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媚和林与堂对接完工作,第二天就赶回京市,林与堂则四处打听秦淮的住址,并且以高价租了同一个小区同一个楼层的房子,位置就是秦淮对门,忙碌了整整一周,林与堂终于搬到秦淮对门。
当秦淮出差一个星期回来时,只休息3个小时,在周一早上拖着疲惫的身躯准备去上班时,刚打开门,就看到对面的林与堂。
林与堂比一周前看上去精神状态要好些,他穿着件米白色短款羽绒服,深蓝色卫衣库和一双马丁靴,看上去像个大学生。
“去上班吗?”林与堂尴尬地摸摸鼻尖,“正好我也去,我送你吧。”
秦淮问:“你怎么在这?”
林与堂:“我刚搬过来,没想到就在你隔壁。”他向来说谎脸不红心不跳。
秦淮点头,“不用了我上午不去公司,有个案子需要去考察。”
林与堂一听立刻改口,“我正好跟着你去看看,坐我的车?”
秦淮一口回绝,去按电梯,林与堂挠了下脑袋,抬脚跟上去。
他看着秦淮进了车库,又坐上自己的车,林与堂站在一旁,想问能不能搭他的车,可是又想起秦淮刚才的样子,自己十有八九会被拒绝,于是转身准备去开车。
“林与堂。”林与堂转回去,看到秦淮从车窗伸出脑袋:“上来吧。”
林与堂生怕秦淮反悔,立刻坐上去,扣好安全带。
秦淮去的地方很偏,已经快要出杭市,在市区外的一个镇上。
秦淮似乎来过很多次,这条泥泞小路又颠又滑,秦淮却开得很稳,等两人到达目的地,已经中午。
林与堂跟在秦淮后面,进了那栋只有3层高的平房,秦淮停在301门口,敲了敲那扇安全系数很低的木门。
停了5分钟左右,门被打开,一个年纪大约十几岁的小女孩探出头来,满脸警惕,看到秦淮时才松了口气。
秦淮将人拉出来,把路上买的面包牛奶递给她。
小女孩很瘦,身上衣服也旧得可怜,她看着面包犹豫起来,再次得到秦淮的允许后,狼吞虎咽吃起来。
林与堂就这么站在秦淮身边,看秦淮极有耐心地等她吃完。
小女孩把最后一口面包咽下去,才小声说:“他睡着了,我偷了他的手机和你打的电话,他不许我接触你。”
秦淮点头,安抚道:“没事的,既然申请了诉讼,法律会保护你,你不会被他卖了的。”
小女孩依旧不信,双眼通红,“他说那不是卖,是……是变更抚养权……他说那个人有钱,能养得起我,对我是更好的选择,法院会同意的。”
林与堂一瞬间愣住。
这个小女孩,让他想起八年前的自己。
一样的遭遇,他不想走,但法院同意扶养协议变更,他没有任何办法。
秦淮呼出口气,“不会的,我会帮你把官司打赢。”
小女孩懵懂地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他说……你不会帮我的……我……我没钱……”
“我会帮你,”秦淮笑起来很温柔,“钱先欠着,等你长大赚了钱再还给我。”
听到秦淮的话,小女孩的担心全无,她郑重地点头:“我一定会还的!”
秦淮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个给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不是现在的触摸大屏,很小,很好藏,“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藏好。”
两人带小女孩在镇外饭店吃过午饭,把人送回去,他们俩回去的时候已经下午。
“这个孩子……”林与堂想问秦淮很多问题,可是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但秦淮似乎心有灵犀一样,回答说:“杭市外边镇上,有很多贫困户,小娟就是其中一个,她的母亲生他时难产死了,父亲是个赌鬼,家里没有正经收入,镇子上一个四十多找不到媳妇的老汉看上小娟,想出钱买她回去做媳妇。”
林与堂想起刚刚小女孩的面貌,虽然瘦弱,但面庞清秀,是个美人胚子。
生在这种家庭,美貌是累赘。
“买回去做媳妇?”林与堂皱眉,“这是犯法。”
“是,”秦淮认真开车,“所以他们想的办法是,抚养权变更,这样在法律上就合法了。”
林与堂沉默了。
从法律的角度看,新的抚养人更有钱,小娟的生活可以得到改善,所以抚养变更的可能性很大。
“可能性再大又怎样?”秦淮突然开口,“我不会让小娟的人生葬送在那里。”
林与堂看着秦淮,完美的侧脸透出不容商量的坚毅,他突然不担心小娟了,就像当年朱逸群说的,淮神总有办法。
“笑什么?”秦淮依旧目视前方,问林与堂。
林与堂看了看秦淮,又转头看向窗外,“只是觉得小娟很幸运。”
能遇到你。
两人回到AY,天已经要暗下去,律所人不多,大部分律师都出去见自己当事人,留下的一部分都在看各种卷宗,猜想到时法庭上会发生的一切并做预案。
秦淮回到所里就忙起来,各种电话和资料,林与堂就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透过玻璃看秦淮忙碌的身影。
秦淮正在打电话,表情严肃地踱步到落地窗前,他上身一件合身的真丝白衬衣,蓝黑相间的斜纹领带,下面配了件灰色西裤,一双宾度皮鞋。
秦淮腰线极高,腿又长又直,衬衫袖子挽到胳膊肘露出肌肉线条明显的小臂,明明才23岁,看上去沉稳又靠谱。
林与堂靠着沙发,空调十足的暖风吹得他昏昏欲睡,他看着秦淮的背影,没多久就睡过去。
林与堂是被吵醒的,很久没睡得那么沉,突然醒来,身体透着酸麻,他缓慢坐起身,看着自己身上的灰色毯子,上面是林与堂熟悉的味道——薄荷味。
他刚坐起身,大脑还没来得及运转,门被推开,李葵注意到林与堂醒了才进来,“张律今天的案子非常顺利,晚上要请我们去喝酒庆祝庆祝,林总一起吧。”
林与堂想说不去了,但晚了一秒,他已经被李葵揽着肩膀出来,“我刚刚问了林总,他也去。”
今天是林与堂第一次来AY,因为长相,他刚进来就被所有女孩子注视,她们两眼放光,看到这个帅得和秦律不相上下的林总,总想靠得更近一点,于是听到林与堂也一起去时,都欢呼起来。
自从高二和秦淮去过一次,林与堂这些年里没再去过酒吧,没想到多年后第二次来,还是和秦淮一起。
几人去的是杭市有名的一家club,一楼是舞池,舞池中央三个dj在台上打碟,周围都是穿着清凉的帅哥美女在热舞。
张琛这人不爱说话,开了二楼的卡座,点了酒就坐在一旁,“大家有什么想喝的尽管点,算在我账上。”说完开始玩消消乐。
李葵开了瓶酒,大喊:“张律大气!”
