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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番外·窦荣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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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府内宴席大张,合家老小给少将军窦荣践行。

近日羌兵犯境,父亲主动请缨,愿将窦荣送至边关御敌。皇上见窦佩言辞恳切,就准了窦佩的请求。

建功立业,重振家门的机会窦荣自然不敢轻慢,郑重辞别了家人,整顿军容,一路上逢山开径,遇水叠桥,不到几日,窦荣已统领手下兵马到至边关地界。而后数日内与敌军激战不断,互有胜负。一日,窦荣瞅准时机,偷袭敌方军营。敌军措手不及,抵挡不住,大败而走。窦荣乘胜追击数里,不想误入埋伏,敌军伏兵四起,团团围住,窦荣左冲右突,终不能突围,且站且退,最后全军被围困在山上。

窦荣无法,只好趁夜设法偷送信使下山去请救兵,但不知是何处关节作祟,窦荣请求援兵的折子迟迟未能送到皇帝手中。数天来,山上野菜野果都被军士扫荡干净,无奈全军只好拼命喝泉水充饥。羌兵就在下面虎视眈眈地等着窦军溃乱,不战自降。

窦荣看着眼前的荒凉景象,内心苦道:“眼下这条命一大半是姓阎的了。”

正在生死存亡之际,见山下喊杀声四起,窦荣及众人观察半天才辨出,来兵竟是窦张两府上的家丁,隐隐约约之间还有一小拨不知是哪处的兵马。众人见状,士气骤然大振,一鼓作气冲下山与敌人厮杀。来军中一蒙面小将,自始至终护在窦荣周围,挥刀使剑颇有些功夫。窦荣奋力杀敌之际内心还不忘赞赏一句:“这个小矮子,身手倒挺灵活。”

羌兵陪耗了数日,早已同窦荣大军一样同是强弩之末。哪儿敌得过援兵兵强马壮,仅半日,敌军尽被剿灭干净。

清点军功完毕,窦荣带着兵马班师回朝。见蒙面小将仍旧沉默不语,默默策着马走在前方。窦荣便驱马前进上前攀话。怎知还未等窦荣靠近,那人却从马上直直栽了下来。窦荣忙过去接住,见此人臂上早已受了一剑,鲜血已渗出衣衫。窦荣扯下面巾,见竟是张月隐,此时已疼痛难忍,面色苍白,艰难吐出一字:“疼。”说完便晕厥过去。

窦荣紧抱月隐,一路纵马狂奔,奔至街市,寻见医馆,破门而入,不容分说将已熟睡的郎中从床上提起,急命为张月隐诊治。郎中合家老小,缩成一团战战兢兢。郎中慌慌张张地清理完伤口内部,道:“夫人伤口颇深,流血不止,需火烙使血管烧焦以此止血。”顿了一顿,又道:“此种疗法,残酷异常,众位将军可暂时别过脸去,以免受惊。”

说完便果断动手治疗,张月隐顿时惨叫不止。

窦荣就在旁边看着,一旁的家丁道:“少夫人见了信使,便急忙命人将信送往宫中,但不知为何朝廷迟迟不肯发兵。少夫人等之不及便连夜召集两府上壮丁整顿,又去少夫人哥哥那里,好说歹说借来了一小拨兵马。来时夫人及老爷曾劝过少夫人不要亲往,少夫人不依,带着我们骑马星夜赶往此处援救…”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入到窦荣的耳朵里。

郎中说:“伤口已妥善处理完毕,只需敷药将养,静心调养百日,便可痊愈如初。”

话虽如此,只是张月隐昏迷不醒,高烧不止。连日来牙关紧闭,满面通红,好不容易喂进去的药片刻后又全部吐尽,吓得一旁的郎中拿着帕子不住地拭汗。

往后数日窦荣都不敢合眼,合眼便见张月隐那张疼得满脸是汗的脸。

约莫过了六七日,月隐热度渐退。一日,窦荣疲惫地伏在月隐身边打盹,忽觉有人轻轻拍他肩头。他猛然抬起头,见月隐不知何时醒来,早已坐起身小声问道:“这是何处?怎么我从未到过?”

窦荣多日不曾光临的睡意霎时涌现,眼皮沉不可支,脱了鞋袜道:“劳驾夫人往里挪挪,我躺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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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荣获胜而归,窦府举家欢喜无限。朝廷已下诏,晋窦荣为安东大将军,张月隐封四品诰命夫人。窦府喜气洋洋,往来恭贺者不断。

窦荣跟着父亲应接不暇,正忙着招呼客人,手下一人悄悄走近窦荣身旁。

窦荣会意,带着人走到花园僻静处。

手下禀报:“小的打听清楚了。朝廷不发兵确实是有人从中作梗。当时奏折赶送至陛下那儿时,户部尚书李丰正在御花园陪陛下散步,陛下本想立刻派遣救兵,被李尚书拦了下来。李尚书道:“窦荣父子,本就蓄不臣之念。多年来陛下不予处置则是碍于窦佩功勋卓著,贸然处置恐朝野有微言。眼下,窦佩已年老不足为惧,但虎父无犬子,窦荣未尝不会是下一个窦佩。臣以为,此次正好借机除去窦荣。陛下可按兵不发,或者晚些再发以延误时机,窦荣便会战死疆场。到时,陛下尽可以赐他死后哀荣,如此,陛下除一忧患,朝野也不会生疑…”

正午晃眼的阳光穿过树枝缝隙四分五裂地映在窦荣脸上。

窦荣沉默不语,良久才问道:“你果真查清楚了?无有一字虚言?”

