,轻抿入喉。

“此味鲜美,两位请一试。”

申尺素动起手,吃得眉毛都飞起,直道:“好生新鲜,不错不错。”说完,一连用十来只。

杜九斤抿唇含笑,瞧傅田文颔首,吃过一只后就道:“这口感肉质滑嫩,甜咸醇厚,当真是御厨都做不出来的美味。”

申尺素闻言顿住,接过第二碗色泽微粉的桃花酒,一饮而尽。

“桃花不醉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当年,我也是吃过御膳的人,却被那女人的爪牙一个‘素’字,高喊一声就扔出大庆皇宫。

这等奇耻大辱,我堂堂文人,怎能忍受?”

说完,他直接把酒碗拍在桌面。

傅田文垂眸,轻声道:“先生是不忿这长公主,还是不忿她的爪牙?”

“有区别吗?不都是她凌约素一党。何况,她还伙同世家子弟把持朝政,撺掇沈大将军替她卖命,不成后又把人拘禁在府。

这等蛇蝎心肠的歹徒女人,竟然是当今无能庆帝的皇姊,姐弟两人把持朝纲祸世乱民。”在杜九斤倒第三杯梅子酒时,申尺素一饮而尽后直接被酸浆辣哭出声。

应也是情绪到这个点,加上酒味刺激,他如同一个孩子般嘤嘤哭泣。

他边哭边哀声诉:“我岂不知昌王无能,才会被她凌约素、庆帝祸害出东都。

可是,这大庆的基业啊,八百年的国祚啊,当真要亡在她凌约素的手上吗?我不忿不忿啊……呜呜呜……”

傅田文朝杜九斤点头,九娘就轻轻地起身离去。

傅田文等申尺素哭得差不多,才重重地叹口气。他瞧向申尺素半黑半白的头发,一身素衣却独爱一口酒,本是爱丘山有智慧的文人,却时不予他。

“你叹什么?对,你当是要叹气的。”申尺素边抹眼泪,轻声道,“你也是文人,沈晨曦说你三次不中秀,才来府城谋生求事。

但是,你是天师,本不应该在意这些,没想到你也会去秀考,我辈世俗中人啊。”

傅田文心下一跳,压敛紧张难堪的情绪,瞧他红润微胖的脸颊,心思闪动。

**

与此同时,昌王府邸内。

季映雪带四下属直接侵入宅邸,悄无声息地摸进昌王的主宅。

他刚要入宅,就听风声尖啸,直觉躲开。

“当当……”数枝利箭直插石板或倒下。

季映雪心知这次惊动敌人,打个手势,示意手下们撤离。

正当他们要离开,凌天宝已经在喊抓刺客……沈晨曦直接带人入院包围他们。

季映雪和沈晨曦四目相对间。

沈晨曦就蹙起眉:对面的人好重的杀气。

季映雪黑巾面罩下的唇角勾起,眸光流利,朝下属比划,抽出软剑直攻向沈晨曦。

沈晨曦高喝一声:“来得好,抓活的。”

他抽出腰间轩辕枪,就与季映雪的软剑缠上,甫一接触就发现这武器细而银长,却又十分锋利且不好抵挡。

他旋枪变长,直接突刺对手上中下三路。

季映雪暗嗤声。

【轩辕枪,我季氏剑法正好是你们的克星。】

他巧力一转,软剑缠上枪杆。待沈晨曦诧异要变枪换势,季映雪直接狡猾地松开剑柄。

软剑失主却还有余力,直接反弹割向沈晨曦的脸。

这就带私怨,他想要沈晨曦毁容,谁叫这家伙那嘴脸凑得人这么近。

沈晨曦连连后退才避开,差点就被细银剑割破脸。

他心下恼怒,本还打算听傅田文的话意思意思放过这些刺客,这会直接旋枪猛挥,打回软剑。

季映雪却早有所料,矮身一滚一接,取回软剑,不退反进。

他的动作虽不雅观,但是杀手行事重在达成目的。

接住软剑后,他运力就顺势划向沈晨曦的双脚。

“休要伤我沈大哥。”傅田仲情急下,直接一棍子拍过去。

季映雪闻声,觉得有些耳熟,借光看清沈晨曦后面的人,正是数月前在清音酒楼墙角外,求他哥哥傅田文救人得那个傻小子。

他这一停顿,沈晨曦就躲开被卸掉双脚的命运。

季映雪暗嗤声,耍个假招式,就去逗弄傅田仲。

他一招就把傅田仲手中的棍子干脆利落的斩成几段,还取笑道:“你个破木棍子能顶什么用?”

他低声说完后,在下属等人打开的口子下,一起跃上围墙离去。

这一次他有更高的武功,而且有多人帮忙,没再被围住,不像上次那样师父被抓,又不愿意牵连徒儿而舍身求死。

沈晨曦暗出口凉气。

这刺客的武功好高,招式也极为残忍诡异。

凌天宝在他们身后喊:“追,你们把早春城给我翻个底朝天,务必找出他们,格杀勿论。”

沈晨曦暗呔声,拍了拍惊魂未定的傅田仲,带兵士追出昌王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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