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叶白劭这么讲，连白星也这么说。

季明泽哑口无言。

白星心软，又想到报告上的内容，想到沈环解释的内容——

与季明泽拥有百分之九十以上信息素匹配度的人，是叶白劭，是他最重要的人。

他很清楚信息素共鸣的感觉，明白此刻季明泽的不理解，正如他刚得知的时候，甚至比他更加无措。

如果信息素都是错的，那么什么是真的？

他们站在对方面前，信息素共鸣下，能深刻体会到对方的存在，犹如另一个自己，明白对方在想什么，明白对方的喜欢。

全是假的，全是信息素带来的错觉。

白星掩盖去大量关于叶白劭的事情，慢慢讲述，在他和叶白劭以及季明泽三人之中，叶白劭只知表面，季明泽只明内里，他才是两者皆知的人。

在这场欺骗中，他是当事人，也是旁观者。

季明泽逐句理解他的意思，作出假设说：“如果你们说的没错，因为参杂了其他人的信息素，信息素相互影响，导致其他的信息素反应影响我们，给我和你塑造了共鸣的假象。”

说完假设，他接着说：“可是不管有没有暴露出信息素，我感受到的这份心情一直没有变，除了你的信息素，我也没有感受到其他人的信息素。”

白星不会因此动摇，他比叶白劭和季明泽两人知道的更多，慌乱过，担心过，害怕过，复杂的心情已经过去，此刻他比任何人都要冷静，也更加绝情。

“你的心情也许是信息素影响下产生的错觉，即使不是，也不是对我。”

“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

“你是alpha，我是omega，我和你的信息素产生排斥，准确点说是你的信息素对我的信息素产生排斥反应，这也就代表其实你讨厌我。”

白星愿意说这么多，只不过是因为叶白劭对季明泽的态度，他何曾见过叶白劭因为一个人慌乱，因为一个人去纠结，特意委婉解释，因为一个人分去注意力，放松对周遭的警惕。

刚刚叶白劭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在，放在以往，根本不可能存在。

白星心里一阵难受，难受得他眼泪都要涌出来，这是来自叶白劭和季明泽的心情。

无论为了他，还是为了叶白劭和季明泽，他们必须说明白。

“信息素共鸣的情况一时半会解决不了，我和哥不可能分开，为了再避免这些情况，我们还是保持距离。”

季明泽沉默不语，白星神情认真，语气坚决，与平时爱笑可爱的omega不同，眼里流露出冷漠和不喜。

欺骗？错觉？已经不重要。

无论真假，欺骗与否，这是白星的态度，亦或者是叶白劭的态度。

被抛弃的是他。

“好，”沉默良久，季明泽应下。

白星松了口气，才意识到这口气比他认为的还要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

两人不欢而散。

季明泽也没有心情接着去找叶白劭。

……

禁闭两周的时间接近尾声，海岛搜索工作接近尾声，关于07的检查也接近尾声。

季语佑跟在沈环身边查看进度，十分关注07的情况。

沈环说明：“几番测试下来，确定07的精神力和信息素都没问题，他跟白星的精神力对比下来，更无限趋向于普通人，并不存在思维控制。”

“上次抓到那批人中，他们呈现被控制状态，你们也确定其跟褚天研究所有关，按照褚天研究所的说法，07拥有思维控制的能力，只是成功率几乎为零。”

季语佑之前不明白，想过褚天研究所丢出这个炸弹是为了什么？

单单如同07的想法，只是为了引出叶白劭？提前布下陷阱等叶白劭跳进去？

根据他这些天对叶白劭的了解，他觉得不可能，如果真如资料记录，他不觉得那人会认为叶白劭可以被目前发生的事情牵制住。

季语佑设身处地去思考，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叶白劭从未隐藏过存在，对方知道各自在哪里，这番行动更像只是打个招呼。

而叶白劭一众人清楚这点，所以目前的行动都是针对莲花城事宜，从不提起与褚天研究所相关的事情。

季语佑这些天也想明白，不至于生气，他也知道严浩提供的资料中有隐藏的部分，这属于合作的一部分。

他现在有个疑惑：“可按照你们的意思，07不能思维控制？真正拥有思维控制能力的是什么？”

沈环不直接回答，而是先说到信息素和精神力：“人体含有生命因子，随意组合，我们甚至还未探查出能组合出多少种，但是我们都知道每一个人的信息素都不一样，每一个人的精神力都不一样，当生命因子浓度和纯度越高，也就意味着信息素越强，精神力修炼天赋也越强。”

