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知猫八卦道：“人家是这么说的。不过依我看嘛，肯定是有那个意思。要说不说，你家小A是真的帅。”
“不是我家的。”闻清也说不上自己为什么非要纠正这个用词。
“好，你说不是就不是。你就把他微信推给我，具体加不加，由他自己决定呗。”
确实，都是成年人，这种事情自己完全可以决断。他在这里问东问西，完全没有必要。可闻清下意识觉得，原望不会喜欢自己把他的联系方式随意给别人。
知猫和闻清合作了这么多回，算得上熟络，说话也肆无忌惮了些，“哎呦，交个朋友而已，无忧，我怎么没发现，你护食护的这么厉害啊。”
知猫原本是句玩笑话，却直接将了闻清一军。
自己和原望什么关系，凭什么替他拒绝。
闻清按捺住心里不知名的别扭，急于证明什么似的，把原望的名片甩了过去。
而后还为自己开脱，他们二人昨日聊那么开心，收工还要送回家，说不定原望心里也有那个意思。自己总不能平白毁了人家的姻缘。
大概是心中有愧想弥补，上班途中买早餐，闻清特意给原望买了一份。
可他到的时候，原望并不在。
闻清稍稍喘出一口气，将早餐放在对方的桌子上。
主动关心别人送早餐这种事，他是第一次，想起刚才在车里齐多的调侃，眼前的这袋早餐就变得格外扎眼。
“闻老师？”赵琪琪推门进来，见到闻清，有些诧异，脱口道：“你不是请假了吗？”
闻清一头雾水，“我？”
“那是我猜错了。”赵琪琪解释道：“刚看原望和杜导说先录玉衡的戏份，我以为你请假了呢。”
闻清：！
今天一早明明是我的戏份。他这么做……是怕我昨日太累，今早起不来？所以找导演把自己的戏份提前？
这……也太暖心了。
对方几次明里暗里帮忙，越是妥帖，闻清就越不安。
只能不断宽慰自己，现在个人信息泄露的地方太多，一个联系方式而已，原望未必会在意。
或许是觉得自己不够坦然，原望进门的时候，闻清故意装作正在研读剧本，没有理会。
他想着原望看到桌上的早餐，肯定会说些什么。
可等了半天，除了对方落座和翻书的声音，再没其他。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闻清实在按捺不住，“那个……早餐，多买了一份给你。”
声音轻飘飘的落在地上，一片寂静。
原望没有接话，甚至都没有朝他这个方向瞥一眼。
这也太反常了，闻清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很少处理这种情况，不会哄人，只能随意找个话题试探，“我听琪琪说，你跟杜导说把你的戏份提前，是怕我睡过迟到吗？谢谢。”
这次原望总算有了点反应。
却是不胜其烦的合上剧本，起身往外走。
闻清急了，起身大声道：“我在和你说话，你这样很没礼貌。”
原望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回头面无表情道：“不必。”
阴阳怪气的说完，继续转过头，大步流星的走到门口，手刚握住门把手，就听身后的闻清忿忿不平，“你到底在闹什么？有话就不能直说吗？”
原望冷笑一声，心道：对啊，我在别扭什么！
他回头反问：“闻老师真的不知道吗？”
这一问犹如当头一棒，闻清瞬间清醒，有一种极力想掩盖的秘密被人揭开的慌张，原望他知道了。
他在生气！
原本原望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或许不是他，又或许他另有隐情，可现下闻清的表情却早已说明了一切，他眼中的光又暗了几分，失落的慢慢转过身。
“你们……昨天不是聊得挺好嘛，她还要送你回家……”
闻清不解释还好，他这么一说，原望愈发生气，“所以呢？”
自己真实的那点心思，闻清哪里好意思说出口，迟疑间，只听原望继续道：“所以你认为我喜欢她！想替我拉红线。”
“我……”闻清想说不是，可他撒不了谎。
看对方被自己问的无言以对，原望气极反笑，“这么说倒是该我谢谢你。惦记着给我找女朋友。”
闻清：……似乎哪里不大对，可他一时间又反应不过来。
“不过恐怕你要白费心了，”原望拉开门，自虐似的说道：“我根本不喜欢女人。”
轰……
闻清好似被雷击中，满脑子混沌，根本转不过来，原望走了好久，他还瞠目结舌的僵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长呼出一口气，心道：看来这次原望被气的不轻。
……
隔天闻清收到知猫打来的尾款，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赤年》的作者。
这次电话倒是很快就接通了，让闻清有些诧异的是，作者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续约，约定了面签的时间，一点额外的要求都没提。
让闻清有种不真实感。
直到签完合同，坐在车里，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一直以来萦绕在自己心头的大问题竟然这么顺利就解决了！
“不应该啊。前几天，咱们公司刚签的那些狗血IP都涨价了。”齐多一脸费解，“没理由什么要求都不提。难不成……是她看上你了，为脸买单？”
