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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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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芳芷想起那时候两兄妹一起杀一支十几人流兵小队,旋手一转就把沈晨曦扔出去,而这刹那,沈晨曦在她膝上稍许借力,旋枪直刺那名目中幸灾乐祸的参将。

沈芳芷扑在地上的瞬间,那王姓参军已挡不住沈晨曦猛力下爆发的突刺,尤其是短变长的直击。

沈晨曦挑掉此人后一枪回扫,横荡一众持刀枪扑来的士兵。

他踹掉几个,借势直上墙头,眨眼间转身举手,脚固砖缝,以这不可能发力的地势,爆发出全力,举枪投掷出去,直插另一名躲在一旁的张姓参将……而他本人也借势后倒,向墙外摔下去。

姓张的怎么都想不到这人可以做到这种程度,被贯穿时脸上茫然到不可置信。

“哈哈哈……”沈晨曦落地太猛,即使撑墙缓冲都摔得很痛。万幸死牢的外墙临接。他爬起来后,直接高声道,“沈将离是沈芙雎、沈刚所杀,你们要报仇就去找她们吧。”

箭矢从内飞落,沈晨曦赶紧躲开,听得里面脚步颤动声,拖着伤体在城里毫无目的地逃窜。

院内,王友林见人都去追,大声喊道:“停下,不准放箭。”他扶起旁边的沈芳芷,闭了闭眼。

刚刚的举动看似沈芳芷被沈晨曦踹翻,但依结果来看,两兄妹分明是在打配合。

他得替芳芷圆过这茬,朝义愤填膺的参将们道:“他是沈晨曦,将军长子。用得正是沈氏枪法。”

参将们一时惊愣,诧异中都忘记细辨刚才的事,面面相觑。

有人醒过神道:“但他杀了王、张两位参将……以他的行事,那话说不定是推脱责任。他就是弑父都说得过去。近来不是讨论审讯他,这还要审什么?”

众人纷纷应声,一时间好似都认定沈晨曦狡辩推脱,已是弑父之人。

王友林看眼旁边垂头的沈芳芷,心下一动。

这何尝不是两兄妹的计策,沈晨曦杀得两人正是平日对沈芳芷不以正眼想看的参将。

沈晨曦临走前,到底是在自辩清白,也是把机会留给更有抱负的沈芳芷。

只不过,如今弑父的名声到底要按在他头上。不然,沈芳芷无法服众,也会动摇沈氏在镇北军中的地位,继而弄得北地不得安宁。

这暗中的人好生恶毒,非要弄得两兄妹只能存在一个。

“以军礼安葬王、张两位参将,抚恤家人。沈将军?”

沈芳芷被他重重地喊了声,回过神来,看向那两具尸体,其中一具上面插着她的轩辕枪。

心间对大哥的负疚如山,她高声道:“满城戒严,抓活口。”

众人闻言,都松口气,纷纷开始行动。

若因为杀手是沈晨曦而不予两位参将报仇,可说不过去,更会寒将士们的心。

王友林低声道:“芳芷,你做得很好。”

说完,他也带人离去。

沈芳芷看向沈晨曦逃离的墙头,咬紧唇齿。

【大哥,对不起。希望你能平安回到江南,希望傅二哥不会负你。】

沈晨曦在燕地四处逃窜,耳闻流言都在说“沈晨曦弑父”,场景描说的绘声绘色,好像都亲眼见过般。

他知道这一定又是沈刚和沈芙雎搞的鬼,心里坚定杀掉两人的心思。

东躲西藏数天,他还是被王友林的人堵在一处窝棚,但是王友林并没有杀他。

王友林不止带沈晨曦出城,还给他治伤,又给他一匹马、一杆旧的轩辕枪,以及一些银两。

他道:“我相信沈将军的血脉不会做出弑父这样的事。

当年,将军送走你们兄妹也是迫不得已。只是世事无常,沈刚又背叛了将军。

那时候,长公主权势滔天。倘若她有沈芙雎的确凿证据,你觉得她不会对沈氏全族做什么吗?

