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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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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你来接我啦?”

姜芙状若无事地踱到唐瑾跟前,以袖为扇轻扫着着,似乎这样就能替他抵挡一些夏日的炎热:“阿兄等我多久了?如今气候燥起来了,可要去盛通街买杯茶饮子解解暑?”

她说完便吩咐起长安: “你去天福茶馆…”

“走吧,回府,”唐瑾无视她的讨好,淡声打断道。

阿兄定然又生气了。

相识以来,唐瑾拢共对她生过两回气,一回是她假借月事需要休息为由,翘了课翻墙出府替钟令姝描妆。

还有就是这回,她以去苏州看新料子为由,在途中迷晕长贵,私自改道去了维扬。

两次生气皆因她骗他而起,她往后怕是很难再得到他的信任了…

唐瑾若是生气,是从不会在面上显现出来的。但不知为何,但姜芙总能从他周身散发的寒气上感受到他的怒意。

两人乘了唐瑾的马车回府,姜芙一路上都不敢找他搭话。只能安静地缩在一隅,时不时抬眼观察下他的神情。

马车抵达侯府时已近黄昏,姜芙正欲回珍韵阁休息,唐瑾叫住她:“你今日不进学了?”

姜芙内心不由叹息。

她一路从维扬而来,抵达建安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靖王府,与靖王一阵机锋后,还替他束了发,随后又被他那番似真似假的话扰得思绪杂乱…

姜芙此时已然累极,然而唐瑾既发话了,她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跟他去了月照堂。

她于案几前席地而坐,唐瑾丢下一句“我去更衣”后便去了里间的厢房。

姜芙百无聊赖地等着,忽瞥见他的案几上方似乎搁着一方破损的墨砚,眼皮不由得跳了跳。

何清棠的话言犹在耳:“你兄长得知你转道去了维扬,勃然大怒,还摔断了一方墨砚。”

说的想必就是眼前这方砚了。

姜芙咽了咽口水,叫来长安: “你兄长呢?”

长安回她:“一个时辰前便回了府,此时正在后园练剑呢。”

“去将他叫来吧。”

“是。”

长贵过来时,十分有眼力见地带来了姜芙托他买的墨砚:“应二姑娘吩咐,奴才于明读堂购了这方最贵的绛州澄泥砚,共耗费六十四两,结余三十六两,请二姑娘收好。”

姜芙从长贵手中接过墨砚和银钱,不由一阵肉痛…

她虽读书少,但到底是用过砚台的。

就这破玩意儿,她买过最贵的也不过上百文,那砚还十分结实耐用,非但未有破损还被她用了数年之久。

这澄泥砚一方便要六十四两银,也忒贵了些。

姜芙将砚台小心翼翼地包好,装进小木匣中等唐瑾归来。

唐瑾出来时换了身杏黄色的银丝滚边锦衫,衬的整个人清华疏朗,风神挺秀。他摊开一本《了凡四训》:“你离府已两月有余,想必之前学的东西也忘得差不多了,如此便从“立命之学”开始温起吧。”

她离开前学的那章是“改过之法”,“立命之学”一早便学过了。不过确如他所言,她此时是一个字都不记得了。

自从初次授课时被他拿戒尺打过后,姜芙便再也不敢在他讲学时睡过去了。饶是此刻困倦的不行,也只能逼着自己强撑着眼皮死盯着书上的字。

许是太过疲乏了,精神便有些涣散,注意力始终无法集中在书本上,她频频走神。

“姜芙。”

唐瑾突然出声,吓了她一激灵。

平时他总唤她“阿芙”或者“阿芙妹妹”,从未像现在这般叫过全名。

姜芙放下书,还是决心将事情与他摊开说,再认真道个歉。

“阿兄,我错了…”

唐瑾却充耳不闻,径自讲起了学:“‘断恶修善,消灾福来’便是袁了凡先生所谓的立命之根本…”

“阿兄!”

姜芙见他不为所动,便知他此次动的怒气比上回还要大,愈发觉得有解释的必要了。

唐瑾闻声果然了停下来,一双古井无波的黑瞳平静地注视着她:“有何不懂之处?”

