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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5 暗换乾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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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三姨太的出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闹到这一步,已经有些难以收场了。吴寺监最终还是被当场剥了官服,收押待审。

王丞相这边则有一些难处理,他是一国丞相,没有切实罪证,本可置身事外。唯独书柜后面搜出来的铜印黑绶,有些令人费解。这铜印黑绶究竟是谁的到现在为止都说不清,倘若是吴寺监的,那或许有同党之嫌。可这也变成了未解之谜,吴寺监被下在狱里之后,大病了一场,醒来之后,就有点神神叨叨的,问什么也说不清楚了。

没有人想到过,这桩案子最后会有这么多牵扯。廷尉寺案卷上呈,甚至惊动了永寿宫太后,指了简王来同审。

太后上了心,皇帝不能没表示,下令严查。镇北巡抚也难免其职,这回是真得协助办案了。

头顶上悬着“执法持平”的匾额,符止跨进廷尉寺的时候,典客署、仪司署都已经就位。公堂里鸦雀无声,仪司署的典吏手持刑棍,侍立一旁,黯淡的光线里,有种影影绰绰的森寒。

后堂里的气氛反倒松泛很多。简王已经到了,正和廷尉寺的官员们说着话,语声平淡,不疏远也不亲近。他此前对这个案子未曾有闻,坐在这里,其实象征意义大于实际。

至于审案的事情,他不用太关心,自有廷尉寺卿会办理。

见符止进来,他略点了一下头算作招呼。他下首坐着个寺监——廷尉寺设有两个寺监,一左一右,吴寺监而今已经变成了阶下囚。硕果仅存的这一位就难免心有戚戚焉。叹了口气:“没想这个案子会把吴嗣牵进去,到现在也真难办了!廷尉寺什么人都审过,就是没审过疯子……如今吴嗣成了那个疯癫样子,待会儿公堂上闹起来,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儿呢!”

在这里许多人没瞧见吴寺监变成了什么样子,难免好奇。他便解释,“……不认得人了,整天哆哆嗦嗦,好像谁都要害他似的。但说来也怪,一见着女人就不一样……他家里丫鬟来送饭是这样,隔壁监里女眷探视也是这样,只要是女人,他就过去给人下跪,还磕头求人家‘别说出去’……也不知道是藏着什么亏心事儿!怎么疯成了这样呢!”

符止听到这里,神色微微一凝。吴寺监疯了,这其实可以理解,毕竟是一夜之间天差地别,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却一脚踏空了,直打落十八层地狱的火坑。而究竟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也不难去猜测——

谢长庭。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却连面都没有露过。而正是这样才可怕。她已经计划好了一切,所以根本不需要亲自出现,只要在背后推波助澜。

吴寺监是否该死,且不去评价,眼下来看,谢长庭已经算是除掉了这个人。而这远不足以让她停手,王丞相还在,她必定不会停手。可她下一步究竟要怎么走,也无从去猜测。

不知怎么,他忽又想起那天谯楼窗下短暂的一瞥,她半睡半醒之间的侧脸。那么近,那么生动。他当时想着倘若能脱去那些仇恨该多好。可她究竟是脱不掉。那仇恨几乎与她成为了一体,是她的内核,也是她的外衣。

他承认那个瞬间他是有一点心动的,只是太短暂。她摘下面具的时间太短暂了。他抓不住,留不下。

沉闷的堂鼓一声接一声敲响,陡然停下来的时候,整个公堂肃然无声。

简王坐在了上首,依旧垂着目光。他这个人算是皇室中的异类了,或许是因为常年贵体欠安,对人对事,总是个寡淡索然的模样。可到底是身份尊贵,自然是没有什么人敢去指摘他的。人家王爷这叫以不变应万变。

符止、廷尉寺卿分坐左右两旁。廷尉寺卿鼻观口口观心,沉着嗓音,道:“带人犯吴嗣。”

两个衙役将吴寺监押上来。就这么略略一看,倒也不让人觉得他疯了,在监狱里没有受刑,整个人除了气色虚了一些,看不出其他变化。但是看眼神就不对劲了,呆怔怔的,乜着眼盯着仪司手中的朱头刑杖一动不动,令人心慌。

衙役按着他跪下,他却不会行礼,肥胖的身子缩起来,瑟瑟发抖。

毕竟是曾经的同僚,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廷尉寺卿也觉得脸上无光,打算尽快审完了事,清了清嗓子:“人犯吴嗣,御史大夫闵谕,是你杀的吗?”

