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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虞尚君雪地济流民,周将军英勇除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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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前行,兰曦给她倒了杯热酒递上:“外头冷,喝两口,暖一暖。”

她勾起嘴角:“虽说这一路不似从前被困在园子里,但病了这么久,也不曾出来透透气,着实浪费了大好光阴,今儿出来,倒觉得神清气爽,身体也好了很多。”

兰曦为她拢了拢领口,以防寒风窜进衣裳里头:“兴许县主心情好了,病也好得快些,奴婢这些年也没怎么出过府,今日跟着县主沾光了。”

“是我带累了你。”她略显歉意。

“这是奴婢的职责,县主勿需多心。”

虞尚君缩着脖子饮下一口热酒,味道甜甜的,有点像小时候帮邻居收稻谷的时候喝到的醪糟汤,忍不住又多喝了几口,只觉浑身有热流直往头上窜,后脖颈暖乎乎的,脑袋晕乎乎的。

途经集市,外头人声鼎沸,她好奇的撩起窗帘,探出半颗脑袋往外瞧,忽听得路边有人敲打着叫卖麦芽糖,一个中年男人背着背篓敲着小铁锤正从马车旁经过,她赶紧拍了拍兰曦,欢喜的说:“兰姨,你快去帮我买点麦芽糖,快去,我在车上等你。”说着将自己的钱袋子给了兰曦。

兰曦下车后,马车停在路边等候,她挑了块点心正打算品尝,车外有人路过,正议论小御南王迎娶南州县主的事,便留心听了一下。

“到底是南州王的嫡女,自然有容人的气度不是,难道还跟几个侍妾争高低。”

“可我听说小御南王外面还养着个外室萧氏,甚得宠爱,现已身怀六甲,若生下子嗣,地位可就稳了,到时候收入府中抬为侧妃,母凭子贵,这县主只怕要闹翻天。”

“哪个皇子王爷成亲前没几个侍妾,太子娶太子妃前,不也已有两个儿子,如今和太子妃照样举案齐眉,小御南王二十有六了,一直征战沙场,这么多年没有正妻,总归得有几个服侍的人不是?为了霍氏子孙繁盛,只怕往后还要召更多美人入府,现在就容不得人的话,以后如何做得了当家主母。”

“咱们走着瞧吧,好戏还在后头。”

随着人声远去,虞尚君微微皱眉,方才的酒劲儿也醒了大半,御南王府养着姬妾的事从尹州王妃口中说出来时,她还半信半疑,如今连御南王养着外室的事都口口相传,可见其风流程度不亚于虞玄居了,且还是个常年不归家的主儿,尹州王妃是御南王母亲养大的,性情棉里藏针,可以想见,她这未来婆婆怕也是个不好相处的主儿。一时间思绪万千,手上的点心也不香了,随手丢进点心匣子里,点心磕在匣子边缘,生生磕碎了,沫子溅了一地。

本就喉疾未愈,心火一起,又是一阵咳嗽。

兰曦上车见她面色不悦,地上到处都是点心碎末,还在疑惑她这是怎么了,忙递上油纸包好的麦芽糖:“尝尝,可甜了。”

听了旁人的议论,她本没了吃东西的心思,可兰曦期待的眼神使她拖赖不得,毕竟是自己拜托人家冒着寒风下车帮她买的,只能接过来打开纸包,捻了一块含在嘴里。

麦芽糖的香甜,让她想起小时候在乡下,有卖麦芽糖的商贩路过,别的小孩都有父母买了吃,只她破衣烂衫一身脏兮兮,躲在角落里眼看着小贩为别人敲了糖包好,然后背着背篼敲着铁锤走远。

“县主怎么了?”

每每想起小时候的苦日子,她总会鼻子酸酸的,兰曦适时的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勉强扯出个笑脸说:“累了,回去吧。”

“才刚出来,县主还没下车,不再逛逛?”

“回吧。”

兰曦只能吩咐车夫调转马头回去,路上虞尚君问道:“你可听说小御南王外头还养着外室?”

