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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春澜衔川·饮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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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鸣阳冲出来得十分盲目,若论起正面硬碰,他连一个死士都打不过,更何况这围了殿前一圈的人。

但韩鸣阳不在乎了。

说他是送死也好,说他是螳臂当车也罢。

韩鸣阳没办法就这样瑟缩在柱子后面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段禾清死掉。

若真如此,就算他侥幸苟且偷生,他也会唾弃自己一辈子。

而现在架出苏琼音,谢钧只会愤怒地先扭断段禾清的脖子,再腾出手来收拾他。

毕竟韩鸣阳充其量只能在已死之人的颈上,划出一道不会见血的伤痕。

除了冲出来,韩鸣阳再无其他选择。

这一声断喝惹得谢钧与殿前死士俱是一怔,众死士随即握上刀柄,转头望向韩鸣阳。

但就在这时,另有一声嘶吼自韩鸣阳身后响起:“给我住手——!”

只这一句话的工夫,说话者就由远至近冲了过来,一阵旋风般掠过韩鸣阳身侧。

此人韩鸣阳怎会认不出来,强烈的振奋之感瞬间涌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来者正是霍戎!

他没死!

霍戎前冲的同时,一颗石子破风掷出,穿越死士的封锁,径直向谢钧袭去。

谢钧甩开段禾清,用他去挡石子,自己则旋身退开。

不成想,石子竟像长了眼一般与段禾清擦身而过,飞射入殿中的梁柱。

霍戎早料到谢钧会用段禾清做挡箭牌,因此掷出的石子只是虚晃一招,没想真的击中谁。

谢钧自知中计,即刻回来抓倒地的段禾清。

不等他的手碰到段禾清,便有一剑袭至,迫使谢钧再次退开。

霍戎强力冲破死士防卫,目的明确地挥剑直冲谢钧进攻,不再给谢钧伤害段禾清的机会。

霍戎的出现在某种程度上扭转了战局,但死士也都不是吃素的,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分作两队。

一队前去助谢钧围杀霍戎,另一队则赶来抓韩鸣阳。

既然霍戎来了,计划或许还能进行,韩鸣阳不能再莽着白给。

眼看向他奔来的死士越来越近,韩鸣阳举着刀脑筋飞快转动。

现在该怎么办?

跑吗?

但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苏琼音,否则又要前功尽弃。

那要如何带着苏琼音一起避开死士?

正焦灼间,突然有一道女声自韩鸣阳身后传来:“站着别动!”

韩鸣阳霎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刻悚然转头看向身后。

此时他满脑子都是苏琼音,这冷不丁有女的说话,他还以为是苏琼音真的复活了。

一望之下韩鸣阳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苏雁来……

苏雁来!

韩鸣阳又猛地提起这口气,震惊地看着苏雁来越过他奔向死士。

她是从哪儿来的?!

霍戎迟来是去救她了吗?

不过多个人多份力量,韩鸣阳能屈能伸,见苏雁来能拖住死士片刻,他急忙就要跑去带着苏琼音暂且避开这是非之地。

没想到,还没等韩鸣阳转过身,他就见苏雁来左手从怀中拿出了什么,对着一众死士兜头一撒。

是毒药吗?

韩鸣阳这么想着,听见脑海中有琵琶声响,委屈的小牙牙道:“恭喜玩家2126成功解锁图鉴【冠绝之术——腐糜香】!”

韩鸣阳立时止住了脚步,定定盯着眼前的死士。

细碎的白色粉末扬在半空,众死士也都以为是毒药,纷纷屏住呼吸,捂住口鼻。

苏雁来纵身跃起,踩了几人的肩膀或脑袋借力,突破合围,向去帮谢钧的那群死士追去,如法炮制。

韩鸣阳面前的死士们惊慌地等了片刻,发觉自己并没有被毒死,于是又振作精神,挥刀向韩鸣阳砍来。

韩鸣阳不躲不避,像是被吓傻了一般立在远处,实则他心如擂鼓。

倒不是因惧怕死士,而是他似乎预料到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不等冲在最前的死士的刀碰到韩鸣阳,便有第一声惨叫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此起彼伏的哀嚎。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毒物爬了一地,大开杀戒。

——原是苏雁来离开地牢之后,循着打斗声找到了离她最近的霍戎。

两人一同御敌,但死士一轮接一轮无休止地进攻,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苏雁来于是带着霍戎且战且退,来到了化章门练蛊的蛊室。

她在霍戎的掩护下开启了沉重的石门,被困于蛊室中的毒虫顷刻间外逃。

苏雁来撒出腐糜香,正如为毒物标明了攻击的目标。

在香饵的刺激下,一路与他们缠斗至此的死士无一幸免。

霍戎用轻功带苏雁来逃离,一路上小心潜行,凡遇到死士,就悄悄在他身边洒下一点儿药粉。

只要沾染到身上分毫,便足以令毒物追踪。

围堵韩鸣阳的死士即因此丧命。

此时此刻,花色体态各异的五毒自韩鸣阳的脚边源源不绝地爬过,犹如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排山倒海地压向一众死士。

