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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虞尚君下厨被辱骂,俏军医帐外秒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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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就有伤兵从前线被抬回来,听说伤兵要送往军医帐,军医营帐离她的营帐不远,她领着春鸽、龙惠庭就想去看看。

军医帐外,她被岑校尉拦了下来,说这种血腥的场面,不适合女人看。

外头源源不断送回来的伤兵从她身边抬了过去,没了胳膊没了腿的士兵比比皆是,血肉模糊的伤口,更是惨不忍睹。

抬伤兵的士兵认识她,见她呆愣愣站着,也劝她们快回营帐。

小时候为了生存,她杀鱼剐兔不在话下,偏偏见了被抬回来的伤兵,她吓得说不出话,挪不动脚。

龙惠庭见她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劝道:“有军医在,咱们也帮不上忙,要不咱们先回帐中休息,魏副将说了,这场仗很快就会结束的。”

她望着岑校尉,好半晌才问出:“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岑校尉应该也是过来人,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为了找了个借口打发她走,就说:“今日营中调走了大部分将士,若县主不怕辛苦,就去伙房帮忙做点好的,给伤兵们送来。”

“好。”

失魂落魄的来到伙房,由于不是饭点,后厨根本没人,一打听才知道,领头的火夫带人去后勤兵那边宰猪去了,由于不知道后勤队在哪儿,那个答话的小兵就领了他们去,路上还说是御南王定的规矩,平日大伙儿都吃得苦,只要开战了,就杀头猪,弄点好吃的给士兵加餐。

这会儿她心里好受了些,起码御南王还有点人性,知道心疼自己手下的兵。

她本来以为后勤队就是给士兵洗衣服,打扫卫生的,到了后勤队一看,才觉得自己狭隘了。后勤队种着瓜果蔬菜,养着鸡鸭鹅,喂着猪和羊。

那个叫董七的小兵说,守边关的年头久了,虽然朝廷也一直在往边关送物资,但总有闹饥荒的年头,百姓都缺衣少食,更何况军中,为了战备物资充足,不让士兵们饿肚子,御南王很早就让他们自给自足,专门在军中挑了会种地,会养殖的士兵负责后勤队。

后勤队后面一片山都种着农作物,董七说为了节省土地资源,他们都规划得很好,每个季节粮食采收完,马上就种下一茬蔬菜。

难怪她之前想如厕,士兵还问她是上大号还是小号,当时她尴尬得脸都红了,士兵说如果是小号,可以用军中的恭桶,如果是大号就去集体茅房,集体茅房离她住的营帐有点远,那个茅坑又深又大,上面架着两块条石,中间留了条方便解手的缝,周围简单的围了帆布,上个厕所简直臭气熏天,帆布后面的坑口用木板盖着,防止人员坠落,还放着两个带绳的粪桶在上面,当时她还没想明白这是干什么用的,如今看来他们是在利用生态循环种菜。

她好奇的问:“后勤队的士兵不用操练,不用上阵杀敌吗?”

董七笑了:“每天翻地淋菜,也是训练啊,他们的身板可是个顶个的结实,后勤的目的就是保障咱们前线兄弟吃饱穿暖,只要我们还有一个士兵在战斗,就不能拉后勤的出来顶包。”

她点点头。

这时远远就听见猪叫,他们寻着声音前往,就见几个士兵拉扯着猪耳朵猪尾巴从猪圈出来,训练有素的士兵默契的撩翻猪腿,将它按在长条石上,饭堂大厨亲自操刀准备捅脖子,她赶紧喊停大厨。

大厨皱着眉问:“干啥啊小姑娘?”

她想着反正这猪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赶紧叫他等自己一下,随后跑进后勤队帐篷里挑了个木盆出来问:“这个干净吗?”

一个后勤兵说:“那是我洗脸的盆。”

她又进屋找了下,实在没有找到能用的容器,只能拿着木盆就着泥灶上烧开的一锅水把盆子烫了烫,然后在旁边的水桶里倒了三分之一盆清水,又问有没有盐巴,后勤队的小兵拿了一个小陶罐出来,里头装的正是洁白的海盐,她抓了一小搓丢在盆中,就着水搅拌了几下,将盆放到宰猪的条石边,跟大厨说:“麻烦你把猪血给我放盆里吧!”

