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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银杏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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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角的猫儿绕着腿转,时不时拿头蹭一蹭鞋背,老祖母将鱼干丢给侍候的桂妈妈,将猫儿抱起,抬手摸了摸韩霁的脸,又从头到脚看了好几眼,语气格外怜爱道:“我的乖孙孙哟,你也舍得回来。”

韩霁抚摸着脸颊,闻到几丝鱼干味,不由苦笑道:“孙儿是有公务,如此才下了职过来,辛苦祖母等我。”

老祖母一惊,举起手来一看,忙哎呀道:“真是老了老了,我这手方才喂了鱼鱼,快去打盆水来,给我孙儿洗洗。”

桂妈妈端着鱼干,无奈的看了一眼韩霁,抬手叫人去打热水过来。

韩霁扶着祖母往屋内走去,老祖母拍拍他的手,直说他瘦了,“饿了吧,小厨房里吩咐人做上了,就等着你来,”她回头吩咐桂妈妈去将园门锁上,“那边送过来的菜一并退回去,咱们自己园子里有厨房,犯不着闻那起子恼人的味。”

她转头和蔼的顺着猫毛,拉着韩霁往桌上坐去,桌子边上架了爬梯,是专程为了这只名为鱼鱼的老猫打制的,祖母从这只猫的祖母辈养起,到如今是第三代猫了,如今到了它这一辈,却是一只公猫,祖母养了它十年,既当儿子又当孙子,平日里不许儿子上桌陪她吃饭,却许这只猫上桌。

老祖母把猫放上架子,在侍女端来的水盆里洗了手,一边擦一边吩咐上菜。

韩霁跟着洗了手,也用帕子擦过脸,等菜上齐了,韩霁起身为祖母布菜,却被抬手挡下。

老祖母笑道:“一家人吃饭,还讲究这些,你只管吃你的。”

韩霁闻言只好坐下,只是往桌上扫了一眼,见都是些素菜,不由凝眉,“可是府中克扣黎园用度?”

老祖母摆手让桂妈妈替他夹菜,“她敢,是我家鱼鱼近来胖了些,我怕它上桌子吃的太饱。”

桌上都是素菜,鱼鱼不屑一顾,自然懒得理会,韩霁举起筷子的手一顿,“祖母不是专程吩咐人做了菜等我,怎么……”

老祖母撇撇嘴,“你陪我几日它陪我几日,你这来日奔波的,合该清淡些才好,”她替韩霁夹了一块豆饼,暖声说道:“再说了,祖母这里的菜,我怕你看不上,我怕你在别家姑娘那里用过饭了。”

韩霁正舀了一调羹暖汤喂进嘴里,闻言一口呛住,猛地咳嗽起来。

老祖母起身替他顺气,叫人倒来茶水递上,“你先前托祖母准备的东西,祖母都替你备上了。”

她笑得格外慈祥,皱纹被眉眼的笑一道带着绵延,弯成一条线,说完又跑去屋子里间,不多会儿就抱了一只毛绒绒的小东西出来,“你瞧瞧,这是鱼鱼的闺女,找隔壁邻居家的小花生的。”

小猫儿通体雪白,正睡的迷糊,猛然被人抱出来,连眼睛都睁不开,柔柔叫了两声,又在老祖母怀里伸了伸腿,转头就趴在舒服的位置又睡下了。

韩霁捂着嘴不断咳嗽,还是就着一口茶水才将将咽下去,他犹豫了一阵儿,从怀中拿出一盒茶来,放到祖母面前。

“这是楚家的雨前溪山,辛苦祖母替我筹划,如今……借花献佛,”他往前推了推,颇为不好意思的又咳了两声。

老祖母把小猫放到鱼鱼身上,逗着它们一起玩,小猫不大乐意的睁眼,无奈的撅起屁股伸懒腰。

她打开茶盒,凑近闻了闻,连连笑道:“这样好的东西,竟然这时候才拿出来,可见是舍不得,真真是让我乖孙儿破费了。”

这一想下来觉得不对劲,忽而关上茶盒,老祖母扭头问他,“可是人家姑娘送的。”

韩霁茫然,点了点头。

老祖母又问:“那你可有送人家些什么?”

韩霁茫然,愣了会儿,只作摇头。之前送过一些,大多是借着查案的由头,若说真正算在他名上,倒当真不值一提了。

老祖母果然抬手一巴掌打在他背上,连声哎哟,“我的乖孙儿,男儿郎哪有这般小气的,担心人家姑娘嫌弃你。”她赶忙喊来小厮吩咐人出门采买,“快些去备些谢礼回来,要顶好的,快些去,快些去。”

她转身回来再看韩霁,竟是恨铁不成钢一般,“你可知道那楚姑娘现居何处,一会儿带上东西,你随我一道去,我也瞧瞧那姑娘,想来能入你的眼,定是个拔尖的。”

韩霁放下筷子,是吃也不敢吃,站也不好站,闻言只好劝道:“我与楚姑娘尚未婚配,怎好贸然登门。”

老祖母却不这般想,她倒觉得,“这自古不登门,哪来的婚约,你不登门,别家去了,就不剩你的份了。”

