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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书吧 > 上玉钩(双重生) > 第41章 041

第41章 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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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哪个刘家?

片刻后,虞南珠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刘家。

这刘家亦是富户,只不过与虞家的累世家业不同,他们家是这一代从米面生意上发起来的,眼下算得上红火。前世虞南珠没跟他们家打过交道,只知刘家有两个姑娘,大姑娘比她大,早年已经定下亲事,至于二姑娘……因胎里不足,好像一直有点痴傻。

她万分吃惊,眼睛不禁瞪了起来:“他……他要娶刘二娘?”

见状,叶鹿芩抬起眼不理解:“南珠,你该不会还惦记周赟吧?”

严未迟紧了紧喉咙,也向她看过来。

虞南珠一愣,蓦地“噗嗤”笑出声:“胡说什么。”说罢坐到叶鹿芩对面,执了她的手道,“我呀,现在脑子里只有历知来。”

严未迟:“……既然如此,今日怎么不在店里?”

虞南珠“哦”了声,眼神朝他飘过来:“都督去历知来找我了?”

被一下子猜出,严未迟抿唇看着她,没有回避,点头说:“没看见你,以为你躲在家里。”

“躲在家做什么?”虞南珠歪了歪头,珠花轻摇。

叶鹿芩插嘴进来:“还能怎么?迟舅舅他以为你伤心在家哭鼻子呢!急吼吼地就把我叫出来,非要我带上他来找你。”

虞南珠一愣,目光亮亮地朝严未迟看,仿佛在问他是不是。

严未迟呛声,似乎还“嗯”了一下,却是含糊不清的,也不知到底认还是不认。

虞南珠弯了弯嘴角,高兴道:“都督这么看重我呀?”

严未迟握了握掌心,直视着她,正要张嘴说点什么,来钱忽然回来了,在门外道:“原来姑娘在家。”

三人抬起头,不知为何,眼神都有点怨念。

来钱:“……小的……小的来得不是时候?”

严未迟:“……”

来钱离开历知来比严未迟早,可他脚程不及严未迟,到得反而晚。

好在严未迟也并不是真怨怪他来得不是时候,很快便收起目光,低头抿茶。

来钱疑心是自己的错觉,便笑着问虞南珠:“大公子去历知来没看见姑娘,就差小的回来看看。姑娘是怎么了?今日这么早回来,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小卫大夫过来瞧瞧?”

虞南珠道:“是伍叔回来了,我问他点事。大哥去店里了?那你快些回去,看着他些,别叫他贪杯。”

“哎。”见没事,来钱笑着告退。

虞南珠想了想,又叫来宝去找小卫大夫,从她那取些好点的解酒药送去历知来。

叶鹿芩不禁感慨:“南珠,你跟你大哥可真是感情好呀!”不像他们赵氏……

先帝时三王乱,摁下这个浮起那个,搅合得满朝动荡,叶鹿芩的几个舅舅非死即贬,如今只剩当今圣上,以及圈在封地的黜王赵谋。赵家几无与她同龄的孩子,自从今上登基,人前瞧她金枝玉叶尊贵无比,可谁知道她的孤单?

但哪朝哪代的天家没有这些腥风血雨呢?

虞南珠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低头抿茶。过了会,等叶鹿芩的那股伤感稍稍退去,开口邀请他们:“时间尚早,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叶鹿芩眼一亮:“去哪儿?历知来吗?”

严未迟不禁屏息,去历知来吗?江宗延也在历知来。

好在虞南珠摇头:“去历知来省不得要应酬旁人,去街上吧,中秋快到了,有灯市,我们去看灯。”

叶鹿芩脸色一凝,严未迟也沉默了下。

虞南珠察觉异样,收敛了笑容问:“怎么了?”

“南珠……”

“去。”严未迟打断叶鹿芩,看了她一眼后,温和道,“就去看灯。”

也许是错觉,严未迟的话音刚落,虞南珠听到叶鹿芩轻轻叹了口气。

中秋终究没有正式到来,灯市只初具雏形,立着高大的竹子制成的架子,光溜溜的没挂灯,倒是有些小商贩开始零碎贩灯,一眼望去,生意还顶不错。

意识到这时候没有那些漂亮的灯可以欣赏,虞南珠讪讪然:“……要不,还是去历知来吧?”

三人漫步街上,琼枝朝云他们不远不近地落在后头。

严未迟自是不想去历知来,指了指前面:“那里人多,干什么的?”