吴寺监忙着发抖,自然不会回答。只不过如今这事情,他说与不说确实也没有什么区别。廷尉寺卿又问,“你为了什么杀他?你的官印,又为何会在相府书房,王丞相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前面的都好说,扯上王丞相就有点麻烦了。符止敲了下公案的边沿,低声道:“寺卿,眼下要查的是闵谕案。相府的事,另立一案再查不迟。”

廷尉寺有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在相府的时候,这宁朔将军就是个息事宁人的态度。大约是丞相的人?他胡乱琢磨了一通,沉吟着点了头,“将军所言有理。那么带证人闵赵氏上堂来。”

闵三姨太很快跨门槛进来,她今天挽了个如云高髻,簇新的撒花洋绉裙,姜黄色太生嫩,配她这个年纪,反倒有点不伦不类。她盈盈上前:“妾身闵赵氏,见过殿下、诸位大人。”

她行毕了礼,抬起头来,浓黛描摹过的眉眼不安分地逡巡。事到如今,她觉得自己是想明白了,谢长庭能的,她一样能。不靠男人,她的下半辈子要怎么办?难道像正房那样,守着个傻女儿到老到死么。只要是得寸则寸的好处,脸面又算什么?

可终究是欠了些火候,出发点就是不一样的。闵三姨太搔首弄姿的意味太明显,叫人看了难免尴尬。廷尉寺卿干咳了一声,只作不见。叫人将证物呈递过来,拿给三姨太看。

“闵赵氏,你看清楚,这可是闵御史的官印?”

衙役将那枚银印青绶递到她面前。三姨太瞧了一眼,点头道:“就是这个,妾身不会认错。”

她说这话的时候难免心虚,她以前都没见过这官印呢!之所以那天会闹到相府去,是因为暗中听到了正房和底下人的谈话,才知道,原来等案子结了,正房依惯例能追封一个三品诰命。难怪她一直按兵不动,原来是在等这个——三姨太不由得一阵后怕,谁说正房没城府来着?等有了诰命夫人的衔儿,自己还有什么活路,岂不是任由正房拿捏?

所以趁眼下,案子还有转机,她才要使尽浑身解数闹到公堂来——当堂作证的是她、签字画押的是她,人人都知道闵府上做主的是她闵赵氏。到追封的时候,难道还轮得到那个缩在后面的正房么?

这样想着,她又平白生出底气来。嗟然一叹:“殿下、诸位大人明鉴,老爷这一去,妾身是个妇道人家,心里全没了主张,只求您几位给妾身做主。”

说着用帕子拭了拭眼角:“老爷为人耿直方正,从前言语上得罪过个把人的,而今死得不明不白,那些人全都等着看笑话呢!说我们老爷是听信方士道术、服食仙丹暴亡,当真是子虚乌有的事!”

闵谕之死与广夙真人脱不开关系,这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实。只是闵三姨太表面功夫做的不错,一口否认了,既保全了闵家的名声,朝廷面子上也不会太难看。

廷尉寺卿点了点头:“那么闵赵氏,你认得吴嗣吗?这官印,就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三姨太瞧了眼地上跪着的吴寺监,佯作惊慌,连连退了几步:“就是他!出事之前,我经常看见他过府来,最后几次,还在书房里和老爷起了争执……定然是他害死了老爷!”

这样就最好不过了。廷尉寺卿很满意,抬起抚木击下:“既然如此,吴嗣杀害闵谕一案,人证物证俱全——”

方说到一半,却听门外一个女声清声喝到:“且慢!”

寺卿手中的抚木一顿,只见围观的百姓纷纷让开,人群中走出个素服的妇人来。她敛衽上前行礼,声音低低的:“妾身是御史闵谕之妻,见过简王殿下、各位大人。”

堂上的人表情各异——方才是闵赵氏,现在又来了个闵谕之妻。死了的这一位后院是要有多乱。

而另一边,三姨太脸色已经变了,正房来做什么?这时候来,岂不是要坏自己的事么。她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正要说话,闵夫人却忽地转过头来,冷冷道:“赵氏,你退下!”

她面上全然不见过去那种软弱之色,这让三姨太吃了一惊。只听闵夫人接着道,“你一派胡言,扰乱公堂,还要让闵家因你蒙羞么?你身为妾室,哪里有资格进得了老爷的书房,又什么时候见过吴嗣其人?”

闵夫人说着,转向堂上。拢着双手,一字一句道:“殿下、各位大人明鉴,我家老爷乃服食广夙真人的仙丹而死。妾身亲眼所见,如有虚言,天打雷劈。”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你没有看错,闵御史的名字就叫闵谕,吴寺监的名字就叫吴嗣……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取不出名字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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