即使没有证据,以她的狠心,一旦有所猜测,绝对会下手报复你们兄妹。

那时候,将军确实心硬,但是他也想保全沈芙雎,保全你们兄妹及整个沈氏。

如若你不信,可以去东都悬壶医馆寻李大夫,去问你的母亲真正的死因。她不是病死,而是被人长期在饮用的养身汤药里下毒,毒死的。”

沈晨曦愕然瞪大眼,喃喃道:“谁……长公主!?”

王友林沉重地颔首:“沈将军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即使查到是长公主的人暗中做下,又如何?

这么多年来,将军自困府宅,除对朝堂、人心的失望外,也是他愧对你们兄妹、大嫂,乃至沈芙雎及整个沈氏。

数月前,东都被围,将军本意是想要趁张珏起兵之时,消除乱党,再伺机以兵力挟制凌约素……但是,季扶邪出尔反尔,带澜鳞卫逃离东都,没有选择守城。

后来,长公主被左卿张珏杀死,扔下城头,庆帝凌子衿被游街示众,高挂城楼。沈将军再无机会向长公主报杀妻之仇。

沈晨曦,你若是汉子,为人子女,就替你爹、替你母亲报仇。

凌约素死了,他的儿子季映雪,如今正是海辰道府的小郡王,还在江南风流快活。

若你真有心保下芳芷,护佑一方太平,那就去杀了季映雪,不令凌子昌、江南军壮大。”

沈晨曦黑张脸听他说完,捏紧这杆曾经属于沈将离的轩辕枪。

他跨上马背,背负弑父之名,携满腔心酸,直奔江南而去。

沈芙雎恨上沈晨曦,因他在离开将军府时的喊话,影响她在北地的声誉,以及他的存在必然会影响沈芳芷在镇北军心中的地位。如今弑父之名已经按在沈晨曦的头上,他已无用,可杀之而后快。

遂而,她直接吩咐沈刚带人追杀沈晨曦。

往南的道路上,沈晨曦一路破重围,杀掉无数沈刚训练出来的人手。同时,他也听说张珏派屠佰林翻千秋岭,攻打北地的消息。

他心里为芳芷担忧,一面又与沈刚的人马周旋。

一年多的较量,沈晨曦已经摸清沈刚的套路,一路往南的同时,与沈刚的人猎捕、反猎及周旋。

最后,沈晨曦在听闻女战神杀掉屠佰林带的五万人马,心间宽慰下决定于沈刚做一个了断。

他被堵到一处卧秋山间的绝壁峭崖。

到这里时,沈晨曦已经杀沈刚近百的杀手。

沈晨曦身中数刀、血流不止,临死前,他高声喊道:“沈刚,你不出来见我吗?你我师徒一场,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你不出来吗?”

这次,沈刚失去的手下太多,是以亲自追杀沈晨曦。

两人在雨夜崖前,电闪雷鸣之际,终于面对面相逢。

沈晨曦瞧向一身肃杀黑衣的沈刚,哈哈大笑。

他以枪支地,撑住摇晃的身体,拉扯唇角看向沈刚:“你终于出来了。这一年里,你逼得我东逃西窜,如今又从燕地追我到卧秋山道。

哈哈哈……当年,我还听你说起庆国祖帝的故事,绿林起义正是从这卧秋绝地的苦茶道开始。”

沈刚一言不发,手中的刀被雨滴拍打,发出清脆的响声,似催命的号角。

“怎么,我都要死了,你都不肯同我说说话?哈哈……这都是为什么?”沈晨曦不解地骂道,“为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一个杀兄欺骗侄女的女人吗?沈刚,你他老子不是男人。”

沈刚沉默许久,这才沉声道:“沈将离先对不起我和阿雎。”

“是吗?沈将离把你的女人送进皇宫,你就成她的狗腿子,是非不分?

你还亲眼看她残杀兄长,又或者是你递的刀?你认为这辈子你们就痛快了?