架子上打架输了的小猫愤怒的喵呜两声,张牙舞爪的从架子上飞跃而下,擦着韩霁的腿跑进里屋。

老祖母转头又拍了鱼鱼一巴掌,不过这力道不痛不痒的,像是手只在肉上弹了一弹,她轻声骂道:“你也一大把年纪了,还这般胡来。”

这话听着像是骂猫,韩霁却觉得是在骂他,不过转念一想,本就定好要上门提亲的,如今楚姑娘的父亲正在京城,又买了宅院住下,正宜登门。

只是登门的日子不能马虎,还需选个合适些的日期才好。

他正要开口,老祖母也想到了这点,只说,“今儿个不行,这都下半天了,赶明儿挑个日子。”

老祖母坐回桌前,望着一桌子菜,又催促道:“先用饭吧,菜都凉了。”

韩霁松了口气,拿起调羹搅了搅汤,不知何故,竟然有些忐忑不安。

祖孙二人顺顺利利的吃了一席饭,直到韩霁终于招架不住,被祖母塞了半桌子的菜,终于摆手叫人撤下。

一杯消食茶还未饮尽,园门骤然被敲响。

桂妈妈上前来禀,“是那边院子来了人。”

老祖母冷嗤一声,“好在是吃完了饭才来,没白的叫他恶心一阵。”

敲门声又起,外头有人喊道:“禀老太太安,老爷请二公子过去一趟。”

老祖母摆摆手,“多半是要问你盐铁司的事,既然是公务,不好叫他打听,祖母替你挡一挡。”她让人开了园子后门,叫韩霁先走,又派人到前面回拒,说韩霁被司里叫去,现下不在这边。

“晚上又从后门回来,祖母给你留了屋子,你就在这边住,一来陪陪祖母,二来也省的去那边,住着不方便。”

韩霁起身拜别,从后门闪出去,他正好回一趟司里,看看方元那边办的如何。

马匹留在正门,老祖母派了马车在后门等着,韩霁绕开正门返回盐铁司,其间从案库里调了近几月的盐录,比对各地盐务收支,对照南下搜查的证据,寻找切口。

就这么一直在司里待到傍晚,从方元出门到下职,直到最后一个人也走了,方元和刘大人都没有回来,同僚陆陆续续打了招呼离开,韩霁起身走出门,轮值的门房将门锁上,转身问他,“韩大人,这都下职了,可是家中马车来的迟了。”

韩霁摇头,望着最后一抹夕阳,思虑着方才查出的空隙,见门房收好钥匙往身上挂,面含歉意道:“无妨,是我一时忘了时辰。”

他袖口里收着一卷楚州盐录,今日来不及查完,后续半卷估摸着要忙到后半夜,韩霁跨出门,祖母派来的马车已经等在外头,临到上车,却突然改了主意。

方才盐录里查到些线索,有些关键的东西现在必须去理清楚,韩霁拢了拢袖口,叫来车夫,让他回去替自己传个话,就说司里有公务,今日要宿在外头。

他记得方元离开时提到了南水巷,南市离此处不远,不及半个时辰也便到了。

盐铁司门口有颗银杏树,韩霁路过时特地捡了片叶子。

这片叶子一直被他带到南水巷口,透过一位卖花女郎送去了楚宅。

见夏递来一片银杏叶的时候,映棠正从正堂回来,她数月未能尽孝,今日亲自下厨做了父亲最爱的醋鱼,没想到厨房里寻不到适合的鲈鱼,只好用白鲩代替,前前后后做了好几次,总也不满意,便就端了还热着的最后一条鱼。

“姑娘,门外有卖花的女郎过来,说是姑娘付了银钱定了花,要她送到门上。那花里夹了一片银杏叶,奴婢觉得蹊跷,就让她先在门外等着。”见夏把银杏叶放到桌上,又去端来净手的水。

映棠捏着银杏叶反复瞧了瞧,递过去叫她收好,一边洗手一边吩咐人将女郎请进来。

卖花女郎提了一篮子花过来,映棠挑好花插进花瓶,喊来扫院的小厮,“你去将花都送到正堂里。”

等周围没了外人,只留那卖花女郎,映棠将一挂钱放入花篮,轻声问道:“派你送花的郎君人在何处。”

女郎屈膝微微福身,“就在出巷子口的面摊,”她从篮子里盖着的布下拿出一枝绿萼,双手托举递上,“那位郎君说,这是单独赠与姑娘的。”

他知晓楚父在家,卖花女郎这般明目张胆的上门送花,映棠必然不好收下。

竟然连这一步都想到了,映棠接过绿萼,凑近了闻,婉言向女郎道谢,“烦恼姑娘再去替我传句话,请他多等一等,我这会子不好直接过去。”

她抬手示意见夏再拿一挂钱过来,却见女郎将篮中的那挂钱拿出,放到一旁的桌上,“郎君买下我的花,我替他跑一趟,出门到面摊那里也不过顺路,姑娘的话我一定带到。”

映棠只好回了一礼,又吩咐见夏将人亲自送出门去。

她到里屋换了身素雅的衣服,等天暗了些,才戴上帷帽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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