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晓这一下效果拔群——不只是NPC,队友和观众都有被他这一段表演疯到了。
当然,比起队友观众里反应快的总是更多一点。
[我是女粉]:好疯,好喜欢。
[。麻袋]:好疯,好喜欢。
[lion heart]:我突然理解为什么主播的医科生朋友都想剖他脑子了,我也想看。
“那么,我们有合作的机会吗?”何晓走向杜源湛。
这显然给对方带来了不小压力。
铃铛再次发出脆响,其间混杂着柳枝交错摩擦的窸窣声——没风也没有飞鸟,一切毫无预兆又毫无理由。
何晓吹了声口哨。
紧盯着铃铛的杜源湛又被他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对上张嘻嘻哈哈的脸,多少有点儿火大。
“冯媛的死和你有关系吧?”
“没有。”
何晓没有对这个答案做出回应,只是摊摊手换了一个不痛不痒的话题:“铃铛可以辟邪没错但不是这么个挂法,挂鬼线上有你们好受的。”
“你还懂风水?”
“略懂。”
杜源湛闻言露出个大仇得报般的笑:“鬼线在哪儿?”
值得玩味的反应。
“啊,不错,我能理解为我们可以开始相互提问了吗?”何晓面上不漏破绽,嘴上也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屋子的正东北到正西南就是。”
对方没应,径直取了铃铛往里屋去。
“怎么办啊?”猫猫头从凌绝身后探出头来,“虽然我觉得他不是害死冯媛的人,但他这个态度……”
“这不给我们留门儿了吗?”何晓指着黑洞洞的屋子,带头走进去。
空气里是香灰和说不出的腥味。
符纸贴满门窗,画符的颜料是些劣质朱砂,估计还混着点动物的血,绕着房间转一圈在角落的米粒中间发现了一只干瘪的死鸡。
原本应该放桌椅的位置摆着各式香炉,里面插满了红得深浅不一的小棍。
炉子后方的屏风正常得格格不入。
隐约能看到个黑影,绕过去看居然看到了一尊石佛。
“啧……”
何晓盯着表皮开裂的佛头摸摸下巴。
“凌绝,要我把他拉出来吗?”苏漠压低声音询问。
“没关系,让他看吧。”
“那个姓杜的会不会是故意坑我们?”比起那种直白的感官刺激,无敌哥其实更怕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这屋子怎么看都有问题吧!”
“所以才要让破晓继续看,他应该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懂行的。”
“可是……”
“诶呀,别可是了,”鉴于猫猫头坚信中式恐怖才是最吓人的,她调整了一下也打算进屋,“以我写剧本和小说的经验判断,前期'跳狼'跳那么明显的NPC后期肯定是'白'的。”
无敌哥嘴角一抽,同时,屋子里传来何晓的声音。
“各位,”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蛋疼,而当四人全部走到他身边,他们成功理解了何晓的蛋疼,“这家人怕是有什么大病……”
那佛像被挪开了一段距离,露出落满灰尘的桃木剑和石刻桌面。
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石桌上还刻着八卦。
“这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就算了,这还能弄张刻错图案的桌子放着。”
“……所以你要念会儿清静经吗?”
“不念,”何晓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家发小,“作为游戏设定还是挺合理,心虚得狠容易病急乱投医。”
猫猫头:“念清静经干什么?”
苏漠:“避免他因为生气吵架说不到点子,或者打人打不准后脑勺。”
这边弹幕飘起一片“不愧是你”,那边飘起一阵“狗哥实惨”。
“诶,其实也就那么一说,他平时不怎么跟人生气,”比起何晓的爱答不理,苏漠和弹幕的互动会稍微多一点,“他一般是让人生气的那个。”
[我是女粉]:有一说一,确实。
[布利泽德给爷赢]:有一说一,确实。
[我是女粉]:另外说一句,道长is watching you。
苏漠再次发出紧张的笑。
[是白大不是白犬]:狗哥你得支棱起来啊!你打训练赛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还记得大明湖畔被你锤哭的虎子吗?
[槲山落叶]:兄弟错屏了吧?
[槲山落叶]:但还是谢谢你,我嗑到了。
[我cp贴贴]:确实。
[lion heart]:确实。话说无敌多寂寞是卡了吗?他快一分钟没动了吧……
[没钱,勿念]:救命!憋嗑了,都给我看那个佛像!!
何晓在弹幕狂刷的这段时间抽了把桃木剑出来,擦了灰又掂几下,确认能用后收进行囊。在这之后连推带赶带着这几个人进了内院,入目依旧是铃铛和柳树。
.
铃铛被挂成一条斜线,柳树的叶片也早已干枯蜷缩,破败的内院全然不可能有人居住。
——总之,视线内所有东西都多了岁月的痕迹。
而杜源湛不见踪影。
.