当年,你是怎么教我?”沈晨曦说完,喝口雨水,提枪横陈,咬牙厉声道,“师父,今日徒儿以下犯上,再来领教你的高招。”

沈刚见他枪/刺前方,目光从被闪电点亮的含着血的泥水上挪到枪尖,低声道:“你已经是强弩之末。”

“呵,废话少说,杀了你,老子还能再喝三碗酒。”沈晨曦说完,咬在舌尖,吞下口血,提枪直刺而去。

沈刚的刀划过长枪,发出滋啦响声,火花四射。他脚下一踢,就把莽汉似的沈晨曦踹到崖边。

沈晨曦咬牙爬起来,喷口胸腔里被踢涌出的血。

他的目光扫见沈刚脚边的大石,暗自咬牙哼了声,目光落在他的钢刀:“你也是沈家枪的好手,如今却成为一个不伦不类的杀手。

一只落地无毛鸡爪子下得一条蠢狗。”

“住口。”沈刚听不得人辱骂沈芙雎,直接提刀上前,迎着雷鸣声直斩而下。

伴随电闪,沈晨曦矮身,挺胸咬牙,迎上沈刚踢来的脚。

他转枪支地,借力躲过钢刀,也趁势换了角度。

这一次,他使出全力刺去一枪,不为杀人而是枪入大石,人却被沈刚踢中,借用枪身固定,才没被沈刚再次踢下崖,而他扑地之间,得以抓住沈刚得另一只脚。

刀光映闪电,沈晨曦就地一滚,发力之下把沈刚踹折,跳起来后猛得撞过去,直把人撞斜后补一脚踢下崖。

同时,沈晨曦的身体为盾,抗住沈刚先前斩下的钢刀。

因此,沈刚手上无助力,失平衡后被踹摔下崖。

沈刚的双目被闪电照亮,瞪在沈晨曦阴狠的脸上,直直向崖下摔去。

沈晨曦背上插钢刀,枪入大石,拔都拔不出来。可见他刚才一枪的勇猛。

余下的三名杀手围过来。

沈晨曦喷着血,呵呵笑道:“这一路你们追杀我,我杀了你们多少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如今你们的主子死了,还要为他殉葬吗?

又或者沈芙雎就在周围,不如让她出来。”

【正好替芳芷一并料理你们。】

然而,这一口气说完话,沈晨曦也已经是到极限,踉跄得只能抓住翘起的枪尾固定住不倒地。

三杀手一言不发,持刀横劈沈晨曦。

沈晨曦心道,吾命休矣。

他踉跄一避,躲开黑压压云层里的闪电,而闪电直击在杀手举起的钢刀尖头。

说也来巧,高举大刀的杀手顿时被电得一阵乱抖,流电也顺便把他旁边前来助力的另外两名杀手击中。

沈晨曦见老天都在给活路,借此机会,捡起地上的钢刀,一下结果这三人。

他背上插着刀,再也无力站直,直接倒下去。

雨水斜打在沈晨曦背上的刀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如在奏乐。

【如若这样就死了,真是不甘心啊。我还没尝过傅田文的味道呢……】

**

此时的江南水师大营,傅田文在深思熟虑过后,依照南昊的提议,决议搬迁水师大营回洛川江边的口岸旧寨扎营。

先前顾虑李多年和骆知夏,这才提议把水师建在辽海县。如今这两位一死一归顺,就可以把江南水师搬回旧地。

季映雪本意觉得还可以再等等……但是,他已经坏好几次傅田文的计划,这次就不再阻止。

只是,南昊的目的达成,就去喊留守青骊山的南天前来助阵,私下里准备挥师北渡。

南天是南溟收养的第二个孩子,体格健壮,乃是一等一的大力士。

他两手托举,能提千斤重物。但是,力气大了,脑子就不太好使,也特别听南昊的话。

季映雪与两人相处不多,但是听义父南溟经常提起这两义子,也就熟知两人的脾性。

他怕南天成为南昊动摇傅田文在江南水师中地位的刀,就提前与南天接触,打一番感情牌。

傅田文在水师搬营后的几个月内,忙得不可开交。

他需要同两府合作,征调兵粮。

三万五千多人的队伍说少也不少,急需解决粮草的问题。

而且现在两府基本上都以他说了算,就不再去管季映雪背后身份的问题。他装聋作哑,把正经事先办下去,鼓励农耕、开荒,多生多育……等等一系列人口措施,为即将到来的纷乱做准备。

