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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殿下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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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事不......不好了。”

跟踪谢鸳的小厮赤急白脸地跑到粥棚里。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县尉蹙眉。

小厮气都没喘匀,急道:“公主她......她去找岑夫人了,进了院子,奴才什么都听不见。”

“什么!”县尉脸色剧变,手一颤,手里的木勺“哐当”坠下,他呼吸急促,“我们走。”

小厮抖道:“大人,您的手......”

手背一阵火辣刺痛,县尉低头一看时,才发现右手红肿,应该是刚刚不小心被铁锅烫伤了。

“无事,先去同心巷。”县尉咬牙,甩开袖子大步离开。

几人赶去岑家时岑夫人正被人压着往外走,身旁的幼女怯弱地紧抓着母亲的手腕。

“公主,岑家孤儿寡母,你对她们下手,是不是欺人太甚?”

县尉一脸怒气地拦在门口,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谢鸳不答,只问:“看胡大人这架势,是想与本宫好好说道说道?”

她轻轻挥手,站在岑夫人身后的秦卫尉无声地退到一边。

县尉道:“臣并非想冒犯公主。”

岑夫人垂下头,将孩子揽进怀里,默不作声地躲到他背后。

“只是岑大人已死,这姜氏是个大字不识的村妇,对岑大人所犯之事一概不知,您对无依无靠的妇人孺子动手,岂不是落人口舌。”

倒是个巧舌如簧的能人。

胡大人做低了姿态,谢鸳并不顺杆而下,她冷冷勾唇。

“岑夫人目不识丁倒是能识得绫罗绸缎,身上穿的锦衣足够寻常百姓家吃喝半年,如今饥荒不知多少百姓活活饿死,岑家仅赔了一条命便能让妻女锦衣玉食,这买卖可不公平。”

胡大人握紧拳,强忍着怒气,“公主殿下,祸不及子女。”

谢鸳冷笑了声,凝视着他,目光锋锐,似有幽光,“胡大人,祸不及子女,福及子女,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买卖。”

“秦卫尉,带他们走。”

胡大人仓促转身,雪白的云锦袖子从他掌心滑过。

谢鸳慢声道:“胡大人放心,本宫不会取人性命,但大人的手若还不请去郎中相看怕是要坏了。”

几人离去后,胡大人站在原地,他抬起红肿可怖的手,忽然闭了闭眼,重重砸向院门。

“大人!”小厮被他的脸色吓住,上前搀住他。

胡大人的目光望向小院。

院里花朵繁茂,夕阳从树缝落下,簇新窗门被照得一片幽静清丽,这院里的一砖一瓦都是他亲自给姜氏挑的。

“把其他大人请到府上来,我有要事相商。”他的声音像一潭死水。

小厮忙点头,“是。”

夜色幽静,风声沙沙。

胡大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的人争吵。

“当初就该把姜氏也杀了以绝后患,现在也不用担惊受怕。”

“她手里有姓岑的留给她的东西,你敢杀?”

“她不会......把东西给九公主吧......”

“她不敢,就算她不怕死,她也舍不得让岑家唯一血脉陪她一起死,当初做过的事,岑家可一点都不清白,姜氏和我们早就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胡大人,你怎么看?”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胡大人,他道:“我请各位来便是想告诉你们,不要自乱阵脚,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先将人从九公主手中救回来。”

第二日,众人便在粥棚里看见了素衣施粥的姜氏。

“姜娘。”胡大人一边喊一遍往棚下走。

“胡大人,手上的伤可还好?”

言笑晏晏的谢鸳忽然拦在他面前,胡大人看着她,脸上几道青筋突突地跳,“劳公主费心,臣的手并无大碍。”

“那胡大人请回吧,姜氏眼下是戴罪之身,你与她走得近,倒是让人容易多想。”

谢鸳笑眯眯地打发走胡大人,织春站在她身后,等人走远才道:“公主,今日午膳还是粥吗?”

谢鸳点头。

织春忧心地长叹一声。

“您到底是大病初愈,还需要养身子,陪百姓喝了几日粥已经是赤心相待了。”

谢鸳却不认同,她问道:“本宫是大病初愈,百姓却是从鬼门关回来,他们能喝粥度日,为何本宫不能?”