“信息素会影响主体的思维，精神力与思维相连接，受思维控制，反之控制思维。所谓强者压制弱者，便是强者的信息素和精神力影响到弱者的信息素和精神力，以此影响到主体，一旦互相远离，没有接触就不会产生影响。”

“曾经也有过假设存在思维控制的情况，不是没有可能，而是没有人能做到，它需要满足多个条件，07的情况并不满足这些条件。”

沈环没有说出这些条件，而是反问：“你知道白星可以做到思维控制吗？”

季语佑愣了一瞬，本想装作不知道，见沈环神情便知道不作假，回答：“知道。”

“你觉得那个孩子足够强大吗？”

季语佑否定说：“他还小。”

“这就是褚天的本事，”沈环嘲笑一声。

接下来，沈环不愿意再说，也许只是不能对外人说起。

季语佑去看了07的情况过后，没多久得知剿捕行动可以收网，他突然记起来自己这段时间太忙，好像很久没见过自家弟弟。

自从上次把人换到另一个队伍后，他就没收到季明泽的消息。

他抓了一个人问，最后得到一个回答：“弟弟在关禁闭。”

“？？这禁闭对他还有用？”

部下回一个同样不理解的眼神，说：“他一直待在房间。”

季语佑知道自己的弟弟性子，不可能主动把自己关起来，赶紧去看看，敲门喊人。

“你有事吗？”季明泽开门，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有点困，乱糟糟的头发和惺忪的眼神又像刚睡醒。

季语佑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可心里告诉他就是不对劲，试探地问：“晚上有行动，下午我们会出发，你要一起去吗？”

放在往常，季明泽该抱怨他，定要跟他顶几句嘴，然后兴奋地说要去。

然这时，季明泽不困了，情绪却没有激动，兴致恹恹说：“我不去。”

季语佑惊，傻傻地问：“为什么？”

“你忘了？我还要关禁闭。”

季语佑：“……没见你之前好好遵循。”

“那我现在好好做，”说完，季明泽要关门。

季语佑反应过来，在季明泽要关上门后，立马上前卡住门框，问：“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还是遇到不开心的人？”

“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不是很重要，”季明泽并不觉得不能说出口，接着说，“只是一段感情还未开始就结束了而已。”

“感情？”季语佑一头雾水，他错过的是不是有点多？

季明泽不愿意说了，现在别说他人，他自己都不知道哪来的感情，更何况真的是他的感情吗？

跟白星不欢而散后，放弃很容易，说不开心是有的，说失落是有的，但是要说伤心却没有。

现实仿佛在验证白星和叶白劭的解释，全是错觉。

可为什么现在想起白星和叶白劭，心里又是一阵难受，季明泽咬咬牙，想不明白。

“不重要，”季明泽像在劝自己，依稀记得叶白劭丢下自己的态度，头也不回地离去，甚至不愿多解释。

他再次说：“不重要。”

凶狠的口气，泛红的眼眶，这看起来可不像不重要的样子。

季语佑不知所措，仔细回忆自家弟弟最近认识的人，第一个想到叶白劭，叹了口气，觉得难，果然上次劝的话没听。

“不重要就不重要，以后我们离得远远，过去就过去了。”

季明泽没说话，正当季语佑想着怎么安抚的时候，季明泽开口问：“哥，你相信信息素吗？”

“哥，你说我还能相信自己吗？”

“我连我自己都不能相信的话，信息素欺骗我，我的心情也要欺骗我吗？”

一连疑问砸下来，季语佑有些懵，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尝试解答：“信息素影响思维，确实有可能造成欺骗，但是这建立在对方的信息素比你强的基础上，我还没有见过能比你强的信息素存在。”

“你一定可以相信自己，某个意义上，信息素是我们另一个自己。”

这是季明泽曾经一直坚信的理由。

季明泽暂停思考的大脑又开始运转，比他强的存在，那就是叶白劭，能影响他的信息素的人只有叶白劭，大概只有叶白劭的信息素他无法察觉到。

何况叶白劭与白星走得特别近，所以信息素产生共鸣时，他没有察觉到叶白劭的信息素。

也许信息素匹配度能达到共鸣的人是叶白劭和白星，他们互相喜欢，只是一直没有说破，以至于他到来，强势的信息素打破了这个平衡，经过信息素检测后，他们才发现信息素匹配度的问题。

这么一想，他似乎能解释叶白劭的行为，是他的信息素添了麻烦。

季语佑见季明泽情绪放松下来，秉着让人不再待屋里胡思乱想，又问：“一起去吗？”

去吗？

记忆中闪过一句“未来有机会再见”。

去的话一定会再次见到叶白劭。

季明泽摇头说：“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