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宁往群里发的语音过于认真，吓到了杨金艳，自我反思一阵，巴巴来找李秋宁道歉。

“对不起啊小宁哥，你知道我口无遮拦习惯了，可能有些话确实过分了，以后保证不拿你开黄腔……”

杨金艳低眉顺眼，李秋宁还有点不适应，“你别这样，也没那么严重，我不计较那些，但好像被卓总听去了，他都开始跟我避嫌了，你们就收着点吧。”

“啊？”杨金艳声音又清亮起来，“卓总从哪儿知道的？我们都只在群里瞎聊，不会是你个老登背刺出卖我们吧？”

“你们有多口出狂言自己没数？我怎么敢给他看？我不尴尬啊？”

“好吧，以后我们一定谨言慎行。”杨金艳认错态度很端正。

李秋宁满意点头，头还没点到底，又听杨金艳极小声问：“小宁哥，你老实跟我说，你跟卓总真的没什么吗？”

“……你真是死性不改啊！”李秋宁抬手弹了杨金艳一个脑瓜崩。

“嗷！”杨金艳捂着脑门，瘪着嘴，“小宁哥……你打我！”

“呃……”李秋宁担心自己是不是没控制好力度，“对不起，我请你喝奶茶。”

“这还差不多！我接受你的道歉。”杨金艳一瞬喜笑颜开，手放下来，额头上连个红印都没有。

李秋宁：“……”

总感觉自己被坑了。

杨金艳倒是不客气，李秋宁给她点，她还嫌李秋宁动作慢，自己拿过来两下搞定，“我跟你说小宁哥，以我的经验，卓总看你的眼神绝对有点东西，而且不是真的为什么要避嫌？一般心里有鬼才需要避嫌，说不定卓总喜欢你呢！”

“……差不多得了，怎么还没完没了的，你能不能讲点逻辑？我家有镜子也有尿，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一穷二白的糙汉子，我有的他都有，他喜欢我？图什么？他只是近视，不是瞎了。”

杨金艳一脸恨铁不成钢，“小宁哥，你怎么能这么看不起自己？你人好，长得帅，脾气也好，要不是我不喜欢男人，我肯定选你。”

“你不喜欢男人？？”

“不是同性恋那个不喜欢男人，就是单纯不喜欢男人。”

“？”

李秋宁并不理解，感觉现在的年轻人跟自己用的不是同一套语言体系。

杨金艳也不管他懂不懂，“中午开会你没在，夏主管说元旦聚餐定在下周一和周二，分两批去，小宁哥你跟我们一起吧。”

元旦还差好些天，但节假日生意更好，所以一般都是提前聚餐

而且聚餐不停业，每个部门都分成两批，保证店里能正常开门营业。

李秋宁无所谓跟哪些人去，反正就是公司报销吃一顿好的，到时候跟着大部队进发，只管吃喝玩乐。

夏主管随便问问就敲定了下来，谁愿意第一天去，谁愿意第二天去，早班中班晚班各抽一半，两天人数匀得差不多。

如果不愿意团建聚餐也可以，那就一直留守在店里上班挣钱。

朱梅琼特意找人换班，就是为了跟杨金艳、金晶、李秋宁她们这一伙人同一天聚餐。

不得不说，盛莲养生的福利真的很好，吃饭唱K一条龙，每个法定节假日都有团建，次次星级酒店。

这次聚餐的地点是鼎鑫大酒店，五星级，一整栋楼，吃完饭不用挪窝，上楼就能喝酒唱歌。

平时他们根本舍不得来这种地方消费，所以基本没人会拒绝公司组织的团建，权当见世面。

进了酒店，李秋宁在餐厅门口看到于学明，有点意外。

自从上次起争执，李秋宁顶替了于学明技术主管的位置，于学明再也没主动跟李秋宁说过话，甚至看到李秋宁都横眉冷眼垮着个脸，就差朝他吐口水了。

李秋宁以为以于学明看他不顺眼的程度，应该不会选择和他同一批来聚餐。

李秋宁没多想，反正公司团建几百号人，各走各的路，各坐各的桌，各吃各的饭。

而让李秋宁更意外的是，饭吃到尾声，于学明从另一桌过来给他敬酒。

“168，不好意思之前跟你轴起来，是我脑子没转过弯，现在想明白了，平时上班忙也没时间，借着这次团建，给你赔礼道个歉，咱这就算揭过去了，以后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于学明端着两杯酒，一杯递给李秋宁，“我比你大好几岁，你就当给老大哥一个面子，喝了这杯酒，之前的不愉快一笔勾销。”

他高声大气，场面话一套又一套，附近几桌的人都转头看过来。

109号扯着嗓子，“168你就喝了吧，也当给我个面子，我跟你俩住一个宿舍，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难受，回宿舍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好你俩就打起来。”

杨金艳张爱媛几个女孩儿跟李秋宁坐一桌，见有机会，也跟着起哄。

“小宁哥，喝一个！小宁哥，喝一个！……”

