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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第 1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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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家生意兴隆的糕点铺时,马车停下来,林宣跳下车,带着车夫进了铺子。

他的身影一消失,宋清便立即放下帘子,深呼吸几回,直直瞪着红袖,低声质问道:“你与我也别周旋了,我只问你,去年一月,你偷看我熬药,是否发现了什么?”

红袖起身离开软垫,面对着宋清跪下,“奴婢闻到了世子妃身上的血腥味,每次熬完药时尤为浓烈。”

宋清咬牙又问,“那你是否告诉了别人?”

“是。”

“红芷院?”

“是。”

宋清脑中轰然一声,心猛然沉了下去。亲耳听到的这一刻,她比想象中更为痛心。果然是红袖!果然是红袖!她攥紧双手,胸膛不住地起伏着。

她恨不得大骂红袖,然后将其赶出府去。纵然当时红袖是红芷院的人,所做之事算是分内。可如今,她到底是将红袖视为自己人的。自己人的告密,即便是从前,也难以释怀。毕竟,正是从那时开始,她才彻底被宋老夫人……厌弃。

“世子妃,从前是奴婢错了,请您不要赶奴婢出去,红袖无处可去了。”红袖连连叩头,声音已带了哭腔。

这可不能让林宣瞧见。宋清心中万般不平,也只能先平静下来,答应她不会赶她出府。

然而宋清不知道的是,当她与红袖说话时,林宣就站在马车外的帘子下。方才他一进糕点铺后,便吩咐车夫去买,自己则飞快转身回到马车边,将主仆二人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是司空见惯的下人告密主子愤然的桥段,并不稀奇。

可宋清为什么不愿告诉他?是真的不愿提及往事让人不快?还是有什么东西必须是要瞒着他的?他也正是不解此处,才借故买糕点离开。现在看来,怕这其中的缘由的确不能为他所知。

可是安顺侯府内院的事,他知道又能如何呢?他们是夫妻,没有什么好避讳的。或许牵扯到宋长明么?宋清不愿让他再对宋长明不满,所以才……

似乎也犯不着……能让她那么生气的,肯定不是从前那个对宋清不闻不问的宋长明。

去年一月……熬药……?

他细细回想着宋清最初的那句话,忽然如梦初醒,想起了一些旧事。

去年一月初八,太子让他去东宫,说是寻到一位游医,出自岭南,擅解百毒,已依照他的病症开了药方。那位游医林宣没有见到,在他面前的只有一碗温热的药,散发着一股古怪的味道。被寻常药的苦涩和热气压着的,还有一味极为特殊的药材,似乎很熟悉,在哪里闻到过,可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

他皱了皱眉头,这些年不知喝了多少次药,从来也没什么用,总是给人希望又打碎,徒增失落罢了。可是太子坚持要他试一试。无奈之下,他端起药碗,仰起脖子大口灌了下去。

入口的那瞬间,他猛然意识到了那古怪的味道是什么。

人血!

似乎连身体里的血液都停止流动了。

他杀过人,不怕血,受伤的时候也舔舐过鲜血的味道,是泛着腥气的铁锈味。可他从未像现在这样,任凭鲜血从他的齿间和喉咙滑过,仿佛自己不再是人,而变成了茹毛饮血的野兽。

野兽……

狂风呼啸,漫天黄沙,一望无际的荒地,寸草不生。那是大周朝的最西边,是犬戎虎视眈眈的西境。那里有他的兄长,整整十年没有再回过上京的兄长,大周朝的镇西大将军,林郁。

他坐在兄长的马背上,一路上剧烈的颠簸,西风如利刃一般从脸颊划过,伴着空中乌鸦的叫声,有种摄人心魄的活力。那是他在上京城所失去的东西。

骏马奔腾了很久,直到天黑才停下来。他从马背上跳下,牵着缰绳跟兄长走进一片密林中,无端中有种瘆人的寒冷。一刻钟后,他们来到一处洞穴,空气中有种浓烈的腐朽的湿气。

篝火亮了起来,他这才看清自己脚下的东西,瞬间尖叫着跳起来。

那是一个人的头颅!已经腐烂到一半的头颅!

“怕吗?”兄长头也不回,淡淡地道:“你身后还有。”

他艰难地回过头去,发现洞穴深处堆积着十几具尸体,有些已经不太完整,但无一例外地都在被蚊虫密密麻麻地啃食着,在腐烂。还有两双已经变成空荡的黑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头皮发麻。

他尖叫着跑到洞穴外,吐了一地。

“夜里冷,进去烤火吧。”兄长慢慢从背后走来,站在他身边。

他双手捂住脸,痛苦地道:“兄长,我们回去吧。”

“可怕?恶心?对吗?”