李多年在时,沈晨曦利用秋收时已经征调过一批粮草。

如今又到开春之际,傅田文双管齐下,采取南溟的做法,遣人去青骊山现有的基础上再开田种植。同时,他派遣张景等人同商户合作,向民间征买粮。

这就涉及到缺钱和来钱的问题。

骆知夏得知傅田文的困难后,把从李多年的库房、道府粮仓里得来的东西,全部运到洛川江口水师大营。

这才解决傅田文的燃眉之急。

一事刚落,另一事又起。

南昊见粮草解决,兵士训练有素,就提议北进。

傅田文不打算向北动兵。

如今江北战火纷飞,能保一方太平已经实属不易,若是北进,对上宁海、卧秋两府水师就有得打了。

他不主动出兵,对面的水师都屡次来骚扰。若是出兵,一战之下,胜了还好,败了就被对方直接闯进门户。

江南粮草丰腴,正是江北道府觊觎之地。如今即使不算百废待兴,也是从前两府手上接过个差不多的烂摊子,得利民生利。

傅田文与南昊一派展开僵持。

他采取拖字诀。

南昊见傅田文如此,暗中观察,寻求突破。

他察觉到傅田文和季映雪与众不同的关系,心出狠招。

南昊在营地帐后,堵住巡视归来的傅田文,杀掉两个护卫后,蛮横地扑向傅田文,把他惯倒在地。

他本意是抓住傅田文,威逼季映雪听令。

傅田文的挣扎引来南天。

不待南昊说明,南天被季映雪提示过,已一拳砸在南昊的肩头,导致南昊跌撞出去后直戳在围营用的斜松木的尖头。

南昊这一下子,直接刺穿后背,断根肋骨。

南天手忙脚乱下地拔出南昊,两兄弟却又打起来。

傅田文高喊来人阻止这两个疯子。

季映雪到时,阴沉地看向南昊。

若非他有先见之明,提前挑拨过两人。

恐怕南昊能把傅田文残杀。

事后,南昊带伤窝在营帐,伤口在春天生发之际感染,怎么治都不好,甚至还在恶化。

南天对此心中愧疚,不知道怎么办好。

他当众求季映雪,喊出那声:“三弟,你是海辰小郡王,好药颇多,你就救救大哥。”

季映雪抿唇,私下做手脚,令南昊的伤就那么吊着,如今被南天喊出身份。

他看向沉默不语的傅田文,见他转身离去,心间恐慌,急忙追去。

傅田文早已猜到季映雪的身份,但是一直以来装聋作哑,只等季映雪亲自开口。

骆知夏把季映雪当主子似供着,岂有猜不到他身份的道理。

再有重新出现的竹珅、竹沥等人,更说明季映雪的身份不凡。

但是,数月来,他一直没等到季映雪的坦诚,而是等来南昊的胁迫,以及南天当众叫破季映雪的身份。

一时间,傅田文有些气闷,就不想理睬季映雪。

**

盛夏来临之际,山野葱绿,人间的战况渐趋稳定下来。

而沈晨曦再次醒来,已经过三个月。

他看着眼前的草屋,心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果然是傅田文这根青竹够韧,死劲拉拔他不去见阎王爷。

草屋外,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转动手里不认识的药瓶,已经研究快三个月。

他见沈晨曦从屋子里出来,抚长须道:“不错,这药是奇药,老夫的补血丹也是好丹。你小子大福。”

沈晨曦看见他手上的药瓶,暖心笑起。

这是沈芳芷被沈刚骗走那回,沈晨曦和傅田文及阿雪不欢而散,傅田文最后托杜九斤转交的药罐。

这东西有多神奇,就说第五铮死得那日,沈晨曦已经见识过。

几经周折,沈晨曦这一路扔了钱银、家当,寻不见妹妹,都不曾丢下这个玩意。

这次大难不死,也是多亏傅田文的药。

“多谢老先生的救命之恩。此物是我故人相赠,请物归原主。”

老者哼了声,把气雾剂的药罐抛回去:“这药物虽说不凡,依旧是人间物品。

小子,你可愿随我修道?只要修了道法,好东西多得是,仙丹灵药,比这玩意强多了。”

“老人家如何称呼?”沈晨曦拱手道。

“你可知道荷卿道府?”老者呵呵一笑,“荷卿道府有一青仙镇,青仙镇十里外有一座仙山,名为秦连山,山中有一门派就叫荷卿派,你说老头我的名声大不大?”