“怎么突然就出来了?”猫头满脸懵。
无敌哥回答时显得惊魂未定:“你刚才没看佛像吗?那佛像在看我们……”
“而且脑袋动了。”凌绝补充道。
猫猫头打了个冷颤。
三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何晓身上。
“正常,在家瞎供人形物品肯定是要出问题的……”他把目光从头顶的铃铛上移开,稍顿了顿,面露不爽但还是补充了几句,“我的意思是别给它上香、摆贡品,手办、bjd什么的只要老实放展示柜里【哔——】事没有。”
消音消了个寂寞。
但观众都很开心——后半句话显然是对直播间说的,实际上也确实有人在问自己的娃娃会不会出问题。
苏漠干咳一声:“容我打断一下,我们有新任务了。”
[——恭喜玩家成功抵达杜府。
请尽可能探索杜家宅邸,您的探索进程将会影响后续剧情推进难度。]
“好消息是这次不需要做选择,”他每到一个新场景都会查看任务面板有没有新内容,“坏消息是我们可能又得分头行动了。”
“又分啊?”无敌哥看向苏漠,“不是说恐怖片里分头行动都是作死吗?”
“这不一样的哦,”猫猫头突然正经,“多人组队的游戏副本是要考虑到每一个玩家的参与感的。而提高参与感最常见的方法就是分组,或者对抗。”
什么啊,这群人谈到专业领域的时候莫名的高大是怎么回事啊!
无敌哥无声咆哮。
“可能需要分组,还只是可能,”话是这么说,但苏漠的语气让人觉得他只是在给你心理安慰,“先绕一圈看看情况吧。”
后院要比前院大不少,但因为枯树过于密集所以显得相当拥挤。
厢房的门被树挡了看不清具体情况,正房好一些,除了路上零星有几棵杂草外不影响人通过,然而房门带锁,不知道好的坏的。
凌绝抬起头看头顶的铃铛线,斜分院子,响起来阴森森的。
“破晓。”
“啊?”何晓扯着嗓子应了一声,他这会儿刚跑到正房前面去看那把锁,还没碰就跳出句提示[缺少道具:正房钥匙]。
“铃铛上有东西,”凌绝眯起眼,“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钥匙,在院子正中,应该不太好拿。”
“有提示吗?”
“没有。”
“估计得想办法触发。”苏漠在西厢房门口,和何晓一样,他也进不去,但发现了一棵不太一样的植株,“你们有人对植物比较了解吗?”
“大概率是槐树,那玩意儿招阴。”何晓扫了一眼往院子中心走,没走几步突发奇想把桃木剑拿出来瞄挂在头顶的铃铛。
凌绝表情复杂:“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了,你拿这个干什么?”
“刚才我也不知道啊,就觉得该拿。”
准心没大问题,桃木剑堪堪擦过钥匙,铃铛叮当乱响。
[缺少道具:秤杆]
“但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了,”何晓把剑捡回来再次放进行囊,“诶,这自由度高就是好啊~”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回了句确实。
“那么敷衍吗?”
“毕竟我不是你发小,稍微理解一下一个唯物主义者内心的动摇吧,这种情况你应该不陌生。”
“很理解,但看得出你主要是在嫌弃我。”
短暂的沉默后苏漠从西厢房退出来。
“各位各位,东厢房的门可以开诶!”猫猫头兴奋的地向他们招手。
“关于这个……其实你自己清楚就可以。”凌绝拍拍何晓的肩膀往猫猫头的位置去了。
苏漠和他对视几秒:“她是对的。”
“是吗?”看着凌绝的背影,何晓短暂地思考几秒,最终得出这不重要的结论。
东厢房的门锁其实是完好无损的。
不过门板松了,据热心市民无先生和猫小姐说,他们还没来得及用力门板就整个掉下来了。
不过兴奋劲过掉后两人都有点儿毛得慌——
从布置上看,这房间明显是婚房。
家具都蒙了层灰,挂着的红绸也灰蒙蒙的。但桌上那对喜烛却完好无损,原本应该摆放瓜果的位置放着个小型香炉。
为降低风险五人先把队伍分好了。
打头阵的是苏漠、凌绝以及猫猫头,配置还算比较平衡。
就在三人踏入厢房的瞬间,怪事发生了。
门外铃声大作,门内烛火骤亮。
“嘘——”猫猫头没走几步就停在原地,这一瞬她听到了很多声音——最开始像是身处酒局,男男女女在交谈笑闹。但这平和没有维持多久,觥筹交错间有人惊声尖叫,接着尖叫转为骚动,骚动转为男人疯魔地笑。
凌绝转过头,下意识想去看猫猫头是什么情况。
苏漠抓住她摇摇头。
与此同时,门外的何晓也拉着无敌哥往后退了两步。
“……你们听不到吗?”猫猫头的语气变了,忽如其来的笑也异常阴沉,同她本人的形象有种割裂感,“啊……你们也知道吧,除了聋子,什么都听不到的只有死人。”
砰!
南房也就是供奉佛像的位置也出了不小的动静,定睛一看,竟是佛像撞破的门楣,把半个脑袋探到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