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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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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奉祺拿过请帖,并排放在桌上,说,“本该是收到三张请帖的,谢旼生日在七月初七,虽说不大办酒宴,往年也都在家中宴请朋友,算着日子,也该送来了。”

“他大概不打算请我。”薛倾川说。

“之前不是还亲自来道过谢么?”薛奉祺侧头看他,问:“怎么,你把人家得罪了?”

“我得罪他做什么?”薛倾川说,“怎么就不能是他得罪我?”

老爷子往沙发上一靠,斜睨薛倾川一眼:“人家还能得罪你?”

可真是亲生的。薛倾川心说。

“赌什么气?这不是,阮二少月底订婚,你趁机会跟谢公子赔个礼,这事不就过去了么。”薛奉祺把阮以忱的帖子拍在薛倾川手里,撑着膝盖站起身,悠哉上楼了。

薛倾川叹了口气,去就去吧,也不差这几个冷眼,顶多就是再吵一架。

空出的几天时间,薛倾川又钻回了城西大营,他的兵不多,但他要尽快和底下的将士们磨合起来,这些人都将在未来同他一起奔赴战场。

温斐然近日都不在,这让薛倾川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没想到温徽会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好在是老爷子没把话说死,给他留了拒绝的余地。若薛温两家成了亲家,一人有军队,一人能领兵,周泽正和梁君白会一起把刀锋指向他。

薛倾川不想和温徽站在一起,也不想娶温斐然。

他躲过了温斐然,却偶然看到了在醉春轩惹恼了谢旼的人。好巧不巧,薛倾川还和史定安、高御风走在一起。

“那人是谁?”薛倾川问,“在阮二那儿见过他,也是谁家的公子么?”

“哦,那是毕全辉,家里经商的,他老爹想让他混个一官半职,便送到了我这儿。”史定安说,“都是同学,照顾是照顾到了,可惜自己不争气。”

毕全辉大咧咧跟几个兄弟围坐在地上,说,“那日我可是见着谢公子了,凑近了比远远瞧他更好看!头发上还一股香味儿呢,细皮嫩肉,又白又瘦的,偏就是个假清高,端着架子不给人好脸色!要是他开个明价,我砸锅卖铁也得买他一回,看他在床上还能不能冷得起来!”

薛倾川听了两句,对史定安笑道:“这样的人你怎么还留着呢?也是难为你了。”

“这话说的难听,却也是这个道理。”史定安说,“人人敬畏少帅,不敢在少帅面前胡来,可咱们营里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私底下互相凑合的不少,惦记那人的更不少。”

“你也惦记?”薛倾川佯作随口一问。

史定安立刻否认道:“我可不,倒贴我都不要。是吧,老高?”

高御风应和了几句,看着薛倾川的脸色,没再多说。薛倾川本身将神色敛得极好,脚底在地面碾了几碾,就被高御风看了出来,而史定安尤未察觉。

薛倾川是想到了白华的话,轻笑了一声,便听史定安说:“那就像挂在天边的月亮,清冷皎洁得不得了,谁不想把那够不着的东西扯下来,丢在泥土里摔碎呢?”

“行了,别在少帅面前也嘴上没个把门的,人家少帅不爱听你们这些龌龊事。”高御风说,“少帅,咱们走吧?”

“嗯。”薛倾川应着,“话不见得好听,可理确实是这么个理。”

谢旼对于一部分人而言,越是清隽冷淡不染尘埃,越是致命诱惑,越让人想要以污泥尘土击败他。他身上带有某种易碎的特质,薛倾川理解那些不可见光的遐想,但他不是这样的人。

薛倾川乐于去呵护他认为美好的事物,而不是去毁坏。他想,明月就该高在九天之上,给他一片映在水里的月光就够了。

“不过,定安,”薛倾川转了个话锋,说,“警厅那边一直盯着咱们安城军,密探队和督察处早想抓着把柄把咱们往下踩,有人仗总督的势在洄镇私造火药的事还没过呢,总督这几日也不痛快,还是该提醒提醒你们那个同学,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该说,憋屈也得忍着。”

“是了,”高御风说,“我听说他才把谢旼得罪了,若被他们揪着做文章,不是咱们的错,也成了咱们的。”

史定安拧着眉点头,又听薛倾川说,“说句实在话,可能不那么中听,定安,管不好自己的嘴,也就别在你手底下干了,免得给你找麻烦。”

薛倾川没再关注毕全辉这个人,七月的最后一天,他带了贺礼应邀参加阮家二少爷的订婚礼。

于家将地点定在了慧仁学堂里面的大礼堂,走过去要路过一片荷塘,桥两侧的□□荷花间零星落着几朵青莲,故而得名青莲堂。

薛倾川先是被人拉着说话,没找到谢旼的影子,后来看是看见了,订婚仪式又开始,他到底没能过去找人。

第一支舞属于阮以忱和于心语,而后男女纷纷滑入舞池,薛倾川趁无人找他,走到外侧,从人后去找谢旼,仍然被人叫住了。

温徽和蔼地问道:“少帅,小女生日会的帖子可收到了?”

