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悬崖之上,太阳西落,霞光万道,温和的阳光照在叶钰弦的脸上——夜晚即将来临。
栎亦温看着叶钰弦孤单的背影,他的肩膀似乎在微微颤抖,栎亦温心里忐忑不安,很不是滋味。八年,叶钰弦用自己与众不同的方式将自己从过去的黑暗拉进了光明,自己被他拯救,可现在又该如何去安慰他呢?
叶钰弦没有走,栎亦温也不离开。
许久,叶钰弦突然慢慢走近悬崖边上,栎亦温只感觉心如千斤重,胸口就像堵住了一块大石头,有些喘不过气。叶钰弦越来越接近悬崖,再往前几步,就要坠入悬崖,栎亦温似乎听见自己心脏飞快砰砰跳的声音。
他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栎亦温抿唇,用脚尖一点,看似蜻蜓点水,但树枝上瞬间出现的裂缝却与之相反。
栎亦温快如闪电,只需一瞬间便到了叶钰弦的身后,他迅速拉住叶钰弦的手,便往怀里拽,小孩直接被拽进栎亦温的怀中,栀子花香迎面而来,叶钰弦死死抓住栎亦温的衣裳,将头埋在栎亦温的怀里。
“你想做什么?”栎亦温想责备他,又于心不忍,只得轻声道。
“师尊,您真不是我的爹爹吗?”叶钰弦发出软糯糯的声音,听着让人心疼,“茉婵姐说我是捡来的,真的吗?”
“不是,不是真的。”栎亦温立马否认。
“可是,师尊和我一点都不像,”叶钰弦缓缓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盯着栎亦温的脸,如泣如诉,“师尊,我没有爹娘。”
叶钰弦话里还带着鼻音,栎亦温轻轻地拍他的背,半蹲下身,尽量与他平视,用手抹下叶钰弦眼角的泪,笑道:“没关系,以后师尊当你爹爹可好?”
叶钰弦呆呆地看着栎亦温,然后慢慢地低下了头,双手有些紧张地来回摩擦,又悄悄看一眼栎亦温才小声道:“山下的孩子都可以得到爹娘的亲吻。”
栎亦温点点头:“对,别户家小孩都有,那我们家小孩也不能少。”
栎亦温凑近亲上叶钰弦的脸,柔软的唇瓣刚贴在他的脸上没多久便被收回,叶钰弦盯着栎亦温的粉唇,咽了咽口水,意犹未尽。
“不对,师尊,不是这样亲的。”
“额?那怎么亲?”
叶钰弦凑近栎亦温,两人对视,叶钰弦突然将自己的双唇贴上栎亦温的唇瓣上,栎亦温猝不及防地被吻上,顿时呆若木鸡,只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叶钰弦没一会便收回唇。
“他们是这样的,”叶钰弦小心翼翼地观察栎亦温的表情,见栎亦温精神有些恍惚,轻声唤道,“师尊?”
栎亦温这才反应过来,他看着叶钰弦小心翼翼的眼睛,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许久。
“跟谁学的?”栎亦温尽量不让语气听起来像是责备。
“街上的人。”叶钰弦软绵绵地回答。
栎亦温愣了会,他慢慢将手抚在自己的唇瓣上,略略思考。
叶钰弦这么小,应该不懂男女之事,那现在世人也是如此亲的?
“是吗,为师都不知道,原来父子之间也可以做此事。”栎亦温眨了眨眼。
“是啊。”
叶钰弦轻笑,他的师尊以前可不擅长与人相交,人与人之间的事自然是不懂。
“为师活这么久,这些东西都不太懂,”栎亦温宠溺地看着叶钰弦,“与为师最亲的就属你和茉婵了,茉婵以前会告诉我山下人都会做些什么事,但是,为师那会没听进去。”
“哦?那师尊芳龄几许呀?”叶钰弦注意力只在前一句,开玩笑道。
栎亦温轻笑:“从哪学来的,为师又不是女子。”
不是女子,但似女子。
“为师少时来到此处时,茉婵早已住在此处甚久,现在过了应该有三百年了吧,茉婵其实比我还大呢,”栎亦温轻声道,他牵起叶钰弦的小手,慢慢往树林深处走,“你若是想要爹爹,为师就做你爹爹,不过就是没有娘亲。”
叶钰弦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这么说来,茉婵三百年苦口婆心地劝我放下过去,但是都没有用,可是偏偏碰上了你这个小家伙,怎么就栽了呢?”
栎亦温声线极其柔软,像一根羽毛,轻轻挠着叶钰弦的心。
“师尊,这只能说是命中注定的。”叶钰弦抓紧栎亦温的手。
命中注定栎亦温会遇见他,命中注定叶钰弦会爱上他,天命不可违!
“嗯……”栎亦温若有所思,“对了,其实师尊比起别的门派的人,年纪算小的了,他们还有上千岁的,不过实力不由年龄来定,年龄也无法拘束实力,师尊很强哦!”
天色已晚,星月交辉,皎洁的月光穿透过树林,星星点点地洒落在他们身上,一大一小踩在石子路上发出细碎的脚步声,就像一幅勾魂摄魄的水墨画。
“师尊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
“嗯。”
“师尊要永远跟弟子在一起。”
“好。”
“那师尊亲过别人吗?”
“没有。”
“那师尊就亲我一个人好吗?”
