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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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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守意决定放弃询问,举手投降,看看周围,说:“请吧,小姑奶奶。”

车子一路疾驶先到了德蔚,钟守意要回总集团没有下车,蔺暖阳先下了车,走的时候连“再见”都懒得说一句,车门也是甩上的。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蔺暖阳已经恢复到平时的样子。淡淡的眉眼,淡淡的表情,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蔺暖阳所在的采购部是德建第二大的部门,共四十多名员工,这些员工又被分成了四组,蔺暖阳是二组主管,兼候补副部长。四个组明争暗斗几年,面和心不和的事没少干,尤其是作为唯一保持中立的主管再加身份特殊,蔺暖阳没少受其他组排挤。

采购部有一个非常大的集中办公区,蔺暖阳一进门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二组的方向,苗娴雅从办公隔断露了一下头,一看到曹晖山从办公室出来立刻又缩了回去。

蔺暖阳不爱交友,苗娴雅是公司里为数不多与她关系不错的。

曹晖山是蔺元舟的妻弟,也是德蔚的总裁,还是蔺元舟监视蔺暖阳的监视器,多年来孜孜不倦地记录着她的一举一动,顺带着时不时敲打她几下。蔺暖阳不怵他,单纯不喜欢他这个人,打从第一眼见他就不喜欢。他阴着脸看冲蔺暖阳招了招手,在她走进他的办公室之后关上了门和百叶窗。

曹晖山做了十年的总裁,尽管一直掌握德建的实权,但毕竟还不是一把手。原本以为那位傀儡董事长光荣退休后可以接任,没想到的是偏偏又杀出一个钟守意来。曹晖山得到这个消息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他暗地里做的事有可能已经败露,他找姐夫蔺元舟去探口风,才知道钟守意德建董事长的位置就是这位亲姐夫亲口推荐的。曹晖山不得不乱想,以他对蔺元舟的了解,不难发现蔺元舟已经在做随时甩掉他这枚棋子的准备。他不可能坐以待毙,亲自询问蔺暖阳活动的事就是为了换一种方式探路。

“说说吧,什么情况。”曹晖山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子不阴不阳地说。

蔺暖阳忍不住腹诽:“总集团的活动我为什么要跟你说?”但她没说出口,毕竟她是临时负责活动事宜,再说,馨阳的项目还没有独立,暂时由德蔚牵头,曹晖山想问一下情况也是无可厚非的。她沉默片刻,组织好的措辞一个词没说出来,开口便是:“我觉得公司招人首先要看人品,其次是能力,最后才是他的身份背景。”

曹晖山一声冷笑漾在了嘴角却又转瞬即逝。他在笑蔺暖阳幼稚,这笑里还蕴藏着责备,当然,他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毕竟,她的身份特殊。

“这个活动原本是个好事儿,为了维护一个学生让校长下不来台,你觉得合适?你也是有阅历的人了,就算对那个男生有什么想法也得在外人面前避避嫌,免得让人家说咱们公司风气不正!”

蔺暖阳静静地回望着曹晖山,想着二叔和曹晖山的嘴果然够贱,拈轻怕重颠倒黑白的本事真的让她拍案叫绝,竟然将如此严肃的问题往男女关系上扯,她有些无语,脸一沉,反问道:“您觉得咱公司风气正还是你姐夫的风气正?”

曹晖山显然没有想到一向夹着尾巴做人的蔺暖阳突然轴了起来,似乎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踱步到蔺暖阳面前站定了:“你今天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在众多媒体面前擅自对公司引进的人才提出质疑,严重影响公司声誉。如果是普通职工,公司完全可以将你辞退,现在我要听你的解释,而不是你来问我。”

“吓唬我?”蔺暖阳不怕被辞退,并不因为她是总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她缓缓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炯炯地盯着曹晖山,挺直了腰杆,“作为馨阳项目的负责人,我认为我有权利提出质疑!”

