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一夜，南汐的微博粉丝相比上次已经超了百万。
她醒来的时间已经七点多了，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直有微博弹窗跳出来提示的新消息，侧面看去，像是卡机的代码。
南汐点开微博，看着微博里蹭蹭上涨的粉丝数，她在外网上的账号注册了两年，粉丝量才到百万，而这个三年前注册的，不常用的微博号却只用了一天的功夫。
她算是明白宁禾当时和她说的那句话了，她轻轻摇了下头笑了笑，打开宁禾的聊天框。
【早安，宁小姐。】
——
“我知道我的拍摄技术不是一般的好，但是你也不能不吃饭光盯着这张照片看吧。”沈之艺伸手在南汐面前晃了晃。
南汐的眼神从照片上退开，扯了扯嘴角，“吃个饭还把你自恋上了。”
沈之艺半哼了一声，“话说你当时怎么偏着头往右看啊，都没拍到正脸。”
沈之艺觉得南汐要是拍正脸照，即使不笑，也够迷死人的。
“右边风景比较好看。”
“嘁，你最近怎么越来越爱笑了，谈对象啦？”
当然，沈之艺只是抱着开玩笑的态度，她觉得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对于南汐来讲，只会当做耳边风过过了。
“嗯，你等会要不要去抽个彩票试试，说不定就中奖了。”
“？你嗯什么，今天又不是愚人节，你当我小孩吗这么容易被你骗。”
沈之艺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要等到南汐谈恋爱，估计她孩子都有了。
沈之艺又仔细的看了眼放在桌上的那张团建的合照，光影效果确实不错，意外的唯美，准确来讲，是因为里面的人美。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哦对了，你看看微博，帮我女神画主题宣传画的那个画手你认识吗？”
“缺氧的鱼？”南汐只是微愣，随即轻笑，抬眸看向她。
“是啊，你不觉得他的画风和你很像吗？”
确实挺像，因为她俩就是一个人。
“况且，像是私人经营的微博号，没有以工作室命名，联系方式也没有，还有就是这个名字…未免也太老掉牙了吧，土了吧唧的。”
沈之艺打开微博，点开那个画手的微博主页，将手机摆在南汐的面前，憋着笑。
“这名字…有那么难听么？”
“倒也不是，就是让人一下子记住了。”
“那我等会儿换一个。”
沈之艺看着南汐一脸认真的模样，怔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轻笑出来。
“你怎么回事，所以这是你的号，你确定不是用来调节氛围的玩笑？”
南汐将微博打开摆在沈之艺面前。
？？?
沈之艺先是惊讶，而后笑得更加开怀。
“你再笑的话，嘴角的米饭就要跑到你鼻子里去了。”
南汐见她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样子，好心出声提醒着。
笑声戛然而止，随即又干笑两声，果然只有南汐知道怎么治她。
“咳…好了好了，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作品，我觉得你这次画的宣传画是我看过的最好的一幅。”
“如果这幅画拿去卖的话，我可能就要抱上富婆的大腿了。”
南汐瞥了她一眼，怎么感觉有点油嘴滑舌的味道。
“所以你觉得我微博应该改什么名？”
“你现在也是知名人物了啊，用真名然后加个工作室名称也不碍事。”
“南汐工作室？”
“嗯，普通点不是挺符合你的气质？”沈之艺挑眉看着她。
“也行。”说完便把微博的名字改了。
“最近是不是有挺多人来找你合作的？”
“嗯，但我没有答应。”南汐看向窗外，十字路口依然匆忙，窗外那条马路嘈杂喧嚣。
“我知道阿姨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但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可以往前走一走，没必要一直停留在原地。”
虽然已经过了三年，时间是一晃而过，但却留下了痕迹，沈之艺知道南汐心中的犹豫和害怕。
因为她母亲原创作品疑似抄袭的事，她不愿意尝试新事物，并不是说现有的能力就已经能够让她满意了，只是没有其他的期待和愿景，或许停留在原地才能够不被人伤害。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善良过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道理，南汐明白。
“我知道的，我想把之前画室里的画整合一下办个画展。”
她一直都记得母亲之前很想办一个属于自己的画展，虽然有着自己的工作室，并且能够做到接二连三的约画卖画，画的价格可以说是卖到了很高。
但她可以看出这并不是母亲心中真正想要的。
“是个不错的选择，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你尽管说。”
“这么大方？”南汐看着沈之艺将两颗小番茄塞进嘴里，慢悠悠说道，假装半信半疑。
“不然？我俩谁跟谁。”
“也是，咱们沈大摄影师现在也是知名人物了。”
“那也得看我的拍摄对象是谁啊，像是知名模特，明星，艺术家这类人，再加上我的技术，不火也难。”
沈之艺环着臂靠在椅子上眼睛微眯。
“说你胖还喘上了。”
南汐不知道沈之艺什么时候得的自恋的毛病，感觉已经是中期阶段了。
“所以你近期是在和我女神合作吗？”
“嗯。”
合作，却又不单单是合作，比合作还要亲密的关系。
在南汐看来，确实很想和自己关系比较好的朋友说这件事，但是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她应该顾及宁禾的想法，不希望自己的态度让宁禾有任何的为难。