他没有回答,那种无声的沉默代表了一切。

“所以活着很好,林宣。生命,是你所拥有的最宝贵的东西。”

生命……他愣在原地,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你想寻死,可死亡就是最好的吗?你所经受的痛苦,未必真的就比那些尸体更难以承受。譬如现在……”兄长遥遥一指,“你的眼前是黑夜,身后是火光,可你还是跑出来了。”

许久后,他抬起头来,望着兄长问道:“那兄长不害怕吗?”

“刚来的时候害怕,现在不害怕了。我陷入绝境的时候,人血都喝过。林宣,有时战争真的会让人变成一头野兽。我身在此位,已经无法选择,可是你还有得选。”

我陷入绝境的时候,人血都喝过……多年前兄长的话又响在耳边。他闭上眼睛,沉下心来一饮而尽,感受着绝境中那不足兄长万分之一痛苦的心绪。

他将碗扔在桌上,擦了擦嘴角和脖颈,对太子道:“这药里有人血,以后不要再熬了。”

“人血?!”太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道:“真的吗?我没有闻到。”

“药味遮住了。我还能瞒你不成?人血做药引的古怪法子,我不信,也有损你的清誉。”

林宣走后,太子一个人呆坐了很久。他想要救林宣,却没想过是如此伤人的法子。宋清是胆小的姑娘,不会杀人,也不会伤人,那这血到底是谁的?他想问,可宋清是不想告诉自己的。若是问了,恐怕还有一堆搪塞的话等着。

护卫走来,问他,“殿下,卑职明天还去取药么?”

太子立即抬头回道:“自然。”

只要有救林宣的希望,不管是谁的血,他都要试一试。

而林宣,也终于在发现疼痛减缓一些后答应每日去东宫服药。从一月初八到二月初八,整整一个月的日子,他体内的蛊毒竟然奇迹般地清除了。

他欣喜若狂,想找到那位游医当面致谢,可太子说他早已回了岭南。

渐渐地出了太阳,天地间添了些久违的亮色。不多时街上很快热闹起来,行人如织,人声喧嚣,叫卖声此起彼伏,包子的馄饨的香气在空气中盘旋,久久不散。

自己初次服药,是在去年一月。宋清熬药,身上还有血腥味,也是在那个时候。林宣静静地站在马车边,细细地思量着其中的关联。这到底是巧合,还是……?

如果宋清真的是为了给他熬药才……伤了自己……

他不敢再想下去。宋清是极其怕疼的,平时磕了碰了都要抱怨好半天,膝盖受伤了上药都要抖,如果是为了给他熬药,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她如何受得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他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捏了一把,紧紧揪起。

如果真是如此,那宋清不让他知道便是怕他心痛,可现在,他再也无法如寻常一般随她的意思。

“世子,买好了,咱们走吧。”

宋清闻言掀开帘子,却看到外面空荡荡的。正当她以为自己幻听,却看见林宣已经抬脚上了马车,将红袖赶去坐后面的马车,最后将她拥在了怀里。

那个拥抱十分用力,让宋清觉得骨头都在痛。她嘤咛一声,林宣这才如梦初醒地松开些。宋清不知所以,任他抱着,听着外面喧嚣的热闹,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样。

忽然间,一滴温热的水滴到脸上。宋清抬头看去,发现林宣竟然在……流泪。

她惊愕地愣住,“……这是怎么了?”

林宣放开她,右手摩挲着她的脸,声音微微嘶哑,“熬药,是为了我么?”

宋清猛然睁大眼睛。

“别想着瞒我,我都听到了。”

宋清低下头去,小声道:“是。”

“你伤了自己?”

“是。”

“伤了哪里?”

“左臂。”说到最后,她已经缩成了鸵鸟,“没什么,我自愿的。”

林宣看着她的脸,泪水汩汩而下。他不喜欢流泪,总认为这是弱者的行为。以前无论受多重的伤,夜里蛊毒复发再疼,他都不曾流泪。可是现在,此时此刻,他却再也忍不住了。他到底有什么好?能让一个姑娘为了自己做到如此?他自以为了解她,可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宋清已经为了做了这么多,而且是不求回报的。

这样好的一颗真心,竟然给他了,他何其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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