他倒上一杯威士忌递给林与堂,“尝尝这杯翰格蓝爵林总,像加了胡椒和橡木的水果沙拉,味道很神奇。”
林与堂抬手拒绝,“我……不太能喝酒。”
“啊……”李葵明显一愣,不仅李葵,周围其他律师都有些吃惊,作为堂媚娱乐的林总,肯定参加过很多饭局,哪有饭局不喝酒的?
林与堂可能是怕他们误会自己不给面子,伸手接过李葵手中的酒杯,“我不太能喝度数很高的,但这杯既然是李律给我倒的,那我尝一尝。”
李葵笑着看了眼酒瓶,“度数80,还好。”
度数80………
——“酒的成分是水、酒精、酸类、醛类、高级醇、多元醇等,酒精的学名是乙醇,同是乙醇含量的高低决定酒的度数,含量越高,度数越高…………”
秦淮的话在林与堂耳中回荡,他看了眼旁边的秦淮,秦淮正在看手机,林与堂笑了笑,“乙醇含量40%左右,还挺高。”说着他喝了一口,酒味辛辣,刺激着他的五脏六腑。
李葵没想到林与堂还懂这些知识,他以为林与堂就是个以色侍人上位的小白脸,从高中到大学都与文科打交道的李葵,不由对林与堂高看几眼。
“想不到林总还懂这些呢,林总大学在哪上的,不会学的是化学专业吧。”
问到这个,周围人都来了兴趣,秦淮和张琛也放下手机。
秦淮有很多话想问林与堂,想知道他上没上大学,想知道他学的什么专业……
那口酒辣得他不舒服,他向后靠在沙发背上,“我毕业于京师大,学得经济。”
京师大不算国内顶尖院校,但专业是好专业。
“嚯。”李葵伸出大拇指,“可以啊林总,我这种只能学文的就特别羡慕那些脑袋快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口酒的后劲上来了,林与堂说话也不过脑子,“我学习不好,多亏我们淮神辅导。”
“淮神?”一个女律师挑眉,“不会是秦律吧。”
林与堂点头,笑意盈盈,“秦律学习才叫好。”
张琛表示赞同:“杭大名校毕业,学得还是王牌专业法律,大三就修完全部课程,AY破格录取进来,秦律确实牛。”
林与堂只听张琛这么寥寥几句话,都能想象到秦淮在大学是怎样传奇的存在。
他又喝了一口,“为什么想学法律?”
这话是在问秦淮。
秦淮喝了口酒,看着林与堂:“可能是想弥补遗憾吧。”
什么遗憾?
林与堂没再问。
酒过三巡,所有人都醉醺醺的,那杯酒林与堂没喝完,但酒的度数太高,他的脑袋已经不清明。
李葵还在劝酒,林与堂有些烦躁,但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他拿起酒,还没喝,酒杯被秦淮抢走,秦淮替林与堂喝完剩下的酒,把林与堂拉起来扶住腰。
“林总醉了,我先送他回家。”秦淮说完把人带走,留下其他几人醉醺醺地猜拳喝酒。
秦淮把人放在副驾系好安全带,开车离开吵得头疼的闹市,走了没多远,林与堂看见窗外的便利店,问:“你要吃关东煮吗?”
秦淮开始减速,“饿了?”
林与堂摇头,“你喝酒了,胃会疼,得吃关东煮。”
秦淮愣了下,突然笑出来,看着林与堂那张醉得通红的脸,“林与堂,你让我说什么好。”
他没停车,径直开回家。
林与堂家是密码锁,秦淮毫无难度地从林与堂嘴里得到密码,把人放到床上喂了点水,准备回去,刚转身,衣服被拉住。
秦淮转头看着林与堂,林与堂紧紧抓住他的大衣,“不走行不行……别再留我一个人……”