姜芙亦坚定地与他对视:“我此番改道去维扬,乃是事出有因。欺瞒阿兄是我不对在先,还请阿兄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她移开眼眸:“阿兄此前帮过阿芙不少,您是除祖母外,阿芙在这建安城最为亲近的人,因此不想因着一些误会伤了彼此的感情…”

唐瑾放下书: “你讲。”

姜芙便把她从得知姜固入狱起,到去向靖王求情的全过程说与了他,并有意舍去了她被楚夫人关押,被楚子然迷晕,以及途中遭遇刺客的那一段。

她本以为说完这些能稍稍缓和些他的怒意,可一抬头,却瞧见他的脸色依旧不大好。

“阿兄?”姜芙有些惴惴不安。

他是仁善之人,若是知晓她是因着急于解救姜固才转道去的维扬,待她解释完前因后果后,按理来说怒气多少会消解一点。

可他此时分明更怒了。

那原因可能不在这里…

良久,他终于开口了:“你在得知你养父身陷囹圄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考虑的不是与我商量,而是该如何骗我,再利用我骗父亲,然后独自跑去维扬?”

唐瑾的声音低洌如寒泉:“你回建安后,便是连府门都未曾踏入,就转道去了靖王府,还在他府中一耗就是一个时辰之久…”

“我倒是不知,你与靖王殿下何时竟这般熟悉了?”

“非也…”姜芙见他误会了,便把她初入王府那回,靖王并未让她为所谓的“蔚娘”作妆,而是让她给自己描刺青的事情说了。

“他每日给我一百两,还是日结呢。如此好的机会,我便想多攒一点嘛…”

姜芙讪讪地望着唐瑾,声音越来越小:“那刺青面积有些大,我此前描了有五日了,共拿了五百两…剩余的还有五日便可完成了…”

唐瑾起身走到她跟前,黑眸如潭,面色却毫无波澜:“面积有些大…你是说,他解了衣裳让你为他刺青?”

姜芙忙道:“只脱了上衣!他如郁禾小殿下一般有一些…想要遮掩的地方,只是那些地方恰巧在后背罢了…”

唐瑾一言不发地盯着她,面上的神色让她捉摸不透。

良久,他叹息一声,起身离开:“罢了,你我并无血缘关系,我本不该管你这许多。”

“啊?”

姜芙错愕: “你…你不是我堂兄吗?”

唐瑾回眸:“我并非骠骑将军的后嗣,你我并无亲缘关系。”

她震惊之余,唐瑾已经快走出月照堂了。

无论有无血缘关系,兄长对她的好她一直记得。对于亲近之人,她向来是在意的,有了误会必须及时解开。

姜芙不想往后都同他这般僵持着,遂跑上前,拉了他的袖子急切道:“阿芙去靖王府,并无其他想法,不过是因为靖王才是唯一能帮到阿芙的人。兄长可知,那云盛楼死去的曲尚书,是靖王的人?”

她拉住唐瑾衣袖的瞬间就后悔了。从他那晚二度甩开何清棠的手便可看出,她不喜女子亲密的靠近。

她方欲松手,唐瑾却浑似未觉般喃喃道:“曲尚书一案,我确实不好插手…”

这她当然知道。

她兄长不过一翰林院侍读,如何有胆子介入到涉及了太子,以及朝廷二品大员的要案。

唐瑾亦是咸南官员,此事他是无力解决的。姜芙也不想让他为自己强出头,做出自毁前程的事,所以才在心急之下独自去了维扬。

见唐瑾并未排斥她的靠近,她顺势就着他的衣袖晃了晃,以示讨好:“此番确实是阿芙不对,阿芙向阿兄道歉。阿兄是君子,就莫要同阿芙这等小人计较了嘛…”

唐瑾由着她动作,既未拂开她的手,也未对她的撒娇有所反应。

姜芙继续发功:“阿兄,阿芙再也不敢欺瞒你了。以后遇到问题,一定第一时间同阿兄商量,你别生气了嘛…”

许是她认错的态度良好,片刻后,唐瑾收回脚步,低叹一声:“罢了,让长安传膳吧。”

姜芙心知这是原谅她了,便立刻将长安召来,特意点了几个唐瑾爱吃的菜,让他去小厨房忙活了。

看来,她兄长虽然嫌弃何清棠那般故作柔弱的姿态,但倒挺吃撒娇这一套…

姜芙见他气消了些,顺势拿出一个小木匣递给他:“给阿兄的赔罪礼。”

唐瑾好奇: “这是何物?”

