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选完东西，蔺暖阳将钟守意新家地址留给了服务员，能配送的坚决不带走，只把那些七七八八的小东西拎在了手里。买完东西她才去超市旁边的米线店填饱肚子，原本想继续坐地铁回家，但东西太沉，干脆打了辆车，直奔钟守意的新家。

钟守意的家就在蔺暖阳小区隔壁，也是别墅，室内面积三百多平还有一个一百多平的大院子，是爷爷给他的。蔺暖阳想起了她那从未住过的小LOFT，当年蔺董给她买的时候还落了爷爷好大埋怨，说什么女孩子早晚要嫁，买房子也是浪费。老人家就是这样，对待疼爱的晚辈不会表达爱意的时候便用物品或者金钱来代表，小到一颗糖大到一栋大房子或者一家公司。蔺暖阳不嫉妒钟守意得到的物质，却嫉妒他得到的宠爱，这可是她努力了二十多年都没有得到的，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多可笑，都快二十二世纪了还有这种偏见，可就是这种可笑的偏见让她束手束脚，什么都做不了。

按下密码，“请开门”的提示音说了一半，门便开了，钟守意满脸疲惫，站在门里握着门把手，愣愣地看着蔺暖阳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蔺暖阳手都被沉重的购物袋坠麻了，见他一点眼力见没有，胳膊肘便用了力，捣开他进了门。身后传来了外卖小哥的声音，蔺暖阳这才知道他恰好开门的原因。

“吓我一跳，我寻思着外卖员怎么知道我家密码。”

蔺暖阳知道钟守意在没话找话，也没打算回应他，拎着袋子麻利地将东西分别放到了客厅、餐厅、卫生间、主卧和二楼的大平台上。平台做成了阳光房，绿植要周末才能到，现在只有两把藤椅和一个茶几摆在中央。

“现在就买驱蚊的？”

钟守意亦步亦趋地跟在蔺暖阳身后，这会儿看上去已经从惊讶中缓过来了，总想着和她套个近乎。

蔺暖阳仍旧不搭理他，又拐进紧邻阳光房的书房，将购物袋中最后一点东西拿出来放到了书桌上。钟守意伸头一看，是个小垃圾桶。他看书或者工作的间隙有吃零食的习惯，以前总会把书桌弄得一团糟，没少让她吐槽。

这个小小的垃圾桶让钟守意忐忑不安的心变得放松起来，还得是亲妹妹，再大的气也不耽误关心他，虽然总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但说到底还是刀子嘴豆腐心。蔺暖阳就在钟守意想当然的雀跃中转身面向他，很容易便猜透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她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手心里躺着几张长条状的超市购物明细。

“亲兄妹明算账，3876.19，这里面包括明天到货的部分定金还有今天买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回路费算我友情赠送，转钱吧！”

钟守意盯着蔺暖阳，掏出手机的时候脸上挂着无奈的笑，但这种无奈掺杂了太多一个哥哥对任性妹妹的纵容，他很快按下了一串数字，但却发送失败，原来她拒收了他的消息。

以前的时候是□□、MSN，后来有了微信远在国外的钟守意立刻加了蔺暖阳，那时他俩已经决裂，他发送好友申请的手都是抖的。后来还是妈妈出了面，大肆渲染着这个不合格的哥哥这些年有多后悔，不止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甚至工作都做不好。蔺暖阳明知道这里面有很大夸张成分，但还是不忍心伤阿姨的心，总算通过了钟守意的好友申请。钟守意逮住机会立刻写下篇小作文解释当年事，她却一直没有回应，在鼓起勇气再次道歉的时候，系统提示他她已经拒收了他的消息。钟守意就这样从开心的顶端瞬间被打倒谷底，打得他好半天缓不过来。后来他又尝试过几次给她发微信，结果都是一样的。直到他结婚，他没有了写小作文的勇气，只写下了五个字“我要结婚了”，这次，发送成功了，很快，她也回了四个字“祝你幸福”。之后，又是拒收，再到他离婚，他又发“我离婚了”，这一次，又发送成功了，她还是回复那四个字“祝你幸福”。再之后是他决定回国，他照例还要给她发条信息“我要回国了”，成功了，她却只回了一个字“嗯”。从此之后，他便又躺回到了她的拒收信息名单里。