兰曦摇摇头:“不曾听闻。”

“这御南王府只怕是个火坑啊,任舅父和承玉深谋远虑,只怕也不了解御南王府的水有多深。”

兰曦赶紧搂过她安慰道:“县主无需过份担忧,以你的智慧与美貌,想拿捏个男人能难到哪里去?再说了,不还有我嘛,有事儿奴婢会帮你出主意的。”

“我打小就被父王不喜,选夫君也由不得自己,小御南王府里姬妾成群,外头还养着有孕外室,往后还得应付婆母,夫君又常不着家,想来就头疼得很。”

“县主别想那么多,待进了宫再说,也许凡事并没有咱们想的那么复杂。”

行了一段路,马车突然一震,两人狠狠撞在车厢上,亏得兰曦反应快搂住虞尚君,待车停稳,兰曦一把撩开车帘骂道:“都不会驾车的吗?伤了县主,仔细你的皮!”

“这位大姐莫急,有俩小乞丐突然窜出来,这才惊了马。”车夫大叔不急不缓的回道。

“你蒙我呢?这么冷的天,哪儿来的乞丐!”

“真有,你看嘛!”

她俩同时越过车夫肩膀,往外一瞧,路边跌坐着两个孩子,其中一个约摸十三四岁,另一个六七岁的样子,看他们衣衫褴褛,大雪天的,虞尚君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不禁起了恻隐之心,遂下车走到近前,两个孩子相互搂着,紧张兮兮的望着她,想来是方才受了惊吓。

兰曦跟着下了车,抬头四下张望一圈,周围白雪皑皑,一眼望不到尽头,回头怒骂车夫:“让你回王府,怎么行至这荒无人烟之处,莫不是想谋财害命?”

车夫也是有脾气的,丢下赶马的长鞭,“噗通”一声跪倒在雪地里,怒气冲冲的说:“出门前,周将军特特交代,绝对不能让县主出事,否则拿小的全家问罪,周将军那可是皇上身边的人,奴才怎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谋财害命,县主若是不信,只管拿了老奴回去问罪。”

“那你怎么不走城里,反而走这荒郊野外?”兰曦怒目圆睁,真真是唬住了车夫。

“近来城中涌入各州郡逃难的难民,见了达官贵人就乞讨,若是有人下车施舍,便要抢夺财物,小的正是顾及县主安危,来回都是走的僻静无人的小路,怎料还是遇上两个小乞丐拦路,县主切莫心软,只怕他们还有同伙藏匿在什么地方,只待咱们掏出钱财,就要上来抢夺,咱们还是赶紧上车,不然等下来了匪首,就走不了了。”

虞尚君听了车夫的话心下还是有些惧怕,四下瞧了一圈,茫茫雪海,杳无人烟,只路边立着承州边界的石碑,雪地里两串一大一小的脚印由远及近,她皱起眉头道:“那边是尹州与承州边界。”说罢,蹲到俩孩子面前问:“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在这冰天雪地里?你们的父母呢?”

两兄弟并不作答,看到这两兄弟,虞尚君便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曾冻得瑟瑟发抖,爷爷奶奶一天能给她喝顿红薯稀饭都是看在她是他们老陆家的血脉面上,冬日里她连个床铺都没有,只能把邻居家草垛子偷几个丢进牛棚里,大黄牛得了她的稻草吃,才不踢她,她才能靠着村里唯一的大黄牛挨过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夜晚。

她伸手想抚去弟弟头上的雪花,手却被哥哥挡了回来。

虽然被拒绝了,她却并不生气,嘴角微扬,再次伸手掸去弟弟肩上的雪花,看他们穿得单薄,手上脸上尽是冻疮,衣服上的补丁一个挨一个,对人又心存芥蒂,若是无人过问,早晚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她从怀里掏出方才买的麦芽糖塞给弟弟,问:“你们的家人呢?”

“不要!”哥哥一口回绝,把麦芽糖扔在了地上。

看着散落在雪地上的麦芽糖,弟弟咽了咽口水,虞尚君苦笑着一块一块拾起来,兰曦见她蹲在地上捡糖,忙拉住她,她回头微微一笑:“无妨,雪地无人踩踏,干净着的。”

这可是她小时候可望而不可即的美食,她突觉喉头干痒,掩嘴一阵咳嗽,泪都咳出来了,撇去泪花,她自嘲一笑,将一块麦芽糖塞进嘴里,嘀咕道:“明明自己过得不尽人意,偏又见不得这人间疾苦。”

她想帮他们,回头问:“你们要不要跟姐姐回去?姐姐家有好多钱,好多吃的,好多漂亮衣服,定不会让你们挨饿受冻的。”

“不要。”哥哥语气凌厉的拒绝道。

再次被拒绝,让她有些尴尬,毕竟热脸贴冷屁股也不能一直贴,不过她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像极了拐卖儿童。

不好再勉强他俩,她回头让兰曦将自己的风衣取来裹在两个孩子身上,这一次那哥哥没有拒绝,或许他也知道缺衣少食之下,自己和弟弟很难熬过这个冬天吧。

她又伸手向兰曦要了剩余的碎银,出门的时候带得不多,方才买麦芽糖就花了一半,剩的也就够俩孩子两顿面钱,她觉得有点少,又将发间的蝶恋花银簪拔下来一并给了哥哥:“拿去换点钱,买两身冬衣吧!”