闻清瞪了齐多一眼，懒得理他，自顾自道：“刚走的时候，我谢她，她却说了句奇怪的话。”
“什么话？”齐多又凑过来。
闻清：“满目山河空望远。”
“啊！念诗啊！”齐多放弃了，往靠椅一仰，吐槽道：“作家是不是都得有些怪癖啊。她这个到处找人对诗的也是奇葩。”
闻清彻底无语，兜头给他来了一下，语重心长道：“你平时多读点书吧。”
“这跟读书有什么关系，那么多诗，我也不能每首都会啊。”齐多不服气，“谁知道这下句是什么。”
闻清：“不如怜取眼前人。”
“情诗啊！”齐多一拍大腿，“就说她是看上你了吧！”
闻清冲他翻了个白眼，表达不满，而后试图解释作者的行为，“续约的事如此顺利，可我与她关系并不算亲近，提醒的又这么隐晦，我猜想是背后有人帮了我，而她做出了某种承诺不能透露，所以只能变着法的提醒我。”
“这么复杂！”齐多插嘴，感叹道：“你的意思是这年头还有人做好事不留名？”
“她没有细说。”闻清也拿不准，“我也只是猜测。”
“嗨，要我说就是你想太多。”齐多笃定道：“有人帮你我信，可帮了你还偷偷摸摸生怕别人知道，怎么可能？那他图什么？”
对啊，图什么！闻清想不出来，喃喃道：“我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
这已经是杜仲今天第三次喊停了。
按理说配音演员们彼此越来越熟悉，配合应该越默契才对。可是一周多了，不是许云琛耷拉着一张脸，就是李宋时不时走神儿，现在可好，一向配合默契的闻清和原望，不知抽了什么疯，也出了问题。
一塌糊涂，简直是一塌糊涂，杜仲气的把剧本一摔，冲进录音棚叫走了原望。
“你怎么回事？”杜仲点了根儿烟，“我都懒得说你，犯这种低级错误。”
原望垂着头，自知理亏，认错态度特别好，“对不起，我的错。我尽快调整。”
“低眉怂眼的。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杜仲嗔了他一眼，直接点破，“你两到底怎么回事？”
原望苦笑一声，“怎么，导演不想干了，想转行做情感栏目？”
“就你能贫。”杜仲照头给他来了一下子，“我是心疼你。你当初为了闻清能接这个剧，答应了B社多少条件，现在就这个态度？”
原望没吭声，将身体调了个方向，后背倚在墙上，百无聊赖的磨搓着鞋尖，半天才道：“老杜，恐怕……我要失败了。”
……
闻清打了个喷嚏，追上赵琪琪，问：“见原望了吗？”
他这两天把原望当时的话想了又想，总算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原望大概是误会，是自己自作主张替他联系冯冯，有意撮合。
所以他才那么生气！
虽然结果没什么不同，但闻清觉得还是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郑重道个歉。可原望这几日躲自己跟躲瘟疫似的。除了正常录制之外，他连个人影都抓不着。
“他是你搭档，怎么还问我呢。”赵琪琪撇撇嘴，“咱们剧组是不是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呀，怎么都在找人！”
“社会主义社会，不语怪力乱神。”闻清稍稍好奇了一下：“还有谁在找人？”
“许云琛呗，刚还问我见没见李宋！”
“李宋？”闻清指了指B社后院的小门，“他刚不往那边走了嘛。”
“他去那后面干什么？”赵琪琪摇头，表示不能理解，“那边就一条不通的小路，还没修好呢，堆的全是工程材料。”
闻清皱了皱眉头，还想多问几句，爸妈的电话打了过来。他点头示意赵琪琪自己先走，而后接通了电话。
“小清，别忘了今晚八点和你赵叔叔一家吃饭。”
“没忘，放心吧，妈。”
“你下班回家换套衣服，别穿你平常那些，没人喜欢。干干净净穿件白衬衫，指甲修剪整齐，提前半小时到，别让人家等你。”
“知道了。”
闻清面无表情的挂断电话，就瞧见许云琛跌跌撞撞的冲过来，见是他，一把抓住，急吼吼的问：“见李宋了吗？”，眼角全是红血丝。
“我刚看他往后院小门那边去了。”闻清又说了一遍。
“好好好，谢谢谢谢。”许云琛根本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多少声谢谢，失了魂儿一般，拔腿就往那边跑。
闻清仔细回想了下李宋刚才死灰一般的神情，怀里不知揣了什么，鼓鼓囊囊。
心头泛起不好的预感，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他低头看了看表，已经六点半了，齐多早已等在门口，就算现在赶回家，时间也不富裕，更别提路上还可能堵车。
今晚的聚会不能迟到，他不停宽慰自己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哥，今天我宝贝又发现了一家特别好吃的川菜馆子。”齐多点火开车，“下次咱两去。对了，再叫上原望。他人挺有意思的，而且人多，还能多点几个菜。”
闻清若有所思，好像完全没听见他说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哥，想啥呢？”齐多双手握着方向盘，抽空往闻清的方向瞟了一眼，“累了？”
“齐多，停车。”闻清突然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