“收到了,”薛倾川恭顺地说,“那日我不在,派人到总督府上送了信,总督没见着人么?这事怎么办的,我回去好好问问他。”

“少帅别动怒,这几日我忙得几乎没着家,夫人许对我提过,是我忘了,不是属下办事不力。”温徽说,“那少帅就是愿意来了,不知祺帅……”

薛倾川露了个了然的神色,遗憾道:“我家老爷子爱清静,不爱热闹,这么多年都没人请动,总督,就让老人家居家修养吧。”

“那倒是我唐突老帅了。”温徽笑了笑,“老帅旧居不出,少帅年纪轻轻便已当家作主,令人佩服。”

“总督误会了,我哪做的了主?主意都是老爷子拿的,我在外面跑腿罢了。”薛倾川说着,用眼神示意左边,道,“总督,那边有人找您呢。您放心,我定如约前往,总督先忙,我就不耽误您了。”

应付了温徽,薛倾川终于绕了近半个礼堂找到谢旼。谢旼端一杯红酒靠在窗边,与其间的灯光音乐和喧哗热闹都格格不入似的,透过薄薄纱帘,夜色倾了他满身。

薛倾川走过去,低声叫他:“谢公子。”

谢旼抬眸,目光极静,如漆黑深海,连吊灯映在里面的光都照不亮他的眼,举了举杯,回道:“薛少帅。”

薛倾川从旁边桌上取了一杯酒,隔着一段距离,站在谢旼身旁。谢旼没有表现出对他的抵触,他便从容开口道:“温斐然要过二十岁生辰,请帖递到了我家。方才温总督还专程来确认我会不会去。”

“那恭喜啊。”谢旼笑了笑,浅浅地抿了一口酒。

薛倾川心头一阵烦躁,说:“笑得这么假,大可以不笑。”

谢旼的目光仍是寂静的,薛倾川警惕着海底看不见的漩涡,却听谢旼平静地说:“有什么关系呢?我也没盼着你们觉得真。”

“你们?”薛倾川朝谢旼走近一步,正对着他,逼问,“哪个我们?你把我当作你可以随意戏耍利用的棋子么?那我是哪一种?骄纵纨绔的大少爷,还是一心往上爬的势利小人?”

谢旼低下头,换上了温和的语气,回答:“那要看少帅想做哪一种了。”

“你还在为了那事生气?”薛倾川又近一步,紧盯着谢旼,沉声说,“我哪种都不是,谢旼,我跟他们不一样。”

谢旼抬起头与薛倾川对视,他模样温顺极了,似乎很懂得如何激怒薛倾川,说:“少帅说的都是。”

薛倾川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带着情绪与谢旼对话,这样太容易落入谢旼的节奏。他抿了抿唇,转过身发泄般猛地拉开了窗帘,嘶啦一声。

夜色笼罩着荷塘,灯影在荷叶遮挡中昏暗下来,薛倾川面对着窗外,谢旼背靠着落地窗,两人僵持许久,薛倾川先退了一步,僵硬地说:“你别这么对我。”

谢旼侧头望着他,没有说话。

薛倾川沉默了片刻,也转过来低头回望他。薛倾川去看谢旼之前,从鼻腔重重叹了一声,他发现自己束手无策,他拿谢旼毫无办法。而谢旼的眼底仍然是宁静的,毫无波澜起伏。

谢旼有颗很漂亮的泪痣。

气氛就在此时开始变得有几分微妙,谢旼微微皱眉,不自在地直起身,说,“温徽知道私造□□械有多严重,即使他真的也被蒙在鼓里,他势大,必然惹眼得很,他心里明白。”

薛倾川正色听谢旼说话,努力把思维集中在谈话的内容上。

“大选在就快到了,他这是怕等不及。”谢旼说,“如果他真能拉拢到薛家,还有谁敢轻易动他?四方将帅还没有谁敢断言自己能武力统一天下,若有了你,他说不定真的可以。你做了他的女婿,他说不定就能放心地让你回家。”

谢旼举起酒杯,微笑说,“少帅,你自己选吧。”

薛倾川没同他碰杯,仰头将自己杯中的酒饮尽了,谢旼也不介意,收回了手,等他的回答。薛倾川忽然觉得谢旼心中也是如此,就像他表现出的这般云淡风轻,全然不在乎他的选择。

“你好像丝毫不担心我真的娶了温斐然。”薛倾川说,“这世界上有什么是能让你过一过心的?”

“多了。”谢旼说,“往小说,有少爷、阮二、我先生。往大说,有家国、河山、天下人。”

薛倾川信了一半,当耳旁风漏了另一半,半晌,低声说:“没有我?”

谢旼又笑起来,轻轻柔柔的,“也不是不能有你。那还是得看少帅自己了。”

“你不用等我选择。”薛倾川又一次在他单方面的较量里单方面妥协,说,“这事成不了。”

谢旼点了点头,浅啜着红酒,不知在想什么。

薛倾川忽然提起:“温小姐生辰宴请了我,你的生日不也快了么?你怎么不请我?”

谢旼轻飘飘瞥了他一眼:“我只摆家宴,少帅,我跟你没好到那个份上。”

“感情这东西总是可以慢慢培养的。”薛倾川笑起来,说,“现在不够好,将来也能好,谢公子,你当真不请我?”

谢旼不禁一哂,“你们这些军爷鲜有几个看得上我的,少帅,你怎么还上赶着往我跟前凑呢?”

“都说了我跟他们不一样。”薛倾川又问,“你答不答应?”

谢旼望了望他,移开目光望着礼堂中穿梭的人,松了口:“你若执意要来,那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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