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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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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州的冬天凛冽漫长,正月是一年最冷的时节。哨兵老远就传来了尹昌费盛凯旋的消息。

“大熊,你站稳点,我费盛哥在哪都看不见。”丁桃站在历熊肩膀上眯眼远眺,历熊憨笑了声,居然故意一个摇摆,唬得丁桃栽了下来,亏得他反应快轻功好,马上站稳攀上历熊的脖子一阵挠。

自从中博兵败,又加上雷常鸣等一众土匪侵扰,茨州百姓一直过得人心惶惶。尹昌这次胜仗打出了老百姓的信心和盼头。天还没亮,百姓就提壶携浆夹道欢迎这位打了胜仗的老将,想一睹他的威武风姿。

这日的雪花把尹昌裹了个满身满脸,尖嘴猴腮像个掉进面缸的老鼠,人老背就驼,站在高大的费盛前头,所有人都把他自动跳过,往费盛怀里塞吃食、鲜花、帕子,交口称赞这位“神将”,乐得他腰板赛钢板。

尹昌见状也不解释,索性抄起手闪在一边,吸溜着鼻涕笑嘻嘻踢开路边一块石头。

还没到沈泽川院前,就见孔岭和周桂站在路上迎接。

“尹老真是宝刀不老,周大人慧眼识英,孔成峰佩服!”

“啥嘛,捉几个山野精怪,哪能跟先生比。”尹昌笑没了眼,几根白毛须冻得翘起,随着尹昌说话的动作戳来戳去。

周桂跺了半天脚,冷得忙摆手:“天儿冷,赶紧进屋去,府君还等着给尹老庆功呢!”余小再拱手作揖后,待一阵风过,他不禁摸了摸鼻子,四处悄嗅:哪来一股子馊臭?

乔天涯已经把姚温玉推了进去,自己则抱剑立在檐下,一脸不羁看着喜笑颜开的费盛。费盛也看见了他,等他走近,乔天涯撞了撞他肩膀:“大捷呀,真有你的。”

“主要是跟着尹老,换你也保准赢。怎么着,下回换你去?”以前费盛在乔天涯面前总憋着一股子劲,但今日乔天涯诚心道贺,他居然也掏心窝了一回。

乔天涯并未搭话,使了个眼色叫他去换衣服。

费盛先去换了身衣服,等他给尹昌挑帘时,心里“咯噔”一下:坏大事了!这脏老头死活不洗澡,闻起来大粪掺泔水,把府君熏出个好歹来,别说战功,人头保不保得住都两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头栽倒府君跟前装死,这英雄盖世的一幕刚好给从校场回来的萧驰野看了个全套。

“乔天涯!”

“得嘞!”他扛起尹昌就往澡池跨:“尹老过年好哇,该洗了。”

下一秒众人不约而同就打开了议事厅所有的窗户,费盛头不疼脑也不热了,一骨碌从偏厅榻上爬起来就往外厅去,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表演大变活人,给沈泽川和萧驰野行礼,惹得沈泽川挑起嘴角,但此时正在议论战俘,气氛有些严肃,他只好抹开折扇挡了。孔岭和姚温玉交换了个眼神:费盛真是个人物。萧驰野大马金刀坐着,倒也不为难费盛:

“把你主子的药接过来,坐下议事。”

费盛只差磕响头谢恩了,赶忙应承着掀帘接过丁桃送来的药。

费盛以前本想跟萧驰野,却没入他法眼,这才退而求其次跟了沈泽川。这人精没用几天就发现,只要伺候好沈泽川,在萧驰野那里比任何巴结都好使。

“费盛这身功夫,比金钟罩铁布衫厉害。”将尹昌送入浴室,乔天涯又回来,倚着廊柱说。

“真的?盛哥可真是深藏不露!一有空就缠着爷爷练拳脚,自己原来有这么厉害的功夫,你们知道咋不早跟我说?”丁桃嫌他小气,转念又一想道:

“不对呀,刚还晕过去了,练这个的能如此虚弱?”

“气血逆行,走火入魔也说不准。”骨津神补刀,解下酒囊喝了一口,顺手递给乔天涯。

“戒了。”

骨津以为自己听错了,忙把耳朵里棉花全掏出来:“什么,是酒么?你说戒什么了?”

骨津年前后一直跟着萧驰野在交战地运辎重,不知道茨州发生的小事。这次回来,他只觉得乔天涯有些不同,烟抽的少了,胡子刮得干净,沉默了许多,就连一天不喝就浑身难受的酒都戒了。

这是,要弃武从文?

“津哥你不知道,天涯哥要攒钱娶媳妇,要跟你一样钱都买了酒,还欠一屁股债,那是讨不到媳妇的,我记着你还欠我半两银子呢,就前年,对,前年中秋你问我借的……”丁桃一边喋喋一边掏出小本给骨津翻账。

骨津一边往耳朵里塞棉花,一边往丁桃兜里掏:“桃儿你说什么?哥哥刚回来,晚上吃炖麻雀?来,让哥哥掂量掂量这小家伙能出几两肉。”

丁桃吓得修起闭口禅,赶紧躲到乔天涯身后,这些近卫心疼他年纪小,都宠着他,有好吃的好玩儿的都拉不下这小子。

骨津还不肯放过他,故意挑事:“你咋知道你天涯哥要攒钱娶媳妇哩?”