钟守意将手机屏幕举到蔺暖阳眼前：“为什么老是反复拒收我的消息？”

蔺暖阳操作着手机，头也没抬：“作为你的妹妹，我有义务知道你的每一件人生大事。但别忘了，我气还没消，你以为你一篇小作文一个对不起这事儿就过去了？做梦！”

向来迟钝的钟守意敏锐地发现了，蔺暖阳总有办法把他摁到泥土里，无论他飘得多高。他其实很想笑她幼稚，对付他还是孩子气的那套，可他就是贱，就算她用再幼稚的方法对付他，他都会因为与她有了互动而开心的要命！

蔺暖阳扫一眼仍旧举在她眼前的手机屏幕上的那一串零：“我一分钱都不会多要你的，不然我还会把你拉黑。”

钟守意非常听话一分不差地转了：“别拒收了，以后工作的事还得经常联系。”

蔺暖阳点点头，转身下楼。

“阳阳，哥哥可以抱抱你吗？”玄关，站在身后的钟守意突然问。

蔺暖阳换着鞋，没有回头，在关门的那一刻，吐出了一个“不”字。

钟守意伸出的双臂颓然落下，他一直都记得，蔺暖阳受委屈的时候总喜欢要抱抱，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受的委屈不计其数，但她却不再需要哥哥的拥抱了。曾经她是多么喜欢他依赖他，把他介绍给她所有的玩伴，自豪地说“这是我哥哥，亲哥哥”，可如今，她好像已经不想再认他了。

教授忙完已经是陶云澈到达医院的一个半小时后，这段时间他跟着师哥为两个重症病人做了缓解疼痛的治疗。

“肖董比较相信你，点名让你去。”教授一边换着衣服，用眼神示意陶云澈拿上出诊药箱，“这次以你为主，我在一旁辅助，大胆去做。”

陶云澈点点头，脱掉白大褂跟着教授一起离开了医院。

“你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性格太内向。肖总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又这么欣赏你，你要是嘴巴再甜一些，说不定以后留院的事就好办了！”

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陶云澈一贯这样告诫自己，他仍旧沉默，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教授似乎也只是随口一说，见他没反应也不再多话。

一回家蔺暖阳就看到了歪坐在沙发上的蔺元舟正和蔺董说着什么，蔺董脸色不太好，应该是动了气。该有的礼貌一样没少，打完招呼，蔺暖阳想上楼，被喊住了。

蔺暖阳走到客厅，在蔺元舟隔壁的沙发坐下了，再看一眼他和蔺董的脸色，猜测着两人之间的不愉快是不是因为她。

“你去守意那了？”蔺元舟问。

果然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蔺元舟的眼睛，他来得也太快了些！蔺暖阳也不多做解释，微微一笑：“怎么，二叔可以来看自己的哥哥，我不行？”

蔺董扶额，头唰地一下撇向了窗外。

蔺元舟特不喜欢看蔺暖阳这样笑，特瘆得慌，但他今儿心情好，不和她计较：“爷爷明天安排你相亲，具体时间地点我发你微信。”

蔺暖阳的视线投放到蔺董身上，蔺董不肯回头。这件事竟然是从蔺元舟口中说出，看来这相亲对象不怎么样啊！蔺暖阳心里想着，嘴角的冷笑更甚了。

发完微信，蔺元舟抬头看蔺暖阳：“发你手机上了。你甭看你爸，他不同意也没用。你也马上三十岁的人了，这个年龄的女人连恋爱都没正经谈一次显示不出你纯情，只会让人觉得你奇怪！”

蔺暖阳回看着二叔，脸上仍旧挂着笑，一本正经地提醒：“你和沈落蕊谈的正经？”

这是蔺元舟公开的秘密，好多人知道却从不挑明，以为不说这事儿就像没发生过一样。蔺元舟显然没想到蔺暖阳会毫无顾忌地说出来，恼羞成怒：“关你屁事！”

吵架蔺暖阳从来都不在怕的，立刻反唇相讥：“不关我事，关你的屁事，关我二婶的事！”

“少耍嘴皮子！”

蔺董唯恐蔺暖阳吃亏，不情不愿地将头拧了回来，刚要在中间调和，突然听蔺暖阳转了话锋：“我跟谁相亲？”

一听这话，蔺董立刻又坐了回去，蔺元舟似乎也有些难以企口，停顿片刻才放缓语气回道：“肖卓。你们之前虽然闹得不愉快，但那时年轻不懂事。”

