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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第 1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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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白的烟气从铜炉中升起,悠悠地荡开,将四周的杯盏也笼罩进去,一种淡淡的梨香渐渐弥漫。宋清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将心绪波动暂时压下,让王三进了屋。

“你们带回来的那个人,病了。”

片刻的怔愣后,宋清心头一凛,很快反应过来王三话中的那个人是张六,红月山的张六。林宣曾派人查了他的身世,发现他原本是红月山附近城镇中无父无母的读书人,后来因为几分聪慧被抓上山,做了军师,最终成了二当家,还颇有威望。似乎,从始至终,他从未和朝廷有往来。

去年秋天,徽州事了后,林宣便秘密将张六带回京,安置在国公府小院中请了府医救治,此事连太子也不知道,甚至对于亲身照顾和看管张六的王三,林宣也并未告诉其真实姓名和身份。数月来,张六一直没有起色,仿佛变成植物人一般,失去了所有意识。

一个植物人只有两种结局,醒了,或者死去,又怎么会是病了。宋清当然希望会是前者,略带几分疑惑地问道:“是醒了吧?”

王三低着头,再次郑重地道:“他病了。”

宋清觉得十分奇怪,“他都没醒,靠着汤药和扎针续着命,病什么?”

窗明几净的屋室内,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宋清不禁掩住鼻子跟着王三往里走,在内室里见到了张六。与那时在山洞中要她性命的狠厉相比,此刻的张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像是具尸体一般,没有任何危险,也没有半分生机。只有胸口微微的起伏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生还的可能。

“世子妃。”大夫扎完针,指着张六脸上的几处给宋清看,“您看这几处,实在古怪,小人还未找到根源。好几天了,小人都在用药,可是于事无补,还变大了一些。”

宋清弯着腰,掩着鼻子细细看去,发现那脸上显露出来的细小的黑点,着实有些古怪。久病不起的人会生褥疮,可也不会生在脸上,况且大夫都有在好好照看。她心里狐疑,盯着那些黑点,越看越觉得莫名其妙,就好像是一颗土豆发霉了一样。

可人又不会发霉。

她没想出来所以然,也只能作罢,要大夫回去再翻下医书,等林宣回来再做决断。乡试要三天,林宣也要在贡院里头呆三天。她要有三天见不到他。

数月来日夜相伴的人,忽然间就离开了,还真有些不习惯,尤其是现在她心烦意乱的时候。刚碰见了不认她的朱朱,如今张六又得了怪病,她渐渐觉得有些疲惫。

林瑶欢喜地绣嫁衣,翻看着太子送来的礼,宋清不想搅扰了她的好心情,遂自己关了门睡午觉。似乎过了很久,她睡得极沉,身体和脑海都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深渊中,无法抽离出来,尽管她后来已经意识到自己不该再这么睡下去。中途似乎有人进来叫她,可她已经做不了自己的主,只能被身体拖着继续在深渊中沉没下去。

等她最终醒来时,屋里已经暗下来。她脑子迷迷糊糊的,头痛欲裂,疲惫地睁开眼睛,看到昏黄的光停在了屋外的廊下,仅有的几束照进来,形成细细的金线,隔在帐幔之外,显出几分朦胧来。她习惯性地伸手探去,却只摸到一片冰凉的床褥。

一瞬间,巨大的孤寂感铺天盖地地涌来。

“红袖!红袖!”宋清大声叫着。

很快,红袖快步赶了过来,推门急道:“怎么了世子妃?”

有了另外的人声,那种巨大的孤寂感消散去一些,宋清心里好受几分,但语气仍是不悦,“屋里这么暗,不知道点蜡烛么?”

“想着世子妃睡得沉,点蜡烛怕晃眼睛,奴婢这就去。”红袖说完,便陆陆续续点燃了屋内的几盏灯,整个屋子登时亮堂起来,连带着宋清心里也跟着亮起来。

宋清起身理了理衣裳,又喝了口茶,肚子便叫了起来。她想起来,她一天都没有用饭了,是该饿了。

宋清道:“晚膳到了么?”

红袖道:“晚膳已经过了。因没叫醒您,国公爷和小姐还有齐小姐先用了,给您留了一些,奴婢这就让膳房送来。”

“齐小姐?”宋清随口道:“又来找阿姐了?”

“是来找您的。因您睡着,所以齐小姐陪着国公爷和小姐用完晚膳后,就去跟小姐说话了,还让您醒了一定要见她。”

一定?齐珠华素来没有这样坚决的时候,宋清不解,便让红袖请了齐珠华过来,却被告知要宋清先用晚膳,用完了再见她。

她们相识已久,早不在意什么虚礼。宋清也不推辞。饿了一天,如今饥肠辘辘,送来的饭菜又都是喜欢的,因此宋清胃口大开,吃得十分尽兴,又喝着齐珠华让人带给她的青梅酒,更是神清气爽。吃饱喝足后,今日的种种不快已尽数散去,她的心中也清明许多。

请了齐珠华过来,三杯两盏酒后,齐珠华这才道出来意,“有件事是关于朱朱的,我不甚清楚其中缘由,不知你知道多少。一直想着要问你,但日子一久,加上一直无事便也作罢忘了,今日见到朱朱,回去同丫鬟说起才记起此事,想想还是要来告诉你。”

宋清一怔,慢慢道:“望姐姐直言。”

“这是去年的事了,就在你跟着太子和林宣去徽州之后的几天内。那时,乌承年带巡防营去城外操练,要五日方回。我一个人待着无趣,便也去了城外,还是住在永兴山庄。等回京后,丫鬟才告诉我,有个叫张老三的落魄男子曾去齐国公府上找朱朱,说是朱朱是她娘子,是我带走了她。此人没进得了国公府,又找到我那里,闹着不肯走,连着在我宅门前睡了两个晚上,最后不知怎地便没人影了。”齐珠华顿了一下,慢慢问道:“你可知道张老三?朱朱真的是他娘子么?”