“那你肯定画了不少她的画吧，有没有你认为最好看的？”
“干嘛？”
“当然是欣赏画中的宁禾啊，况且你的画技这么好，还怕拿不出手？”
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在夸南汐还是为了她的欣赏而故意讨好，给颗红枣吃。
顷刻的思绪飘荡，南汐想到了在海景房的那晚她给宁禾画的油画，原画虽然送给宁禾了，但是她拍了照，存在了手机相册里。
她将手机里的那张图片翻出来递给沈之艺。
沈之艺盯着那幅画看，良久才将视线移开，她看向南汐的眼神，闪着幽光，“南汐，你还记不记得大学里我对你说过最多的话是什么吗？”
“能不能帮我带份饭。”
“不是这个！你能不能好好想想再说……”
这话说像是在公开处刑，虽然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得见。
“我只记得这个。”
沈之艺：“……”
“你真是个画画天才，我大学里对你说的最多的是这句！”
南汐笑：“能不拐弯抹角夸人吗？”
“我觉得这画要是展出，必定会火，那么你受到的就不单单是追捧了，富婆的腿我觉得抱定了。”
其实南汐打心底里并不想把关于宁禾的任何画作为展出，她只想作为私藏保存下来，又或者说办个私人画展，里面都是宁禾的画像。
“画已经送给宁禾了，支配权在她那。”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在意宁禾的想法呢。”
南汐表面上没回答她，但心中早已默认。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后天的画展门票递给沈之艺和她说了下后天薛星冉举办的户外画展，正好是元旦放假期间，如果她有空的话可以来逛逛。
沈之艺觉得南汐的表情整齐又有趣，忍不住轻扯了下嘴角，“想要我给你拍照就直说嘛，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窗外有点昏暗，像是要下雨，但却一直没肯下，听完沈之艺说的话，南汐算是知道为什么今天不肯下雨了。
——
很快便到了元旦放假的第一天，临近年关，虽然没有下雪，天气却下降了几度，街道的落叶增添了一些浪漫的气息。
虽然天气凉，但画展的举办地点是在商场旁的那片宽阔的区域那，许是因为靠近商场，又是在城市市中心，况且薛星冉的微博发过通知，会在天际广场旁边举办画展，所以很快便聚集了大片的人群。
画展的布置走向呈六排竖型，不到下午一点，密密麻麻的人群围成了一个大圈子。
【画展要开始了，我已经和工作人员说好了，你要是来的话直接进就好。】
宁禾：【这边还有点事，可能来不了了。】
【下次一定来陪你，好吗？】
南汐：【嗯，你忙吧，我这也要开始了。】
南汐双手插在棉衣口袋里，目光在面前的油画上停留了片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涌上一点点失落感。
“你好，是南画师吗？”
南汐转过身，面前的人脖子上挂着工作牌，是在场的工作人员。
“嗯，我是。”
“签名会快要开始了，需要你去参加呢。”
她指了指右边的方向，薛星冉已经坐在那了，柜台前已经陆陆续续排了很长的队。
“好，马上就过去，谢谢。”
工作人员在桌子上放了两杯茶水后就离开了，南汐抬眸望去，排队的人一望无际，从她的视角，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沈之艺借着拍摄的角度，低下头凑近南汐耳朵旁，“你知道我刚刚听到那些大学生说你什么吗？”
“什么？”
“她们以为你是年龄比较大的中年妇女，结果没想到本人这么年轻漂亮，真是麻雀吃草莓，雀食美。”
她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南汐，好似说的都是真话。
“我倒是希望这是她们的原话。”南汐瞥了一眼沈之艺，嘴角微不可查地一勾，缓缓的笑了笑。
“可以签在这本书的右上角吗？”
面前的少女微笑着看着南汐，眼波流转间，透着一股羞涩之意，眼底泛着一抹春花般灿烂的笑意。
“可以。”南汐说完便在书的右上角签上了她的名字。
“那可以一起拍张照吗，我真的特别喜欢你！”
南汐微微意外，微笑道：“当然。”
在这之前，南汐并没有办过任何户外的画展，就像之前说的，她母亲将她保护的太好，即使是她自己原创的画作，也只是拿去参加过比赛而已，对于画展很了解的原因仅是因为她参加过很多名师的艺术展。
现在真正轮到自己举办画展的时候，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签了约莫一个小时，南汐拿过桌上的塑料杯，想去接杯热水。
十一度的天气，风虽不大，但早已有冬天的味道了，尽管有罕见的阳光照射在皮肤上，很暖和，但坐在这儿一个多小时的功夫，终究是抵挡不了寒意。
南汐今天穿着一身灯芯绒的棉服，脖子上围了一条加厚的蓝棕色格子围巾。
接完水回来的时候，她把围巾裹紧了一点。
“可以签我的名字吗？”
她刚坐下，耳边便传来熟悉的声音，嗓音很清冷，却不失柔和。
南汐迅速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人穿着一身咖啡色的长款大衣，衣摆到小腿那，墨黑色的长发垂在肩头，她扎了一条黑色的腰带，近看更显腰肢柔软纤细。
戴着墨镜和口罩，很瘦，皮肤很白，她微弯着腰看着南汐。
但尽管宁禾打扮成这样，南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不可以吗？”
她唇角微勾，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眼角的泪痣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