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再遇陆斌
断片：孽缘之起孽缘之灭从来不随人的意愿。但习惯了，天长日久也没觉得什么。事情的好坏有时候只在于你的态度。想得开就是天下天平，想不开看见秋风落叶也伤心。幸好那些没心没肺的人只凭着自己的感官处事。所以在孽缘中陆斌曾一度活得很滋润。
好像有人喊他，他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头上一撮红毛的家伙站在201包间门口。旁边的李奇还在打呼，他迟疑一下走过去。
“去楼下的肯德基。帮我买五分全家桶，四瓶可乐，一打啤酒，再加四包芙蓉王。”对方把几张一百的钞票塞到他手里。
“对不起，我不负责干这个。”
那红毛鬼本来要关门进去一听这话扭过头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他。
“我只负责打扫卫生，我们网吧好像也不管捎外卖。”他解释。
“哎呦，很拽哦。”红毛鬼伸手把人推出去两米开外。沙发上的李奇听到动静突然醒过来。看到这状况他吓一跳噔噔噔跑到楼下。
陈一帆其实比对方还要高出半头，真没拿这个家伙当回事。“我们这真不管这个，你自己去买。”
“小子欠揍是吧。让你买你就去，哔哔个屁。”
这时候负责日常事务的亮哥跟着李奇一起跑上来。
“哎哟，是小鬼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亮哥过来就递烟。
“三天不来，你们这庙大指挥不动了。”
“误会，误会。刚招来的学生，都是临时工不懂事。”
“那就赶紧去买，老规矩。”说着钞票被甩到陈一帆脸上又掉落在地。
“小子，还敢瞪我。”
“没没，都是误会。”亮哥弯腰把钱捡起来塞到陈一帆手上，使眼色。“赶紧去买，别墨迹。”
“好，好。我们去。”李奇拉着陈一帆下楼。
没一会俩个人提着一堆东西上来。陈一帆闷着脸不说话，李奇有点为难。“亮哥要不你送进去吧，我们有点怕。”
“那个叫小鬼的点了名要让你们进去，记着给人道歉好好说。这群家伙都是火车站一片的混混，你们没必要招惹他们。”
抱着一堆吃的用胳膊轻轻撞门。里面好像很吵闹，门很快被拉开。一股浓烟迎面扑来，呛得俩个人连连咳嗽。
这是网吧里最大的一个包间，而且跟隔壁还是特意打通的。房间里除了放着四台高配的液晶电脑还有沙发和茶几。里面男男女女有的在玩色子，有的在调情。搂搂抱抱有点不堪入目。
“我说王翰你那新马子追到没有，听说是技术学院的。”
“我草，还在装纯阶段，天天吊老子的胃口。”
“算了，还是介绍个我们的小姐妹给你。保证热情似火。”
“姐姐们，我怕有病啊！”
“臭德行，去死啦!”女生尖叫着扑过去，男生们抽着烟翘着腿哈哈大笑。
“这是你们要的吃的。”好像没人搭理他们，俩个人松一口气把东西放桌子上就往外走。
“等一下，我让你们走了么。”那个叫小鬼的放下脑袋上的耳机从沙发上站起来。
“还有事？”李奇挡在前面。
“你滚一边，让后面那个家伙过来说话。”
陈一帆拉开李奇走到对方面前。
俩个人对瞄，眼神交集。陈一帆一点也不胆怯反而看着有点不耐烦。
“哎哟，有意思。”小鬼拿起一瓶啤酒直接用牙咬开盖子。
“噗。”瓶盖被吐到他的身上。
“对不起，刚是我服务不周到。”
“怎么服软了，你不是横吗。”小鬼猛地喝下一大口酒。
“对不起，刚是我服务不周到。”再次重复。
“我让你买的什么烟？”
“芙蓉王。但是人店里没有，这个是同价位的。”陈一帆解释。
烟被扔了过来正砸在他脸上。他弯腰捡起来然后放到桌子上。
“把这杯啤酒喝了，放你滚蛋。”
陈一帆想起进屋之前亮哥跟他和李奇说的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痞流氓他们真惹不起。
端起大玻璃杯他麻利地就往嘴里灌。
“小鬼我要的烟呢，搞什么。”有人推门从隔壁的包间走进来。一男一女，男的大手搂在那女生的细腰上。
透过玻璃杯看到那黄色的泡沫慢慢下去有一半，忽然有人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陈一帆举着杯子转身，然后“噗”的一声啤酒全吐到对方的脸上。怀里搂着的女生“哎呦”一声跳开。
是陆斌，那个半年多再没见过面的混蛋。
被吐了一脸的啤酒，陆斌用手掌抹掉。旁边的人轰然大笑。
“很好笑么。”威胁的语气一出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陈一帆死死盯着对面那副嘴脸，寒寒的两道光射出来像黑夜里觅食的野狼。
陆斌只瞄了一眼对方然后有点不自然地扭开脑袋。旁边蒋黎黎拿过来一条毛巾给他擦胸前被啤酒打湿的衣服。
“怎么回事？”陆斌问屋子里的人。
一个家伙附到耳边小声说：“鬼哥好像看上这小子了，正调戏呢。”