栎亦温回答叶钰弦的每个字,都带着浓浓的宠溺,栎亦温目光细腻地看着叶钰弦,叶钰弦看着他那双柳叶眼,春心荡漾。
“好。”
金碧辉煌的宫殿中,茉婵戴着面纱,身着百花曳地裙,华冠丽服,光彩夺目,她坐在大殿之上唯一的金座上,两边雕刻着金子所做的雕像,雕像如茉婵的护卫伫立着,栩栩如生,周围更是光辉灿烂,璀璨夺目,每一处都散发出耀眼的光泽。
台阶之下,数十位仙子般的花妖抬头望着金座上的茉婵,茉婵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们。片刻,茉婵懒散的靠在座位上,把玩着左手上的一朵栀子花,台上人不言,台下人不语。
茉婵闭眼,似乎在倾听栀子花,但四周鸦雀无声,没一会,茉婵心里冷笑。
这臭小子挺有一手。
“查出来了吗?”茉婵微微张眼,俯视底下的所有花妖。
“茉婵大人,这是上古时期的事,实在是难如登天啊。”其中一名女妖道。
茉婵起身,淡淡地扫视底下人群一眼:“那我就自己查。”
“不行啊,茉婵大人,这魔界还要劳烦您挂心啊!”众花妖劝道。
“怎么,守卫两家是干什么用的,魔界的事关我们花妖界什么事?我这些年为他们的事情已经做的够多了,意见我也提了,事我也做了,他们魔尊到现在还在争,怎么,这魔尊的位置难道还想要我来坐不成?”
“大人,慎言啊,大人!”
“退下!”
茉婵一挥袖,花妖尽数退下。大殿上一片寂静。
“出来吧。”茉婵慢慢坐回位子上,头疼得用手扶额。
“茉婵大人!”一名中年模样的男子突然出现到大殿之上,那男子朝茉婵作了一揖。
茉婵瞄了一眼来人,没有说话。
“大人,”来者娓娓道来,“希望您能力保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你们这些魔界的人,只要我一回来,你们就三天两头地往我这里跑,都要我保你们的孩子登位,那我保哪个?要不我每个人都保?”茉婵怒道,“你们给我自己争,退下!”
“大人,您也是魔界的一份子啊。”
“你们争,不管你们用明的,还是用暗的,谁赢了,那我花妖界拥谁为尊,天下所得的情报就都为他所用。”
“叮!”屋顶突然传来打斗的声响。
“要打滚回去打!”
没过一会,四周寂静无声,那男子也随之不见,茉婵松了口气,慢慢将脸上的面纱取下。
良久,一道娇嫩的声音突然响起。
“若想坐稳魔尊之位,要么是实力强大,继承杵家之血的子嗣,要么必须得到您的承认。天下遍布都是植物,花妖是上古魔物,只要得到您的认可,天下情报为之所用,可我们花妖历代只奉伺杵家。”
大殿内,人未到,声已到。
“如今魔尊子嗣不知所踪,无人主持大局,众多魔族蠢蠢欲动,都想要坐这个位置,”大殿侧门突然出现一个红色人影,“大人,您当真不知魔尊之子身处何处?”
茉婵抬眼看着这位从侧门缓缓出来的红衣女子,这女子长得极为妖艳,嘴角有一颗痣,两人不管样貌还是气质都截然不同。茉婵自然不如红衣女子妖艳,只是略施粉黛,但看起来比她清纯许多。
见茉婵不说话,红衣女子来到茉婵身边,蹙眉:“难道您还在栎亦温的身边?您都跟着他三百年了,您少许来花妖界,上代魔尊也总是不管魔界,这花妖界和魔界怎么同时碰上你们两啊。”
“我又不是天天在阿温身边!”
“那你就是跟魔尊游山玩水去了。”
茉婵尴尬地笑了笑:“这你也知道?”
“谁不知道您和魔尊杵邶是挚友?”红衣女子眯了眯眼,似乎想到了什么,“那大人可知魔尊之妻是哪位?”
“你问这个做什么?”
“从来没有听说过魔尊娶妻之事,但是八年前,魔尊突然带来一子,说是他的孩子,可他身边并无女子,”红衣女子挑眉,“结果没过多久,魔宫塌了,魔尊死了,孩子不见了,魔尊之死疑点重重,孩子又是谁抱去了?”
茉婵把玩着栀子花,没有说话。
“大人,您当时又在哪?孩子是您抱去的吧,您认识孩子的母亲吧?”红衣女子凑近茉婵耳边,用极其细小的声音道,“八年前,栎亦温却突然得了个孩子,那孩子总不能是您和他生的吧。”
“野玫瑰!”茉婵大怒,“我让你管花妖界不是让你窥探我的!”
野玫瑰立刻跪下:“茉婵大人,对不起!”
“如有下次,休怪我对你不客气,”茉婵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退下!”
“是。”
野玫瑰随后退下。
大殿顿时变得冷冷清清。茉婵一挥手,栀子花瞬间在空中消失,空气形成一块琉璃,那上面出现的正是栎亦温和叶钰弦,现在已是子时,栎亦温抱着叶钰弦已经在床上了。
栎亦温已经睡着了,茉婵看着叶钰弦,这小子还没睡,只见他悄悄地凑近栎亦温的脸上,在栎亦温的唇瓣上亲了亲,接着,似乎觉得不够,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唇,又亲了亲栎亦温的脖颈处,许久,觉得满足了就紧紧抱着栎亦温。
栎亦温似乎感觉有些不舒服,身体动了动,叶钰弦只得放松些力气。
茉婵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这魔种,太早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