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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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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这几天老师也不再上门给三个人补课,陈俭也就难得不用起早,在被窝里足足睡到十点。

他现在仍旧是薛家的仆人身份,但其实这个家里没人把他当仆人,尤其是明眼人都看出陈俭和薛均潜愈发亲密之后。

生物钟让陈俭早上七点多就醒了,但是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陈俭自暴自弃地想这么冷,躺着就躺着吧,反正待会薛均潜会来给我送早餐。

结果一躺下意识就模糊了起来,半梦半醒间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六楼的小房间,窗外的衣服在风雨里飘摇,腥气愈发浓郁。

是血腥气,不是下雨后泥土里散发出的腥气,陈俭无比知道这点。

眼前的白色墙壁已经脱了皮,露出里面灰色的水泥和红色的砖。陈俭久久盯着那块暗红色,红色不断扩大,慢慢变成喷溅在墙上的一大片新鲜血迹,昭示着刚刚这里发生过怎样的事。

陈俭脖子一凉,努力睁着眼,让自己保持清醒,却看到一把红色的菜刀正架在自己脖子上。身体突然不受自己控制了,动弹不得,四肢发麻,好像有个鬼魅压在自己身上。

陈俭张开嘴想大喊,却发现喉咙也被冻住了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陈俭不抱任何希望地祈祷,终于用尽力气喊出了三个字。

脖子间的冷意恍然消失了,陈俭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东西,猛然坐起来,大口喘气。

“陈俭,你怎么啦?”

陈俭还没有从刚刚的噩梦中缓过劲来,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的墙皮。

没有脱落,一切都完好无损。

薛均潜看着陈俭仿佛被摄魂怪吸取了魂魄,从前面环抱住他,双手在陈俭的背部不断抚摸,说:“没事了,都过去了。”

陈俭慢慢把头搁在薛均潜肩上,但是没有哭,只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薛均潜一边安抚他一边问:“你刚刚做什么噩梦了?我看你眼睛一直睁着,还以为你醒着呢。”

陈俭没有回答,过了会闷闷地说:“我还想再睡会。”

薛均潜被气笑:“不行,今天大年三十,你要是再赖床我可拉不住刘叔叔骂你。”

他把陈俭的头摆正,不让陈俭继续埋在自己的颈窝,继续说:“我这个少爷都起来了,你怎么还睡啊?嗯?小仆人?”

陈俭推开薛均潜,恹恹地起身趴在窗边,感叹了句:“下雪了……”

薛均潜也过去把被子给陈俭拉好,说:“等雪停了,请个医生来给你看看,你这样睡不好多久了……”

管家悄悄从房门口退出,他在这里站了很久,一来就看到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但是没有出声打断,只旁观了很久。见到陈俭有起床的迹象,就又悄悄上楼为过年准备了。

路过一楼大厅时管家被老爷叫住。

“今天过年,越淑那里,也得去祭拜一下。”老爷坐在主位慢慢发话。

这些年来,老爷从来没有主动祭拜过自己的亡妻,都只把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并不忘嘱咐儿子也去祭拜。

管家点点头,说:“早都预备好了。”

老爷在一片烟雾中睁眼,看着这个与自己相识数十载的人,从前几十年的时光仿佛在眼前重现。

然而爱与恨都变得无比淡薄了。

他们再也不是年轻的模样,也早就没有为些无足轻重的爱恨冲破头脑的力气。他们只是行尸走肉地活着,冷静等待这场闹剧结局的降临。

长久的抽烟酗酒早就弄垮了老爷的身体,他重重咳了几下,喉咙里的痰偏是卡住,让他怎么也顺不了心。良久,他叹了口气,轻声说:“我从来没问过你,你对越淑……”

“我们今天去堆!雪!人!”

老爷话还没说完,就被薛均潜兴奋地声音打断,在看到陈俭的那一刻起,老爷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不悦地看着两个小孩,声音洪亮地发怒:“在这个家里少给我这么放肆!”

薛均潜把陈俭护在自己身后,今天格外心情好地没有和父亲对着干,拿上两幅手套径直出门去了。

老爷重重把烟头摁息,“哼”了一声说:“这小子真是……”

“少爷也是个小孩,而且他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管家瞧着老爷的脸色,“说起来,我们小时候不也……”

他说到这里就突然停了,似乎意识到说了什么禁忌,闭了口站在一旁,像一尊颓废的雕塑。

年老的人最怕追溯往事。

老爷也把话题拐开:“那个陈俭,你得看着点,别让他惹出什么事来。”

管家答:“是。”

“至于薛闻,年后给他安排个好点的身份吧,总不能什么都不是就进了我们家的门。”

“是。”仍旧是恭敬地回答。

“今天大哥他们一家来这里过年,你准备准备,别出什么岔子。”

“是。”

