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南清困在天辰殿，瑾月百无聊赖之下便打起了盹。

还没眯一会儿，二长老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解了瑾月身边的禁制，让人把她送回房去。

谢怀竹不放心地问道：“二长老要带瑾月去哪里？”

二长老朝她瞪眼，不客气地说道：“少管旁人的事！”缓了缓，她见谢怀竹一副担忧的模样，无奈补充道：“送她回房间休息，天辰殿有要事处理。”

瑾月睡得迷迷糊糊间，突然间被唤醒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耷拉着眼皮问道：“叶轻歌找回来了？”

二长老懒得回她，转头却见谢怀竹也盯着她看，似乎在等她答复。二长老哼了哼声，严肃着一张脸答道：“找回来了。”

瑾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她手脚可还健全？”

谢怀竹：“……”

二长老：“……”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二长老觑着瑾月，刚想讽刺讽刺，就听谢怀竹出声道：“她身手不错，想来应该没事。”

瑾月点点头，她猜也没事。

那陆叔想要她在星灵城混下去，顺便勾搭上谢怀竹，若是叶轻歌在追踪她的路上出了事，她还怎么在星灵城混下去？

瑾月满意地看了一眼谢怀竹，便跟着弟子离开大殿了。

谢怀竹习惯性想要跟上去，二长老伸出手将她拦住，意味不明地说道：“你去做什么？”

谢怀竹见瑾月离开后，挪开视线，反问道：“怀竹留下来做什么？”

二长老拧着眉，来了一句：“你们圣妖殿，死人、死妖了。”

谢怀竹眼神微微一沉，抬头看去，四目相对间又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下去，试探着问道：“霖钊？”

“不是他。”二长老沉声道，“是霖钊的下属。”

谢怀竹神色如常，淡淡回道：“好，怀竹晓得了。”

二长老静静等着下文，却见她漠不关心，俯身行了一礼就要告退。

二长老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就没有别的话说了？”

谢怀竹头也不回，异常冷漠：“此事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二长老眉头微皱，并不赞同这话，她的视线落在怀竹脸上，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一句，“你之前拔下来的护心龙鳞在哪里？”

谢怀竹神色一僵、蓦地回头，一时间好似明白了二长老的话中深意。

……

瑾月被送回屋后，门口便守着两个弟子，不让她出门了。瑾月心里咯噔一声，心道叶轻歌莫不是凉凉了？

瑾月坐在房里干等着，想着让谢怀竹来给她说说情况，可到了晚膳时间，她还没见到谢怀竹的身影。

瑾月纳闷了。

谢怀竹不是不管事的么？

怎么一下午还没回来。

瑾月心底正慢慢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时，南清又双叒叕来找她了。

回想起那陆叔说的话，瑾月只感觉头疼。

要人证没人证，要物证没物证，有的就是那个陆叔的片面之词，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南清是她母亲这件事。

对瑾月来说，有无父母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二十年了，她无父无母照样活得好好的。有父母便是多了一份牵挂，没有的话反倒是自在。

思及此，瑾月呼出一口气，决定不提这件事。反正叶轻歌该听到的都听到了，南清自然会晓得。

南清褪下掌门冠服，着一袭青衫，面色和蔼，看上去颇有几分温柔之色。

瑾月见着她，也没起身来迎，直接坐在桌子上，给她倒了杯水，问问叶轻歌情况。

叶轻歌并无大碍，只是被几只妖拖住了脚步，被缠着打了一下午的架，最后累得手脚发颤，赶不回去。

瑾月面色如常，看上去与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她淡声道：“人没事就行。”

南清坐在瑾月对面，时不时观察着她的神色，问道：“你可知你今天见的是谁？”

“不认识。”瑾月抿了口茶水，悠悠道，“他说他是四年前救我的人。”

“你若不认识他，他为何会救你？”南清目光如炬，直盯着瑾月看。

“便是认识，他蒙着脸，我也认不出来，你若不信，便去问叶轻歌，左右我二人说的话，她也听见了。”

南清又问：“你今日下山，可是受他相邀？”

“这倒不是。”瑾月道，“我去那里，只是为了问那妇人事情，遇上他纯属是意外。”

“那他怎知你今日会下山？”

瑾月不耐：“你问他去。”

南清知晓这般问不出什么，只好改口：“那你们二人说了什么？”

瑾月斜眼看她，好笑地问道：“我以为叶轻歌已经和你说了。”