姜芙扬起下巴,示意他打开:“好砚配君子。此砚坚固细腻,历寒不冰,恰与兄长这般丰神俊朗的人中龙凤最为相宜。”

唐瑾对她的溜须拍马充耳不闻,只感慨道:“恰巧前几日长安替我收拾案几时,失手将我用了数年的徽墨砸碎了,你这礼倒送的巧。”

啊?

姜芙一愣,指着他案几上的一方碎砚:“是那个吗?”

唐瑾点头,打开木盒赞道:“此乃绛州最好的澄泥砚,恐价值不菲。”

可不嘛,足足六十四两银呢。

不过…这砚居然是长安失手打碎的!

何清棠,你是真的狗啊…

姜芙的心在滴血,面上却勉强扯出一丝笑意:“阿兄喜欢便好…”

既回了建安,允棠阁那边的生意也要兼顾起来了。

翌日,姜芙换了件轻薄的夏衫,卯时便随唐瑾一道出了府。

她方下马车,便瞧见史嵩正在门口送客。

他今日着了件靓蓝色对襟窄袖水纹衫,气度如华。行止间芳兰竟体,济济彬彬,早已没了九回坊初见时那般衣衫褴褛,死气沉沉的模样。

史嵩此时亦瞧见了她,愣了愣神,敛眉恭谨道:“掌柜的,您回来了。”

看着人来人往的店铺,姜芙笑赞道:“看来我外出这几日,你将允棠阁打理得甚好。辛苦了,代掌柜。”

“不敢。”史嵩拱手:“在下能有今日,全仰赖您当日的提携救济。若非如此,此时怕是早已病入膏肓,阿鑫也成了流落街头的孤儿。“

“你不必如此过谦。”姜芙不愿承了这份恩,笑道:“我也是生意人,那日仅是因为相中了你的绣功才去寻的你。九回坊穷苦之人何其之多,你若没那本事,我也不会寻你回来。”

“说白了,还是你自己出色。”

史嵩确实是她捡到的一块宝,不仅绣技卓越,对于店内其他事务亦是上手的极快。

这也是她敢在离开前将允棠阁托付给他的原因之一。

史嵩垂首:“即便如此,您也是建安首个敢启用男绣工的人…您的大恩大德,在下无以回报。”

姜芙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转身上了楼。

今日史鑫和方珉休息,仅顺娘一人在做工。

姜芙上前问了几句店内的情况,尔后附到她耳旁小声道:“我离开这两月,你认为史嵩如何?”

顺娘想了想,如实回她:“甚好。史掌柜眼光毒辣,经营有方,待下温和,十分擅长捕捉客人的喜恶…”

将史嵩称赞一番后,顺娘却忽然顿住了。似是怕她忌讳,遂补了一句:“但若认真论起来,尚不及您之十一。”

姜芙摆摆手,无所谓道:“史掌柜能力出众实乃允棠阁之幸事,我无甚好介怀的。”

顺娘见她似是真的不在意,犹豫了一瞬,补充道:“只是有一事…”

姜芙颔首: “你且说。”

顺娘靠近她,小声道:“想必您也能看出来,史掌柜生得一表人才,正是许多闺秀最为倾慕的清俊书生模样…”

她这么一说,姜芙忽然觉得有些道理。这人单看外表,确实跟此前那个热门未婚人选——沈知羿的气质如出一辙,两者皆属于清秀文雅的那一类。

“因着他的相貌,来店内找他作妆的闺秀愈来愈多,其中也不乏一些别有心思的爱慕者…”顺娘突然变得有些吞吞吐吐的,咳了一声后继续道:“有些过分的,甚至在他描眉时故意前倾,险些吻上他的脖颈…”

姜芙闻言有些诧异:“我此前给他幂篱便是为了男女两相方便,他却未曾用上吗?”

顺娘叹了口气:“那些闺秀见他以纱覆面,皆以‘不露真容,乃欺瞒顾客’为由拒付银钱,搞得他烦不胜烦,只得摘了面纱迎客。”

姜芙皱眉: “岂有此理!”

人是她亲自招回来的,史嵩作为代掌柜,本就是允棠阁的门面,她定不能让他再受此折辱。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女主开始反撩了。相信我,绝对精彩!终于写到这章啦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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