“那天颜何如给姚先生送好看的哥哥姐姐,天涯哥就生气了啊,给拎着耳朵扔了出来。凭啥给先生送不给他?估计是他银子没攒够,颜何如可真不是个东西……”

到底是年纪小,丁桃话匣子一开,八头牛拉不回来,没顾看杀气腾腾的乔天涯。

晨阳看热闹不嫌事大,捂着肚子憋笑,问道:“还有呢?”

“老十哥没打听着姚先生的青梅竹马是谁,干脆找了几个好看的姐姐到先生屋里伺候,唔——”乔天涯已经气急败坏堵上手舞足蹈的丁桃的嘴:“小东西,你再乱说一个。”

他也就使了三成力,丁桃趁他不注意才使力挣脱,“呲溜”一下飞到檐上猫起来。

在场的全都心领神会:他乔天涯将美人据为己有了。

乔天涯也不解释,努力冲大家挤出一个八颗牙微笑,暗戳戳下定决心:弄死费盛这大嘴巴!

晚上守备军庆功宴。

前院虽然高大阔深,依循沈泽川朴实的惯例,并没有过分铺张,可人人心里都张灯结彩,乐开了花,今晚酒肉管饱,每人多发10两银子。大家敞开了吃喝,放开了玩乐,就连向来滴酒不沾的姚温玉也却不过大家的挽留,跟着落了座。

可他似乎还不安心,回头看向门口,见乔天涯站在门厅跟费盛说话,也冲他看了过去,这才踏实喝起了酒。

“自打跟了姚温玉,怎么看你建功立业的心淡了?咱都是刀口挣命的人,可别忘了自己根底在哪。”

“我命贵着呢,你也忒操心了些。把我屋里那两坛好酒带去,算我请大伙儿喝的。”

“谁稀罕你那酒?真不去?”

乔天涯推费盛肩膀一把,将他撵走。

沈泽川和萧驰野小别新聚,也为了让大家更自在,所以没去庆功宴,返回了两人的房间。

两人被一道屏风隔开。沈泽川在屏风里出浴,萧驰野的手隔着屏风触向那曼妙的线条,在沈泽川俯首擦拭时摩挲着光洁如雪的颈。

“樊州打下来,据说还缴获了个投诚的,面都没见火铳就先送出来了?”

“叫霍凌云,原灯州守备军指挥使霍庆的儿子。他爹让翼王害死,自己又被迫做了方老十他们的男宠。实话说,这次樊州一半是他打下来的。”

沈泽川边说话边踢掉木屐,拆了束发带,光脚踩在氍毹上,向坐在榻上转着骨扳指的萧策安走去。

“够狠。打算怎么处置?”萧驰野危险地盯着沈泽川的含情眼,如猎豹一把将猎物搂紧拽进了怀。

沈泽川失了重心,只好被力道带着坐了下去,却坐住了坚硬的东西,他却佯作不知,一本正经调整了几次坐的位置,心思全在正事上:

“听策安的。”

他们聚少离多,而每次见面都要商量永也忙不完的要事,在争分夺秒的间隙里,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招惹是非。

太烫了。

萧驰野被他搓火搓得难受,又不肯投降,只得咬牙切齿道:“待明日,集中议事。”

“怎么又轻了?”说完,他颠了颠腿,沈泽川不防,差点栽倒,只好挂住萧驰野的脖子。

这么近的距离,两人都感觉到彼此粗重的呼吸。萧驰野好像饥饿的狼,似乎下一秒就要挣断锁链出笼,将沈泽川生吞活剥。

沈泽川顺手灭掉蜡烛,将手探下去,心猿意马的说:“还有件事,‘钢针’要安插在,茶石河沿线,人选你怎么考虑的?”他声音越来越低,明明这么严肃的事,听起来却变了味儿。

沈泽川是带着四百万两家底来的茨州,后来又收服茶州,谋臣能士也纷至沓来,但军事实力却是他们最薄弱的地方。这次守备军在尹昌、费盛的配合下端了樊州翼王的老巢,结结实实增加了他们的信心,沈泽川准备大刀阔斧地筹建“钢针”骑兵,内可以统摄端州军政要务,外可以探查刺杀。

萧驰野缓缓闭上眼,感受沈泽川游走的手,忽然睁开眼,眼光落在那唯一一颗珍珠扣上。

“乔——天涯,跟——费盛。”他如被操控的木偶,说话开始时断时续,然后捂住沈泽川的嘴。

“嗯——”不知道是回答还是不由自主哼出了声。

下一秒,最后一颗扣子被疯狂的狼崽扯掉,衣衫剥落在地。他一把将沈泽川托起,扔在床上俯身压下去。几月来的相思别离之苦,他要悉数补回来。两个交叠的身影前后撞击,伴着沉重的喘息,时缓时急,将近一夜。

雪不知不觉又开始下,四轮车不好走,姚温玉醉狠了,乔天涯将他背起来,不管他“会须一饮三百杯”的豪言。

“你放我,下来。我要喝,但愿常醉不复醒,不复醒----”

乔天涯托着他双腿往背上轻轻颠高:“回家去,也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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