“这么污秽的东西拿来干嘛?”大厨嫌弃的瞟了她一眼。

她赶紧辩解:“这可不污秽,受伤出血过多的人吃这个可补了。”

大厨也懒得和她扯犊子,二话不说就给那肥猪脖子上捅一刀,猪血喷涌而出,木盆位置不对,她赶紧上前挪了挪盆子,才把猪血接了下来,却溅了她一身血珠子。

春鸽畏畏缩缩的拉扯着她的衣裳说:“县主,你衣裳都脏了。”

“不打紧,洗洗就好了。”

大厨忙着烫猪毛,没功夫管她,她说要借用后厨,大厨知道她是皇帝派来的人,又是魏副将的表妹,就没有拦她,只叫她别把后厨给炸了。

她赶紧让龙惠庭帮她把猪血送回后厨。后厨只有一些蔬菜和几个大坛子,她一一打开,发现其中一个坛子里存放着小半坛盐巴腌着的肥肉,顿时有了主意。

她脱下碍事的外裳,让春鸽用攀膊给她把衣袖扎好,取了一块肥肉洗净,亲自操刀准备给伤兵们煮一锅猪血汤。

春鸽扯着她的衣服说:“县主,你可从来没有下过厨啊,不如等大厨回来。”

她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不再是那个一粥一饭都要靠自己双手的陆月衫。但想到大厨刚才嫌弃猪血污秽的嘴脸,肯定不会听她的把猪血煮给士兵们吃。

她赶紧安慰春鸽:“小春鸽,咱们现在不是在魏府,也不是在公主府了,这是战场,没有人能够迁就伺候咱们,不会的东西咱们也要学着做。”

“那……那我能学点什么啊?”

春鸽以往都是伺候她衣食住行,别的也不会,她只能给她翻找了几根香菜和葱蒜,还有一块老姜,吩咐她去清洗干净。

一旁的龙惠庭也看不懂她的操作,问:“姐姐这是要干嘛?”

“小伙子,你会烧柴火不?”

“会。”

“那你去帮我把锅洗了,把柴火烧起来吧!”

“行。”

她这才安安心心把肥肉切片,待龙惠庭洗好大铁锅,她将肉片全部丢进锅里,回头又把春鸽洗好的葱姜蒜切碎,香菜切成小段。

龙惠庭虽然也出生在官宦家庭,抄家后流落在外也学了点生存技能,烧柴火倒是好手,不一会儿锅里的肥肉就煎出了喷香的猪油,她赶紧翻炒着肥肉免得糊锅,直到肉片里的油快煎干了,才就着瓜瓢在陶缸里舀了好几大瓢水加入锅中,想着伤兵挺多,怕不够喝,又把水添到铁锅四分之三的位置。

“惠庭你把火添旺些。”

“好的姐。”

她转头去看方才端回来的一大盆猪血,表面还留着血泡,沾着猪毛,她赶紧挑出猪毛,将凝固的猪血切成九块,伸手去捞血块的时候,还有余温,她只能自言自语道:“阿弥陀佛,变了猪,就是这个命,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转头就准备用刀在掌心打片,春鸽见她拿刀往手心比划,一把拉住她:“县主,这可使不得!会受伤的!”

她无奈一笑:“相信我,不会的。”

“可是……”

“我保证不会受伤。”

春鸽这才犹犹豫豫的松开她。

她转身将猪血打成一指厚的血片,放进一个大陶瓷盆里,连着打了四五块猪血,已经满满一盆,觉得也差不多了,那边龙惠庭在喊:“姐,水开了。”

她这才端着盆,揭开盖在大铁锅上的竹帘板,锅里的汤已经沸腾起来,她将姜蒜先丢进锅里,这才轻轻的将猪血片倒入汤中,方才还翻滚跳跃的沸水,猪血一下锅就没了动静,她赶紧用铲子抄底,把猪血片轻轻推散,以便受热均匀。

大锅饭的铲子确实是真材实料,重得不行,没点体力干不了这活儿,翻几下猪血手就酸了,她赶紧放下铲子直甩手,还不忘吩咐龙惠庭:“把火压下来,不要烧太大了,猛火猪血容易老。”