“负责人?既然你是负责人,那为什么不知道总集团正在考虑要将馨阳项目暂时延后呢?”曹晖山的目光缓缓地从蔺暖阳的脸上移开,单手抄进了裤子口袋里,往办公桌上一靠,摆出了一个非常闲散的姿势,脸上的表情也配合着他的动作,虽然严肃但很无所谓。

蔺暖阳愣了一下,怀疑曹晖山说这些话的目的。馨阳项目势头正劲,爸爸顶着压力在公司遇到经济危机的时候花巨资启动项目,大费周章花这么钱去资助学校又忙着招人目的就是为了将馨阳和钟守意一起推到台前,他是绝对不可能延后的。曹晖山不是会胡说的人,能说出这句话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钟守意?蔺暖阳越来越怀疑钟守意在学校说那段话的目的,或许暂停项目就是为了阻止她不顾公司执意成立疗养中心的任性。毕竟,十年前,他就曾因为其他的事阻止过她一次。那一次,她失去了尊严、亲情和梦想,这一次她还会重蹈覆辙吗?

蔺暖阳只觉得一股气直接订到了头顶,但同时,她迅速冷静了下来。曹晖山敢把这种还没有定论的事“好心”告诉她肯定是要用昏招了,打压她一下,顺便再挑拨一下她和钟守意的关系,那接下来他会做什么,给她个甜枣或者画个大饼?

曹晖山盯着蔺暖阳的表情变化,换了个姿势:“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你能在这里跟我没大没小地叫嚣无非是因为蔺董的关系!其实我特别不喜欢私事掺杂进公事里,这样会显得我们很不专业。”

蔺暖阳特别想提醒曹晖山他们半斤八两,谁也甭想分清楚什么“公私”,但她决定不再与他唇枪舌战,尽管还有些担心钟守意会不会真的暂停馨阳的项目,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曹晖山接下来想做什么!

的确,蔺暖阳猜对了,曹晖山就是在挑拨离间,他不能让蔺暖阳和钟守意联手。尤其因为馨阳项目发现蔺暖阳平日里的低调和所谓的“资质平平”是在扮猪吃老虎的时候。曹晖山不怕钟守意,他一个书呆子,虽然也是蔺董的儿子,但毕竟不摸国内的潮水,他现在头疼的是钟守意与蔺暖阳的关系,单分开每一个人都不足为惧,假如兄妹两人联手了呢?而这些也是蔺元舟最怕的,消息是他故意透露的,目的两人殊途同归,不管目的,先挑拨了再说。毕竟,在他们眼里,女人小心眼,肯定经不住。

两人在沉默中胶着了半分钟,曹晖山看着蔺暖阳越来越平静的脸,不知怎的突然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又过了半分钟,他以一种非常突兀的方式迅速收回了脸上所有不友好的表情,突出的眉弓下深邃的眼窝慢慢有了柔和的弧度,鱼尾纹露出的时候,嘴角也扬了起来。他非常戏剧性地从防御姿态转换,平易近人得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人格。他拍了拍蔺暖阳的肩膀:“强将手下无弱兵,看来我们的蔺主管的确有魄力。不错,你经受住了考验,接下来,我会给你一个更加重要的工作,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蔺暖阳被曹晖山180度的态度转变晃点了一下,她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这得益于蔺家以及在公司底层挣扎的这些年。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她决定收起爪牙,不卑不亢地说:“谢谢曹总。”

曹晖山盯着蔺暖阳,不死心地想要知道他的挑拨成功了多少。可蔺暖阳却放低了姿态,垂下了头,这下,他连她的微表情都看不到了。

曹晖山没有说“更重要的工作”是什么,他有些挫败,清了清嗓子:“这件事儿翻篇吧!”

蔺暖阳对于自己暂时的沉不住气懊恼了一番,匆忙告别后,回到了工位上。一个下午她都没怎么工作,脑子里全是钟守意回国后发生的那些事,越想心越冷,或许,一向以大局为重的钟守意,在馨阳这个问题上,真的会成为她的绊脚石。

“听说我哥要兼任总集团的总裁了?”蔺董一回家,蔺暖阳便敲响了书房的门。

蔺董的脸色略显苍白,揉了揉酸胀的脖子:“独行侠拯救不了世界,你自己一个人早晚会被他们压得抬不起头。”

“二叔向你推荐我哥,难道你不觉得有什么阴谋?”