徒弟自然把听到的都和她说了，只是徒弟只听了前半段，后半段二人讲了啥，叶轻歌压根没听见。

瑾月不慌不乱，面不改色说道：“叶轻歌被发现后，我与那男子便也没了谈话的心思。”

南清默然不语，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撬开这人的嘴，这时，瑾月又补充道：“说来惭愧，我既不知那男子是何人，也不知他将我送上星灵城的目的，但无论如何，这几年终究是叨扰南掌门了。”

瑾月说着，一改往常“怠慢”南掌门的模样，极为郑重地朝南清行了一礼。

南清：“……”

叨扰叨扰……她算是看出来，瑾月知晓自己身份了，也没打算挑明那层母女关系，只想装傻充愣。南清绷着脸，故作不在意地瞥着瑾月，问道：“我听说，你是大殿下怀佑的未婚妻？”

“往事已矣，不必再提。”瑾月沉声道，“不过是少不更事，错把歹人当良人罢了。”

南清心底沉了下去，心道这瑾月莫不是真的喜欢女子……

可听徒弟说，瑾月当年好像是被逼的……

瑾月若真是她女儿，但又喜欢女子，那该如何是好？

瑾月见南清这副沉思的模样，着实烦得很，她不喜欢有人在她面前提起怀佑这个令人厌恶反胃的人，便抢先说道：“南掌门，究竟想问什么，直接问。”

想回答的，她自然会回答；不愿意回答的，这般干耗着也没用。

南清干咳一声，觑着瑾月，又问道：“除此之外，你们还谈什么了？”

瑾月眉眼充斥着不耐：“我想这些叶轻歌会告诉您。”

南清：“……”

二十年来，失踪的女儿一直都是她心里的一根刺，若是能将那根刺拔掉自是再好不过，可光凭一枚玉佩和那男子一面之词，着实不能鉴定瑾月的身份，再者，南清见瑾月这副若无其事且不打欢迎她的模样，显然没有要挑明关系这件事。

南清思虑片刻，主动作罢，想着再拖一阵子，先处理好谢怀竹的事情再说。

见南清要离开，瑾月很快站起来送客。

来的时候瑾月不曾起身来迎；要走了倒是急着送人出门，像是巴不得南清赶紧离开一样。

南清心梗，快走到门口了，心里想着还是很气，便停下了脚步。

瑾月没注意，差点撞了上去，不满地唤道：“南掌门？”

南清回过神，注视着她，眼里浮出一丝丝的无奈，柔声问道：“我想问问你，你可知何为穿魂蛊毒？”

瑾月垂下眼眸，含糊地应了一声：“听过。”

南清仔细观察她，问道：“你什么时候听过的？”

瑾月扯扯嘴角：“前些日子，二长老那里听来的。”

瑾月低着头，那一刹那，便错过了南清眼底的落寞。

南清“嗯”了一声，不再发问，顺带叮嘱了她几句。

临了，南清依旧没有撤去门口的守卫，看来没有打算还她自由的模样，瑾月急了，唤道：“南掌门！”

“这几日，外面总归是不安生，你先在屋里好好待着，莫要四处走动。”

瑾月冷哼一声，这南清摆明了不信她，故意刁难她，说的倒是冠冕堂皇。也罢，她等谢怀竹回来，让谢怀竹陪她。

不对，南清都闲下来了，谢怀竹这个大闲人现在肯定没事可做，她不来找自己，找谁去了？

莫不是陆芷瑶？

瑾月一焦急，扯开嗓子叫道：“南清！南掌门！”

嗓门之大，叫个不停，硬是让门口守着的弟子跑去将走了没多远的掌门叫了回来。

南清还以为她改口了、打算提一提自己的身世，谁料瑾月张口便问道：“谢怀竹呢？她怎么还不回来？”

南清心里一堵，语气已然有几分不悦：“她回忘忧峰了。”

瑾月不相信：“胡说！她走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离开天辰殿那会儿，谢怀竹还打算跟着她一起回来的，怎么可能这会儿就不辞而别了。

南清摆摆手，道：“她忙，没空。”

瑾月不信，她清清楚楚的记得，谢怀竹说过自己不插手圣妖殿和星灵城的事情，当即反驳道：“谢怀竹最闲了，她哪里有什么事情做！”

南清瞪眼，斥道：“我看最闲的是你吧。”

瑾月忙不迭地点头：“你这话倒也没错，我确实是挺闲的，不若这样，你把我也送去忘忧峰吧？”

去了忘忧峰，她便能和谢怀竹单独相处，勾引她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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