蔺暖阳心一沉，脸也拉了下来：“你确定他现在懂事了？”

蔺元舟猛地站了起来：“去就得了，废什么话！”

蔺暖阳也跟着站了起来：“二叔是想说我一个女孩子早晚要嫁人，如果还想赖在蔺家就得听话，对吗？”

蔺元舟走了几步停下了，转身好整以暇地看着蔺暖阳：“我和爷爷都不欠你的，也犯不着看你的脸色。我们也不强迫谁，想去，你就去，不想去，回了肖卓，不用在这阴阳怪气的！”

蔺暖阳微微一笑：“你欠沈落蕊的？那你怎么不把肖卓介绍给她，想当年她也是在肖卓床上滚过的！”

“少他妈放屁！你这是什么态度，还有没有点教养了？！”

蔺暖阳正儿八经地给气笑了，两只手啪啪地鼓起掌来：“二叔教养好，向二叔学习！”

“爱去不去！”蔺元舟气得扭头就走。

蔺暖阳的脸一下耷拉下来，蔺董看事不好，抛下一句“别听老二瞎咧咧”便上了楼。

前段时间为了投资的事硬着头皮和肖卓谈过一次，不但没谈出结果被爷爷知道了还臭骂了她一顿，说她不知廉耻毫无尊严去求一个无赖。没想到过了才几天，爷爷也是能屈能伸的，竟又安排她和肖卓相亲。蔺暖阳一肚子气没处撒，扭头又出了门。

打了两个电话肖卓没接，蔺暖阳正犹豫要不要直接去肖家，他的电话又打回来了。

蔺暖阳直奔肖卓说的地点而去，一开门，喧闹的音乐声直面扑来，蔺暖阳赶忙塞住了耳朵，光怪陆离的灯光晃得眼睛疼，好不容易才找到坐在VIP卡座里的肖卓。

“你爸都要死了你还在这嗨！”蔺暖阳扯着嗓子喊出的声音特别陌生。

“他就是扭到了腰，吓唬人呢！”肖卓笑嘻嘻地喊了回来。

肖董估计到了更年期，这段时间特别能折腾，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不舒服，妈妈在世的时候为他介绍了经常为她看病的中医，从那之后药就没断过。前几天又摔了一下，听说还挺严重。

肖卓的卡座一共可以坐八人左右，这会儿只坐了六个人，这六个人全都成双成对，蔺暖阳一进去就成了异类。

肖卓一直走的都是清冷路线，霸道总裁那种，全是装的！他勾手叫过一个服务生，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服务生很快跑开了，几分钟后，一个高大油腻的肌肉男站在了蔺暖阳的身边，一看到她便像绿巨人浩克那样显摆他的肌肉，要不是怕打不过他，她真想给他一巴掌。

蔺暖阳离肌肉男远了一些，转向肖卓，意味深长地笑着：“怎么，忘了我的口味了，这不是沈落蕊喜欢的吗？”

肖卓端着酒杯的手可疑地停顿了一下，缓缓抬眸碰上了蔺暖阳戏谑的眼神，差点没绷住。

蔺暖阳敏锐地察觉到肖卓好不容易憋回去的脏话，甩开肌肉男试图搭在肩上的手臂，向肖卓的右边走去，冲坐在他身旁的大胸、细腰、大长腿的女人说：“回避一下，我有话跟他谈。”

“你谁啊？”女人很不情愿。

蔺暖阳脸色一凛，扭头看向肖卓，吼道：“告诉她我是谁！”

肖卓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麻利地打发走身边的人，只留下了蔺暖阳。

“你确定要在这跟我谈？”蔺暖阳喊的没力气了。

DJ换了首曲子，整个夜店都嗨了起来，肖卓是真没听见，耳朵凑近她问：“什么？”

蔺暖阳提醒自己忍耐，又问了一遍，肖卓没有要走的意思，说：“大半夜的也没地方去，就在这谈吧！”

蔺暖阳不想在肖卓身上浪费力气，咬着牙也不喊了，按照平时的音量开始说，不止是肖卓，连她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每说一句，肖卓就会喊一句“什么”，等他喊到第四个“什么”的时候，蔺暖阳趁着他又将耳朵凑过瞬间甩手给了他一巴掌。肖卓立刻蹦了起来：“怎么打人啊？！”

