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别的人,陈嘉年洗完澡,只穿了条内裤,上身擦了擦水,就这么出来拧开瓶矿泉水喝,却听见门铃响。
他以为是段昱树真给自己点外卖了,抓了睡袍批上去开门并伸出一只手:“外卖给我就行了,谢——”一抬头就愣住了。
段昱树站在门口,手边放着一只黑色皮质小行李箱,浅米色西裤马甲,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小臂结实的线条,正笑意吟吟看着他。
这场景,像小时候民国爱情剧里的公子哥。
胸腔里心脏猛地跳动不停,陈嘉年一时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段昱树出声:“怎么,不请我进去?”
他才如梦方醒,接过行李箱拖进屋。
“你怎么……”陈嘉年不动声色系上睡袍的腰带,他想说“你怎么来了”,出口却拐了个弯,变成:“你怎么穿成这样?”
好整以暇跟在他身后的段昱树愣了一下:“我穿成什么样?”
客厅里,落地窗边有穿衣镜,段昱树远远看了看,觉得自己穿得妥当,他是应酬完赶过来的,衣着不会出错。
陈嘉年靠坐在沙发扶手边,安静地看着段昱树,视线从他笔直的裤线到马甲的收腰,不时往手腕与小臂徘徊。好一会他喉结上下动了动:“段昱树。”
段昱树抬了下眉梢,陈嘉年不常叫自己的名字,每一次都令他印象深刻。
“我能不能——”陈嘉年舔了舔嘴唇,“我想亲你。”
套房里有那么一、二秒的安静,陈嘉年别过头去,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耳廓:“算了,当我没说,你喝水吗?”
他站起来要去拿矿泉水,手腕却被拉住,接触的皮肤感受到来自段昱树的体温,他抬头,不解地看向对方。
“可以,”段昱树也看着他,琥珀色的瞳仁上映着小小的身影,“没说不可以。”
陈嘉年的亲吻毫无章法。
有点像忍了太久的放肆,像头横冲直撞的小狼在挑衅权威,犬齿叼着段昱树柔软的唇瓣不放,反复用牙尖剐蹭着。
腰被扣住的时候,段昱树是清醒的,甚至陈嘉年的手碰松皮带扣,有那么一会他在想,要就此停下还是继续?
甚至灯被关掉,他被陈嘉年带着踉踉跄跄摔在床上的时候,也是清醒的。
段昱树从来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会儿他只是想,跟陈嘉年这件事,比在英华以往做过的任意一个决策都还要难。
但他始终没有推开陈嘉年,甚至向他伸出了手。
廊坊市的深夜下起了雨,窗帘半拉着,夜空漆黑,夹杂着细碎的噪声,与床被布料淅淅索索的摩擦声纠缠在一块。
平静下来的时候,段昱树靠在另一侧床头,用酒精湿巾仔细地擦自己的手。
一条胳膊从腰搂过来,手抱在他胸口,触感湿湿凉凉的。段昱树不满地拍了拍,扔过去两包湿巾:“拿走,擦干净点。”
后背一热,陈嘉年整个人都贴过来了,这种时候,段昱树拿他无法,只拆了新的擦干净自己的胸口。
颈侧一沉,陈嘉年的声音混着滚热的呼气往他肩膀上砸:“段昱树。”
“嗯。”
“段昱树?”声音黏黏糊糊的,像家里小猫在撒娇。
“嗯?”段昱树偏过头看他,陈嘉年出了些汗,刘海凌乱地贴在额头。
“咱俩做了。”陈嘉年说。
“只是用手,算不上……”
“咱俩谈吧?”陈嘉年问。
“……”
“都这样了,”陈嘉年坐起来,板住段昱树的脖子强迫他看自己,其实黑暗里看不清楚许多,但他能感受到那灼灼的目光,“你就别说什么不喜欢了,我是男人,我知道,你要是不喜欢就不会让我用手碰——不,你要是不喜欢根本就不会有反应,你都那样了。”
当视觉被剥夺的时候,其他感官会灵敏起来,尤其是听觉。
安静到极点,就能听见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明明隔着窗户,却连空气里都泛着潮湿味。
没人说话。
陈嘉年缓慢地放开了手。
然后他听见了一声很轻的叹气,轻得都不像是叹气,倒像是浅浅的笑声。
“谈吧。”段昱树说。
像有无数烟花在耳边炸开,好吵,吵得什么也听不见了。过了好一会儿,陈嘉年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心跳声,他的心跳好快,脉搏声在鼓膜中撞动,像飞蛾扑向火焰时扇动的翅膀。
但飞蛾会灼伤,他不会。
滚烫的液体滑过他的脸颊,悄无声息融入酒店挺括的床单布面里。
作者有话要说:好消息:回来了,快要写完了
最近真的太忙了,因为去年年底置办了房产,结果没料到年末年初交接这会工作忙得飞起,过年的时候直接一整个躺到断片,复工的时候一度忘了我在晋江写过文_(:з」∠)_真的很对不起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