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毒物依旧没有攻击韩鸣阳。

韩鸣阳醒悟过来,并非苏琼音救了他,而是苏雁来没有将他列入毒虫的攻击范围内。

自从知道苏雁来从一开始就在骗他后,韩鸣阳默认她将自己骗上见青山之前的所有话都是谎话,包括那种会吸引毒虫攻击的香料。

此时韩鸣阳方知,原来苏雁来手中竟真的有这种东西,同时他理解了苏雁来在带他上见青山之前,最后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腐糜香正是苏雁来的杀手锏,是她仅凭自己一个人就能结束这一切混乱的手段。

只要她与谢钧过招时,让谢钧沾上一点点腐糜香就好。

任是再厉害的人,也阻不住、杀不光这些无孔不入的潜行杀手。

但韩鸣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谢钧该杀,可以由任何人来杀,却绝不能是苏雁来或谢鸿信。

苏雁来或谢鸿信弑父之后,必然会丧失生志。

就算不死,依他们的性格也无法自处。

但现在,死士皆已倒下,苏雁来正与霍戎一道对抗谢钧。

谢钧自然察觉到殿外发生的一切,他不由重新打量他的这位女儿。

“腐糜香失传已久,你竟将它重新研制出来了。”谢钧再次以掌击开霍戎的剑,对立在殿中的苏雁来明知故问,“你要将它用在我身上吗?”

苏雁来没有回答,但她的手掌中已握了一小撮药粉。

谁料,谢钧杀人诛心:“你母亲已因你而死,你现在还要再杀掉你的父亲吗?!”

这一句话,令苏雁来刚刚下定的决心再次动摇。

殿外,韩鸣阳跑向苏琼音所在之处,他必须得阻止苏雁来。

阴影中,苏琼音上半身倚靠在墙上,全身放松,安详地闭着双眼。

乍一看,真的只像是睡着了一般。

但韩鸣阳在距她五步开外就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杀光死士的毒物竟全都聚在了苏琼音的身侧。

各种各样的毒物在她周身盘绕,宛如行礼拜见,拜见过的便走,没拜见的还在排队稍后。

仍有不少毒物正在朝这边赶来。

这场面宏大且骇人得足以令韩鸣阳此生难忘。

韩鸣阳握着刀站在外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毒物没攻击他,不过是因为他身上没沾腐糜香,不代表他就真的安全。

一旦激怒毒物,那他的下场自然也会如那些死士一样。

韩鸣阳刚一靠近,就有好几条毒蛇同时昂起头颅,亮出毒牙,明晃晃地警告他——

胆敢阻拦它们,他就是生死难料。

韩鸣阳当然不敢,但他也是真的很急。

他密切观察着殿中几人的动向,再回过头来看毒物们慢悠悠的行动。

韩鸣阳心焦得都想朝毒物们拜一拜了。

求求宁们,搞快点!

*****

相比韩鸣阳这处,被死士哀嚎得犹如修罗炼狱,谢鸿信所处的偏殿则好似沉眠于地下的棺椁,阴沉死寂。

被韩鸣阳挂念的春澜雪与衔川竹,正在殿外的墙根处安静移动。

它们循着殿中散出的饵料味道来到这里。

虽然玉勾凶猛,奈何饵料实在美味。

春澜雪攀上墙,顺利找到了段禾清之前捅破的那一处窗纸,将脑袋探了进去。

浓郁的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出来的。

春澜雪不怎么费力地将破洞撑得大了些,溜进了偏殿。

顺着墙壁爬到地上,春澜雪滴溜溜转了转眼珠,很快发现了熟悉的谢鸿信,正要上前欢快认亲。

但它刚一迈步,就发现了正停在谢鸿信脚边休息的黑蝎子。

春澜雪脑海中警铃大作。

是玉勾!

春澜雪战略性后退数步,随即大脑给出指令,转身沿原路逃窜。

但跟在它后面的衔川竹刚从窗纸破口处艰难挤进来,正从窗沿处下滑。

春澜雪急着逃命,一不小心撞上了衔川竹。

衔川竹重心不稳,直接摔到了地上,连带着将春澜雪也给砸了下来。

它们摔下的声音不算大,但被玉勾发现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玉勾晃了晃一双大钳子,向它们这边爬了过来。

春澜雪见势不妙,立刻爬上墙溜了。

衔川竹明显也慌了,整条蛇缩成一团,往角落里挪,想要跟春澜雪一起逃跑。

可墙壁对它来说太过光滑,无从使力,刚才翻进来就花了好大工夫,此时再一紧张,就更爬不上去了。

玉勾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不慌不忙地逼近。

衔川竹盘成一坨,缩回脑袋,假装玉勾看不见自己。

要是蛇会流眼泪的话,它现在应该已经被吓得嗷嗷哭了。

不能怪它们胆小,面对比自己更厉害的蛊王,退避是天性使然。

它们毒不过玉勾,可玉勾的毒却能轻易杀死它们。

但很快,玉勾爬行的声音越来越近,衔川竹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于是它开始虚张声势。

