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驰一路上都在想着，林向野上午还是好好的，怎么下午就变了脸了？他走进一楼的大厅，看着自己的妈妈坐在沙发上裹着金粉色薄毯看着书，他开口：“妈，我回来了。”

孙郁把书放到桌子上，笑：“嗯，回来了？向野怎么样了？”

“挺...挺好的。能说能笑”

“程驰，过来，妈妈和你说件事。”孙郁的语气缓和还带着一点忐忑。

程驰奇怪：“妈，怎么了？”

“其实，向野这孩子还挺好的，妈妈很喜欢，你呢？”

程驰说：“我也很喜欢他，他挺阳光的，而且很懂事成熟。”

孙郁摸着程驰的肩膀，替他整理皱了的制服：“其实，我和你爸爸，都很希望你和向野可以经常多交流交流感情，向野家就自己一个孩子，你应该多叫他一起玩。”

“妈，怎么突然说这些？”程驰琢磨着，看着自己的母亲欲言又止。

孙郁说：“你知道，你爸爸和林叔叔一直在合作准备合作开发地皮。如果我们两家成为一家人，这件事自然就是顺理成章可以敲定下来。”

“妈，你该不会是说，要我去和林向野结婚吧？”程驰带着几分无奈的笑问。

“当然不是让你们现在就结婚，等你们大学都毕业的时候再结。”孙郁看着自己的儿子：“所以妈妈想让你和向野多增进感情。”

“可是妈，我....”程驰想拒绝，但是为什么自己说不出口？为什么自己想拒绝这桩利益婚礼，脑子里都是林向野对自己的暖暖一笑。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的人生才刚刚步入青春期，就被安排好了一切？

“妈妈和你说，现在我们家的状况不是很好。你爸爸从你爷爷手里继承公司的时候，你的姑姑还有叔叔伯伯是不会放弃在暗地里搞破坏的机会。”孙郁：“上周，你爸爸在董事会开会居然有一半以上的股东都没有出席，这是很可怕的事情。”

程驰明白妈妈想说什么。自己的爸爸备受爷爷宠爱，又和爷爷雷厉风行、刚直不阿的脾气一脉相承。爷爷去世后，把遗产虽然分的很清楚，但是把公司的继承权让渡给了爸爸，而姑姑和叔叔伯伯在董事会的人经常让爸爸下不来台，而爸爸因为年轻，还得看着他们那一派系的股东的脸色，受着他们的脸色，时不时会给爸爸难堪。

“林稷山是你爸爸最后的希望，如果我们能拿出诚意...”

“所以诚意就是一桩婚礼？”

“是。”孙郁说得肯定。

程驰心有不悦，但是没说话，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

他坐在榻榻米上，手指不断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自己才16岁，就这样被安排好自己的人生了吗？

如果是林向野，他也不是不愿意，他对他很有好感，他很好看，也有品味，摆在身边也还挺不错的。

但是他厌恶的是被人安排的命运。

程驰看着手机，才能够弹窗跳出一则新闻。林向野和十几个同学分成两组，林向野的第一小组今晚作为学校的高一代表去参加市级的诗歌朗诵比赛，获得了第三名的成绩。让他放不开目光的是站在中间位置的林向野。那么模糊的照片都掩盖不了他依旧夺目的模样，灯光下的林向野自信，带着微笑。或许，林向野和自己结婚，也不会是一件坏事。

第二天程驰一如既往地在学校门口下车，他看着林向野在门口踌躇，进也不是，走也不是，像是在等人。

“在等人？”

林向野的嘴角有点忍不住笑，只能暗暗掐了一把大腿肉，说：“我没有等人，就是在想自己的书有没有带齐，昨晚回家都很晚了。”

程驰弯腰，靠近林向野：“昨晚的比赛比到很晚吗？”

林向野看着他的眼睛，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被程驰注意到有多兴奋。倒是程驰轻轻掐着自己的脸：“怎么了，得奖得傻了，笑得这么开心？”

“没，因为别的学校真的很棒。在11个学校里能角逐前三就已经很开心了。”林向野躲掉程驰的手，拎紧书包：“要不，我们...”