沈晨曦顿了顿,从脑海深处挖出这个地方。

“传闻荷卿派传承有近两千年。荷卿道府,秦连长墙,都是从那里起始。

它的隔壁是南蜀道府的十万大山。山中葱郁渺茫,难觅仙宗。”

“不错。”老者抚须轻赞。

沈晨曦:“老者既然自称仙家,那荷卿道府的府台兵马出世,霍乱天下,又该何解?”

“……”老者直接白沈晨曦眼,骂道,“那是世人看不破名利虚妄。

你呢?小子,机会摆在眼前,超出世外,还是入红尘世道打滚,就在此刻。

别说老人家不提醒你,你可是有死劫在身。若是此刻脱身还来得及,若是执迷不悟,必死无疑。”

沈晨曦纵目山水,耳闻远处的涛涛江潮,放声笑道:“哈哈哈……死?我见得生死还不够多吗?死又有何惧?

多谢老人家,我心间还有牵挂的人。他们若不能安好,我活着也不安生。”

“哎……”老者站起身,凌空一摄取来那柄从石头缝里拔出的轩辕枪,以及一个又长又重的包裹,扔砸过去,“你再考虑一下?”

“不了。多谢前辈。”沈晨曦接住轩辕枪,也不去管包裹。他双手轻旋,缩为短/枪,直插在腰后,这才去拿包裹,脸出诧异地看向老者。

他已见过前辈露这一手,确实不似凡间手段。

但是那又如何?

他心里牵挂不断,怎可能就此遁入世外。

老者瞧他形容,抚须道:“此中之物与你有大用。倘若你心忧天下,就带着它上路。”

沈晨曦也不当众拆包,向老者拱手后背在肩头就此离开。

此经生死,他只想快点回江南,去看看那个魂牵梦萦的男人。

老者摇身一变,化为一头银白长发的俊美男子。

他本名朝歌,乃是此间世道的妖王,一头九尾妖狐,也是人们口里传扬的当年大周第一……断袖宰辅。

朝歌心怀坦荡,然而性情多感。

他经常违背人仙两族的约定,踏入凡人的结界。每过五百年,他就会在世间游历,看一番山水人情,体悟一番当年那人立志护下的山河

随时间的流逝,许多事也已看淡。

这次,他恰好遇上几近死去的沈晨曦。

朝歌本意要渡化这个命格惨烈的武人成为凡人修士,就可超脱人间情爱,却不想人如此执迷。

但是,他也选择把一件得此物者得天下的物品交给沈晨曦,愿他如心志,早日平定这个乱世。

朝歌扬手轻摆,默默叹了声:“阿错,如你这样的人,总是要意难平吗?为何,受伤得总是痴心错付之人?千年了,我竟依然觉得这样的情谊颇是……难能可贵。”

**

离开卧秋山的沈晨曦站在洛川江前,面对涛涛江浪。

他昂面向天,高呼一声:“啊……”

心间纵横,喜乐忧愁皆化为尖啸逝去。

江上的渔家闻声,撑船远远而来,高声问:“客人可要渡江?如今两岸正经口岸皆被两府封锁。若要渡江可是要走暗道。”

沈晨曦问道:“老人家,江南那边怎么会封锁口岸?”

“江南水师自年前就搬回老营寨,封锁口岸,是怕江北海宁军渡江抢劫。

你若要过江,给老朽这个数。”老渔家在江上做暗渡生意,已是经验老道。

沈晨曦一摸背后的包裹,倒真是摸出锭银子。

他把银子抛给渔翁,踏上渡舟。

回首山间,那素昧平生的仙人般老者到真是不错,竟然会为毫无交情的人备下银两。

只可惜,这份恩情不知何日可报。

过江后,乃是一处绿意盎然的峭崖。

老渔翁道:“你等到晚间,趁月色,从这里游去江口,悄悄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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