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野最近整个人最近脸色煞白而且经常性的头晕、乏力，深思倦怠。而且哪怕晚上不再接夜班的外卖，整个人也总是睡不够，疲倦得很。

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大暴雨。

而且晚上睡觉挤在大叔的那辆皮卡的狭小空间里，被晚上的火车声轰隆隆地吵醒，时间久了还会耳鸣。

“向野，向野，这是红糖，不是白糖！”超市老板大喝一声，随后舒口气：“你放错了。你以前不会这么粗心，最近总是出错，是不是干活太累，眼睛花了？”

老板人很好，因为看林向野可怜才让他工作的，手脚伶俐，干活利索，老板给他一天从50到了100。

“没事的，大叔，我就是最近熬夜太久了，而且加上长时间的不运动，总会心慌、气短的。”

大叔拍拍林向野的肩膀：“你们这些年轻人别以为自己年轻，就挥霍自己身体，赚钱没有好身体怎么赚钱？而且我上次看你就摆个毛巾差点从梯子上摔倒，更得注意，别有什么大毛病啊。”

“我知道了，谢谢大叔。”

“一会儿啊，你阿姨给咱们做了西瓜汁送来，快中午了，这日头晒死人。我们下午再搬货。”

林向野点头。

大叔把自己的一张沙发床拿给林向野，他躺在上面，上下眼皮不断地打架，渐渐滑入梦乡，回忆着这三个月的噩梦。

吴有的父母，还有吴有的出轨都无法再让林向野带上初恋的滤镜，或许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随叫随到的ATM机，一个可以随时被他使唤命令的小跟班，一个可以满足他虚荣的华丽噱头。他早已经不是那个17岁的少年，而是一个市侩，妈宝，大男子主义的小丑。

林向野小憩，随后老板娘拿着冰凉的西瓜汁递给他，摸摸林向野的头：“小心别一下子激着胃，慢慢喝。”

林向野想着自己为什么总是口渴，上午喝了三大瓶矿泉水，现在又喝了四杯西瓜汁，天再热，自己这口渴的程度也太严重了？

“谢谢，阿姨。”

“向野，你来我们这儿都有三个多月了，你还没说过你家里的情况？是不是和爸妈吵架，离家出走了？”

林向野叹气：“差不多。”

“你们现在的小孩子，离开了家，该有多难，万一被骗被拐了，父母多难过？你看看你长得这么好看，一看就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有什么事可以和父母商量，就这么跑出来，他们也很难过。”

“阿姨....”林向野声音哽咽：“我，回不去了。”

“怎么？”

“我...”

“哟，这不是林向野吗？”吴有搂着一个腰身纤细的女生，穿着露脐装。浑身上下都是名牌，手里的烟是国外的限量款。

“你终于也体会到我的痛苦了，林大少爷。”

“我对你是真心的，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对我。”林向野的愤怒早就被吴有骗完房子一脚踢开，把他和他的女朋友捉奸在床，被他爸妈嫌弃的时候就已经一点一点消耗殆尽了。

阿姨把林向野护在身后，林向野示意阿姨先回避，让自己解决。

“你都没钱了，还想让我对你好？”吴有把烟灰掸到林向野的头上：“当初要不是看你有钱，谁会喜欢你啊，一个男的，又生不了孩子，跟你玩玩感情是因为你还是个雏儿。”

“所以从恋爱到现在都是你在骗我，是为了我的钱？”

“是。”

“是为了在我身上找到征服感，才会对我颐气指使的？”林向野苦笑。

吴有无所谓，“是啊，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单纯啊。说几句情话就恨不得跪在地上，脱掉裤子，敞开双腿。拜托，你有钱我才要跟你玩玩，你没有钱，我连看你都不会看你。”

天空雷声轰隆作响，劈开了吴有的伪装。在林向野眼里。曾经的美好滤镜此刻都被那张人皮下的丑陋的嘴脸撕得粉碎。

天开始下起了雨，女孩不耐烦地看着他们两个：“你们说完了没？说完了，赶紧走，我还有事儿呢。”

“亲爱的，我们走吧，回家。”

“回你妈逼的家。”林向野吼叫，此刻宛如嗜血修罗，闪电的紫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本应顺服温和的男生变得面目可憎。

林向野说：“我告诉你，房子写的是我的名字。”他侧目：“你以为我就真的傻，会把一套房子白给你们住？告诉你，我会以非法入侵住宅的罪名起诉你和你的父母，让你和你的老鼠父母回到阴暗的下水道。”

吴有走上前，给了林向野一巴掌：“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我说，我爸爸说得对，你和你爸妈就是地下水道的老鼠，没资格步入上层社会，你们这样卑劣的家庭活该一辈子都没钱，活该一辈子都住不起房子！”

吴有一脚踢倒林向野，西瓜汁的玻璃杯子正好砸在了林向野的手上，玻璃碎了一地，血和西瓜汁融为一体，散发着血腥味和水果的味道。

天开始缓缓下起了雨滴，女生骂了一句脏话就打车离开了。老板娘闻声看着满地的西瓜汁还有血迹，大声尖叫，喊来了老板，两个人发现一辆摩托车上有一只手在流血。

“向野，向野！”阿姨跑出去，才发现骑摩托车的人已经扬长而去。

“快报警，老婆。”老板把手里的车厘子盒子扔在地上，抄起电话拨打了110。

“你放开我！”林向野挣扎。

吴有骑了很久，来到一个四处无人的公路，把林向野扔了下去。

“林向野，你他妈的敢骂我爸妈？”