蔺暖阳咬着牙吼了一句“打的就是你”，转身就走。肖卓不打女人也不敢还手，赶忙追了出去。

地下停车场，蔺暖阳捏着喉咙清嗓子，恨不得将在夜店吸进去的浊气全都清出来。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奇大，传得奇远，肖卓吓得一激灵，在后面磨磨蹭蹭，与平时假模假样的霸道总裁不同，这会完全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估计是喝了酒的缘故。蔺暖阳气不打一处来，又踹了一脚准备酒驾的他，夺过车钥匙先一步坐在了他那限量版超跑的驾驶座上。肖卓不敢上车，他知道蔺暖阳放着家里六七辆豪车从来不开，都是坐公交和地铁上班就是因为车技不好，更何况他信不过一切女司机，尤其是像蔺暖阳这种不经常开车还有些神经质的疯婆子。

蔺暖阳对外人没有耐性，肖卓已经算面子大的。

蔺暖阳打从十来岁搬到现在的小区就认识了肖卓，之后他们又成了校友，很快便玩在了一起。肖卓就是他们几个之中最皮的，那个时候她就知道怎么治他，更不用说现在。这会儿她也不急了，发动引擎轰了下油门，肖卓没反应。蔺暖阳冷笑，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猛地窜了出去，就在刚要撞上墙的时候，一个急刹车停下。肖卓一颗心猛地吊到了嗓子眼，明明心里已经开始着急，还是抻着，脚没挪窝。蔺暖阳沉着一张脸，倒挡，后退，然后一踩油门，车子又差点撞墙上。再一再二不再三，肖卓知道蔺暖阳打小就不管不顾的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沉不住气了，跑到车子前狂拍副驾驶的车窗，蔺暖阳却不理他，又将车急速倒了回去。这下肖卓彻底吓坏了，猛地冲到车头前，作揖告饶好一阵认错。

“酒醒了？”蔺暖阳等肖卓坐上车。

肖卓一想，还真是醒了不少。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得板板正正，唯恐蔺暖阳嫌弃他身上的酒味，特地打开了车篷。

车子驶出停车场，箭一般地冲上了环海路，左突右闪，引得甩在后面的车狂摁喇叭。肖卓怕得要死，死死地抓着安全带，迎着风喊：“你慢点，我真醒酒了，我不敢了！”

蔺暖阳仍旧不理肖卓，瞟一眼限速路标，速度降了下来，而后在雕塑公园门口停下。

肖卓特别怕把命就这样交代了，下车的时候腿都是哆嗦的：“我知道你为什么找我，咱有事说事，别玩命行吗？”

蔺暖阳没下车，也没熄火：“听说你明天要和我相亲？”

肖卓特别想笑：“我也是刚听说的。”

蔺暖阳斜睨着他：“你喜欢我？认真点，我要听实话。”

肖卓很认真地想了想：“谈不上。”

“那你打算听你爸的跟我结婚？”

肖卓眨眨眼：“不跟你结婚，他不给我遗产啊，万一他真捐了我怎么办？我可是除了吃喝玩乐啥也不会！”

蔺暖阳很认同肖卓对自己的定位，因为他的坦诚气顺了不少：“合着你要牺牲我的婚姻和幸福来换你下辈子的衣食无忧？我欠你的？”

肖卓一本正经地回道：“那我不也牺牲自己了吗？”

蔺暖阳抄起车载香水向肖卓砸了过去。肖卓赶忙躲了，嬉皮笑脸地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这么不淡定呢？”

蔺暖阳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问：“蔺家和你家打得什么主意，你知道多少？”

肖卓想了想：“前几天你找我谈投资馨阳的事我回家跟我爸说了，他跟我说蔺氏的新药开发失败你们损失了不少，应该不止馨阳用钱。你也知道，我爸那个投资公司一直想跟蔺氏合作进军制药行业，可你爸还气我当年的事儿理都不理。这次他想来个雪中送炭，又找你爸了，你爸虽然没像以前那样不理我爸，但也没答应，也不知怎么回事你二叔知道了，前几天找我爸谈了谈，两人一合计，闹了相亲这么一出。”

“你爸想投资肯定不会不调查蔺氏吧？说说，你知道多少？”