织春望着谢鸳,沉默许久后答道:“您何必与他们同苦。”

谢鸳听着她这句话,心中忽然有一种沉甸甸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同甘同苦,从来深知与民同乐,不曾听闻与民共苦,只享乐不同苦,哪里又公平呢。

且说民乐未必所有民乐,但民苦,一定是所有百姓苦。

她内心叹息一声,然后仰起头,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轻轻出声:“织春,本宫想尝尝他们的苦。”

微风拂过,裙踞飞扬,少女高抬起手,日光穿过指缝,掌心暖烘烘的,她平静看向太阳,一双眼睛明亮而炽热。

“识百姓苦,方能解百姓苦,为何来这儿,本宫不为权势名利,不为虚名美誉,本宫想要与民同心,想要家国安兴。”

连接三日岑夫人身边都跟着一位寸步不离的侍卫,胡大人等人都没找到与她说话的机会。

夜色深深,窗纸上透出昏黄的人影,谢鸳端坐书案前,放下软笔,闭目养神。

一旁研磨的织春上前给谢鸳揉肩,她轻轻道:

“公主,秦卫尉过两日便该回来了,还是您想得周到,用岑氏绊住他们,眼下还没人发现秦卫尉回了京城。”

“您这次打算和上回对付裴家一样对他们赶尽杀绝吗?”

谢鸳看着书案上那张写满了字的黄纸发愁。

自然不能赶尽杀绝,饥荒一案,牵连者数不胜数,几乎所有官员都参与其中,哪里杀的过来。

“公主,岑夫人求见。”雨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让她进来。”

岑夫人穿着一身白衣,面容清秀,她不卑不亢地揖礼,“见过殿下。”

谢鸳目光闪了闪。

“你有何事?”

岑夫人道:“我知道殿下私下里在查合阳官员,我能帮到殿下。”

谢鸳心头一惊,瞳孔渐渐缩紧。

知道此事的只有她和织春、雨棠、秦卫尉四人,岑夫人怎么可能会知道。

不等她问,岑夫人道:“白日雨棠姑娘说漏了嘴。”

谢鸳沉默。

这两日雨棠确实魂不守舍。

半晌后,她微微抬高下颌,审视着岑夫人。

“你为何要帮本宫?”毕竟她们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愉悦。

岑夫人的脸上浮起苍白的笑容,淡声道:“我想帮的不是殿下,是我的亡夫。”

她打量着谢鸳的脸色,见她面无波澜,岑夫人才继续开口。

“殿下在恼要如何处置合阳官员,不能全杀,也不能放过,而有的人罪不至死,有的人却该下十八层地狱,谁生谁死殿下不如让他们自己选择,因为这里很多人都和殿下曾经和我说过的那句话一样,没得选。”

谢鸳怔了一下,凝眸看她,岑夫人也看着她,从容自若,于是谢鸳让她上前来,指了指书案上的黄纸,上面手写的都是合阳官员的家资,但由于很多名册丢毁,所以很多官员的家资都是空着的。

岑夫人看了一眼便提起笔来,“殿下信我吗?”

“你识字?”谢鸳微感意外,岑夫人笑得云淡风轻。

“亡夫生前教过我一点皮毛。”

谢鸳看她的目光有一丝探究,那日在同心巷,关上门后,岑夫人便异常冷静。

她让织春将黄纸移了方向,岑夫人站在书案前,极快地落笔,对于各家官员的家资几乎是信手拈来。

谢鸳看了看她的字,清润内敛,笔锋流畅,哪里是皮毛之术,再看她下笔有神,定是精于此道,才会如此熟络,绝非一般官家夫人。

黄纸足有两沓,一时半会儿也写不完,雨棠便帮忙搬去了岑夫人房中,回来后她自知犯了错,跪到地上。

“是奴婢没有管好嘴,差点耽误公主大事,请公主责罚。”

谢鸳手里拿着那张岑夫人唯一写完的黄纸,她问:“白日里你都说了些什么?”