老爷见他这个样子,觉得无趣,还想点烟,从烟盒里又拿出一根烟,管家却把烟灰缸拿走,关切说:“老爷,少抽点烟吧。”

管家让人把别墅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又挂上了红灯笼和对联,整个房子焕发出别样的活力。

他路过大厅时,这里已经空无一人,外面两个小孩喧闹的声音不绝于耳。管家似乎想到了什么,出门叫停两个玩得正欢的孩子,对陈俭说:“过来吃早饭。”

薛均潜埋怨:“我们玩得正开心呢……”

“那就不吃早饭了吗?”管家呛他。

“行吧行吧,陈俭你快点吃啊!”薛均潜想到某个得了胃病的亲戚,心想陈俭可一定要好好的。他在面对与陈俭有关的事时总是会做些很幼稚的事,比如虔诚地祈求上天保佑陈俭身体安康,比如释放天性和陈俭疯了一样玩,把其他的事都抛到脑后。

然而他忘了,这些事正是他这个年纪的小孩会做的。

陈俭一蹦一跳地摘下手套往厨房跑去,随便洗了手就拿起一根油条往嘴里塞。

管家拿出纸巾给他擦手,说:“你吃慢点他也不会生气。”

“可是我不想要他等太久。”陈俭和管家并排坐在厨房的小桌子旁,囫囵往嘴里塞油条。

陈俭习惯了早餐吃油条或豆浆,估计是他过去养成的习惯。一开始陈俭是跟着大家一起吃面包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会特意给他准备一份新炸的油条或新蒸的包子馒头。偶尔少爷也跟着陈俭吃这些。

管家摸摸陈俭圆圆的脑袋,心想这个孩子真是长得讨人喜欢,温声说:“以后你要和少爷保持点距离。”

陈俭不在意地点点头,说:“明白明白,他是少爷我是仆人,我会好好和他保持距离的!”

说完从椅子上跳下来,一阵风似的往外面跑了。

管家看着陈俭消失的方向发呆,然后回过神来收拾碗筷,仍旧忧心重重。

外面两个小孩仍旧玩得不亦乐乎,刘叔担心他们吵到老爷,便拿来两个铲子让他们铲雪。

两个人没在院里玩多久就被管家抓过去铲雪,薛均潜自然不同意。这些天的雪下得断断续续,好不容易才积攒了没过脚踝的雪,如今却要被狠心铲去。

“就不能留着这些雪吗?我们还想堆雪人呢。”薛均潜委委屈屈地。

管家瞄了一眼那几个手掌大小的雪人,嘲笑说:“想堆雪人估计还得等好几天的雪。”

“赶快铲吧,今天你舅舅他们过来。”管家强硬地命令。

“那你叫别人做这些事吧,我上去睡觉了。”听到舅舅要来,薛均潜兴致顿时没了,废了一样晃晃悠悠往家里走。

“陈俭,还不跟上!你要在那当免费劳动力吗?”

薛闻这几天病倒了,他身体本来就弱,寒潮来得急,他就得了重感冒,这几天连饭也不能跟着少爷一起吃。现在他迷迷糊糊听着外面一片笑声,而自己身边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莫名有种恨意涌上心头。思绪飘到几个月前少爷和他说过的几句话。

“薛闻,你的手段未免也太低级了,实在是漏洞百出。我也不知道我父亲看上了你哪点,你除了和我信息素契合以外,一无是处。”少爷冷着脸毫不留情地训斥自己。

薛闻只是一味低着头,并没有任何悔意,只是恨。

为了能够一直待在这个家里,他卯足了劲地学习,竭力讨好所有人。他知道自己的用处并不在于这些,但是他不甘于只做一个工具。工具被替代的风险太大了,所以他要努力融入少爷的生活,尽量让自己被换掉的风险再低一点。

老爷跟他保证过,未来少爷身边必有他一个位置,他才悄悄放了心。但是陈俭居然也被少爷留了下来。这时薛闻才意识到少爷的身边不会只有自己一个,他想稳住位置,就得狠下心来。

他本来只想给陈俭一个下马威,让陈俭主动远离少爷,却不想弄巧成拙,反而让两个人因为这事更加亲近了。事情总有败露的一天,本以为自己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却不想少爷只是嘲讽自己手段低级。

“你想把事情做得足够好,就得付出点代价。我要是你就直接在饭菜里下药了,不仅别人得遭罪,你自己也得遭罪才能摆脱嫌疑。你觉得我对陈俭更好,但光是我对陈俭好有什么用?但凡眼光放长远些,也不至于做出这种蠢事。”

少爷面色冷漠,语气轻松,薛闻根本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做何感想,更猜不透他对陈俭是什么态度。

薛闻点点头,勉强说:“是,少爷,我记住了。”

少爷又怪异地笑了笑,说:“不过,这种下药把戏很容易就被大人看穿了,我就失败过一回。所以啊,薛闻,还是要少自作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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