陆斌眉头微皱，一把推开女友坐到沙发上。
“他不是你能玩的，闪开。”
小鬼摸摸自己的鼻子站起来闪到一边。
“买个烟都要半天，废物。”胸口还是湿漉漉的一大片，蒋黎黎又换了一条白毛巾在他胸口搓揉。
“行了，闪一边吧。”陆斌烦躁地一把把女友推开。
蒋黎黎也不干了。“我艹你大爷的，又不是老娘吐的你，跟我急个屁。”
旁边人都捂着嘴憋笑。
“马朝，把她送回去。”
“用不着，老娘自己会走。”蒋黎黎怒气冲冲地往外走，走到陈一帆身边又停下来。
“你，你是……咱们是不是在火车站见过。”
陈一帆没回答但是用眼神瞟了一下面前这个穿着性感吊带小背心的美女。
“还真他妈的有缘分。”蒋黎黎猛地推开他和李奇开门出去。
“还真他妈的有缘分。”看女友走掉，陆斌抽着烟突然重复了一下这句话，嘴角撇出一个坏笑。
“陆斌，我想跟你谈一谈。”陈一帆突然说话。
“好啊，你过来。”用夹烟的手往自己旁边的沙发点了点。
陈一帆慢慢走到跟前，俩个人中间隔着一个茶几。
“知道我为什么没找你麻烦么，后来我想了想那天晚草你我挺爽的。”
猥亵的话配着猥亵的笑容。
“嘿嘿。”陈一帆竟然也跟着笑了。只几秒钟的时间，他拿起茶几上一瓶还没开的酒瓶直接敲到了陆斌的脑袋上。
前一秒陆斌还以为人要给他倒酒赔罪，下一秒那酒瓶就敲了上来。但他眼看着并没有躲。只是在酒瓶碰到脑袋的那一刻眼睛眨了眨。
“嘭”的一声，六百毫升的雪花啤酒在他左半边脑袋上开了花。玻璃渣子划过头顶和脸面，冰冷的酒水从头顶浇到脖子里面，浇透了皮衣和皮裤。
旁边有人窜上来一脚把陈一帆踹到。然后三四个流氓围上来就是一顿乱揍。
陆斌甩掉头上的玻璃渣子和酒水，他把上衣脱下来拿在手中擦拭头发和上半身。
“陆哥你流血了。”有人喊。
用手一抹，额头上脖子上全是血迹。按住脖子上的口子，从伤口出捏出几个玻璃碎片扔到地上。
有人递上来创可贴被他推开。
“你们别打了。”吓傻的李奇突然醒过来要扑上去，被旁边的人抓住手腕子给按到在地。
“都起开。”陆斌低吼一声扒拉开还在围殴的人，看着卷缩在地上的陈一帆。
小混混们被这气势吓到，以为老大要自己动手。陆斌的拳头是攥了起来。
陈一帆感觉到在身上招呼的拳头和皮鞋都消失了，他扒着墙迅速地站起来。嘴角的血沫子顺着下巴流到衣服领口里。突然左腿一个打颤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扑倒。
陆斌出手很准地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提起来。
浑身的酸痛已经让他的知觉麻木。抬起微肿的眼皮，竟然能看清楚那张让人厌恶的嘴脸。
“知道我为什么不跟你动手么。”陆斌说话。“凡是被老子艹过的我都当女人看。老子不打女的。”
这话比刚才的更加让人觉得羞辱。陈一帆怒视着对方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屋子里的人都交头接耳说起话。天啊，重大新闻！他们老大艹了个男的，还是面前这位。
“呸。”一口唾沫吐到面前有些得意的人脸上。陆斌依然不动手，用手指擦掉脸上的脏东西然后抹到陈一帆的衣服上。大手一松，把陈一帆推出去三米开外正好撞到墙根。但力道不算重，勉强地陈一帆扶着墙没有再次摔倒。
“倒上酒。”陆斌发话。
惹出这场事故的小鬼，刚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最后面像一个旁观者。现在他走上前把啤酒都打开，然后从桌子下面掏出所有杯子。
陆斌看着碗口粗细的大杯子被一杯一杯倒满，直到第五杯他才喊一声停。
反锁的门突然被撞开，亮哥领着几个人闯进来。
“哎哟。陆子也在啊，好久不见。”亮哥挡住要冲过去的兄弟。
“什么意思。”陆斌望着亮哥后面几个年轻人。
“没什么意思，就是进来看看。他们俩个是我们网吧新招的学生，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陆子你多担待。”
“哦，学生。”陆斌点头。
“他们毛嫩不懂事惹了兄弟们，我在这陪个不是。看我面算了，今晚网费吃喝都算我的。”
“可以。”陆斌把小半截烟头掐了又点上一根。“但我刚突然有个想法。让这个小子喝了桌子上的酒，今晚看你面看彪哥的面我不闹事。”
“陆哥，事是我挑起来的这酒我来喝。”旁边的小鬼冷不丁说话，说着就要端杯子。
“一边去，你是哪头的。”陆斌喝止，然后看向一语不发的陈一帆。
“小子，老子说过不会动你但今天我特不爽。要么你喝了这五杯酒，要么老子就砸了这个场子。”
亮哥走过来皱着眉头拍拍陈一帆的肩膀。“自己惹的事要有担当，喝吧。喝完明天就滚蛋，别在这干了。”
“可以，先放了我同学，我喝。”陈一帆真没太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