“知道。”须臾后,宋清心口一紧,攥住了手,“他们的确曾有婚契。”

“果真?”齐珠华十分诧异。她原以为是张老三胡诌敲诈,没想到竟然被宋清亲口承认,一时震惊异常,“朱朱那样温良和顺的姑娘,怎会愿意和他成婚?我没见过张老三,可听丫鬟说起,是个赌钱输了倾家荡产的,衣衫褴褛,汗臭味和酒味熏人刺鼻,也知道他万万是不值得托付的人。”

“朱朱她,不容易。”宋清说着,声音低下来,“她自小被安顺侯卖了,十几年飘零,凡事自己做不得主。她也并非自愿嫁给张老三,是被买去的。”

齐珠华默然,不曾想到这姑娘温柔的笑容背后是十几年孤苦无依的生活。一个年轻的姑娘,在世道中究竟要受到多少欺凌。她不用问,就能想得到。张老三那样的人,朱朱跟着她,吃了多少苦,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宋清继续道:“我与朱朱失散多年,偶然见到了她,那时宋知淑整日挑我的错处,我怕在外给自己惹麻烦,便借了姐姐的名号。之后,苏姨娘代我出面,让张老三写了休书,还给他一笔银子,从此这二人再不相干了。不曾想,给姐姐招致如此麻烦,我十分愧疚,不知如何赔罪才好。只愿姐姐原谅我这一回,别与我疏远了。”

齐珠华沉声道:“你既用了我的名号,也早该来告诉我才是,这样我也好有所防备。你以为再不相干,就真的再不相干了么?一个男子,偶然得到一大笔钱,你以为他会安安分分地过后半生?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都是落个倾家荡产的结果,往往又回头找从前的妻儿,或是给他银子的主。你既见过张老三,就该知道他也会是这样的人。”

宋清无言以对,最终点点头,“姐姐说的是。”

“还有一处,我要提醒你,张老三最后没有再来找我要朱朱,此事可疑。按理说,他那样不堪的人,必然是想要从我这里弄点银子的。可没有见到银子,就怎么离开了?如果是债主,不可能眼睁睁错过国公小姐的银子。可上京城里,除了你,还会有谁给他钱让他离开?”

忽然,宋清想到了什么,整张脸都皱成一团。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还有朱朱自己!”

齐珠华诧异,“朱朱自己?!”

宋清重重地道:“对!除了我,不会再有人给张老三银子。可如果是朱朱,就极有可能!她知道了张老三来找他,怕他再惹上自己,所以给钱让张老三离开。那时,她已经跟了景王,足够拿出一笔银子来。”

“是有这种可能。”齐珠华沉吟道:“但也会是别的,比如他的仇家杀了他,或是他去永兴山庄找我了,路上出了岔子,也未可知。”

齐珠华说的有理。张老三离开,不止朱朱给钱一种可能。可思及今日和朱朱遇见的情形,宋清总觉得其中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发生,也许张老三再次找上朱朱就是其中一件。

齐珠华走后,宋清一个人在屋里呆坐着,想起刚把朱朱接回身边时,也曾问过她这十几年的生活。可朱朱只是一句“过去的事情,不提了”便揭过去,嘴角笑着,眼神却有几分凄楚。宋清想着不要揭人伤疤,便不再问了,也不让思思和别人问。

现在想来,她从来不知道朱朱被卖掉之后发生了什么。能被张老三那样的人买去,可知朱朱当时没有选择的余地。朱朱到底经历过什么,宋清没有再问,没有再查。因为她潜意识里觉得,对于过去的苦难,最好的不是重提,而是忘记,是重新开始。她以为朱朱也是这样的。直到昨天,她都这样以为。

可是今日,齐珠华却告诉她张老三曾经找上门,再加上朱朱今日的陌生,她却不确定了。她来到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再有主角配角之分,他们都变成了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即便是个仅在书中一笔带过的角色。既然是活生生的人,她又如何肯定那人会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呢?

本以为查张老三的下落要费些功夫,没想到次日午膳后就有了结果。原来张老三早已死了,尸首是在山崖下发现的,胸口还有一小处刀伤,虽不致命,但到底可疑,若往深处想,甚至有可能是被杀,但京兆府却并未查下去,而是以失足坠崖将此事结案。据说,张老三当时欠了赌债,还有几家青楼的账没还,早招致愤恨诅咒无数,连娶了不到一年的娘子也拿休书走人了。人一死,债主连钱都要不回来,气的在他村里的家门前骂街,最后要府衙卖了他房屋抵债。债自然是抵不全的,但人死如灯灭,也只能作罢。

宋清听完,又问护卫道:“那府尹大人怎么说?张老三身上那处刀伤,他们就当作没看到?”

“大人说那人债主不少,身上不止胸口那处刀伤,腿上和胳膊也有,就连淤青、鞭痕都多的很,但都是些皮肉伤,只有坠崖撞到脑子才是致命伤。”

宋清想了想,总觉得还是可疑。张老三既然没要到钱,好端端的为何离开了,后来又去山崖上做什么?若是真如她所想,此时和朱朱有关……那……她心里一沉,似乎连抬手都没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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