这一桌就李秋宁一个男的，但李秋宁要喝可乐，她们死活劝不动李秋宁喝酒，连朱梅琼都抿了一口，李秋宁愣是一点没沾。

李秋宁不爱喝酒，不是不能喝，而是觉得不好喝，又辣又冲的，都不知道图什么。

其实他酒量不算太差，半斤老白干下肚，也只是脚步打飘。

于是他起身，把于学明手里的酒杯接过来，“可能我说话也太直了，你不要见怪。”

“哈哈哈好，我干了你随意。”于学明仰头一饮而尽，酒杯翻转示意。

李秋宁紧随其后，有样学样，辛辣怪味儿的热流顺着食管淌进胃里，他脸皱成一团。

还是那么难喝！

于学明见李秋宁喝了酒，笑容更显，“那就不打扰你跟小姑娘们吹牛了，吃好喝好。”

“你也是。”

李秋宁不是受气的人，于学明拿脸色给他看，他这辈子没打算跟于学明低头，没想到于学明能主动来破冰。

这样也好，没人喜欢天天被冷脸相对，无关痛痒但恶心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影响心情。

坐下之后，李秋宁猛灌两口冰可乐，才把嘴巴里烈酒的味道给冲刷下去。

杨金艳给李秋宁倒了一杯啤酒，“小宁哥，来，1号的酒你都喝了，我们的你不能不喝吧？”

“……你们年纪轻轻能不能学点好？酒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别老劝别人喝酒，同桌的人要是喝死了，得坐牢！”

杨金艳根本当耳旁风，把啤酒放在李秋宁面前，“我有分寸，你喝了这一杯就行，我们难得一起出来吃饭，你意思意思。”

“唉……”李秋宁叹气，端起酒杯吨吨吨。

还好，啤酒没有白酒那么难入口。

喝完一杯啤酒，李秋宁上唇沾了一圈白沫，看着一桌小姑娘没好气道：“这下满意了吧？”

“满意满意。”

杨金艳和金晶嘿嘿直笑，明显已经喝麻了，还商量着等一下去唱歌不醉不归。

李秋宁看旁边的朱梅琼，她只喝了一口，还很清醒。

“你们一个宿舍是吧？一会儿我帮你把她俩送到门口，辛苦你照顾她们一下。”

朱梅琼点头，“不辛苦，别看我个子不大，我力气很大的，我的点客一般人都按不动，她俩这么瘦，我能照顾。”

“还是你比较乖。”

李秋宁背过身子打了个嗝，觉得有点头晕目眩，连带着还有点反胃。

可能是太长时间没喝酒，这一下一杯白的一杯啤的，整猛了。

李秋宁起身，对朱梅琼和张爱媛说：“我去一下卫生间，你们俩劝着点，别让她们随意喝。”

“行你去吧。”

李秋宁从凳子缝隙里顺出餐厅，抬头看看标示，卫生间就在右转拐角不远处。

越走，李秋宁越感觉头晕，走到卫生间撒个尿的功夫，已经有些站不住了，随便洗洗手，只能撑着洗手池缓一会儿。

鼎鑫酒店的卫生间金碧辉煌，反射的灯光越来越刺眼，慢慢变成五彩斑斓张牙舞爪的光晕。

有点不对劲。

他酒量不应该这么差。

而且双腿发软，身体涌起一阵阵燥热，不像醉酒，像发高烧。

不会是刚才在路上被风吹感冒了吧？

手也开始发软，几乎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心跳过速呼吸粗重。

李秋宁踉跄着往外走，得去医院看看。

成年人高烧很危险，别到时候烧聋了或者烧傻了，谁来抚养满满？

没走两步，李秋宁膝下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幸好厕所里有其他人，伸手扶了他一把。

“谢谢谢谢…”

李秋宁抬头一看，是于学明。

于学明稳稳扶住李秋宁，“你这酒量也太差了，一杯倒啊！”

李秋宁感觉脑子都开始迷糊了，“应该…不是，我好像吹感冒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叫个人……送我去一下医院。”

“说什么麻不麻烦的，多大点儿事儿，我送你不就完了。”

于学明架着李秋宁走出卫生间，直接穿过走廊进了电梯。

李秋宁挂在于学明身上，混混沌沌地想，病好了得感谢一下于学明。

叮——

电梯打开，李秋宁看到楼层显示“28”，“唉？我们……走错了吧？”

“没有走错，你眼睛花了。”于学明动作强硬，拖拽着李秋宁走出电梯。

出了电梯厅，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落在上面寂静无声。

李秋宁腿软得像面条，仅剩的理智告诉他，于学明不正常。

虽然他还不知道哪里不正常，但肯定有问题。

李秋宁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开于学明，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往相反的方向走。

“妈的！”

于学明咒骂了一声，跟上去拖住李秋宁，一只手拿出手机打电话，“人我已经带到28楼了，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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