“好。”龙惠庭应了一声,就低头将烧得正旺的柴火退出来埋入灰烬之中。

煮猪血的空隙,她又想到什么,在后厨柜子里翻来翻去,总算找到一个装着盐巴和胡椒粉的陶罐。

她回头加了两勺胡椒粉和盐巴在汤里,慢慢的汤又滚了起来,她赶紧又用铲子抄了抄锅底,将猪血翻了个面,就叫龙惠庭灭火。

她用汤碗盛了一点汤来尝,味道有点淡,嘴里嘀咕着:“太久没下厨,手艺生疏了。”说着又加了一勺盐,顺手用铲子搅了搅。

又让春鸽找个大容器来装,春鸽在柜子里翻出个大木盆洗净,将葱花和香菜丢在盆底,她这才把猪血汤都舀到盆里。

本来三人打算把汤盆抬到军医帐中,但想着后厨过去还有好一段路,抬着去恐路上撒了。虞尚君突然想起方才进后厨时看到门外有个拉蔬菜的两轮木推车,她赶紧让龙惠庭去取。

而她自己又开始在后厨收罗碗筷勺子,等龙惠庭推了车过来,三人合力把汤盆抬上了车,由龙惠庭推车,春鸽端着装碗筷的篮子,虞尚君扶着汤盆免得半路打滑。

来到军医营帐,岑校尉还领着兵守在外头,见她带来的是猪血汤,一脸嫌弃的问:“这是大厨给煮的?”

她摇摇头:“不是,我煮的。”

“猪血这种污秽之物,怎能入口?”

“猪血怎么就污秽了,咱们人身上不也流着血?吃着猪肉,怎么就嫌弃猪血污秽呢?”

“放掉猪血的猪肉自然就是干净的,吃猪血不就跟吃女人月事血差不多,又腥又臭。”

“呸。”虞尚君当场就淬了岑校尉一脸,这时候她也顾不上什么王府贵女的脸面了,骂骂咧咧道:“什么玩意儿,你在你娘肚子里不是靠她的血养出来的?女人月事不也是女人身上流下来的血?你打娘胎里就是靠着女人月事血长大的,现在还有脸嫌弃。”

“你……要不是看你是魏副将的表妹,我直接就让人捆了你丢出去!”

“你来啊!你捆一个试试!”

听门口吵得慌,帐中出来一位双手沾血的年轻军医,见他俩剑拔弩张,就问:“闹什么?”

岑校尉这才和军医说魏副将的表妹煮了一锅猪血汤来给伤兵食用,军医偏着脑袋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猪血汤。

不等军医开口,她赶紧说:“既然你是军医,应该看过很多医术吧?本草纲目中都说猪血有补血益气的功效,偏你们这岑校尉非说猪血像女人的月事一样污秽,你倒是评评理先。”

听虞尚君这么说,军医轻挑眉梢,看向岑校尉,岑校尉赶紧解释:“咱们大厨从来不煮猪血汤,都知道猪血污秽,这魏副将的表妹一来就自己跑去后厨煮了一锅,也没问问大厨这能不能吃,咱们帐里这么多伤兵,万一吃坏了怎么搞。”

军医知道岑校尉是个武夫,也没什么文化,懒得跟他拽文,直接让开一条道,说:“推进去吧!”

“诶?”军医这番操作,岑校尉着实傻眼,正想拦的时候,军医横了他一眼,俏皮的说了句:“叫你多读书,你偏要去喂猪。”

顺利将猪血汤送进帐中,所谓的军医营帐,大是挺大,也不过是用帆布围了一大片地势平坦的草地,在地上铺了帆布隔湿气,垫了褥子在帆布上供伤兵躺着休息,连顶棚都没有,抬头就能看到山,望着天,夜里还能躺着数星星。

瞧着一地的伤兵,哀嚎连连,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虞尚君心口拧了拧,有点难受,也不敢多想,怕汤凉了,赶紧拿起勺子开始盛汤,又让春鸽和龙惠庭帮着把汤分给每个士兵。

有士兵见是猪血汤,不肯喝,军医这才开口道:“放心喝吧,医书中有记载,猪血有利于跌打损伤,补血补气,出血过多有眩晕症的多喝些,也能缓解。”

军医的话,士兵自然相信,这才没了异议。

因怕大厨觉得猪血污秽,分完猪血汤,虞尚君赶紧带春鸽回后厨把剩下的猪血端进了自己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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