说罢转身就要上车,只听那哥哥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回头微微一笑:“怎么?”

“我爹教过我们无功不受禄,现在我走投无路,受了你的恩惠,来日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哥哥看起来瘦骨嶙峋,脸颊凹陷,说话气势倒不输成年人,瞧着这俩孩子家教倒是不错,她嘴角微扬:“那你就记住今天的话,留着命来找我报恩,我暂住尹州王府,也不是什么人贩拐子,不日就要启程前往都城,你们若是想明白了,就来尹州王府寻我,我叫虞尚君。”

说完就上了车,弯腰进门前她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对那哥哥说:“那件风衣还值点钱,若是走投无路,就卖了吧,不必还我了。”随后坐车扬长而去。

车上,兰曦疑惑的问:“那件风衣的风毛极好,县主怎么就送了小乞丐?”

她俏皮一笑:“身外之物,有什么可惜的,我又不缺这么一件风衣,若他们少了御寒之物,才是真的熬不过这一冬。”

“也是。”

“不过舅父说过,自当今圣上登基以来,勤政爱民,怎么还有这样困苦的孩子?”

“昨儿我听王府厨娘闲聊时说起,今年与往年不同,自入冬以来,各州郡都受了不同程度的雪灾,尹州距都城不远了,虽说也大雪连天,倒还算富庶,有别的州郡过来避难的灾民也不奇怪,咱们出南州的时候,正值下霜,院子里的草木都结了冰,南州地处南边,往年冬日里,从未有过下霜的情形。”

她轻叹道:“也不知这雪灾,会让多少人流离失所。”

对此,兰曦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马车徐徐前行,她又饮了一杯热酒,将方才下车的寒气逼退。

行至半路,车夫突然停下车来,兰曦撩开车帘问:“又怎么了?”

车夫有些慌张,说:“前面有流民。”

“慌什么慌,赶紧改道啊!”

“可……可……”

车夫磨磨蹭蹭愣是不调转马头,一群流民已经冲了过来,将马车团团围住,即便是跟随在车后的两名壮汉也根本拦不住饥寒交迫的流民,加上马儿受了惊吓,原地不停打转嘶鸣,很难从人流中找到出路,马车跟着旋转,转得车里的人头晕目眩,车身甩来甩去,两人在车厢里撞得眼冒金星。

这时候有人将车夫拖下了车,几个流民争相攀爬上来,欲强抢车上的东西,兰曦反应快,赶紧将食盒丢了出去,本以为这帮流民是为了温饱才来抢夺财物,又将耳环戒指一应物品都取下来丢了出去,有流民跳下车去争夺,偏其中两人并不图钱财,上来就拔刀子,惊得两人连连尖叫。

其中一名匪徒手起刀落,直朝虞尚君面上劈来,兰曦眼疾手快,抬手一挡,袖子被那歹徒的匕首刺啦一声划条口子,所幸里头是厚厚的棉花,并没有伤到皮肉,那歹徒还想行凶,却被一柄长枪从身后贯穿心口,那枪尖正对着虞尚君,枪尖还在滴血,血又不偏不倚的滴在她腿上,当场就给她吓尿了裤子。随后长枪一收,那匪徒直接被挑下马车。另一匪徒还不死心,挤进车厢就要行凶,又被人拧小鸡般拖出车厢,丢下了车,随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几脚就将爬上来的流民踹下马车,奋力扯过缰绳,稳住烈马。

随后车外有凌乱的马蹄声靠近,有人在车外大吼:“好大的胆子,敢行刺御南王新妇!”

方才还闹哄哄的流民顿时静了下来,纷纷四散逃窜。

“周将军,如何处置这帮流民?”

赶车的周显只说了句:“把那个跑了的抓起来审一审,我先送县主回尹州王府!”说罢便驱马前行。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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