手下道:“千真万确,小人从兄在宫中当差,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小人知道此事干系重大,小人就是有十条命也不敢扯这样的谎。”

窦荣神情莫测,道:“知道了,退下吧。”

从人应声退下。

窦荣又道:“慢!”

从人折身返回。

窦荣:“此事不用通知老爷。”

直到圆月高悬,窦府宴席方住。

窦荣沐浴完毕见月隐已背对着自己躺下。

窦荣自回府起,阖府下人见他跟月隐相处大不似从前,都暗中偷眼观察,窦荣佯作不知,任凭他们上下左右偷看。

窦荣掀被入窝,抓起月隐胳膊,细细打量了片刻,柔声问道:“臂伤可还碍事?”

月隐道:“早已恢复如初了。”

窦荣放下心,抬头刚要嘱咐几句,见张月隐通红着脸,窦荣问道:“怎的脸红?”

张月隐眼神飘忽不定,含含糊糊道:“想是屋里太热了。”

此时丫鬟们刚好服侍收拾完毕,看着月隐偷笑着退下。

月隐瞪了一眼她们,脸色更红了。

窦荣并不点破,含笑看着她,问道:“张大小姐真是深居简出,芳名竟从未落耳。”

张月隐不解地抬头。

窦荣只好道:“我在京城这么多年,怎么从未听说过你?”

张月隐道:“虽不曾听过,但也曾有过一次交集。”

窦荣疑惑不解:“我怎么不记得。”

张月隐道:“昔日你曾在庙下题诗,诗作一半未竟,我补了后面半首。”

窦荣呆了半晌,思索了片刻才问道:“阅引兄?”

月隐脸红道:“正是。”

那时窦荣风华玉貌正当年,成日间摇着把折扇跟一群狐朋狗友在长安街头闲散乱逛。忽一日,众人结伴去城外古刹中游览,他站在山上俯瞰城下风光,见城下桃红柳绿,游人如蚁,窦荣内心不由一动,在庙壁上信手题了两句诗,众人在旁极力奉承。

等此事过了没多久,忽有一日,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风风火火地过来寻他,献宝似的说道您在庙壁上题的那句诗后面被人接了两句,连日来庙中游人争相观看。

窦荣一惊,急忙去看,见果然有人补了后半首。

终日只知遛鸟斗鸡,饮酒恋姬,纸上难成片语,腹中全无滴墨的那些酒肉朋友见他神情莫测,一言不发,还以为所续的诗一般,招了他的忌讳,在旁直骂续诗的人不自量力,狗尾续貂。

他仍然一言不发,只盯着墙壁看。

他没想到还能有人能跟他如此心灵相契。

而后许久,他都频频遣人去古刹中打探消息,询问是否有人认识阅引,只是放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纵他问遍城中人,硬是半点水花也无。

窦荣还处于惊恐中:“怎么你竟是个女子啊?我曾叫你寻我来的?怎么你就悄无声息了?”

月隐叹了一口气道:“你在诗下相约见面的句子我见倒是见了,但我一女子怎好赴约。”

窦荣重新打量起月隐:“阅引兄大才啊,我前两句本稀松平常,但经阅引兄一补充,瞬间提升意境,可谓点睛之笔。”

张月隐脸更红了,道:“过奖,过奖了。”

窦荣以手托腮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平日里都读哪些书?”

张月隐脸色接着通红道:“不拘什么书,都略略看些。”

窦荣不由想到当时他在锦云亭被关禁闭时,月隐送来的那一本本行侠仗义仗剑走天涯的传奇话本。不由笑出声。

窦荣又道:“怎的还会一些腿脚功夫啊?”

月隐道:“在我之前,曾有两个兄长,皆体弱不堪,先父怕我步他们的老路。便打小就训练我强身健体,请师父教我使刀挥剑。”

月隐叹一口气,抱怨道:“扎马步扎得双腿发麻,却又畏惧父亲不敢不练。有次师父刚好在我面前,我因长久扎马步,腿脚僵硬不能动,起身想偷懒的时候摇摇晃晃将面前同我一样扎马步的师父撞进湖里。”

窦荣哈哈大笑,月隐也不由笑起……

室外月色如水,室内两人后靠枕被彻夜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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