“骂怎么了？”雨越下越大，林向野的眼睛却如同野狼一般凶狠，是吴有从来没见过的林向野。在他眼里，林向野乖巧懂事听话完美，几乎不会说脏话，可是现在面前这个出口成脏的人，还是那个一直捧着一颗最炙热的心的少年吗？

两个人在公路上对峙，林向野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一点一点撕碎了自己对爱的憧憬。自己满心奉献的爱，在吴有面前不过是路边随手捡来的一颗石子，不珍贵不宝贝。

瓢泼的大雨冲刷着公路，林向野的手上的血一直在流，顺着雨水，滑向公路的低洼处，汇集成了一洼血池。

“我他妈的杀了你！”

程驰和白玲珑开车，来到了那家超市，他下车问老板林向野的下落。

“向野被一个骑摩托车的人带走了，他手还在流血，他们去了13号公路。”阿姨重复。

“我们已经报警了。”

程驰大声喘气，攥紧拳头，心里万分恐惧，那个男人一定是吴有，他会对林向野做什么，他不知道，愤怒和担忧让程驰快要让他疯掉。他还有残存的理智：“阿姨，你先留在这里，等警察到了，就带着我给你发的定位，去现场。”

“好。程驰，你注意安全。”

他急速开着车，心里默念：“向野，等我。”

吴有殴打林向野足足有十分钟，林向野的血从鼻子里，手腕还有头上不断在流。吴有已经变成了一头野兽，一只自卑只会动用暴力的畜生。

程驰看着林向野的惨状和吴有的暴力行径，骂出了他第一句脏话“我操你妈！”

程驰的动作急而快，一脚踢倒吴有。吴有整个人没反应过来，倒在满是血水的水坑里，程驰摁着他的双手，用绳子把他捆了起来，对着他那张肥胖油腻的脸打了好几拳才稍稍解气。

“向野！向野！”程驰爬过去，像扶起一件泥娃娃慢慢扶着林向野，把他抱在怀里，安抚着他。闻着他身上的血腥味，恨不得把揉进自己的怀里。

“别碰我，别碰我，我恨你，吴有。”林向野哭着，抗拒着程驰的拥抱。

“是我，我是程驰。”程驰的声音已经颤抖，还带着哭腔和愤怒。看着怀里的人还在挣扎，他就越不忍心用力，可是他怕再松手，林向野就会永远消失。

林向野问着熟悉的味道，就是这个味道，让自己陷入初恋的泥沼，把自己的六年青春都给了一个错的人。林向野的血止也止不住，程驰一边抱着他，一边摁着出血的地方，血染遍程驰的身体。

林向野还有意识，他听到一个温柔的男声在安抚自己。这个声音把自己一下子又带回那个初夏的中午，遇见那个用校服袖子遮脸的男生。这个声音好让自己心安，雨水打得他睁不开眼，是程驰吗？这个声音很像他。

警察开着警车把吴有围了起来，把他带上了警车，随后另一辆车上下来的白玲珑冲到两个人的面前。“向野，我是小妈。”

林向野还沉浸在程驰的温柔乡，他对外界开启了屏蔽，只有程驰是他的一剂安定剂。

“阿姨，雨太大了，向野的血止不住，我们先送他去医院。”程驰抱起宛如一张纸片的林向野，摸着他硌人的骨头，心更痛了。

林稷山的保镖回话，得知林向野被打的事情，他不会再忍了。

二十二年了，自己作为父亲最忌讳打孩子，也不会对林向野动手。这个畜生居然敢动手，他是真的不想再忍了。

“很简单的几件事，我需要你们去做....”

急救室的红灯亮起，林家的私人医生立刻采取急救措施，在急救的过程主治医生发现林向野患上了慢性失血性贫血。

长时间的劳作加上忧思，还有这次致命的殴打，林向野的血很难止住。医生看着还在急速下降的血压，让助手给自己擦擦汗。

程驰站在手术室门口，足足有两个小时，他祈祷着手术室的灯熄灭，然后医生走出来告诉他，林向野没事，只是失血过多，没有大碍。

又过了两个半小时，浑身是血的医生迈着匆匆的步伐走到程驰的面前。

程驰失去了往日的稳重，变得疾言厉色：“医生，他怎么样了？”

“林小少爷患上了失血性贫血，长时间没有得到及时就医和检查，血一直止不住。”医生擦擦汗。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才三个月没见，他怎么就...”程驰向后踉跄了两步。

医生长呼一口气：“不过小林少爷的性命没有大碍，我们现在已经帮他止住血，需要进行血型配对，但是因为小林少爷失血过多，我们现在需要输血。”

“那你赶紧去输啊。”白玲珑在一旁失去了往日的优雅，脸色发白，皱眉：“难不成你是想告诉我这里的医院没有A型血的库存吗？”

“其实这就是问题所在，因为小林少爷是A型血，但是他本人的身体对血型库里现存的血型有排斥反应，加上小林少爷体质特殊，需要请人现场输血。”医生叹气，他揪心着林向野的身体状况，不由得加快了语速：“程驰少爷，你是A型血，林夫人，你是O型血，您二位都有资格献血资格，但是我们需要对您二位的血型与小林少爷进行匹配，看看谁有资格。要是您二位都不可以，我们只能将小林少爷转院到公立医院。”

程驰只感觉脑海里不断地播报着时钟倒计时的嗒嘀嗒的声音，他想要快一点，在快一点，最好是能快进，看到鲜活的林向野，站在自己面前。

程驰看着自己的血从那根细细的管子里流动，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一定要能成功，他已经错过了林向野一次，不能再错过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