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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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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一连多日灯火通明,太子一派正襟危坐,神色肃穆。

原以为谢鸳做皇太女是受人蛊惑一时兴起,所以谁也没想到短短五日她便能筹到赈灾粮,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据我所知,五日里九公主并未与外人有接触。”

有人猜测谢鸳背后有高人相助。

太子问:“五日前呢?”

“我记得......好像九公主在去四皇子府之前见过沈公子。”

太子垂下眼,手指摩挲。

沈是普通姓氏但会让人下意识想起那个隐世的沈氏,他九妹一向聪明过人,万般辛苦的将人逼来京城,所图一定不小。

幕僚们低声细语。

“那个沈浮白确实不是寻常人,户部那几个软硬不吃的小官对他都颇为欣赏。”

“不如先将他招为太子殿下的门客,若他真才识过人再招为幕僚。”

“可行,虽然他是九公主从关外带来的人,但前些日子受人欺凌若非是太子殿下护着,他如何能平安无事?眼下九公主离京就是最好的时机,太子殿下和九公主相比,孰轻孰重,他能不动心?”

“谁去做这个说客?”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愿意舍下脸面去游说小辈。

良久,太子淡声道:“孤记得孤有位门客叫许暨,让他去吧。”

许暨才进府中不久,能得太子殿下青睐他自是喜出望外,当天便兴冲冲赶去户部,可惜天不遂人愿,叫他扑了个空。

自从谢鸳走后,那些忌惮她的人又开始放肆,见平日官事里的疑难杂事难不倒沈浮白,便开始给他指派脏活粗活,就连平日跑腿送信也要他亲力亲为,原本傅柳几人想帮他,他却统统拒了。

第二日晌午,许暨寻遍了户部终于在偏僻马厩里找到了干活的沈浮白,他猛然僵在原地,盯住那穿着粗衣,脊梁挺拔的背影,十分不可置信。

“先生?”

清扫马厩的沈浮白转过头,惊讶看着来人,“许暨?”

“先生,竟然真的是你。”许暨惊喜交加,他万万没想到要找的同名同姓之人竟然就是在关外教他读书的沈先生。

他挽起袖子便想上前帮忙,沈浮白阻止道:“不必,有事的话等我忙完再说。”

沈浮白洗完马厩时太阳已经落下了,他换了衣裳同许暨一起往外走。

“先生,你何时来的京城?”

“一个月前。”

许暨略带惊讶地瞪眼。

才一个月便升了六品官,简直匪夷所思,可现在人多眼杂,他并不好多问。

不远处殷邢派来刁难沈浮白的小卒瞧见许暨时飞快地低下了头。

他没记错的话许暨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这沈浮白到底有什么魅力,走了一个皇太女又来一个太子殿下保驾护航。

沈浮白领着许暨回了客栈,厢房里许暨止不住地打量着。

此处位置优越,房钱定然不菲。

他忍不住问道:“先生,你一直住在客栈?”

看出他的疑虑,沈浮白点头道:“说来也巧,前些日掌柜脸色不好我就给他提了个醒,后来他给我减了一些房钱,有时得闲我也会替他家儿子讲解功课,也能抵些房钱。”

许暨极为佩服,他向沈浮白问起宋氏兄妹的近况,得知他们的遭遇后,他沉默地擦掉眼角的泪水。

在沈府念书那些年,只有宋树同他一样想靠念书改变命运,他们约定要考去京城,要做大官,要解救天底下所有被压迫奴役的百姓,即便他在信中告诉他官场黑暗,他亦不气馁,同他说:前方有路,只是被人挡住了,等我来同你一起搬开路上的石头。

宋树年纪小他几岁却比他聪慧得多,过目不忘,举一反三,但他永远等不到他来搬石头了。

许暨红着眼开始讲述这几年他是如何一步步从偏远小镇走到京城来的。

沈浮白端了茶,递到他面前。

他没有问无权无势的许暨是怎么突破权贵阶层做到六品官的,可他不问,许暨却自顾自地捧着茶杯说了下去。

“先生,我认了京城的许家人做干爹。”他自嘲一笑,“不出半月我便升到了六品官,还有幸去做了太子殿下的门客,运气倒是比其他人好些,至少不用改姓。”

六品官便能上朝面见圣颜,权贵决不允许有违逆的声音出现在金銮殿上,是以不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的人会被排挤,而认亲、结义、拜师是拉亲关系的最好选择,虽然血缘关系是假,但缔造的纽带是真,所谓的廉洁奉公在这铁壁铜墙般的血缘网中如纸一样不堪一击。

沈浮白抿唇,想说什么,又顿住,仰头将茶一饮而尽。

许暨问沈浮白为何来京城,他知道沈家人对朝廷失望,所以不愿为朝廷所用。

沈浮白道:“一些缘分。”

见他不愿多说,许暨不再追问,同他说起此番来寻他的原因。

“太子殿下仁慈善良,他想改变这个腐败横行,被权贵掌控的官场,你愿意助天下学子一臂之力吗?”