“看来他们还真不当你是蔺家人啊，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告诉你的吗？”

“少废话！”

肖卓心里一怵，赶忙道：“你爸和二叔这么精明肯定不可能跟我们交实底，我只知道二个月前你们申请的银行贷款没有批，馨阳又花了不少钱现在资金链出了问题。你爸找过一些私募融资机构，不知道为什么又放弃了，之后才找到我爸。”

“也就是说不是你家因为钱多没处花上赶着要给蔺氏投资，而是蔺氏现在正求着你们帮忙解决资金问题。”

“多新鲜啊，咱有一说一，你家的资金问题还挺严重的。”

蔺暖阳终于明白为什么馨阳项目一启动，总集团传来那么大的怨言，连一心想讨好她的钟守意都和她不遗余力地作对。她脸一沉：“这么说，要想让你们帮忙，必须得咱俩结婚了？”

肖卓挠挠头：“我可没这个意思，老爷子钻牛角，一门心思想在死之前看到我结婚。我喜欢的他一个都看不上，也不知道为啥就看上你了，打从咱俩光屁股一起玩的时候他就一直盼着你给我当媳妇呢！”

“他不知道我恨你？”

“知道啊，他说结婚就是解除误会最好的方式。”

蔺暖阳翻白眼：“什么逻辑！不是，那你，你就甘心娶一个不爱的人？”

肖卓难得正经：“我觉得面包比爱情重要。有了钱啥女人找不到！哎，要不咱俩凑合一下得了，老爷子毕竟年龄大了，有要退的打算，只要公司一到手咱俩就离婚，到时候蔺氏的问题解决了，我也得到我想要的，你啥损失都没有我还能付给你赡养费，多划算！而且，你可是蔺家的功臣，他们还不得供着你？什么二叔、沈落蕊，全都得听你的，一举好几得啊！”

“你傻我们都知道，可是肖叔叔精啊！他只是得了更年期，情绪不稳定，我看他的身体搞不好命都比你长！他脑子好使着呢，他肯定已经知道蔺氏出事了，这个时候投资？他又不是慈善家，跟蔺家的交情因为你虽然没有种下仇，但也算结过怨的。我这么值钱，为了让我当你们家的儿媳妇让你们上亿的扔钱。少扯淡，你今天最好给我说清楚，不然第一是你这超跑，第二就轮到你。”

肖卓非常没出息地趴在了车头，护着他的宝贝爱车：“你还别吓唬我，多大的事儿啊！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也不全是假的，我爸眼红你们家很多年了，想进军医制药业，那段时间他还想自己干来着，可你也清楚，这个行业前期投入大战线太长不确定因素多，以他的精神状态和年龄要想从头开始不现实，你们公司已经很成熟了，虽然最近问题不断，但实力摆在这呢，尤其是制药和中药材那块，起码在咱们这，可是大拿！他和你们合作要求不高，就是入股蔺氏加联姻，这叫双保险。”

蔺氏虽然资金出了问题但实力还在这，只要注入足够的资金再加上改善管理重新辉煌或者更加辉煌都不在话下，但这与她和肖卓的婚姻一点关系都没有。在商言商，肖董是商人，算盘打得贼精，怎么就非要婚姻来做保障呢，这说不过去啊！她沉默着看着不远处的公园，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看一眼屏幕，接了起来。

“我刚听爸说了，我问过爷爷，是二叔和沈落蕊干的，他俩怂恿的爷爷。爷爷一听肖家救蔺氏的条件只是娶你进门，立刻便同意了。”钟守意说得气喘吁吁，听起来像是在外面。

蔺暖阳的前额又疼了起来，有气无力地冲肖卓说：“沈落蕊不是一直削尖了脑袋要进你们肖家的门做少奶奶吗，这又是什么意思？”

肖卓直起腰，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怪异的表情，他躲着蔺暖阳的视线，感谢天黑，不然肯定全让她猜了去。

钟守意在电话里喊：“你找肖卓去了？”

“管不着！”蔺暖阳要扣电话，转头看到肖卓又停下了，冲电话里说，“来，咱先算个旧账，你俩要不要先把十年前你做的缺德事儿讲明白了！”

肖卓深吸一口气，一副不吐不快的架势：“讲就讲，你被沈落蕊摆了一道对吧，我也是！”

蔺暖阳洗耳恭听，电话那头的钟守意也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