衔川竹昂起上半身,龇牙咧嘴亮出牙齿,同时猛烈地摇晃尾巴发出声响,努力显得自己高大威猛,超不好惹,想将玉勾吓退。

玉勾知道衔川竹几斤几两,才不吃这一套,步履没有半分迟疑。

就在这时,一道小小的灰黄身影横冲过来,在玉勾面前急刹车,转向另外的方向。

玉勾的注意力立刻被它吸引了过去。

来的是春澜雪。

它都逃出两里地了,结果一回头发现蛇没了,只能又折回来救它。

春澜雪采取扰敌策略,想要为衔川竹创造逃跑的时间与机会。

却不知衔川竹是被吓傻了,还是看傻了,竟然呆呆地在那里观起战来,忘了逃跑。

春澜雪余光瞄见衔川竹那副傻样,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打算冲过去提点它一下。

就这一分神的瞬间,春澜雪突然被定住了,随后才有痛感从尾巴上传来。

它的尾巴被玉勾的钳子夹住了!

春澜雪即刻四肢发力,用力蹬地,挣扎着想脱离开玉勾的钳制。

可玉勾的钳子夹得死紧,春澜雪的爪下一直打滑。

眼见玉勾的尾巴向它探来,锋利的尾针就要给它致命一击,春澜雪的小心脏都要被吓裂了。

直到这一刻,春澜雪似是才想起自己的尾巴可以不要,即刻断尾求生,瞬间奔出老远。

玉勾被春澜雪四处乱蹦的尾巴迷惑,一下子将尾针刺入这块皮肉,深埋进去,正要划出一道深刻的伤痕。

就在这时,一股巨力撞翻了玉勾,它被拦腰死死扼住!

是衔川竹猛地冲了过来!

它以为春澜雪已被玉勾杀了,愤怒瞬间顶替了恐惧。

它用身躯将玉勾死死缠住,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挤压。

玉勾当即就要用尾针去刺衔川竹。

却没想到,春澜雪的尾巴还牢牢地挂在它的尾针上。

玉勾的钳子也被衔川竹压住,它没办法取下那块死肉。

于是,玉勾只能无力地用尾针戳击衔川竹,却因中间隔了春澜雪厚实的尾巴,它无法伤到衔川竹分毫。

衔川竹一再发力,终于生生将玉勾从中绞碎成两半!

衔川竹瘫倒在地,使不出力来,它觉得自己肯定也被玉勾蜇到了,只是紧张让它丧失了痛觉,它马上就要死了。

而这时,熟悉的灰黄身影窜到了它的头边,用爪子拍了拍它的脑袋。

衔川竹陡然一惊,春澜雪没死!

它忙绕着春澜雪爬了一圈,仔细查看,目光最后停在春澜雪缺了一段的尾巴根上。

衔川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没事。

不等它细究春澜雪的尾巴哪儿去了,就听见有熟悉的嗓音在叫它。

谢鸿信轻声道:“衔川竹,过来。”

谢鸿信倚坐在柱子下,流着泪目睹了它们与玉勾的争斗,幸好是它们赢了。

衔川竹与春澜雪一同来到谢鸿信身边。

谢鸿信抬起左臂,偏过头,费力地用牙齿叼开层叠的衣袖。

好似重复过无数次一样,谢鸿信熟练地将小臂伸至衔川竹面前,干脆道:“咬我。”

只见他露出的白皙手臂上,全是蛇牙咬出的圆形血洞。

有的刚刚结痂,有的刚长出嫩红的新肉,还有的已沉淀成褐色的印记。

新旧伤痕交错,长年累月下来,终成了再也消不去的疤。

衔川竹佯装不懂,在谢鸿信左手腕的铁枷上轻咬一口,随即仰头望向谢鸿信,示意他这个咬不断。

谢鸿信眨掉眼中蕴着的水汽,手臂在衔川竹面前轻轻晃了晃,仿若请求一般:“再帮我一次,我必须要去做我该做的事。”

衔川竹拗不过他,心疼地舔了一下谢鸿信的手臂,而后,猛地一口咬下!

衔川竹的牙齿深深刺入血肉,谢鸿信只觉整条胳膊瞬间痛到近乎麻木。

谢鸿信额上冒出冷汗,牙关紧咬,忍下了呻|吟。

衔川竹抽出牙齿,将头贴上谢鸿信的手背,安慰般地蹭了蹭。

谢鸿信喘息着对衔川竹道:“谢了。”

痛感来得猛烈,消失得亦十分迅速。

洪水一般的眼泪渐渐止息,谢鸿信的双眸变得清明有神起来。

失去的力量仿佛又回到了他的身体中,他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与先前的柔弱病态毫不相干。

谢鸿信站起身,左手按上右臂,用上内劲猛地一掰,将错位的骨骼校正。

他活动了一下手臂,随即左手拉直禁锢他的铁链,右手一掌拍出,铁链应声而断。

谢鸿信快速整理好衣袖,擦干泪痕,打开殿门走了出去。

他随手捡起一柄死士的长刀,撬开腕上铁枷。

铁枷“咣当”落地,目送谢鸿信向纷乱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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