“你觉得有什么阴谋?”

“我哥被他妈妈带到国外后爷爷一直很生气,见天儿地嚷着要把抚养权要回来,结果我哥都结婚了也一直姓钟不姓蔺,这是爷爷的心病,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阿姨为什么跟你离婚为什么拼了命地要把哥推出蔺家难道你都忘了吗?他现在来拉拢我哥不觉得很奇怪?我觉得他就是在利用我哥赢得你和爷爷的信任,自从我妈病重到离开,工作你懈怠了多久,二叔的野心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你把他当一家人,什么事都由着他折腾,可他把你当一家人了吗,以前他是想尽办法掏空公司,现在他不满足了想要整个集团你知道吗?”

“所以我才不顾董事们的反对执意帮你上馨阳的项目!”

“我不需要你给我留后路,我只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将属于自己的权利和一切都夺回来!”

蔺董深看一眼蔺暖阳:“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以前的时候我总觉得我养了几千个家庭特别自豪,那些员工这么信任我们,我们是得铆足了劲干下去。有一天,我觉得我老了,累了,心有余力不足,想先顾好自己的女儿。可是呢,我的好多员工也有女儿,我没有办法真的扔下他们,良心过去不!阳阳,我不反对你和你二叔争,但是,你想没想过,做企业肩负的责任不止一个小家,而做制药企业还要肩负更多家庭,以后你的疗养院也是一样。我不希望疗养院的项目成为你的筹码,你懂吗?”

“所以,曹晖山说馨阳有可能暂停是你的意思?”

“我在审视我的决定是不是错误的。守意说得没错,这次我的确冲动了。”

蔺暖阳缓缓站了起来:“爸,的确,我承认,最初我是为了和二叔争才想着把哥哥叫回来,爷爷不是重男轻女吗,我不是男人,哥是,你有儿子凭什么要把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拱手让给一个唯利是图的人!但是,爸,如果我们加把劲完全可以让员工们继续信任我们,馨阳不是我们的绊脚石,冲动造成的后果我们是可以弥补的,迎着困难而上不一味地去退缩是你教我的。”

蔺董空洞的眼神望着门口,蔺暖阳说得没错,他的确退缩了。自从妻子病重,他好像整个人都抽走了心气,将近一年的时间,他对工作完全提不起兴趣,明明看到蔺元舟明目张胆地做不利于公司的事,他就是懒的管。他知道,其实从小没心没肺的女儿根本就没把争权夺利的事放在眼里,后来就算她性情大变,也对公司的事不怎么上心,不然她不会放着总集团那么多好的职位不做,跑到子集团做一个小主管。

蔺董从沉默中抬起头,看一眼余怒未消却又拼命控制女儿,淡淡地开了口:“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承认我冲动了,并没有同意项目暂停。”

蔺暖阳似乎稍稍平静了一些,说:“我之所以这样坚持,是需要馨阳的独立打开德蔚腐败的缺口,然后通过德建再打开总集团的!或许我的想法有些简单,但只有这样,集团才会重新活过来!”

“证据呢?”蔺董平静地将一瓶矿泉水递给了蔺暖阳,“没有证据,缺口是打不开的。动动脑子,你不是冲动的孩子,有这个想法也没错,但不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是悔不当初,但现在想控制已经晚了。人啊,都不经惯,惯着惯着就成应该的了。”

蔺暖阳是个明眼人,也清楚爸爸的难处,她站起身来:“爸,咱们慢慢来,身体要紧,你早点休息吧!”