前头是城隍庙。

虞南珠自从前世嫁给周赟之后,便极少出门,若不经严未迟提醒,自己就快忘了这些,明明她是那么爱玩爱热闹的性子。

她垫脚看了看前头黑压压的人,忽然想起来:“是去城隍庙还愿的。”

“嗯?这么多人还愿?”叶鹿芩疑惑。

虞南珠抿唇笑了笑:“也有来许愿的。府城的城隍庙前有棵三人合抱的千年桂花树,历年七夕,庙祝都要给全城的年轻人办乞巧大会,乞巧时求一枚和合符,若中秋前寻得意中人心想事成,那便来还愿,把和合符还回去。”

“那要是没找到意中人呢?”叶鹿芩问。

虞南珠:“没找到,那就要来庙里买个羊皮水灯,把和合符放入,任它逐水而去。”

叶鹿芩“噗嗤”笑出声:“这一来一回,一枚和合符,加一盏羊皮水灯,可不把庙祝喂饱了。”

可不是么?凡此种种,剥了皮,去了肉,全是生意经。

没想到叶鹿芩一眼就看穿了,反倒是虞南珠,前世巴巴地跑来求符,后来跟严未迟没成,又哭着跑来放灯。因为太过伤心,沿着河堤一直走到天亮,迷迷蒙蒙地看见庙祝带了几个人在下游捞灯,她才明白过来。

傻透了!

想到这些,虞南珠脸上害臊。

严未迟侧目,忽然开口:“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虞南珠:“……”

严未迟抿唇想了想:“你七夕也来这里乞巧了?”

“没有。”虞南珠急得快走几步,“你别乱猜!”

哪怕知道是骗人的,最后他们还是进了城隍庙,买了三盏羊皮水灯。

桂花树下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严未迟人高马大地从中挤出来,手上举着三盏灯。一旁条桌上有笔墨纸砚,也不是非要放和合符,灯到了自己手里,还不是高兴放什么就放什么。

叶鹿芩拎着灯仔细思索了番,拿起笔在纸条上写下:愿舅舅舅母多子多福。

虞南珠看了眼,吓一跳。

叶鹿芩的舅舅是陛下,舅母是皇后娘娘,这不得算干政?

虽说知道是骗人的把戏,叶鹿芩还是十分虔诚地把纸条卷成小卷,放进了灯里。然后撇头一看,发现虞南珠跟严未迟分立自己两边,两个人提着笔都没动。

“南珠,你要许什么愿?”她给严未迟使了个眼色,问虞南珠。

虞南珠低头看着空白的纸条,她前世自然只放了和合符没写许愿条,那现在写什么呢?把和合符放进去,是取放弃执念之意,任无缘之情随无情的水东流,放下过去,好好迎接未来。

她要放弃什么执念?又迎接什么未来?

她失神地想了一会,听到叶鹿芩忽然喊起来:“迟舅舅你这么快就写完了?你写了什么给我看看!”

“不给。”严未迟利索地把纸条塞进灯孔,拒绝得十分干脆。

叶鹿芩不甘地咂咂嘴,又去看虞南珠,就见虞南珠也把纸条塞进了羊皮灯。她生气了:“好啊你们两个,都不给我看!我要重写,我也不给你们看!”

严未迟不理她,提着灯往河边走。

“走吧,”虞南珠提起灯,按了按叶鹿芩的胳膊说,“许愿可不能随意改弦,多对不起买灯的钱。”

叶鹿芩:“……”

三人放了灯,走过场似的在河边驻足了会,便打算回去了。

先把犯困的叶鹿芩送回郡主临时府邸,转头只剩下两人。严未迟问:“累不累?”

虞南珠摇头:“还好。这阵子葵未教我功夫,我现在体力好着呢。”

“哦?”严未迟侧眸打量她,似乎比从前果然要精神些,至于体力嘛……

虞南珠见他看着自己不知想到什么,脸上浮起红晕:“你不信,去问葵未。”

葵未不大现身,孤僻得很,此时此刻就跟在暗处。

严未迟哑然失笑,说道:“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葵未教你功夫,必然十分喜欢你。”

其实到了虞南珠这个年纪,还能学什么拳打脚踢的功夫呢?左不过是扎扎马步练练筋骨,用来强身健体罢了。曾经妄想跟丁卯似的飞檐走壁,理想到底破灭了。

她叹了口气,说到这里,便想起葵未别的:“葵未的耳朵怎么了?”

自从给严未迟送去李江的家眷,葵未虽然还是不开口说话,但看得出来她已然真心接纳了自己。得知她想学功夫,葵未便开始做起了虞南珠的老师,日日督促她早起练功,对她如严师般慈威并重。

渐渐地,虞南珠发现葵未身上的特殊。她曾怀疑葵未失了声,但有时候被琼枝逼急了,她还是会说话的,只是有点不太伶俐。后来就发现,葵未听人说话时必须直面对方,她是在读唇语。

她的耳朵,听不见。

严未迟停下脚步,眯了眯眼,说:“不是天生的。”

虞南珠微微张开嘴,又想明白什么似的,缓缓点头。

严未迟:“害怕吗?”

虞南珠眼神旋即迷茫:“害怕什么?”

“当年姐姐还小,葵未也是。那时她们刚去未北不久,被人在饮食中下了毒。为防打草惊蛇,我姐姐没吃,葵未替我姐姐吃了……”

严未迟说得平淡,虞南珠听得心惊肉跳。

严未迟说完朝她看,见她粉润的脸色被吓白,不觉苦笑:“吓成这样?”

虞南珠平复了一下急骤的心跳,点点头:“人命关天,哪能毫无畏惧。那你呢?你经历过这样的事吗?”

夜色里,她见严未迟点了下头。

“要不是丁卯的父亲,我可能,没有机会站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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