一辆金色的豪华跑车停在学校门口，车上的女生优雅地从副驾驶下车，整理了自己的头发，随后迈着自信坚定的步伐走到门口。

程驰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身上，林向野说：“程驰，我们班主任叫我有点事儿我先进教室了。”

程驰一直看着欧嘉雯的背影，忘记身边的人。林向野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浑身燥热的难受，他尴尬地站在程驰身边，不知所措，只好撒谎离开。

程驰看着欧嘉雯的身影走进教学楼，他才缓过劲儿，发现林向野已经走了。

让程驰奇怪的是，最近吴有倒是不怎么在自己面前出现，身上也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那股子油烟味、霉味混杂着颜料味道的难闻气味都被香水的味道掩盖住。

他本来还奇怪来着，直到他看着林向野和吴有最近越走越近，他才明白，都是林向野出的钱，把他那股子市侩小民变成了一个正经学生。

他更不爽了。

尤其是吴有对林向野那种暧昧的手势，两个人的肩膀越走越近，手有意无意地碰撞在一起，程驰恨不得走上前给吴有一拳。

同桌文青云看着在本子上乱涂乱画的程驰，还挺惊讶的。毕竟这种有钱多金帅气而低调的男生并不多见。文青云自己也是在小说里才能偶尔逃避一下现实。

“程驰，老师叫你。”文青云对程驰说。

程驰摔下笔，就去了6楼办公室。

他一打开门，发现欧嘉雯也在办公室。因为11到14班是共用一个数学老师的，欧嘉雯又是优秀学生的代名词，老师们喜欢，经常找她也是理所应当。

“程驰，你也过来。”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看着程驰，笑得更开心：“上次，以欧嘉雯同学为代表的第二小组参加的诗朗诵比赛获得了金奖第一名，只可惜，你没去。”

“啊？”

欧嘉雯没看程驰一眼。

数学老师：“我的意思是这么多班级的，就你们两个算是郎才女貌，要是一起....”

欧嘉雯不耐烦：“老师，您叫我过来有事情？我还要回去复习，没事我就走了。”

她的语气很淡，但是很坚定。

程驰能闻到她身上的发香，很浓郁，但是很低调。他喜欢这一类型的女孩子，但是自己一想到这里，心就开始犯了绞痛。

“我叫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参加全国数学奥赛比赛，学校只给了两个名额，我争取到了，打算给你们两个。”

“哦。”欧嘉雯：“老师，还有事吗？”

“别的倒是没了，就是嘱咐你们一下，好好准备，如果能得到了奖项，对你们的保送也是有很大帮助的。”

程驰点头。

欧嘉雯和老师说了再见，就离开了办公室。

程驰在门口叫住了欧嘉雯：“很高兴认识你。”

“哦。”

“我们以后要不要在一起学习，毕竟我们是一个团队。”

“你认为数学奥赛题很难？”

“不是。”

“那有什么必要在一起学习吗？如果有什么注意事项，我会问老师的。”

欧嘉雯对程驰好像没什么好印象，说话都是冷冷的。

“嗯。”程驰在原地尴尬。

她就像一朵云，美是美，但永远不会为自己停留。

他有点失落。看到吴有和林向野一起坐在一楼的花坛旁有说有笑的，他的失落瞬间化成了愤怒。

“真的啊？”吴有笑：“那有机会我可以去你家吗？”

“我的生日在元旦后，那个时候我们都放假了，你可以来我家玩。”林向野看着吴有笑，他虽然有点流里流气的，但感觉他还是很开朗，很喜欢交朋友，看起来是个好人。

“你们怎么在这儿？”

“我在和吴有聊天。”林向野笑：“他好会讲笑话，让我笑个不停。”

程驰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醋意：“有这么好笑吗？”

林向野看着吴有，眼角里的浓情蜜意都要慢得溢出来，他笑着：“而且我已经邀请他作为我生日的特邀嘉宾了哦。”

“你生日还有四个月，着什么急？且不说时间长，就算你邀请，你爸爸能让你把一个穷小子带进你们林家吗？”程驰本来就因为欧嘉雯的冷言冷语有点失落，现在又看着林向野和吴有这么亲密，他真想一拳打在吴有的脸上。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林向野站起身，拍着身上的泥土，还帮忙拍拍吴有身上的土，程驰眉头拧得快要掉下来。他刚要下楼梯，脚下一滑，差点就要摔在地上，吴有伸出手把他拽到自己怀里，抱得紧紧的。

程驰实在忍不了，一脚踢开吴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以后别碰他。”

“我艹，你他妈算他谁啊？”

“我警告你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程驰摔下一句话，用力握着林向野的手腕，把他拖到了教学楼中间的花园。

“你怎么了？”林向野还是笑，程驰冷静下来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幼稚。

“你就这么喜欢哪个流氓？”

“我喜欢他，因为他会陪着我。”林向野笑得勉强：“只有他愿意只待在我一个人的身边，他是不是流氓我不在意，他对我好就行。”

“你...”程驰看向林向野，有些语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其实一直在冷落林向野。他现在只要一看见他，就会有愧疚感，为什么呢？

\"我也会陪着你的。\"

“那也是22岁之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