“阳阳。”蔺爸爸在蔺暖阳打开门的那一刻叫住了她,“你哥死脑筋,别怨他,以前的事他很后悔,我也后悔。”

蔺暖阳背对着蔺董,深呼吸:“我不希望再经历用所谓的大局来牺牲我一个人的事,如果你们真的后悔,那就赶紧振作起来。说句赌气的话,你想怎么纵容二叔他们我无所谓,有本事别让蔺氏的几千名职工来戳咱们的脊梁骨,作为董事长的女儿,好事我一样没捞着,但如果蔺氏真的完蛋了,我注定了要跟你们承受一切!我没有二叔说的那么大野心,我的目的就是让蛀虫滚出蔺氏,让那些无辜的员工不要为某些人的贪得无厌买单!我理解蔺氏现在处境或许真的不适合花太多钱去投资馨阳,说句非常不专业话,二叔投了七八个项目砸了上亿的钱没有一件是做成的,我就做个馨阳瞧他急的,连离间亲人的昏招都使出来了,还把沈落蕊也弄进了公司,就为了钳制我!我呸,还要不要脸了,三观都毁净了,我看你们瞒二婶还能瞒多久!”

蔺董哭笑不得,试探着又开了口:“过去的事……”

这句话成功让蔺暖阳竖起了全是的刺,她不想听后面的话,很快消失在了门外。

馨阳的项目虽没有暂停,但也缓了下来,总集团给出的理由是选址的问题。原本馨阳疗养院选在了市区,但因为周围居民反对已经被迫停工,公关部去了几次,都没用。在周围小区居民的眼中,不正常的和濒死的人才进所谓的疗养院,而这些人想当然地必会影响他们的生活。蔺暖阳头痛不已,咬着牙斩钉截铁地拒绝了钟守意暂缓的提议,最后将地址改在了公司在开发区买的一块地上。那里虽然有现成的楼房,但还未装修,原定的五月开业,看来必须要延后了。

忙项目的时候没日没夜,现在一暂缓,又回到了之前的日子。其实,按部就班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到点上班,到点下班,不用开车,心情好的时候还可以多坐几站地铁去逛个商场。

那天蔺暖阳的心情不好也不坏,临时起意去逛街是因为蔺董向她吐槽钟守意回国半个月自己的房子早就打扫好了还不肯搬走,给的理由是新房子那边没有洗漱用品。这半个月钟守意和蔺暖阳一个楼上一个楼下住着,见面的次数仍旧屈指可数。她隐隐约约能猜到他赖着不走的真正原因,不戳破是因为他的确是个生活白痴,而她还没有气他气到任其自生自灭的程度。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家里的阿姨打电话说钟守意新房那边的阿姨已经签好合同,第二天就可以上岗。蔺暖阳心一软,一遍骂着自己贱骨头一边用最快的速度列了一个购物清单,里面全都是钟守意最喜欢也是最习惯用的生活用品,再一想,二十四拜都拜了也不差最后这一哆嗦,给谁都不放心还是自己跑一趟商场亲自挑选更稳妥。

这已经是陶云澈第四次在地铁上看到蔺暖阳,第一次,他是无意发现的。下班高峰期,人挤人的车厢里,他习惯性地躲在角落里,不经意地一抬头,正好看到她随着人流上车,一个左侧门,一个右侧门,中间隔了十多人的熙熙攘攘,仿佛隔了一个世界。第二次到第四次,他摸到了她的规律,她总喜欢停留在倒数第二节车厢的门口附近,坐六站下车,于是他就想,如果之前他也固定在倒数第二车厢,说不定他们会擦肩更多次。

这一次蔺暖阳没有坐六站下车,坐了十站,这一站也是陶云澈要下车的站点。她在他的前面下车、上扶梯,穿过D1出口,左拐进了一家商场。她的步伐不疾不徐,走路的时候习惯半低着头,微风吹起的时候,发丝微动会露出耳朵里的白色无线耳机。她是个安静的人,从不左顾右盼,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每走到一个地方,周围就像加了特效一样会屏蔽一切嘈杂,跟着她那单薄孤独的背影就像走进了一条凭空出现的路,狭窄却独立于这世界。

陶云澈在蔺暖阳拐进商场的那一刻走向了相反的方向。他实习的中医院就坐落在商场隔壁,如果从地铁站下车他需要绕段远路走过街天桥,从商场穿过会节省至少一半时间。一转弯,他的脚步便匆忙起来,没有回头也不会猜她进商场买什么。两人仍旧像千千万万偶尔相识但无深交的陌生人一样,你过你的生活,而我也有奔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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