雨棠自责道:“奴婢心疼公主操劳便骂了一句,合阳狗官阴险狡诈,谁知道岑夫人路过听见后便猜到了来龙去脉。”

谢鸳垂头摩挲手里的黄纸。

织春在旁十分惊愕,“仅凭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地猜出公主所图,这岑夫人还真是......不容小觑。”

确实,比起那日躲在胡大人身后的岑夫人,今日的岑夫人聪明冷静鲜活。

谢鸳隐隐觉得她是在藏拙,至于藏的是什么拙,应该过不了几日便会知晓,谢鸳将这些事抛之脑后,她一面让雨棠起来,一面问她。

“你是不是喜欢秦卫尉?”

一句话如平地一声雷,“噗通”一声,雨棠又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她的反应落在两人眼里,她们面色既欣慰又心疼。

织春苦口婆心劝道:“秦卫尉是天子近臣,你若和他扯上关系,不仅会惹来陛下猜忌,更会引来朝臣非议,与其等你撞得头破血流,不如现在就回头。”

谢鸳也道:“如今你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又没见过什么外男,一时被秦卫尉迷住也是理之当然,等回头本宫多找几个美男让你好好挑选,你看如何?”

听了一席话,雨棠简直哭笑不得,她连忙摆手澄清。

“公主,奴婢是馋秦卫尉,但只是馋他的腿脚功夫,奴婢之前经常同鬼师傅打架练武,好多日不动手奴婢手痒的很,所以才整日跟在秦卫尉后头。”

正说着,她气愤地鼓起脸。“只是他那个人实在是太小气,怎么求他都不愿意同奴婢打上一场。”

织春和谢鸳面面相觑,竟然是闹了个乌龙。

夜深了后,雨棠自罚,独自跪在院子里整夜。

第二日,谢鸳拿着岑夫人熬了一宿才写完的黄纸到县里各处官员家核对查抄。

凡不从者,她让护卫强制撞开府门,清点家财,凡有数目对不上者,若能交代清楚财富的来龙去脉,便能自己留存,否则一律归公。

不出半日,合阳便翻了天覆了地,无数金银财宝源源不断地抬进县衙仓库。

挨门挨户地搜,挨门挨户地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阵仗之大,吓得有些胆小怕事的官员为了自保,纷纷主动将不义之财送进衙门。

而一些抵死不从的官员藏粮之多让人见了直呼活阎罗,宁愿百姓饿死家门,也不愿分出去一粒米。

胡大人为首的一群高官府中自然也被翻了个底朝天,但仗着上头有人,他们并不愿意配合谢鸳,眼见谢鸳拿他们束手无策,不禁嗤笑她雷声大雨点小。

可很快他们便为今日行经追悔莫及。

谁也没想到岑夫人会将手里合阳县大小官员的贪污证据连同账本都给了谢鸳,而她早已秘密让秦卫尉送进京城了。

谢鸳在等的,一直都是一个名正言顺处置他们的机会。

这一次,皇帝终于震怒,朝廷近几年一直在兴修建筑,国库入不敷出,近乎空虚,然而整个合阳官场欺上瞒下,三年来在眼皮子底下贪了五千五百万两白银。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皇帝命谢鸳为主审官,彻查此案,凡是贪污者,严惩不贷。

秦卫尉带着圣旨连同一队精锐回到了合阳县。

城门封锁,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这时,所有合阳官员才是真的慌了,先前拒不从者甚至想把死马当作活马医,将为谢鸳接风洗尘准备的十个绝色美男连夜送到了她府中。

谢鸳欣然笑纳,转身便把人抓进了大牢。

胡大人也难以逃脱,只是和其他那些不肯认清现实,或叫嚣或苦求或散财或喊冤的人相比,他非常平静,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他脱下官袍,慢慢走进狱中。

日头落在暗红的石阶上不敢再往下,好似那牢狱底下藏着吃人吞日的怪物,胡大人在阴暗处停住,他回头望了一眼太阳,然后朝谢鸳作揖,声线涩然。

“公主,姜娘心地善良,嫉恶如仇,请您看在她帮过您的份上,别让她被人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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