许暨回府时太子正在等他,他忙跪到地上,却被太子一把扶起,太子看着他,目光温润沉静。

“你与沈公子是旧时?”

许暨受宠若惊地点点头,“年幼时在沈家求学。”

太子问:“沈家是书香门第?”

许暨道:“关外贫寒,孩子们为了温饱会跑去沈府讨食,沈家人有时会教他们一些常用的学问,算不上是什么教书育人的门第。”

太子眉眼低敛,遮住了眸中暗沉的神色。

“看来沈家人是仁义君子,这些年不见他们考取功名,可是不愿入朝为官?”

许暨疑惑摇头,“殿下,臣不清楚。”

太子眉间冷淡了几分,面无表情道:“夜深了,你下去休息吧。”

许暨揖礼告退,手心里头都是湿濡的汗。

.

谢鸳在粥棚里忙活了八日,饥荒灾情逐渐好转,她才将施粥这个担子丢给身后那群战战兢兢的官员。

“若是被本宫发现有人中饱私囊,少一粒米本宫就剁人一根指头。”

“公主说笑了。”县尉几人应声,瞧着谢鸳似笑非笑的眼神,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公主现在是要去哪里?”

谢鸳站在马车上,慵懒地掀起眼皮,“各位大人可以猜猜,本宫要去的地方各位大人或许都去过。”

县尉强颜欢笑。

“公主说的是,合阳不大,微臣们自是角角落落都走遍了。”

几人比谢鸳想象中沉得住气,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每个人,衣着精良,身形宽厚,身后站着的衙役亦是魁梧健壮,和远处瘦骨伶仃的难民比起来是天壤之别。

谢鸳眼底覆了层冷光,她推帘坐进车里。

那就看看他们还能沉住多久的气吧。

秦卫尉驾车,轱辘碾过砂石,朝城内驶去。

县尉几人面面相觑,脸色极为难看。

“你们说......这九公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前几日京城里来信,要他们小心行事,切勿被谢鸳抓到把柄,他们这才知道九公主不是个容易糊弄的主,特意打听喜好为她准备的十位姿色上等的美男此时送或不送都成了难题,现在只能庆幸那日好酒好菜准备为谢鸳接风洗尘的宴席她没有去。

“去同心巷吧。”

谢鸳一早便打算秋后算账。

这些夜里她挑灯夜读,将将看完了合阳县近些年来的账本文书,官吏所作所为简直令人怒火中烧。

合阳县原先土地肥沃,盛产粮食,是个富饶之县,但三年前官家忽然游说让人毁去庄稼改种果树,不仅可以贡奉贵人,而且卖的价格高,酬劳丰富,极小部分的人被说动,大部分百姓并不同意,他们知道这里根本不适合种植果树,可县衙带人强行毁坏田地,逼人种树。

果树三年一结,三年里合阳百姓仅靠着存粮和仅剩的庄稼养家糊口,有些人温饱不足,还要去隔壁县里买米。果树栽出来后,收成不好,果子品质参差不齐,官家强制拿走了好果,和百姓结的却是粮食的价钱,有人闹,他们却理直气壮,极不要脸地称田地上中果树,就该按照粮食的价钱算账。

更让人发指的是早几年皇帝为造福百姓,特意命人大力兴修水利,合阳县那笔兴修水利的官费却被用来买了果树,否则合阳就算遇到天旱,粮食即便不能丰收但也不会绝收。

这场饥荒就是一场无妄之灾,合阳县里多数官吏都是刽子手。

同心巷里住着的都是寻常人家,唯独最里面的一户青砖绿瓦,门扉如新,连牌匾都没有。

织春前去扣门,里面很快传来一道女声:“来了。”

院门“咯吱”一声打开,一位雍容富态的贵妇走了出来,看见织春,她的眉微微蹙起,“你是?”

织春微微一笑,往旁边站去,“打扰岑夫人了,我家主子有些事情想找您问问。”

岑夫人看到了她身后的谢鸳,一身打扮虽不华丽,她却眼尖地认出簪在她乌发里那根晶莹青翠的上品簪子。

岑夫人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她手疾眼快就要关门,下一秒,一位女子笑嘻嘻地按住了门环,她再使力也推不动分毫。

檐下挂着的白灯笼幽幽荡了荡,谢鸳不紧不慢地走到岑夫人跟前,道:“岑大人畏罪自杀,岑夫人不想请本宫进去聊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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